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珺蹙眉,顯然有些不太明白他不高興的點在哪裏。


    「你現在身體不好,自然是得多休息才行。」


    秦匪不甘示弱地道:「那你也是傷患,你怎麽不需要多休息?」


    「我比你傷得輕,並不耽誤走路。」


    時珺這話氣得秦匪忍不住又磨了磨牙,卻又不知道該用什麽話來反駁,最終思來想去索性耍賴,「我不管,反正你不能擅自一個人行動。」


    如果是以前的時珺估計根本搭理他,可能甚至還會回給他一句,你愛管不管。


    但現在不行。


    因為試著去設身處地去替他著想,所以能夠明白他對於自己的緊張和不安。


    「那你希望我怎麽做?」她問道。


    秦匪挑眉,隨後想了下,然後說道:「如果你真的不放心我的話,那你陪我回京都。」


    時珺一聽,當即想也不想的就拒絕道:「那不行,時寅要給時凡森舉行葬禮,我想趁著這個時間點,找機會接管時家,這樣一來等江暮韞和江耀平之間的爭鬥中緩過神來,我也站穩了,到時候就算他就算再拉一個庫寧,那我們彼此之間也持平了。」


    秦匪當即皺眉,一副不贊同的樣子。


    很顯然他並不在意庫寧的加入。


    對於他來說,在沒有時珺之前,這兩個人早就站在同一根戰線上和他不對付了。


    他不也一樣遊刃有餘。


    所以他覺得時珺這話並不能說服自己。


    然而時珺明顯也察覺到了,隨後話鋒一轉,將話題轉向了自己。


    「而且我如果一直處於弱勢,庫寧會一直拿我當做軟肋來攻擊你,你這次命大死裏逃生,但下次呢?誰能保證下次你還能這麽幸運?還是說,你真打算讓你爺爺來找我算帳。」


    一提及到老爺子,秦匪的情緒立刻就繃緊了起來,他神色緊張的忙不迭表示:「我爺爺不會的!我爺爺……」


    他竭盡全力地想要表示出老爺子的開明。


    但被時珺給就此打斷,「你別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想告訴你,你不能為了我,真的將血緣至親棄之不顧。你爺爺年紀大了,經不住這樣折騰,你難道不怕有朝一日他真的扛不住嗎?到時候你該怎麽辦?我又該怎麽辦?我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的感情又該怎麽辦?」


    這是時珺難得說得那麽長得一番話。


    字裏行間裏全然都是現實。


    她比老爺子還要狠,她拿爺爺的生命和他們之間的感情維繫在了一起。


    甚至還血淋淋的告訴他,如果他為了自己拋棄了爺爺,那麽他們之間的感情也會不得善終。


    因此,秦匪沉默了。


    一時間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感覺說什麽都不對。


    時珺看出了他的遲疑和不確定,因此立刻趁熱打鐵地道:「你如果真的不放心,你可以把人手都派給我。你就好好休養,反正醫生也說你隻要好好養著,兩個月的時間就基本上沒什麽問題了。」


    秦匪哼了一聲,「兩個月,庫寧都可以派二十隊人馬來追殺你了。」


    他實在不敢想像,如果自己不在的情況下,她一個人該怎麽躲過這些人的追擊。


    甚至還要單槍匹馬的去解決時寅。


    三麵危機。


    光想想,都讓人頭疼。


    秦匪滿臉都是憂愁,怎麽想怎麽覺得不行,時珺感受到了他的焦慮,安慰道:「沒那麽誇張,這裏到底是南邊,不是他們f國,南邊除了江家之外,沒有人敢動時家一下。」


    這話倒不是吹的,時家在南邊的根基和能力,要不是時寅耽擱了,絕對不可能讓江家有機可趁。


    也是因為這個話,多少安撫住了秦匪。


    眼下也的確隻能靠時家的根基和力量。


    有了這一層保障,或許時珺能夠撐到他恢復,回來親自替她撐腰的那一天。


    「那時凡森的葬禮什麽時候舉行?」他問道。


    時珺聽出來他這是鬆口的意思,連帶著語氣都變得輕鬆了起來,「下個星期。正好,我把你送走,我就回去。」


    秦匪聽到她要送自己離開,心裏頓時覺得又不是滋味了起來,「你倒是把一切全都算好了。」


    時珺躺在床上,毫不避諱地嗯了一聲。


    還嗯?


    她還敢嗯!


