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珺完全懵了。


    完全get不到這位突然如此情緒動作的點。


    但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他似乎……


    情緒不錯?


    時珺身體本能地配合著他。


    兩個人在電梯的角落裏廝磨著,礙於那個討人厭的監控,秦匪不敢有太過分的舉動,隻能將她死死地扣在懷裏,用自己的身體遮掩著。


    但越是這樣,秦匪就越是心猿意馬。


    索性也不回去了,拉著時珺直接回了辦公室。


    好在她的電梯是直通辦公室門口,期間也沒有人發現。


    以至於秦匪囂張到直接把人一路抱進了休息室裏。


    不得已時珺隻好將原定好的三點推遲了一個小時,四點才開了會。


    整場會議所有人都神情嚴峻,小心翼翼,唯獨秦匪一個人美滋滋的,像隻偷了腥的貓,在旁邊嘴角輕輕上揚。


    隻是那種刺眼的笑容在某些人看了,隻覺得怒火中燒。


    因此整個會議裏一度非常緊張。


    時珺隻當不知道,冷漠以對到整場會議結束。


    等到人全都散了,那位果斷留了下來,主動對時珺說道:「老闆,我想和你聊聊。」


    時珺倒也沒有太大的意外,隻是神情帶著幾分的倦意和不耐煩,問:「是公事還是私事?」


    那人毫不猶豫地回答:「私事。」


    時珺聽了之後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道:「董銘,我們之間隻存在於公事,沒有私人交情。」


    被喊了名字的董銘頓時不太服氣了,「我隻是站在一個朋友的角度想提醒你,他真的不是什麽好人。」


    時珺皺著眉,神色冷淡地提醒道:「第一,我和你不是朋友,是上下級。第二,他是不是好人,不是你見過兩次就可以判斷的。第三,如果我是男的,而有人總是在我的女人麵前挑撥自己的不好,我早就把你開除了。而他寧願黑臉憋著火也留著你這個人才,到底好不好你自己來判斷。」


    董銘年輕氣盛,壓根聽不見去,甚至還說:「那是他需要我這個人才,不得不留下我。」


    時珺也毫不客氣地撕破了他的驕傲,「但你並非是唯一的人選。留你,隻是愛才惜才。」


    董銘眉頭擰起,有些不悅地道:「你被他迷住了眼,自然覺得他什麽都好。」


    「我和你工作之間合作愉快,不代表你可以在我的私人領域中評頭論足。」


    時珺知道,他心高氣傲,能力出色。


    在公司裏沒找到合拍的,好不容易遇上了自己能夠跟上他節奏的,就覺得可以劃分成一派,理所當然地就開始指手畫腳。


    「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耐心,那麽我隻能解僱你。」


    時珺這話讓董銘頓時震住了。


    他沒想到自己一片好心,居然換來了這個下場,「我是為你好!」


    但時珺卻毫不猶豫地回答:「我不需要。」


    「你!」


    「你既不是我的父母,也不是我的朋友,你沒有任何的角度來為我好。」時珺回答的幹脆利落,絲毫不講任何的情麵。


    董銘還想再說什麽,「可是……」


    但卻被時珺給果斷打斷,「我和你的關係僅限於上下級,如果你覺得我工作上哪裏做的不對,或者是哪個程序寫錯了,你可以來指責我,但是私人生活你無權幹涉。」


    界限如此劃分的那麽清楚,董銘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這分明是把他排除在外了。


    隻是盡管這樣,他還是堅持了自己的想法,臨走前負氣地說:「你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放心,就算有一天我會後悔,我也不會麻煩你來安慰。」


