傍晚時分,霞光染紅了天際,將明月山莊包裹其中。
雪白的梨花、懸在空中比真花還要逼真的花朵,也浸在這一片橘紅的陽光中,整個明月山莊美得如同仙境,讓人舍不得眨眼……
然而,當霞光落下,當這美景出現在人前,就意味著春日宴結束了。
月寧安見一眾小娘子們,聽到丫鬟的提醒,一個個麵露不舍,情緒低落,不肯離去,便命宮女給參加宴會的少年和小娘子們,一人送一盞孔明燈。
“孔明燈?”
“月姐姐,這是送給我們的禮物嗎?”小娘子們收到孔明燈,好奇的尋問,隱隱還有一絲絲失落。
月娘子先前應了,要代莊郡王世子給她們送一份賠禮,她們還以為,月娘子會把那些漂亮的,能自動綻放的花送她們呢,結果就送一盞孔明燈,好失望呀!
可是,還要笑,不能讓月娘子難堪。
“當然不是!”月寧安將她們的表情,全部都看在眼裏,輕笑道:“這是給大家放著玩的,春日宴結束了,我們一起點燃放飛孔明燈,也算是一種告別。”
最後用孔明燈作結束,足夠這些小姑娘一路回味,省得她們在路上想不該想的事。
“月姐姐,你太棒了!”
“這個想法好,以後我們參加春日宴,最後結束都要一起放孔明燈。”
小娘子們,聽到月寧安的話,迫不急待的招來丫鬟,幫她們一起放孔明燈。
竹林另一側的公子們,也聽到了月寧安的解釋,頓時來了興致。
兩方人馬像是約好了,一起來到池塘前,同時點燃了手中的孔明燈,將孔明燈放飛了出去。
此時,天還未黑,孔明燈中的點點燭光,在天際顯得那麽弱小,但很快的……
成片的孔明燈燃起,點點燭光連成一片,饒是天地之光也無法將它們的光芒遮掩住。
當孔明燈飛上天空,明月山莊外的莊農,紛紛停下手中的活,停下回家的步子,抬頭看著那像是銀河一般連成片的孔明燈……
“鶉火星稀螢點點,北辰途遠雁啾啾。”崔軼不知何時,站在月寧安身側。
月寧安扭頭看了他一眼,輕輕一笑,沒有說話,也沒有刻意離開,與眾人一般抬頭望著不斷高飛的孔明燈,臉上是淡淡的、暖暖的笑……
此時,皇宮內
蘇予方與蘇含煙被護衛直接送到了蘇相府,並沒有被帶進宮,甚至沒有被問話,就好像蘇予方是真的,隻是摔斷了腿一樣。
然而,不管是蘇予方還是蘇含煙,他們心裏都明白,蘇予方完了!
除去護送蘇予方與蘇含煙回城外,還有一路護衛悄悄地將臻妃送進了宮,將事情經過向皇上稟報,哪怕這個經過會讓皇上很不滿。
“在明月山莊,在春日宴上?他們兩人私會?”皇上咬牙切齒,一向帶笑的臉,此時隻有厲氣。
“是!”來人知曉這不是一件好差事,可他避不了。
“所有人都知道了?”皇上的氣息不穩,雙目似在火光跳躍,可以想象他此時有多憤怒。
“回皇上的話,當時明月山莊有趙王殿下的人手,他們第一時間將事情按了下來,並對外做出了合理的解釋。蘇予方被趙王的護衛送回了蘇府,對外稱摔斷了腿,受到了驚嚇。
屬下等人,是收到趙王手下傳來的消息,才知曉明月山莊發生的事。屬下趕到明月山莊的時候,園中的宴會還在進行,且十會熱鬧,前來參加宴會千金與公子們,在園中彈琴、作畫,臉上笑容真摯直接,沒有一絲不安心虛,也沒有勉強與慌亂,應是什麽都不知。”來人不敢隱瞞,如實稟報。
天知道,他們收到這個消息,有多想打死趙王的人。
既然都經手了,就不能直接把事情辦完嗎?
把他們扯進去,這不是要他們的命嗎?
“趙王的人?”皇上咬牙切齒地問道。
“是趙王殿下的人!”趙王殿下的人不仁,他也隻能不義了。
“此事封口,朕不希望聽到一絲風言風雨,明白了嗎?”皇上強壓下怒火,道。
“卑職明白,請陛下放心!”來人暗鬆了口氣,緊繃的身體也稍稍放鬆了下來。
皇上說這話,就說明不會殺他們滅口!
“今日出現在明月山莊的宮女,全部毒啞,送去天一觀。”皇上冷酷地道。
“是,陛下。”來人高聲應道。
“去辦吧!”皇上閉上眼,聲音冷漠卻透著一絲疲累。
來人沒有反應,弓身退下。
皇上輕歎了一聲,緩緩起身,揮退所有的宮人,獨自一人朝暖閣走去。
“退下。”皇上冷著臉,揮退眾人,這才步入暖閣。
暖閣內,裸著上身,裹著繃帶的趙啟安,拿著雕刻刀,對著手中的石頭一刀一刀刻下去,隨著他的動作,石灰一點點落在地下,手中的石頭則多了一道深深地刻痕。
“皇兄怎麽有空來看我?”趙啟安聽到皇上的腳步聲,隻是抬頭看了一眼,又繼續對著石頭刻劃痕,刻下一刀後,又沿著劃痕一點點雕刻,將劃痕雕刻得更深。
“臻妃的事,是你做的?”皇上站在趙啟安麵前,一下子就擋住了所有的光,如同一片巨大的陰影,籠罩在趙啟安上方,然而趙啟安卻半點不受影響,玩世不恭地應了一句,“是呀,我做的,皇兄不是知道了嘛,還來問我幹什麽?”
“為了月寧安?”皇上氣得氣息紊亂。
“皇兄說是就是吧。”趙啟安仍舊沒有抬頭,全然沒有把皇上的怒火當回事。
“為了月寧安,你踩朕的臉麵!”皇上猛地揮手,將趙啟安手中的石頭與刻刀揮開。
憑趙啟安的能耐,他完全可以躲開,但是……
他沒有躲。
他任由皇上揮下來,任由皇上的手揮向刻刀,任由手中的刻刀與石頭飛出去。
“咚!”的一聲巨,趙啟安手中的刻刀與石頭,同時落在地上。
“啪!”皇上的手被刻刀劃破,血珠落在地上。
趙啟安拍了拍手,抬頭,看著皇上,臉上盡是嘲諷的笑,“皇兄的臉麵是臉麵,不能踩。我趙王的臉麵就不是臉麵,可以隨意踩?”
“你……這是對朕不滿?你這是報複朕?”皇上看著趙啟安,眼中有憤怒,有痛苦,還有愧疚。
然,趙啟安眼中卻是一片淡漠,他看著皇上,笑得邪氣,“對呀!不可以嗎?皇帝陛下?”
不可以也不行,他趙啟安已經做了!
皇上不認也得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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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任由皇上揮下來,任由皇上的手揮向刻刀,任由手中的刻刀與石頭飛出去。
“咚!”的一聲巨,趙啟安手中的刻刀與石頭,同時落在地上。
“啪!”皇上的手被刻刀劃破,血珠落在地上。
趙啟安拍了拍手,抬頭,看著皇上,臉上盡是嘲諷的笑,“皇兄的臉麵是臉麵,不能踩。我趙王的臉麵就不是臉麵,可以隨意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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