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總,找到您的車了。」


    隨著手下的人這一聲話之後,江暮韞終於抬起了頭,透過擋風玻璃看了看。


    眼前那輛車的車牌號的確是自己的車。


    當下,嘴角輕扯起了一抹笑,輕淺地說:「看來,我們還是趕上了。」


    最後還特意看了一眼身旁的江慕凡。


    江慕凡這個時候也挺直了背脊,盯著前麵輛車,還真是江暮韞的專屬駕座。


    手頓時不自覺地握緊成了拳頭。


    那眼神恨不能化成無聲的吶喊,穿透擋風玻璃,告訴前麵那輛車。


    但當感覺到身旁那一記眼神後,他趕忙坐了回去,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盡量做到冷靜。


    可身旁的江暮韞見了,看破不說破,隻是手下的人道:「讓他們把人給攔下來。」


    「是。」


    很快,後麵的兩輛車就超車上前,硬生生地就將對方那輛車給攔了下來。


    好在這裏地偏人稀,就連高速路上也沒有一輛車。


    所以攔截得非常容易。


    隻不過卻把那輛車裏的人嚇了個半死。


    「吱——」地一聲刺耳的急剎。


    車輪碾過道路,滑出兩條明顯的印記。


    在這種大晚上的時候,玩兒這麽一出,誰能承受得住。


    立刻車內的人就降下了車窗衝著前麵兩輛車裏的人罵咧了起來,「靠!傻叉找死啊!會不會開車!眼睛瞎了嗎?!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這是高速!你們想死,別拖累別人好不好!媽的!」


    當他罵完了一連串的詞之後,那兩輛車上的人就在刺眼的車燈下推開車門下了車。


    那個透過車窗不停叫囂的人一看到幾個人同時下車朝自己走來,就有些慫了,「你……你們要幹什麽,明、明明就是你們的錯,你們幹嘛啊,難不成想搶劫啊!我……我告訴你們哦,現在是法治社會,你們別想胡來,這、這裏都是有監控設備的,你們要是胡來,警察很快就會知道的……過不了多久警察就會來,所以你們趕緊的……我不找你們麻煩,你們也別來找我的麻煩……聽……聽明白了沒……」


    然而,當他話音剛落,其中一個人就把車門拉開,二話不說就把人從車上拖了下來。


    那個男人看見他們來勢洶洶,一副不好惹地樣子當即死命地喊了起來,「救……救命……搶劫了……殺人了……」


    這叫聲立刻引起了正下車走過來的江家兩兄弟。


    他們兩個人聽著不由得疑惑地看了對方一眼。


    怎麽感覺不太對呢。


    當下,他們兩個人就快不走了過去,發現……既不是他江暮韞的手下,也不是江慕凡的手下。


    而是一個……


    根本不認識的人!


    這什麽情況!


    兩個人不愧是兄弟,幾乎是下意識的朝著車後座看去。


    然後發現,裏麵空空蕩蕩,哪裏還有時珺的影子。


    不見了?


    怎麽會!


    隻不過在看到後座沒人的情況下,兩個人的反應卻是既然不同的。


    江暮韞即刻轉頭看向了被自己手下牢牢壓製住的那個陌生男人,質問道:「你是誰?」


    那男人明明心裏怕得要死,但還是強撐著,抖抖索索地反問::「你們又是誰啊?」


    「我是這輛車的車主。」江暮韞走到他麵前,神色冷然,「現在請你告訴我,車上的人去哪兒了?」


    那人聽到這話之後,眼珠子轉了下,然後揚著脖子反駁道:「你胡說什麽,這明明是我的車,是你半路攔截下我的!怎麽就成了你的車子?!你這攔路搶劫也搶得太明晃晃了吧!」


    江暮韞知道這人是死鴨子嘴硬,是為了貪財才這樣說的,因此果斷地道:「是不是胡說你心裏清楚,如果你想要車,可以當酬謝金送你,但前提是,你得告訴我,坐在這輛車上的女人去哪兒了?」


    男男人又一次地停頓了片刻,但最終還是決定咬死不鬆口,「什麽女人,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麽,你腦子是不是有病?我告訴你,你要是有病就趕緊去治,別在這裏胡思亂想。」


    聽著對方那些喋喋不休的言辭,江暮韞沒有再廢話,而是抬眸看了一眼自己站在那裏的幾個手下。


    那幾個人一看,拿下從腰間拔槍而出。


    本來這裏就人煙稀少,路況其實也並不好,要想在這裏殺個人拋個屍,還真不一定馬上就會被發現。


    所以那個男人在一看到他們身上都配備武器的瞬間,成功慫了。


    他先是顫顫巍巍地問:「你……你們要幹什麽……」


    「我沒那麽多時間和你在這裏浪費,告訴我,那人到底去哪兒了!」


    麵對江暮韞的質問,那人嚇得兩股戰戰,一副要癱不癱的樣子就此招了起來,「不、不知道,她就……就把車子給了我,說……讓我幫忙開下匝道,找個地方隨便停著,然後人就走了……但是我……我一時鬼迷心竅,我、我就是起了貪念,你們別殺我,真的……別殺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當這番話說出口的時候,站在後麵的江慕凡頓時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成功逃脫。