    董銘在聽到這句話後徹底惱了,氣沖沖地就走了出去。


    同時第二天也遞交了辭職信。


    時珺得知到這件事後,不僅不挽留,甚至多給了他一個月的工資,讓人事部和財務部用最快的時間趕緊把人給請走。


    這一信號發出,眾人還有什麽不理解的,知道老總是厭煩這人,趕緊兩個部門用最快的速度一路綠燈,短短兩個小時就全部搞定。


    甚至連工位上的那些東西都給他親自整理好,就差把人親自送出去了。


    董銘看到這一幕算是徹底明白了,他從原本對時珺的欣賞立刻轉變成了對一個戀愛腦女人的輕蔑。


    果然,女人就是腦子簡單。


    一遇到男人就暈頭轉向。


    哪怕能力再好又有什麽用,還不是婦人之仁。


    當下也覺得留在這裏不過是浪費時間,拿了東西也就走人了。


    這對於技術部來說,損失了這麽一個不錯的人實在是可惜,畢竟人才難得啊。


    但從昨天他和秦總在劉主管的辦公室裏大吵一架之後,所有人基本都知道這人是不可能在這家公司活下來的。


    隻是沒想到開除這位的竟然不是秦匪,而是時珺。


    果然,不愧是給秦匪一擲千金的女人,這寵夫寵得真是喪心病狂。


    所有人都認為時珺為了秦匪真是錢也花了,桃花也斬斷了,可以算是癡心絕對了。


    但沒有知道,秦匪為了她幾次病危進醫院,幾次瀕臨險境,幾次以命相搏。


    所以,一個外人而已,她才不會在意呢。


    把人解決完,日子該怎麽過還是怎麽過。


    不過就是工作的量增加了一些而已。


    而這一切秦匪看在眼裏,心底深處很是感動。


    但也因為這件事的出現讓他的心裏警鈴大作!


    雖說董銘那小子挖牆腳不地道,但有一說一,對方有一句話卻沒說錯,男未娶女未嫁,憑什麽不能追。


    如今時珺哪怕給他生了孩子,可到底沒有合法證明啊!


    所以,領結婚證這件事需要馬上提上日程才行!


    想到這裏之後,他當即為此做起了打算。


    隨後的幾天他將自己手裏的活兒抓緊時間做完,在幫時珺趕了下進度,每天熬夜幹活,終於把進度給趕了出來,讓時珺得出了半天的空出來。


    「你非要我把後天上午的時間空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麽?」在回家的路上她不解地問。


    秦匪:「結婚。」


    時珺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


    「我們去領結婚證。」秦匪說完之後看她還是一臉震驚並沒有欣喜激動的表情後,下意識地有些心虛,怕她覺得自己擅自做主,於是忍不住補充了一句,「好不好?」


    時珺緩了三秒之後才反應過來,點頭:「嗯,那就後天吧。」


    她倒不是下個拒絕,而是一下子沒跟上秦匪的節奏。


    也沒想到竟然這麽快就要去領證。


    其實在她的心裏,他們已經是一家人了,證件不過就是一個證明而已,無關緊要。


    不過秦匪想要,那她也不會拒絕。


    秦匪看她答應得那麽痛快,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等回去之後就把這一事情告訴了老爺子。


