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些日子已經聽說此事,最近夜裏到處都不安全,閆兄弟還是說出門為妙。”林小帆好意的提醒,他的發絲是用一條柔軟的布帶係著的,林小帆上看去溫和樸實,身上散發著儒雅的氣質。


    閆佑垂下眼輕笑,無法瞧出他此刻的神情:“多謝林大哥關心。”


    “不謝。”


    林小帆的語氣溫和,就是因為他太溫和,太好人,太隨和,以至於很長時間內,他不懂得拒絕別人,就算是別人讓他做什麽為難的事情,他也會答應。


    算是一個在世人眼中的一個老好人的形象。


    閆佑動作輕盈的將酒杯放在唇邊輕抿了一口,那一雙幽靜的眸子饒有興致地注視著林小帆思考的神情,他仿佛能看穿林小帆的心思那般,緩緩的開口:“林大哥應該還沒有娶妻吧,若你是不嫌棄,你可否見見舍妹,她二十出頭尚未出嫁,若是林大哥你不嫌棄,我便替我死去的父母為舍妹做主,讓她嫁了你。”他的聲音很輕,很悅耳。


    “這這……這怎麽可以……”林小帆聽到閆佑驚天一言,險被酒水嗆到,“婚嫁大事,豈非兒戲,更何況,閆兄弟你與我還未認識幾個時辰,你怎能如此輕率將其妹,許配給我。”


    他麵色一變,婚姻大事怎可這般隨意提出,這不是對自家的妹妹不公平嗎?


    “林大哥今日‘救’我回府,便是有‘恩’於我,隻要林大哥你不嫌棄舍妹,她必定會同意。”


    林小帆卻是以為閆家小姐缺胳膊少腿,否則怎麽會需要自家哥哥,如此推薦。


    就在林小帆焦慮著,閆佑卻已經吩咐府中的奴婢去把其妹帶了過來。


    “大哥。”


    甜得膩人從荷花池邊傳來,一位身著白衣,頭戴純白絨花,酥胸微敞的美豔女子,埋著蓮花碎步,從橋上走了過來。


    她是橢圓形的杏仁小臉,一雙黑溜溜的丹鳳眼,油亮光潔的烏發,看著真是一位綽約多姿的女子。


    林小帆望著那嬌笑膩人的女子,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升起一股妖異的錯覺,但明明附近沒有妖氣,為何會出現如此錯覺?


    難道是因為閆兄弟的妹妹長得太過嬌俏,與山野妖孽那些妖魅的容貌比之,有過之而無不及,很奇怪,但具體何處詭異,他卻不知道。


    “天溪,來。”閆佑讓天溪坐下,並將林小帆介紹給他,“這位是林小帆,林大哥。”


    他將彼此介紹給對方,天溪到是顯得大方得體,一雙眼睛專注地看著林小帆。


    而林小帆反而顯得有些拘謹,見到如此美麗有大方的女子,若是還能無動於衷那必定是有定力非常,他在與天溪交談時都是禮貌相待,並無越軌的之意。


    閆佑從頭到尾都在留意林小帆的神情,他狹長的雙眸沉定又冷靜的盯著林小帆,那深邃又含義深刻的目光,不著痕林在林小帆身上徘徊。


    這人法力不弱,若是得了他的法力,修為一定會更上一層樓。


    閆佑那幽靜的雙眸中,那溫和的神情逐漸轉變成一種令人難懂的情緒,他輕輕地抿了一口酒,蛇一樣的舌尖迅速地掃過嘴角,嘴邊含著令人滿意的微笑,這個林小帆似乎很相信他,那他就把天溪許給他,就怕林小帆命娶,沒命享受。


    天溪和林小帆相談甚歡,也算是一見如故,但女方主動多過男方,這讓林小帆難以接受,他並非不願意慵懶如此嬌氣,他隻怕是閆兄弟一時衝動,將其妹許給他,將來誤了天溪,也枉費閆佑一片苦心的撮合。


    “林大哥,我從小家裏人不讓我出門,這幾年更是讓我與外界少有接觸。”


    天溪伸出指甲修長又極富美感漂亮纖細手指,動作輕盈靈巧的替林小帆斟酒,她故作憂傷的表示,“如今再加上妖孽為患,我們女兒家更是不好出門,又怕世人貪圖我的美色,並非真想相待,今日遇上林大哥,若你不嫌棄,小女子願意跟隨你。”


