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她到時候會不會耍詐不給,退一萬她真的給了,到時候江暮韞那渾蛋想黑吃黑,把她扣在那裏怎麽辦!


    她孤身一個人,怎麽可能打得過江暮韞!


    江暮韞是個什麽德行的人他太清楚了。


    看似君子做派,其實骨子裏陰私的很,根本不能把她的話當真。


    一想到她被困在江暮韞手上的時候,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秦匪也顧不得手上還沒有包紮好的傷口,就站了起來,嗬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麽,趕緊的啊,快去追啊!」


    那名隊長聽到這話後,於是連連點頭,「是……是……」


    然後帶著就要往山下而去。


    秦匪草草地捂著自己的手臂上的繃帶,也急忙跟著一同下了山。


    山路不好走,再加上他身上帶著傷,又心急地想要疾走,以至於一路上跌跌撞撞,看上去狼狽的很。


    直到走到山腳下,原本停放在那裏的幾輛江暮韞的車已經不見了。


    而且看上去還不是剛剛不見的。


    那些人一看到後,心裏也頓時涼了半截,不過他們並不死心地趕緊在周圍查看了一番。


    最終確定,人真的不在了。


    其中一名手下不得不匯報給秦匪,「爺,江暮韞的人真的走了。」


    這話無疑是給了秦匪一記重錘。


    他隻覺得眼前一黑。


    不用多問了,肯定是時珺提議,讓江暮韞帶她走。


    這樣一來的話,一個成了人質,一個也依照約定離開。


    那麽他秦匪就安全了。


    真是個好提議啊。


    秦匪忍不住咬了咬牙,真想把人拖過來揍一頓,出出氣。


    他氣壓極低地站在那裏,臉上冷得沒有一絲溫度,「誰保護她的,給我帶過來!」


    隊長一聽到這話,心裏不免對那小子心裏帶著幾分的同情。


    栽在秦爺手上,隻怕不死也得要廢了。


    他把人叫了過來,那位年輕的小夥子大概也知道自己這回闖了彌天大禍,所以嚇得整個人都傻了,臉色蒼白如紙地顫巍巍地走了過去,喊了一聲:「爺……」


    秦匪站在那裏,周身的氣壓已經低的不能再低了,「她什麽時候不見的?」


    「不超過半個小時。」那人連忙回答,不敢有半點的遲疑。


    秦匪心裏一邊算著時間,一邊繼續問:「她是用什麽理由離開你的視線的?」


    「她給了我這個……」那人將手裏的那隻手機遞了過去。


    秦匪立刻拿過去研究了一番。


    旁邊的隊長順勢看了一下,道:「這不就是在車上她給你玩兒的那個東西嗎?謝原,你小子,就這麽個東西被迷了心眼兒了?!」


    當下就氣不打一處來的想要揍人。


    被連名帶姓喊了一聲的謝原下意識地往後躲閃了一下,不過事關這個東西,他卻意外反駁:「不是的,她這個設計的係統特別好!咱們內部的那些東西在這個麵前,簡直不堪一擊。」


    那名隊長見他事到臨頭還不知錯,居然還敢頂嘴找死,立刻怒斥道:「你閉嘴吧!」


    謝原被罵得沒有再敢說話。


    秦匪這會兒無心他們之間的對話,隻是在研究了一番之後,他就問道:「她給了你這個,就走了?」


    謝原搖了搖頭,「沒有,她說借給我用,還教我怎麽用,趁著我熟悉東西的時候,她就溜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說話時那叫一個委屈和憋屈。


    秦匪在聽到這話之後,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認定,這裏麵肯定有時珺的用意。


    她不會無緣無故地送人東西。


    而且謝原也說了,這東西很貴重。


    以她的性子絕對不會隨便給一個陌生人。


    這裏麵她一定有留下點什麽東西。


    「她既然都教你了,那你查查看這裏麵她有沒有留下什麽東西。」


    對此,謝原下意識的否認,「不會吧,她都跑了,怎麽會……」


    可當他重新按照時珺的方式將裏麵的菜單全都點開,拉出來的時候,發現……


    還真有一個隱藏在後台的小程序。


    「有、有、真的有!」


    秦匪一聽,就知道她到底在打什麽主意了,於是果斷問道:「她現在在哪裏?」


    謝原仔細看了一下程序上的那個點,然後又放大了看,「她往國道的方向去!」


    那就是境內了!


    秦匪當即二話不說,直接下令道:「馬上開車追過去,把人給我攔下來!」


    看來這小姑娘也不全是相信江暮韞了。


    還知道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讓他來護著。


    可這也不代表她就能逃過一劫。


    死罪能免,活罪難逃!


    等到這件事結束,到時候他非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自作主張的小姑娘不可!