    老爺子最近天天和小蹬蹬玩,開心的不行,每天都樂樂嗬嗬的,知道這件事後自然是高興不已。


    「你們早就該去領了,拖拖拉拉都多久了,我等得花兒都要謝了。」


    一旁的丁茹也連連點頭,「是啊,早點領證,也盡早成為一家人呀。我可等小珺那一聲媽可等好久了。」


    坐在那裏的時珺這下不禁抿嘴一笑。


    秦匪對此大手一揮,「好,既然全票都通過了,那後天早上我們就去領證。」


    那姿態哪裏是去領證,感覺像是去打仗。


    時珺原本沒有把這件事當回事,反正就是去填表,拿個證件罷了。


    但她沒想到秦匪居然在去領證之前,上網各種搜前輩的經驗之談,什麽戶口本、身份證,以及那天穿的衣服都重新買了兩套情侶穿的白襯衫。


    包括各種禁忌之類的他也都看了。


    還有人出餿主意把結婚證給撕了,這樣就沒有辦法離婚了,能和對方一輩子長長久久。


    這條還好被時珺看到了,連忙製止住了他這個念頭。


    「兒子現在還沒有正式的名字,到時候要辦理的時候需要我們的結婚證。」


    這一句話立刻把秦匪那點小心思也摁了下去。


    不過這條不行就換下一條。


    總之,秦匪在僅有的兩天時間內各種折騰,好不容易總算是折騰到去領證的日子。


    一大早秦匪就煮了早餐,將早就準備好的衣服全都拿了出來,還熨了一遍,那仔細小心的樣子看得時珺都無語了。


    時珺吃完了早飯,又給自家兒子餵了一頓後就準備出門了。


    連妝都沒化,直接素麵朝天。


    秦匪覺得領結婚證還是非常重要的,畢竟一輩子就那麽一次,還是化那麽一點淡妝以表重視比較好。


    但時珺懶啊,覺得大不了拍照的時候最後修一下好了。


    結果話沒說兩句,就被秦匪直接扛著回了房間,甚至不惜他親自動手化妝。


    時珺怕到時候自己好好一張臉被糟蹋了,沒辦法隻好自己動手,簡單地化了點淡妝,擦了點口紅。


    秦匪這才滿意。


    兩個人總算是手牽著手出門了。


    因為來的很早,他們兩個人拿得號是第一個。


    所以很快就安排他們填表,拍照。


    在簽字的時候時珺明顯看到秦匪的手有些微微地發抖。


    那緊張程度已經不言而喻了。


    輪到時珺的時候她顯得非常的平靜,手不抖心也不慌,非常平穩地就把字給簽了。


    等到拍照的時候秦匪笑得那叫一個僵。


    攝影師讓他調整了好幾次,總算最後拍了一張出來,但是從照片上還是能多少看出來點。


    最後照片貼在了證件上,章一落下,一切就此塵埃落定。


    等兩個人從民政局裏走出來之後,秦匪非常自然而然的就把那兩本還熱乎的兩本結婚證全都收進了口袋裏。


    時珺連摸都沒摸到,立刻道:「你把我的那份也拿走了。」


    但秦匪對此隻是非常淡定地將東西收進了自己的口袋裏,說:「我幫你保管。」


    「……」時珺想了想,沒忍住問道:「你確定不是把它們給撕了?」


    原本正要往台階下走去的秦匪聽到這話,差點腳下一個踉蹌,但隨後還是很快在第一時間穩住了身形,用一種波瀾不驚地語氣道:「我是會做出這種幼稚事情的人嗎?」


    「這誰知道呢。」


    時珺和他說完之後就回了公司工作去了。


    在休息期間她無意間點開了手機軟體,結果就看到朋友圈裏一張兩個小時前秦匪發布的一張照片。


    上麵赫然是他們兩個人剛剛新鮮出爐的結婚照。


    時珺:「……」


    這還不夠幼稚嗎?


    都秀恩愛到整個圈子裏了。


    真的是……


    等回去之後,時珺就打算把結婚證給沒收了,免得他各種嘚瑟。


    結果剛見家門,就看到那兩位長輩抱著蹬蹬坐在那裏,而秦匪正拿著結婚證在那裏,整個氣氛被提多其樂融融了。


    不用講也知道,這傢夥肯定又在秀了。


    這人當著她的麵一套,背後又是一套。


    此時,眼尖的丁茹很快就發現了時珺的身影,於是連忙笑著道:「小珺回來啦。」


    時珺點了點頭,走了進來,「嗯,剛下班。」


    「正好,我們剛剛還在聊呢,結婚證都已經拿了,接下來也該辦婚禮了。你喜歡什麽款式的婚禮啊?」丁茹抱著小蹬蹬坐在那裏。


    小蹬蹬一看到自己的媽媽回來了,立刻就開始蹬腿蹬腳了起來。


    倒不是有多喜歡時珺。


    而是隻要時珺出現就意味著他可以有奶喝了,所以久而久之就一看到時珺就要各種求抱抱。


    時珺也時間一久就很自然而然地將包放在了沙發上,順勢上前去抱他。


    丁茹雖然捨不得,但也沒有阻攔。


    時珺將小蹬蹬抱在懷裏,順勢坐在了秦匪的身邊,低著頭一邊阻止小蹬蹬在她懷裏各種蹭,一邊回答道:「簡單的就好。」


    然而,丁茹卻不贊同,「這怎麽行呢,我們秦家娶媳婦兒必須得熱鬧隆重點才行,也表示對你的重視。」


    一旁的秦匪這時候連忙介入道:「媽,你兒媳婦兒心疼你兒子,想辦的簡單,你還不要。怎麽,你非要忙死我,你才開心是吧?」


    丁茹對此瞪了他一眼,「那人家這輩子就這麽一次的婚禮,你難道還打算糊弄了事嗎?」


    秦匪笑了下,「到時候再說吧,反正到時候會有專人介紹,看她喜歡哪一款到時候就敲定哪一款。」


    「也行,反正一定要讓我這個兒媳婦兒滿意才行。我還等著喝媳婦兒茶,聽小珺喊一聲媽呢!」


    丁茹這話說完眾人笑了起來。


    時珺懷裏的小蹬蹬見大家都在笑,也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他這一笑惹得眾人們的注意力全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老爺子這個時候也隨後想起了一件事,順勢提及道:「那小蹬蹬的滿月酒你們打算還辦嗎?還是和結婚一起辦?」