    那就沒問題了。


    接下來就等著江暮韞無功而返,然後自己就能發光發熱了。


    他躲在後麵暗自高興,卻苦了那位無辜的男人。


    天知道,他就是貪輛車子,誰知道差點把命給貪沒了。


    果然,天上真的不會掉餡餅。


    一般都隻會掉陷阱。


    想到這裏,這個男人就有點猛男落淚了。


    「她人去哪兒了?」江暮韞哪裏會在意他的後悔,再三詢問了起來。


    那人嚇得整個人都在顫抖,一度瘋狂搖頭,「我……我不知道,她當時就說車子給我了,然後就跑了。」


    江暮韞眉頭輕擰了下,拋出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那麽,她身邊有其他人嗎?」


    這話一出,瞬間氣氛凝固。


    隻聽到高速路上秋夜的涼風吹過,將地上的枯樹葉打了個璿兒。


    原本還高興的江慕凡更是心裏頭一跳。


    糟糕,這是個陷阱。


    如果對方要是說車裏有人的話,那毫無疑問,出了內鬼。


    而要查內鬼的話,可是非常方便的。


    所以在那一剎那,他有點緊張。


    緊張到甚至想出聲製止。


    但理智告訴他,不可以。


    一旦出聲的話,他就暴露了。


    所以他隻能攥緊了手指,不敢出聲。


    但問題是,身旁的江暮韞不是吃素的,之前被他戲耍了一通,實在是沒想到時珺和江慕凡合作這一層麵上。


    但如今慢慢回過味兒來了,所以對方隻要一個小小的動作,一個小小的情緒,他都能馬上感覺到。


    因此,他靜等著對方那一句有其他人的回答。


    可惜沒想到的是,那個男人卻說:「身邊沒、沒人、人啊,就她一個,說什麽家裏有急事,車子沒辦法停在這裏,就讓我開走,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錯了……你們……你們別殺我……」


    這話一出,在場的這兩兄弟都愣住了。


    顯然對於這個答案他們都沒有想到。


    江慕凡則一時間沒控製住,下意識地意外問道:「就她一個?!」


    怎麽會就她一個呢?


    不應該啊。


    不應該是兩個人一起嗎?


    如果就時珺一個人的話,那他的人呢?


    那個手下去哪兒了?


    難道單獨放她離開了?


    不對啊,他沒有出過這樣的命令,手下的人是不敢這樣做的。


    除非……


    江慕凡「咯噔」了一下,隻覺得要糟。


    身旁的江暮韞看到他如此驚愕的表情,不由得笑了笑,「怎麽,聽大哥的語氣,她身邊應該得有兩個?」


    這會兒才發覺自己反應過度的江慕凡立刻收斂起了自己的神情,嗬嗬幹笑了兩下,「不、不是,我就是驚訝而已。」


    可心裏一種不好地預感就此騰升而起。


    難道時珺殺了自己的手下,自己跑了?


    不然絕對不可能棄車,一個人離開。


    越想,他就越開始擔心了起來。


    而此時的江暮韞笑得那叫一個意味深長,「是嗎?」


    江慕凡不得不壓製住自己心裏的念頭,努力地笑了笑,回答:「當然了。」


    江暮韞將他所有僵硬的表情洞察了個一清二楚,所以嘴角緩緩勾勒出了一個飽含深意地笑容,道:「那既然如此,大哥說我們應該怎麽辦?」


    江慕凡想都不想,就咬著牙非常果決地回答:「追。必須得把人得追到手!」


    那態度可截然不同。


    「那我們兵分兩路。」江暮韞這回倒是沒有再把人拽在自己的身邊。


    江慕凡怔了下。


    雖然不懂他為什麽突然改變態度,但這樣也好,要是他先抓到人的話,就直接把人帶走了,也不需要和江暮韞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因此他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好!」


    接著就帶著自己的人上車離開。


    看著那紅色的尾燈就此漸漸變小,然後徹底消失在了高速路上。


    身旁的手下這才忍不住地詢問:「小江總,您為什麽又和江董分開追了?萬一他要是比您先找到人,那……」


    「他怎麽可能找得到,天高地廣,他什麽定位跟蹤技術都沒有,找得到才有鬼了。」江暮韞冷笑了一聲。


    要不是時珺和他配合,他哪裏會那麽容易耍得自己團團轉,眼下時珺把他耍了,沒了這份依靠,他什麽都玩兒不出來。


    那又何必帶著他這麽一個拖累呢。


    到時候自己真的找到了時珺,那豈不是給江慕凡做了嫁衣。


    那名手下聽到這話後,倒也覺得有道理。


    但問題是……


    他們也沒有啊!


    正憂愁的時候,就聽到江暮韞卻說:「你們幾個人按照那人所說的,先沿路給我去追,她棄了車,而這裏地處偏僻又沒有什麽車,她肯定隻能走著離開,你們一路沿著告訴的方向過去。」


    那名手下點頭,「是。」


    江暮韞繼而又道:「另外幾個人跟著我往邊境方向折返。」


    「往邊境折返?」那人一時沒反應過來,有些怔在了原地。


    但江暮韞卻點頭,「沒錯。」


    時珺向來出其不意的很,不走尋常路。


    越是覺得不可能的事,她越會做。


    他有百分之是八十的預感覺得時珺一定往邊境方向去。


    這樣一來的話,一不會被人找到,二是秦匪應該就在後麵,隻要兩個人匯合了,那彼此之間也就沒有什麽牽製了。


    所以,折返回去說不定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於是,在他這番命令下,手下的人就馬上放開了手裏的人,一個個全部上車,按照江暮韞的話兵分兩路的各自朝著各自的方向而去。


    長夜漫漫,漆黑天幕將這一方平原全都籠罩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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