    “你這是何苦。”林小帆想拒絕,但有擔心傷害到天溪的自尊,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閆佑淡笑喝酒不語,卻很是滿意天溪的自薦,要想留住林小帆方法有很多,不過並不想用過激的方式,若是能讓林小帆自願留下,那便更好不過。


    “林大哥,你可以慢慢考慮,反正我閆府隨你住,等你想娶舍妹的時候,跟我說一聲便是,你若是什麽時候想離開,我也不攔你。”閆佑禮貌又客氣的說著無限優良的條件,林小帆覺得自己何德何能竟能受到如此款待,對閆佑好感又再度加深。


    在一番推辭之下,天溪也勸說林小帆留下,可以趁機最近“培養一下感情”,若是林小帆真的無法喜歡上她也就不再多做強求。


    林小帆還是第一次遇見如此熱情的人家,他雖對閆佑有過救命之恩,但沒想到閆佑會待他如此之好,不但閆府隨他住,更是不嫌棄他,並提議要把其妹天溪嫁給他,經過此事之後,林小帆更是認為閆佑熱情好客,覺得閆佑是他今年來見過長得英俊,心腸又好,又善良的富家公子,真是難得。


    “那好,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林小帆在閆家兩兄妹的熱情的勸留之下,表示同意留下,反正他近日都要到林家替林掌櫃收妖,待辦完此事之後他再離開,而閆家小姐,林小帆還是無法去高攀,那麽動人的女子若是跟了他必定會受苦。


    如此,林小帆便在閆府放心的住下。第一晚,天溪就來敲他的門,林小帆拘於禮數請天溪進屋。


    第二晚,天溪又來了,雖然林小帆覺得奇怪,但也沒有任何的異常的行為。


    直到第三晚,天溪在林小帆木楞的表現下,含淚表露是自己的愛慕心情。


    林小帆無法拒絕隻能留下天溪,但林小帆還是規矩打地鋪,這讓天溪很是氣惱,羞得衝出了房間,她的容貌是如此的美豔,這次居然連色||誘也不成功,這對向來以美貌自稱的天溪打擊深重。


    林小帆這兩天每日都有去林家,自從那日林家辦宴之後,林家的管家每日都會告訴林小帆,說林府這兩日不方便,過兩日再來,林小帆每次想追問,林管家就關門了,遇到這種情況,林小帆也隻有等待。


    近日來林小帆很少在府裏瞧見閆佑,據閆府的管家解釋而言,閆佑這些日子白天都很忙,出去辦事情去了,而夜裏閆佑回來之後車,入夜之後,林小帆又無法去打擾閆佑休息,所以辭行的之事也是一拖再拖。


    這天夜間,林小帆因為擔心留在屋裏天溪會來訪,他幹脆就在閆府後院散步,到時若是天溪來了也不用孤男寡女尷尬的共處一室,若是天溪沒來那便最好,他並非討厭天溪。


    閆府後院,落葉紛紛,涼風瑟瑟,吹來幾絲蕭瑟的冷清。


    入夜的後院異常的安靜,偶爾能聽見鳥鳴輕響聲,由山泉引入的荷花池水,那清亮悅耳的細細流水聲,在夜裏顯得特別的清晰。


    入夜的山野間有薄霧緩緩的降下,仿佛蒙上了一層朦朧如幻的輕紗,在風中飄逸的搖曳,此時,薄霧彌漫的荷花池裏有異物在翻騰,林小帆立刻警惕地皺起了眉頭。


    一股濃烈的妖氣,在黑夜裏清晰湧現。


    林小帆踩著草地走了過去,地麵發出清脆的響聲,薄霧籠罩的池麵,水花在翻騰,水下有暗影閃過,林小帆神色堪憂地盯著水下,閆府的荷花池裏居然隱藏著妖孽,難怪他是隱隱覺得哪裏不對。


    水麵泛起翻騰水泡。


    此時,空中傳來一陣破空的淩厲風響,一道耀眼的銀光從天而降,一個散發著銀色的光芒的巨大佛印從天而降,林小帆見這來勢洶洶的法印,便腳尖一點,整個人輕身騰起向後退去,踩上了後院的高牆,讓出道路。


    眨眼間,飛旋的佛印擊中了荷花池,爆裂的聲響在後院砸開,水花被激得翻騰。


    與此同時。


    一個淩厲中帶著幾分得意輕笑的聲音破空傳來:“鯉魚精,快滾出來,貧僧今日就大發慈悲饒你不死。”