    被這麽一提醒,秦匪似乎也後知後覺地想起來。


    對哦,自家兒子的滿月酒的確還沒有辦。


    於是他不由得將目光轉移到了時珺的身上,詢問道:「你覺得呢?」


    時珺思索了下,說:「一起吧,分兩次太麻煩了。」


    最主要的是,她也懶。


    要不是照顧爺爺和秦匪母親的想法,她壓根連結婚典禮都不想辦。


    秦匪何嚐不知道她想偷懶,所以完全沒有任何地意見就同意了下來,「行,那就聽你的,一起辦好了。」


    在這番愉快的決定之後,老爺子卻在這個時候說了句:「那你兒子的名字呢?滿月宴上你總不能寫蹬蹬滿月宴這幾個字吧?」


    說到這裏,在場的幾個人才想起來,好像小蹬蹬的大名一直都沒有確定。


    之前因為有小名,所以一口一個小蹬蹬好像也都沒在意。


    眼下滿月酒都要辦了,這大名的確是要確定下來才行。


    於是,所有人都不禁轉而看向了秦匪。


    秦匪嘴角輕勾起,「其實名字我早想好了,一直想找個合適的機會說的,眼下既然你們問起來,那我就正式宣布一下。以後我兒子就叫秦昱,日立昱,象徵著光明和新的一天。」


    老爺子聽到這個名字細細地品了一番,「秦昱。」然後笑著點了點頭,「不錯,不錯,是個好名字。」


    丁茹也查了一番,覺得這個名字還算不錯。


    「寓意好,而且簡單明了,朗朗上口。」


    有了一家人的通過,小蹬蹬的名字算是徹底定了下來。


    秦昱。


    秦匪和時珺的兒子。


    就這兩位爹媽,已經註定了這個孩子生來就不會平凡。


    不過再怎麽不平凡,眼下也隻是一個小奶包。


    除了眨巴那雙濕漉漉的葡萄眼之外,就隻會在自己的母親懷裏不斷地拱來拱去,就像一隻小豬似的。


    時珺知道他耐不住了,隻好先抱著他回了房間。


    兩位長輩目送她離去之後,老爺子這個時候才發話道:「過兩天我把賓客名單給你,你們的也擬一份給我,我們商討一下,到時候把賓客的名單敲定。」


    秦匪點頭,「行,到時候我和時珺商量完再和你說。」


    「那我就幫忙看婚紗,禮服之類的,還有各種場地的布置。」丁茹也附和,顯然對自家兒子結婚這件事非常的在意和上心。


    可秦匪卻笑著婉拒,「不用了媽,你照顧蹬蹬都來不及,再忙這個就太累了,婚禮的賓客名單、場地還有衣服我都會解決的,你們放心吧。」


    表麵上是擔心丁茹,但實際上還是不希望她插手。


    雖說自己母親和時珺之間沒了太大的心結,然而有時候她還是會把自己的一套搬出來,時珺也就是不計較罷了,要真計較起來,難免辯駁幾句。


    如今婚禮這種事,時珺這邊沒有父母,也沒有什麽親眷,要是鬧得太大,難免單薄冷落些,更何況她本身也不是個愛熱鬧的性子,自己必須要顧及她一些才是。


    因此果斷不能讓丁茹介入才行。


    偏偏丁茹還傻乎乎地意味自己兒子心疼自己,也就美滋滋地接受了。


    唯獨全場最聰明地老爺子全清了一切,等丁茹去屋內找小蹬蹬之後,他無聲地衝著秦匪笑了笑。