    *


    此時坐在江暮韞車內的時珺莫名感覺到身上一陣冷意,不由得縮了下脖子。


    身旁的江暮韞很明顯的感覺到她那細小的舉動。


    如今雖是初秋,日頭還算充足,但是在這種空曠平原,風還是很大。


    他讓人把車窗升起來,然後命司機開點暖氣。


    從頭到尾表現的十分紳士貼心。


    說真的,如果他們兩個人不站在對立麵的情況下,他還真的很適合做伴侶的人選。


    畢竟,他夠人麵獸心。


    隻要不觸及到他的利益,他能對你演一輩子的戲。


    永遠都不會出現夫妻吵架,家庭不和等等歇斯底裏的戲碼。


    那麽大家永遠都會和睦下去。


    多好。


    有著花不完的錢,擁有著一個皮相絕佳的丈夫,還能成為一個人人都羨慕的豪門貴婦。


    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日子。


    不過,如果觸及到他的底線。


    那麽他的溫柔和紳士就會立刻被撕碎,成為一個你從來沒見過的可怕之人。


    「怎麽樣,現在還冷嗎?」坐在身旁的江暮韞這個時候十分貼心地問了一聲。


    時珺其實本來也沒覺得有多冷,就是剛才莫名其妙的一個哆嗦而已,「還好。」


    江暮韞關切的目光這個時候從她的臉上轉移到了她的身上,笑了笑,道:「難得看你穿成這樣,真的挺意外的。」


    時珺這會兒裏麵穿得還是那件吊帶裙,隻不過外麵套了一件小外套而已。


    不過即使有那外套遮蔽,但依舊不能阻斷那腰線以下的身材,


    以往她很少參加宴會,就算參加她也並不在自己的目光範圍內,而上次她參加的宴會,也入了自己眼的時候,穿得卻是一身利落的褲裝,颯得如同一個女王。


    如今看到她這般裝扮,還真是……


    眼前一亮。


    特意微卷過的長髮,穿著性感清涼的衣服,原本的高冷清淡的人瞬間變成了絕色佳人。


    如果沒有秦匪,這個女人按理來說現在應該是他的。


    江暮韞一想到這裏,看著時珺的眼神就變得晦澀複雜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時珺突然開口說話:「還有多久才到國境線。」


    江暮韞這才回過神,目光斂起,道:「還有幾個小時。」


    他們現在往國道的方向而去。


    等上了國道以後,還需要花一個半小時的時間才能到境內,所以從時間線上來看,他們最起碼下午才能到達境內。


    「既然還有這麽長的一段時間,不如聊聊東西?眼下人我已經放了,東西是不是該給我了?」江暮韞自認為自己能忍到現在,放棄了秦匪,和她一起離開,已經是很大的退讓了。


    時珺也該知足了。


    不過,他這麽想,不代表時珺也是這麽想的,她看上去並不著急,不僅不著急,甚至還特別地淡定,「急什麽,我人都在你車上了,難道你還怕我跑了不成。」


    這話說的那叫一個神色如常。


    乍看上去兩個人好像身份有點互換的感覺。


    原本應該擔心著急的,這會兒卻十分冷靜。


    而原本應該勝券在握的人,這會兒卻顯得有些急躁。


    江暮韞眼底浮起一抹淡笑,「珺小姐夠膽,那我也無話可說。」


    畢竟人家這個人質都不著急,那他急什麽。


    左不過就是遲一點罷了。


    不急。


    慢慢來。


    「秦匪現在應該急死了吧?」江暮韞瞥了一眼後視鏡裏空蕩蕩的道路,隻覺得一切已然成了定局,不可能在更改了。


    明著是為自己的勝利而高興,暗地裏卻也算是在暗暗警告時珺,她孤家寡人一個人,千萬不要耍什麽小花招,以免到最後得不償失。


    時珺怎麽可能聽不出來,因此冷冷地說了一句:「你既然無話可說,就別說話。」


    「……」


    這閉門羹吃得那叫一個恰到好處。


    不過江暮韞吃過時珺太多的閉門羹了,除了那一瞬的停滯,很快就恢復了過來,甚至還笑著道:「長路漫漫,難道我們能坐在一起,聊聊不是很好嗎?」


    時珺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神色淡淡,「我和你之間能聊的很少,也盡量少聊一點。」


    「但有一點不能不聊。」江暮韞頓了頓後,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問:「你不怕我到時候反悔嗎?」


    要知道她現在真的是孤孤單單一個人。


    她的那些手下全部都被自己給處理了,一個不留。


    秦匪也被遠遠地甩在後麵,鞭長莫及。


    可她看上去十分的平靜,一點局促不安都沒有。


    怎麽看怎麽覺得哪裏透著點不太對勁的樣子。


    但偏偏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特別還是在聽到她說:「不怕。」


    心裏那種不安的感覺就越發的濃烈了起來,不過表麵上卻還是不動神色地笑了笑,似真似假地感嘆了一句,「看來珺小姐很相信我。」


    時珺對此很是平淡,「你想太多了,我會讓你不敢反悔的。」


    不是相信,隻是不敢。


    這兩者之間的差距可是天差地別。


    江暮韞在聽到這話後,立刻就能感覺到,時珺應該是有備而來的。


    果然,她不是那種隨便受製於人的性格。


    「你想要對我做什麽?」他問。


    時珺坐在車內,神色沉靜如水,「你現在沒做,那我也沒必要說。」


    江暮韞有些不死心,他很好奇時珺到底要怎麽翻盤,所以繼續問道:「你在等秦匪來救你嗎?」


    時珺對此倒也沒有隱瞞,「我不是沒了秦匪就束手無策,等死的人。」


    江暮韞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話倒是實話。


    她時珺向來不是依附於男人的菟絲花。


    她有自己的本事和能力。


    她也有著自己的手下。


    她可以說,不比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差。


    甚至有資格能夠成為他們的對手。


    江暮韞想了大半天,還是沒想到她到底能倚仗誰,「那看起來,為了想要知道你的底牌,我還得試試才行?」


    「你要是想節外生枝,可以試試。」


    這明晃晃的威脅。


    讓江暮韞不得不好好思索了一番。


    如今他都已經勝券在握了,要是為了這點防範反而把人逼急了,那就得不償失了,於是他還是及時的收手,「沒必要,隻要你把東西給我,我們之間還是可以和平共處的。」


    時珺沒有搭理他,但藏在衣袖裏的手卻微微鬆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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