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陸藏鋒出現,已足夠叫耶律齊憤怒,水橫天緊接著又出現,耶律齊險些罵娘。


    岑寒聲那個沒用的廢物!


    耶律齊低咒一聲,想也不想就收劍走了,“陸藏鋒,後會有期。”


    如果隻是陸藏鋒一人,他還能勉力一戰,可再加上一個水橫天,他半點勝算也沒有。


    耶律齊一刻不留,哪怕他隻要一劍,就能結果了月寧安的命,他也沒有出手,而是在第一時間縱身離去。


    “耶律齊,站住!”水橫天衝進來,腳步微頓,飛快地掃視了一圈,看到月寧安與小六子,都沒有性命危險,水橫天長鬆了口氣。


    抬頭,見耶律齊要跑,水橫天想也不想,就追了出去……


    陸藏鋒沒有追出去,他上前,踩住一把刀柄,那刀“咻”彈起,陸藏鋒抬腳一踢,大刀飛了出去,命中北遼死士後背。


    陸藏鋒再度踢起地上的刀,踢向另一個死士。


    那死士發現了,猛地回頭,反手揮刀,想要接下這一擊,可刀揮出去卻落空了。


    “噗嗤”大刀直接砍在他的胸口,死士慘叫一聲,倒了下去。


    同一時刻,見到陸藏鋒與水橫天出現的小六子,突然實力暴增,猛地揮出一劍,將最後一名死士斬殺在劍下。


    可這一擊過後,小六子就脫力了,吧唧一聲摔在地上,一動不能動。


    終於結束了。


    小六子長長地吐了口氣,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


    他太累了。


    身體力,心更累!


    此時,整個月府,唯一還站著的人,就隻有陸藏鋒。


    月寧安被老頭揮開後,又爬了過來,跪在老頭身邊,卻不敢去碰老頭,隻將身上所有的藥拿出來,推在老頭麵前,“老頭,你哪傷著了?我要給你喂什麽藥?”


    “皮外傷,咳咳……沒事。”老頭躺在地上,動彈不得,雙眼黯淡無光。


    “流了這麽多血,怎麽可能沒事?你傷到哪了?我給你止血?”月寧安慌忙的,從那一堆藥瓶中,找出治外傷的藥,“雪玉膏,我這還有雪玉膏,老頭你現在能移動嗎?我找人扶你起來。”


    “我抱您起來?”陸藏鋒上前,蹲在老者麵前,尋問老者的意見。


    老者的身體僵了片刻,他抬頭看了陸藏鋒,點了點頭,“好。”


    他不想讓人看到他無能的一麵,但……


    寧安都快哭成了傻子,他不能讓寧安擔心。


    “你,你小心一點。”月寧安沒有拒絕,她也無法拒絕,“老頭剛剛摔到了骨頭,你動作輕一點,別壓著他。”


    院子裏人的死的死,傷的傷,根本沒有一個得用的人,她沒那個力氣把老頭抱起來,陸藏鋒是她唯一的選擇。


    “好。”陸藏鋒上身前傾,小心翼翼地將老頭抱了起來。


    老頭很輕,陸藏鋒抱著老頭,幾乎沒有費什麽力氣。


    老頭閉著眼,沒有說話。


    即使十年了,他仍舊無法接受,廢人一樣的自己。


    月寧安手忙腳亂的,把地上的藥收起來,也跟著站起來,紅著眼睛道:“輪椅摔壞了,能麻煩你把老頭送到東側院嗎?”


    “嗯。”陸藏鋒應了一聲,也不要月寧安帶路,抱著老頭朝側院走去。


    側院內,一老仆連忙跑了出來,看到一身是血的月寧安,和被陸藏鋒抱在手上的老頭,老仆臉色發白,“姑娘,老太爺他……”


    “快去把盧大夫叫來,老太爺受傷了。”月家能打的人都倒下了,隻剩下在內院服侍的,沒有命令不得亂動的,僥幸逃過一劫。


    “小的這就去。”老仆連連點頭,飛快地往外跑。


    老頭的身體不好,常年需要大夫照料,月寧安重金請了一個老大夫在府上。


    這老大夫也住在月家,但中間卻砌了一堵牆隔開了,說是兩家也沒有問題。


    但月家晚上鬧出這麽大的動靜,那老大夫肯定也是聽到了的,隻是老大夫年紀大,來了不僅幫不上忙,也隻會拖後。


    而且,類似的事情,月家以前也遇到過幾樁,老大夫都習慣了,聽到打鬥聲就起來收拾好藥箱,隻等著這邊混亂一結束,就過來幫忙。


    老大夫來得很快,隻是他沒有想到,這一次居然連老頭都受傷了。


    老大夫一臉憂色的走進來,月寧安看到大夫進來,立刻迎了上來,“盧大夫,你快來看看老頭怎麽樣了?他一直在流血,卻不讓我碰。”


    老頭還保持著原先的樣子,下身全是血,頭發也是亂糟糟的,看上去邋遢又狼狽。


    這倒不是月寧安不給老頭收拾,而是老頭不讓,甚至幾次催促月寧安去外麵主持大局,不用管他,他隻是輕傷,不會有性命危險。


    月寧安拗不過老頭,沒有強硬的給老頭收拾,卻堅持要等到盧大夫過診斷過後,確定沒有問題才肯離開。


    老頭固執,月寧安也固執,最後隻能各退一步。


    好在,盧大夫來得快。


    “別急,別急!讓我看看。”盧大夫年紀大了,快不起來,經不起月寧安催促,他伸手擋了月寧安一下,拒絕月寧安的攙扶,保持自己的速度,慢慢地走到床前。


    月寧安站在一旁急得不行,可又不敢再催盧大夫,隻能咬著唇,幹著急。


    “別擔心,老先生不會有事。”陸藏鋒上前,站在月寧安身後,低聲安撫道。


    此時的月寧安,柔弱地讓人心疼。


    “恩。”月寧安應了一聲,聲音低低的,透著一股虛弱與無助。


    莫名的,陸藏鋒心尖一顫。


    他從來沒有見過,月寧安這般無助、茫然的樣子。


    被他休棄的時候,沒有;被問到鐵礦的時候,沒有;被蘇家欺上門的時候,也沒有……


    她總是堅定的,沉穩的,清醒知道自己要什麽,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才能利益最大化。


    她天生就是一個商人,包括嫁入陸家,也是一筆極有利的買賣。


    可這樣一個目的性,功利性明確的人,卻為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老頭而慌了神……


    陸藏鋒在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又隱隱有幾分羨慕。


    羨慕那個躺在床上,得到了月寧安不摻雜任何利益,發自內心擔心的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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