    秦匪也不閃躲,癱坐在沙發上笑得一臉嘚瑟。


    兩個男人就此心照不宣。


    *


    自從拿了結婚證,秦匪作為合法老公這件事非常之得意,並且處處以時珺老公自居。


    甚至在拿了結婚證的第二天上班日還讓助理去買糖全部分發給秦氏和時氏那邊的員工。


    明著說是領證了,請大家吃喜糖,一起高興高興,可實際上誰不知道這位秦總是想公告天下,他眼下已經是合法老公這件事了。


    對於他這一騷操作,眾人覺得也是好玩得不行。


    有幾個相處不錯的高層還調侃起他,叫他老闆娘。


    結果這貨答應得那叫一個痛快,完全沒有半點膈應的樣子。


    後來時珺知道了,也被他給打敗了。


    等兩個人一起吃午飯的時候,時珺這才把這件事拿出來說了一番,「今天早上開會的時候,他們怎麽就叫你老闆娘了?好好的秦氏總裁不做,弄什麽老闆娘。」


    秦匪笑著給她夾了一筷子的紅燒肉,說:「秦氏總裁可沒有時氏老闆娘這個稱呼好。」


    時珺看他還挺得意,不禁白了他一眼,「這話你有本事去和老爺子說。」


    看老爺子不抽死這沒出息的傢夥。


    但秦匪卻沒有半點擔心,甚至還湊了過來,說:「我這輩子,最得意的就是靠自己本事成了時氏的老闆娘。」


    然後還順勢揩了點油。


    時珺看著他那爪子在自己的手上捏捏揉揉的,隨後一把輕拍開,「……我看你就是閑的。」


    隨後就埋頭吃了起來。


    秦匪知道她不喜歡吃飯被人打擾,輕笑了一聲後也就此作罷,和她安安穩穩地吃完了這一頓。


    等碗筷全都收拾了,時珺重新坐回了辦公桌前後,見秦匪不僅沒有走,還走到她身邊,靠在辦公桌上,細細地用濕紙巾給她擦手。


    時珺看他似乎是有些閑的樣子,不免有些奇怪,問:「你還在這裏幹什麽?公司不忙嗎?」


    秦匪伺候完了她一把之後,將紙巾丟進了垃圾桶,才道:「今天我來是有重要的事和你商量的。」


    時珺看他說得那麽鄭重其事,還以為是有什麽要緊事,連忙問:「什麽事?」


    秦匪當下就掏出手機遞了過去,扒拉著屏幕問:「你喜歡哪一套結婚照?」


    時珺:「……」


    她還以為是緊急事情要趕緊處理。


    結果就……這?


    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就聽到秦匪繼續道:「還有這個是結婚的類別,你喜歡哪一款?」


    時珺:「……」


    「以及婚紗,你喜歡哪一種?」


    「……」時珺沉默了幾秒,最後忍無可忍地憋出了一句:「這就是你的重要事?」


    秦匪點了點頭,很是認真地道:「對啊,這還不重要嗎?」


    時珺一梗,「……重要。」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秦匪得到了她的肯定後,更加來勁了起來。


