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陸藏鋒回到臥房,暗衛如往常一般,給陸藏鋒送上繃帶與藥膏。


    “將軍,該換藥了。”暗衛放下藥膏,提醒了一句。


    “嗯。”陸藏鋒應了一聲,起身走到桌前坐下,拆開舊的繃帶,露出腹部結了一層薄痂的傷口。


    不過短短三天,傷口就結痂了,價值千金的藥膏,果然物有所值。


    陸藏鋒拿起藥膏,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月寧安。


    依他對陸飛羽和他娘的了解,陸飛羽肯定沒有銀子還錢,便是有銀子,依陸飛羽的左性,也不會還給月寧安。


    至於去找罪魁禍首蘇家,那就更不可能了。


    陸飛羽那人就是窩裏橫,跟他娘一樣,仗著家人對他們的寬容,在家人麵前總是蠻不講理,可是……


    一旦到了外麵,人就慫了。


    甚至為了麵子,委屈自己。


    別說陸飛羽沒那個底氣和膽量,去找蘇家的麻煩,就算是有那個膽,陸飛羽便是上門了,也會被蘇予方三言兩語給打發走。


    與蘇予方相比,陸飛羽不僅稚嫩還蠢笨。


    “陸飛羽這步棋廢了,你怎麽辦?”陸藏鋒拿著藥膏,輕聲呢喃。


    片刻後,陸藏鋒放下牙膏,無聲一歎,“罷了,夫妻一場,蘇家這麽欺負你,我要坐視不理,旁人指不定以為我對你不滿。”


    陸藏鋒也不換藥了,起身就往外走。


    步入書房,陸藏鋒摸黑點了燈,在書桌前坐下,研墨提筆,寫了一封信,並且鄭重地拿出印鑒,不僅落上了私


    印,還落上了大將軍的印鑒。


    “來人!”封好信,陸藏鋒叫來暗衛,“把信,送到順天府尹手中。”


    他知道順天府尹一向公正,但他手中的案子太多,事情太多,不可能事無巨細,麵麵俱到。


    他給順天府尹寫這封信,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希望順天府尹能關注月家那件案子,給月寧安的手下一個公平的判決,別讓手下的人鑽了空子。


    “是,將軍。”暗衛上前,接過信,退下去,動作稍稍一頓。


    “怎麽了?”雖然隻是一個細微的小動作,可陸藏鋒還是發現了。


    暗衛正猶豫要不要說,陸藏鋒問起,暗衛也不猶豫了,小聲的提醒道“將軍,您不要跟月姑娘寫一封信?”


    這話,他是沒有資格說的,隻是他忍不住。


    回京後,他們查到了不少事。


    這三年,月姑娘為他們將軍做的真不少,順帶他們這些人,也占了不少的便宜。


    做人要懂得感恩,他們很感激月姑娘,旁的他們幫不了,但在將軍麵前為月姑娘說一句好話,他們卻是可以的。


    “跟她有什麽關係?”陸藏鋒給了暗衛一個冷刀子,“守好你的本分!”


    月寧安也太會收買人心了,這才多久的時間,他的暗衛居然會幫著月寧安說話了。


    “屬下知錯,請將軍責罰。”暗衛自知有錯,毫不猶豫的跪下請罰。


    陸藏鋒也不說什麽下不為例,隻冷著臉道“自己去領罰。”


    他一向治下森嚴,規


    矩就是規矩,他早早的把規矩定好了,任何人越了線、犯了錯,都要受罰。


    陸飛羽不能例外,他的暗衛不能例外,他陸藏鋒自己也不例外。


    “是,將軍。”暗衛在開口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這樣的後果,但他並不後悔。


    ……


    月家。


    月寧安雖然讓人,把陸四夫人欠債的賬本送去給陸家,可並沒有抱多大的指望。


    在陸家生活了三年,她太清楚陸家四房的財政狀況了,陸家四房根本拿不出銀子,而陸飛羽那人……


    她打過一回交道,但隻那麽一回,就足夠叫她明白,陸飛羽是個蠢的,根本不懂個中關係,便是他找陸藏鋒也沒用,陸藏鋒……


    那是一個眼中除了國家就什麽也沒有的男人。


    月寧安沒把希望,寄托在陸家,她把賬本送過去,隻是為了惡心一下陸家,惡心一下蘇家。


    月寧安片刻不停,命人把糕點鋪這一年的進出賬,搬到她的書房,順便把糕點鋪那個小二也帶回來了。


    月寧安對著賬本,將買進的材料、賣出的點心,全部盤得清清楚楚,並且做了一張表,好叫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雖然,按現有的資料,無法清晰的查到,這一年鋪子裏的糕點都賣給了哪些人,但有那小二在,要記清楚這三天,他們鋪子裏的糕點都賣給誰,卻不是什麽難事。


    鋪子走的是貴而精的路線,點心用料實在,價格也高昂,會來他們鋪子裏買糕點的人家,就


    算不是非富即貴,那也是小康之家,普通人家根本買不起。


    小二仔細回憶了一番,這三天哪些人家買了什麽糕點。月寧安記錄好後,就讓府上的下人,去找這幾家的仆人核實,最好能讓人畫個押。


    月寧安很清楚,單憑她的一麵之詞是無用的,她必須準備充足的證據,且是讓人無法挑出錯來的證據。


    要是有那怕事的人家,不肯為他們作證,就找他們的鄰裏來證明,甚至可以找同一條街上的小二、掌櫃來證明。


    陽光底下沒有秘密,她的鋪子開在鬧市,隻要進出過她的鋪子,總有人會看到,總有人會給她作證。


    其中,有個別幾家門戶頗高,月寧安知曉這些人家規矩多,不會把一個仆人放在眼裏,就親自上門,好聲好氣地跟人說清楚,求人幫個忙。


    好歹都是老客戶,平日裏月寧安也大方,時常給老客戶一些添頭,這些老客戶聽到有人惡意陷害鋪子裏的掌櫃,倒是很盡心,幾乎人人都很配合,甚至有幾個不怕官府的,表示願意去衙門為月寧安作證。


    月寧安感謝連連,直歎這世間還是好人多。


    有了這些人的允諾,月寧安覺得身上的重擔,卸了一半。


    這樁案子明顯就是栽贓,她雖然可以去找蘇家,但是……


    她不願意!


    既然對方報了官,那就按正常的程序走。


    旁人她不清楚,但順天府尹她卻是清楚的。順天府尹是一個鐵麵無私的人,蘇


    予方走的路子,最多就是讓她的人,在牢裏吃些苦,根本幹預不了順天府尹審案。


    隻要她月寧安,拿出充足的證據,證明她的鋪子、她的人是清白的,蘇予方就奈何不了她,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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