    秦匪心裏那叫一個氣。


    但又沒辦法。


    他總不可能真的強製性的把時珺給帶回京都。


    因此他在腦海中設想了無數個他不在時珺身邊的方案,為的就是想要保她平安。


    結果這一想,就想到了半夜。


    時珺因為晚上陪秦匪喝湯喝得有點多,半夜迷迷糊糊地就起床想要上廁所,結果剛按下自己這邊的床頭燈的時候,就看到秦匪那雙眼睛正瞪得大大的,嚇了她一跳。


    「你怎麽還沒睡?」她問。


    「不困。」秦匪不想把自己的憂慮表現出現,轉而將話題引到了她的身上,「你呢?」


    時珺哦了一聲,回答:「起來上個廁所。」


    「那你去吧。看得清嗎?要不要我把我的床頭燈也一併打開?」秦匪非常貼心地問道。


    時珺在昏暗的光線下擺了擺手,「不用。」


    然後就進了廁所。


    沒過多久,她重新從裏麵走了出來,精神已經看上去似乎清醒了一些。


    她走到秦匪的麵前,不禁問道:「你為什麽睡不著?」


    「可能下午睡多了吧。」秦匪心口不一的隨便敷衍了一句。


    胡說。


    時珺心想,傍晚和他說話的時候,還看他偷摸地打了個哈欠,怎麽可能現在不困。


    這人肯定是因為剛剛說的話,擔心得沒了睡意。


    於是,她走到他們兩張床之間,將之前重新放回來的床頭櫃給搬到了一旁。


    看到她突然弄出這麽大的動靜,秦匪不由得微揚起上半身,關切地問:「你怎麽了?」


    時珺也同樣想也不想地瞎扯了一句,「我做噩夢了,有點怕,想把床推過來,離你近點。」


    秦匪怔了怔,隨即反應了過來,笑了。


    他沒辦法幫忙,隻能替她開了小燈,看著她在床邊忙前忙後,直到兩張床重新合併了起來。


    她這才上床,躺平了下來。


    小燈一關,屋內再次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空調還在輸送著宜人的涼風。


    他們兩個人平躺在一起,時珺輕輕覆在了他的手上。


    她忙了這麽一通,身上有些熱,那掌心的熱度像個小火爐似的,鑽進了秦匪偏涼的手中。


    「睡吧,別想太多了。」時珺這個時候輕捏了他的手,半哄地道:「我陪著你呢。」


    最後那一句話讓那個秦匪的心情瞬間從低穀一路直接被送上了天。


    我陪著你。


    這四個字實在是太美好了。


    秦匪以前一直覺得小姑娘是個大直女,每次的想法和說話內容都氣得他內傷,各種破壞氣氛和情緒。


    但現在看來,自己真的是眼拙了。


    誰說小姑娘不會說情話的!


    這小情話說得那叫一個讓人撩人。


    撩得他簡直快心跳加速至爆炸而亡了。


    原本的那些焦慮和憂慮當場煙消雲散,「好。」


    他應答完後就反手握住了時珺的手,然後重新閉眼睡了下去。


    這一次有了時珺在身邊,他總算是睡了過去。


    等到再睜眼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身邊的時珺早就已經醒了,她正半躺著,手裏拿著一個平板,用左手在操作。


    左手?


    他怎麽不記得時珺是個左撇子?


    正當他愣神呢,就聽到身旁的人淡淡地一句,「醒了?」


    「嗯。」


    聽到了秦匪的回覆後,時珺這才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掌心裏抽了出來,「醒了那就吃飯吧,都快十一點了。」


    說著,就攥了攥五指,然後下了床,打算讓人送餐進來。


    秦匪這會兒才晃過神來,時珺哪裏是左撇子,分明是因為怕驚擾自己,右手一直沒抽走罷了。


    原來被小姑娘疼,是這種感覺。


    秦匪嘴角的弧度止不住的翹起,心裏更是軟得一塌糊塗。


    *


    隨後那僅限的三四天時間裏兩個人終於不再每天像個無所事事的人,而是每天兩個人聚在一起商討著各自的布局以及人手。


    秦匪更是將布置在南邊的所有人全都一一交代給了時珺。


    一開始時珺是拒絕的。


    她覺得沒必要。


    因為秦匪將整個暗線幾乎全都說給她聽。


    這就意味著,如果一旦她出現了背叛,秦匪這麽多年來的布置就全都化為了烏有。


    甚至還會被她拿捏著住反向給他致命一擊。


    這種信任太沉重,她覺得自己現在有點無法消受。


    但秦匪卻覺得如果庫寧在得知了傑西森的死亡消息後,必然會震怒,從而做出過激的事情。


    這是為了以防萬一。


    什麽布局都比不上命重要。


    就因為這句話,時珺就這樣被說服了。


    兩個人待在病房裏,除了必要的醫生檢查身體,兩個人就像是連體嬰兒似的,基本上都閉關在病房裏。


    即使都這樣了,秦匪還不放心,恨不能將自己腦袋裏那些東西全都複製拷貝進時珺的腦子裏。


    時珺被拉著他說了幾天,終於在最後一天有點承受不住了。


    那碎碎念得叮囑就像是個嘴碎的老婆婆。


    時珺覺得,這人不僅可以當銷售冠軍,去居委會做個調解離婚的大媽也挺好。


    估計小區離婚率都會有所降低。


    在時不時的遊神中度過了最後一天,就此迎來了出院前的考核。


    時珺自然是不怕考驗的,她最擔心的還是秦匪的傷勢。


    手臂的槍傷險些讓他韌帶斷裂,胸腔的肋骨更是骨折,傷及到了肺部。


    這每一處傷都不是小問題。


    他必須得仔仔細細的檢查一遍才行。


    等了將近兩個小時,秦匪終於從檢查室內被推了出來。


    時珺趕緊迎了上去。


    副院長看出了她的擔心,便率先開口道:「恢復得挺好的,雖然可以移動,但是還是要千萬小心才可以。」


    時珺聽到了這話後,總算舒了一口氣。


    秦匪這時揚了揚眉,滿臉寫著「看吧,我就知道自己沒問題」的表情。


    隻是剛得意沒多久,副院長的叮囑就再次響了起來,「不過,雖然可以出院,但一有有問題,還是要馬上入院檢查治療,千萬不能耽誤。」


    時珺涼涼地瞥了他一眼,隨後才點頭,「嗯,我知道了。」


    副院長看著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互動,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隻是最後最後又提醒了一聲:「回去之後,要繼續靜養一個月,絕對不能亂來,這點非常重要。」


    然後才同意他們辦理了出院手續。


    秦匪坐著輪椅被推出醫院大門,不禁有種出獄的錯覺感。


    隻不過「出獄」時間沒超過三分鍾,他就被時珺送上了車,開啟了押運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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