    時珺也是沒了脾氣,隻好說:「你說了算,我沒意見。」


    秦匪想了想,也知道時珺其實對這些東西並不怎麽在意,於是重新扒拉了幾張圖片,說:「那咱們弄這一套婚紗照如何?」


    時珺看了一眼,不是什麽很繁雜的結婚照,挺普通的,應該也不會花費太多時間,於是點了點頭,「可以。」


    秦匪看她同意了,便立刻拿出下一項,道:「還有結婚的儀式,我怕中式的太繁瑣了,你不喜歡,就選了個西式的,也簡單一點。」


    「嗯。」


    「婚紗……」秦匪看了看那幾張圖紙,遲疑了兩秒,才道:「我覺得還是你選比較好,畢竟這是女孩子一輩子穿一次的衣服,要按你的喜好才行。」


    時珺看他說得那麽誠懇,也覺得自己要是真的一點不參與,難免也過分了,於是在那幾套圖紙裏左看右看後,選了最後一幅圖,「那就第三套吧。」


    第三套的設計沒其他幾套圖紙那麽誇張,線條簡單,看上去十分舒服。


    到時候穿了之後應該不會那麽累人。


    對此,秦匪不知其意,隻覺得她的眼光和自己差不多,也覺得第三套好,於是非常痛快地就答應了夏利,「行,那就第三套。」


    心裏還想著他們兩個不愧是夫妻,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連喜歡的款式都一個樣。


    但他那副猶自沉浸在自己喜悅中的神采落在時珺的眼裏就多少有些傻氣了,於是問道:「還有事嗎?」


    秦匪搖了搖頭,下意識地說:「沒啊。」


    時珺當下就道:「那就趕緊去工作,順便把研發部門的副經理叫過來,我有事和他說。」


    秦匪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小姑娘忙著幹活,驅他走呢,「……好。」


    果然,媳婦兒太有事業心也不是什麽好事。


    瞧瞧,除了生孩子她還上點心之外,事關自己的真是半點心都不上。


    秦匪這個老闆娘就此灰溜溜的下樓給她去找人,然後自己回了秦氏幹活。


    如今時珺重新回來坐鎮,他隻需要上午來這裏開個會,下午就可以會秦氏工作了。


    兩夫妻也算是分配的當。


    隻不過眼下婚禮要籌備,他又要忙碌起來了。


    從場地布置,到婚紗製定進度,還有各個婚宴名單,都需要他親自過目。


    光賓客名單就已經讓他頭疼不已。


    其實秦家這邊倒是沒有什麽可頭疼的,最為頭疼的還是秦母這邊丁家的賓客。


    這些年丁家和秦家之間的關係可以說非常的微妙了。


    當年要不是自己父親喜歡母親,秦家是絕對不可能和丁家攀親家的。


    其實從母親的做派中,基本上能夠感受到丁家到底是個什麽樣子的家族了。


    那些人當年得知能夠和秦家攀上親戚那那吃相別提多難看了。


    還沒有完全定下來,一個個就在外麵打著秦家的名號行事。


    圈內的人知道丁家的女兒要成秦家少夫人,誰敢不給麵子,所有人恨不能去巴結一番。


    後來秦老爺子知道這件事後氣得不行,當即把自己的父親叫進書房裏狠狠責打了一通。


    好在自己的父親雖喜愛自己母親,卻也不是一個為愛糊塗之人,手段果決的就對丁家警告提點了一次。


    丁家這下算知道了,就算秦家和丁家成了親家,那也隻是丁家的女婿,僅此而已。


    絕不會因此而有什麽其他的改變。


    以至於後來丁家乖順了不少。


    不過等母親徹底進了秦家之後,丁家還是死心不改,總是野心勃勃地想要伺機能夠借著秦家上位。


    再加上自己母親又給秦家生了兩個這麽好的兒子,自己父親對母親的娘家也就漸漸寬鬆了下來。


    而老爺子念在這兩個孫子的份上,也就睜一眼閉一眼。


    結果一睜一閉就直到自己父親去世,丁家沒了壓製,越發變得肆無忌憚,自己大哥又從小教得為人謙遜有禮,做不出那種自毀家裏親眷前途的事。


    所以也隻是警告兩句就作罷。


    可寧家的人看自家大哥似乎隻是重重提起,輕輕落下,就越發的得寸進尺。


    直到當年大哥死了,自己上位,毫不留情地收拾了丁家一次,就連母親苦苦相求都沒有動搖,還是最後她以死相逼,這才了事。


    不過從此以後,丁家這才算是暫時消停了下來。


    如今他要結婚,按理說丁茹那邊的也是要宴請的。


    可到時候萬一又引起他們那些不該有的想法,那該怎麽辦?


    正頭疼呢,結果丁茹就真的送來了一張丁家的宴客名單,看得他眼疼不已,恨不能直接說婚禮不辦了。


    但這又不可能。


    導致最後一連幾天他都睡不安穩,最後還是時珺察覺了情況。


    要知道以往秦匪回來的第一時間都是要抱小蹬蹬的。


    小蹬蹬對於她這個母親,除了當成人形餵奶器之外,一點都不感冒。


    但是對自家老爹那是相當喜歡了。


    每天回家之後必然就是朝著門口看他老爹。


    要是肚子不餓,一看到自家老爹那就是各種嗯嗯啊啊地喊,小腳更是在沙發上不斷地蹦躂。


    所以久而久之就成了習慣。


    秦匪每次回來可以先不喊老爺子,但必須得先抱這個臭小子玩鬧一會兒才行。


    但這段時間秦匪明顯陪他玩鬧的樣子有些敷衍。


    小蹬蹬大概也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這兩天感覺自己老爹好像並不喜歡和自己玩,自討了個沒趣之後就一把把人推開,掙紮著就從他的懷裏爬了出來,咿咿呀呀地就朝著老爺子而去。