    話音剛落。


    一位身著銀白色華美袈裟的俊美男子,禦風而來。


    那一頭銀色的發絲在風中淩亂的舞動,蒙蒙薄霧間,那年輕俊美的男子踩著樹葉,動作輕盈而緩慢的停留在樹梢,那一頭銀白色長發用銀冠豎起,飄逸的長發自然而輕順的貼合在身後。


    那銀發男子身著的袈裟以精致的銀色絲線,細細的勾勒而出,他精細而華美的袖口極其衣邊,滿是滾邊銀色刺繡的法印圖案,他的手裏握住一根銀光閃閃的華麗法杖,那配件碰撞的清越的響聲,聽在妖物的耳中卻是最刺激的抨擊聲。


    他就輕盈地站在葉尖,饒有興致地挑起眉,打量著站在旁邊高牆上素衣樸雅的林小帆。


    “我不是妖怪。”林小帆誤會了對方審視的眼神,他立刻做出解釋,“我是閆家的客人,剛發現後院有妖氣……”


    銀發男子一邊注意著荷花池裏的動靜,一邊抽空打量麵色為難的林小帆:“你給貧僧繼續說。”他冷靜命令林小帆,眼中淩厲的光芒刺得林小帆有些愣怔。


    好淩厲的目光。


    這氣勢,好強。


    “我便在旁邊看著就是,不妨礙你收妖。”林小帆覺得這俊美的銀發男子收拿那隻鯉魚精必定不成問題。


    林小帆站在高牆邊,沉默不語的觀戰。


    那銀發男子打量了他一翻,似乎相信了他的說辭,輕聲的低語了一句法咒,右手一翻,水麵翻騰起來,那藏身在水底的鯉魚精被逼了出來!


    一聲妖異的怪叫聲在夜色中響起,似痛苦似悲鳴。


    閆府裏的下人聽到這麽大的動靜,竟然沒一個人出來,林小帆以為是閆府的下人害怕妖怪,擔憂殃及池魚,才不敢出來。


    那隻鯉魚精被打翻在岸上,她下身是魚尾原型,上身是修煉成型的女人身形,妖精的臉都比普通人好看,眼尾揚起的妖異媚態,讓她更顯得嫵媚。


    林小帆看到一幕,自然是尷尬萬分,想遮眼,卻又擔心旁邊那俊美的年輕人笑話,他隻能磨磨蹭蹭地看了去。


    “無心,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偷你的噬妖劍了!”那鯉魚精狼狽的求饒,滿臉的淚水,哭得那是楚楚動人,讓林小帆心裏有總錯覺,那被稱作“無心”銀發俊美青年,仿佛在欺負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無辜女子。


    是錯覺。


    的確是錯覺。


    那女子不是人,是妖怪。


    若是不降伏,以後必定會害人。


    “你若是早些知錯,貧僧還可以饒了你,如今你盜了貧僧白寺廟的噬妖劍,那便是你自尋死路。”無心沒心思聽取她解釋,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軟到在地上妖孽,伸手抬起妖孽的下巴,輕笑,“把噬妖劍交出來,今日貧僧便讓你死得痛快。”


    “不……”


    “若是不交……”


    無心眼神變得危險,那如琉璃般剔透的眼中,閃著淩厲又充滿殺氣的光芒,那氣場很瘮人。


    就連旁邊的林小帆,也感覺到不安。


    這個被稱謂無心的俊美青年,竟然是白寺廟的人,白寺廟與青雲觀一個南,一個北,但卻是兩個著名的門派,以降魔伏妖齊名!


    那鯉魚精死活是不願說出噬妖劍的下落,無心最後不耐煩的長袖一揮,銀光急速的閃過,將鯉魚精收進了腰間掛著的精致小玉瓶裏,那瓶身上印著佛祖的法相,林小帆一看,就知道那便是白寺廟的集妖瓶。


    無心收妖之後就匆匆離去,他身輕如燕的禦風而行,臨別時,意味深長地瞄了林小帆一眼。


    “別怪貧僧沒提醒你,你自己可要小心,這地方妖氣很重,你小心被別被妖怪給吃得骨頭都不剩。”無心去如一陣風,他輕笑了離去,眨眼間,銀光就消失在黑夜中。


    “不勞你費心……”


    林小帆苦笑著低語,這位被稱謂“無心”的青年,還真是很奇怪,白寺廟向來都是清心寡欲的僧人,如今竟然會出如此肆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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