    老爺子看到這麽個小小人兒,衝著自己抱抱,心都軟化成了一灘水了,連忙把這個小曾孫給抱了過去。


    而秦匪也沒有多強求,就這麽讓老爺子把人給抱走了。


    時珺看到這一幕後,沒有馬上發問,而是記了下來,等到了晚上的時候兩人洗完了澡,躺在床上的時候,她才開口詢問了兩句。


    「你最近怎麽了,是遇到什麽難事了?」


    秦匪不想讓她擔心,所以隻道了一聲:「沒什麽。」


    可秦匪這幾日的神色和舉動,說沒什麽根本就不可能,「你到底有沒有什麽,難道我還看不出來?」


    秦匪聽到她這話,就知道自己是瞞不過了,索性也就不瞞了,將她攬入懷中,嘆息了一聲道:「就是賓客名單,我不太想讓母親那邊的人來,但是按理卻又不得不讓他們來。」


    時珺頓感意外,「就這?」


    「這還不為難嗎?」秦匪覺得時珺大概是不清楚其中的門道,「我要不把丁家的人請來,母親隻怕會不高興。」


    時珺卻說:「那多簡單,提前找個理由把他們打發了就是。」


    秦匪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不免有些好奇,「怎麽打發?」


    時珺當下就脫口道:「就說國外有個穩賺不賠的買賣,是個絕佳的機會,讓他們去洽談。」


    秦匪頓了頓,覺得似乎有些道理,於是忙又問道:「那女眷呢?」


    時珺:「還有名流宴會,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讓他們自己做取捨。」


    秦匪被她這麽一說,多少有了點啟發。


    比起穩賺不賠的買賣,他的婚宴可就微不足道了。


    因為之前就說過不打算大操大辦,所以這次的婚宴規模很小,也不怎麽請圈內的,基本上就是秦家這邊的一圈人,還有秦匪認識上的一些朋友。


    至於時珺這邊……


    說實話,她並沒有幾個人。


    父母早就沒了,幾房的人也死得差不多了。


    至於朋友……


    如果是「周喬」的身份,或許還能請幾個朋友,但要是時珺的話,那真的是沒什麽可請的。


    她從小不和圈裏的人打交道,後來也沒必要打,以至於眼下仔細一盤算,居然連個可以宴請的人都沒有。


    索性她這邊就不請了。


    所以整體來說,整個婚宴並沒有太多的人。


    丁家那些都是攀炎附勢之人,要是看沒什麽值得他們交談的人,想來這個結婚宴是不太可能會來。


    到最後很有可能就把老太太送過來,當做他們一門中的代表。


    一想到顫顫巍巍的外祖母,秦匪覺得這個法子多少可行。


    他那個外祖母年紀大了,掀不起什麽波瀾。


    於是心裏頭有了計較,頓時陰霾盡散,立刻把人緊緊摟在懷裏一頓親,說:「好媳婦兒,你可是在太聰明了,你這一出手立刻幫我打消了顧慮。」


    時珺被他像小狗似的親了一通,差點沒給窒息了,最後實在受不了,趕緊把人推開,把話題給拉了回來,「是你因為瞻前顧後,太過小心,才會陷入這樣的僵局。」


    但這會兒秦匪軟香在懷,一直擱在心裏的難題也解決了,再想把話題給拉回來可就難了,手搭在她的腰間揉了又揉,「是啊,還是我媳婦兒英明神武,蕙質蘭心。」


    時珺受不了腰間那微癢,忍不住低笑道:「你不要胡鬧。」


    秦匪漸漸低下頭,「我和你都好久沒有一起好好……」


    最後那句未完的話就此淹沒在了他們的唇齒之間。


    然而還沒有等他來得及有下一步動作,突然間就聽到一道哭聲打破了這平靜的深夜。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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