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裏的周喬在洗漱過後,打算重新再次拿起那些帳目研究一番。


    可這時候手機的屏幕亮起了一條簡訊。


    是秦匪的。


    ——楚氏不足為懼,你的提醒我已收到,牛奶在廚房溫著,看完帳目早點休息。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卻在字裏行間裏透著脈脈溫情。


    隻是……提醒?


    這人可真自戀,誰說這是提醒他了?


    明明是她感覺到帳目出現異常,想要了解其中的問題罷了。


    她隨手將手機丟到了一旁,重新翻出那些帳目看了起來。


    屋內的鍾表一點一滴移動。


    可周喬手裏那一頁的帳目始終沒有任何翻閱的跡象。


    幾分鍾後,她突然將手裏的帳冊丟在了一旁。


    滿臉都寫滿了煩躁兩個字。


    原本還想要好好看帳的念頭這會兒全都被那條簡訊給填滿了。


    周喬覺得,這人就是故意的。


    故意讓她不能好好的看帳。


    想到他剛才發的那個消息,她心裏就亂的很。


    特別是提醒二字。


    她雖然並不承認自己這樣做是為了提醒這人。


    可後來仔細想想……


    如果不是為了提醒,那她關注這個又為了什麽呢?


    正如他所說的那般,花得是楚氏的錢,又不是她的錢。


    自己計較什麽呢?


    所以,她就是為了提醒對方。


    否則為什麽自己要讓他一起看帳目。


    因為知道他參與其中,資金流動奇怪,她擔心會波及到,所以才會馬上去關注。


    這人真是比她更清楚自己。


    就這洞察力……


    敏銳得讓她有點咬牙切齒。


    以至於那一晚上都沒有睡好,第二天整個人看上去都是蔫了吧唧,無精打采的樣子。


    反觀秦匪第二天倒是一臉的神清氣爽,像是吃了什麽十全大補藥似的。


    這一番比較,讓她就更心裏不爽了。


    一度讓她想要把那些帳目全都給丟到垃圾桶裏。


    不過也隻是想想而已。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周喬還是繼續暗中開始關注帳目的所有支出和走向。


    果然,按照秦匪所說的,越來越多的無用項目都開始增加。


    不過看上去增加的幅度並不大,而是以遞進式增長。


    隻是乍看上去,除了支出略微偏高之外,整個帳麵上還是很正常的。


    楚琅這次拿了這麽多的保證金,隻怕手筆花銷上是不會在意的。


    但周喬怎麽看這個帳麵,怎麽感覺奇怪。


    不僅僅是巧立名目撈錢這麽簡單。


    而是感覺子公司撈錢的動作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


    按理說工期那麽長,需要耗費好幾年,他們這樣著急的作假,有點不太符合正常邏輯才。


    隱隱間,她總覺得這裏麵有什麽自己不太了解的隱情在其中。


    但眼下自己馬上去競賽也沒有時間去查,就想著讓秦匪派人去看看。


    可隨後一想到自己這麽主動,到時候這人肯定又得覺得自己是在擔心,不如還是等年底的競賽結束,自己抽空去看看比較好。


    本來現在俞商也盯得她比較緊,她還是別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找麻煩了。


    於是那段時間秦匪就發現周喬沒有再看帳冊了,而是重新臨時抱佛腳開始看起了競賽書。


    也隻有在這段時間秦匪覺得她才有個學生樣。


    看著她窩在那裏埋頭做題,落地窗外的香樟樹的樹葉開始凋零。


    如今天氣漸漸轉涼,都已經十一月份了,可她穿得依舊單薄。


    當即就給她開了暖氣,然後將她手邊早已不冒熱氣的水給換成了熱氣騰騰地桂圓紅棗茶。


    甚至還讓那邊的人送點下午茶的小甜品過來給她吃。


    周喬那段時間雖然熬夜通宵的學習,但小臉沒有絲毫的消瘦,而且看上去精神也很好。


    看她這樣好氣色好心態,作為班主任的俞商為此心裏也鬆了口氣。


    他最怕的就是周喬臨近考試,卻心態不穩,到時候考試失利。


    所以這段時間一直盯著她。


    就這樣一路盯到了參賽前出發。


    周喬和另外兩個一班的一同跟著秦匪就此去了臨海省。


    這次在省內地一所高校內舉行,學校依舊是給他們三個學生最好的待遇。


    在酒店大堂裏也有很多其他學校的學生,不過他們大部分都是普通的客房,隻有他們幾個人住的是套房。


    甚至因為酒店房間不夠,作為其中唯一女生的周喬,直接被秦匪升上了豪華套間。


    引得周圍很多老師和學生都紛紛朝這位大手筆的老師看去。


    結果這一看……


    我去!


    這位年輕老師好帥啊。


    那些原本都一個個處於考前焦慮的女孩子們瞬間開始犯起了花癡。


    甚至有幾個大膽的還藉機和周喬主動搭話,以此來探口風。


    周喬本來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有點累,看到她們一個個圍著自己,打聽著秦匪的身份,更是心煩的很。


    因此,隻淡然地說了一句,「我不清楚。」


    就拿著自己的房卡打算先上樓。


    可那些犯著花癡的女孩子根本沒在意,還在不停地追著她詢問。


    畢竟像秦匪這樣帥氣而又年輕的做老師真的太少了,大部分都是中年大叔的多一些。


    所以這些被競賽題給壓得不行的女孩子一時昏了頭。


    可他們不知道周喬根本不是個好相處的,聽到她們一群人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她腳下的步子一頓,轉身就衝著秦匪的方向喊了一聲,「秦老師,她們有事問你。」


    周喬的聲音不算輕。


    一瞬間,吸引了不少在場的學生。


    秦匪一開始兵沒注意到她是在叫自己。


    因為和她認識了這麽久,還沒怎麽正兒八經的被她稱過一句秦老師。


    所以當時沒馬上反應過來。


    直到看她一直盯著自己,才明白他是在叫自己。


    於是,連忙快步走了過來,問:「什麽?」


    「她們想問你點問題。」周喬說著,就對那幾個已經被這番操作給弄傻了的女孩子道:「你們現在可以問本人了。」


    說著,就連多一個眼神都沒有給秦匪,麵無表情地就轉身去了電梯口等著。


    秦匪看到她這個反應,神色透著幾分微妙而又深意。


    他當即唇角上揚,朝她們看了一眼,問:「有什麽事想問我?」


    那幾個女孩子原本還以為會因此尷尬不已,結果看秦匪不僅不生氣,還衝她們笑,當即就不緊張了。


    為首的那個女矮子裝模作樣地說了個開場白,道:「那個,老師……我們就是想問問那個同學是哪個學校的,想聊一聊,互相打打氣而已。」


    旁邊幾個連連點頭道:「是啊是啊,本來是想聊聊的,然後聊著聊著就發現帶隊老師那麽年輕就多問了兩句……您真的是老師嗎?」


    「是不是剛畢業,在實習的那種啊?」


    那些人喋喋不休的話源源不斷地傳到周喬的耳朵裏,吵得她真想讓她們立刻、馬上閉嘴。


    不過某人似乎很是愜意。


    半點不高興都沒有,看上去很是享受被那些女孩子包圍的樣子。


    周喬眉眼冷冷地透過電梯的鏡麵看著不遠處的那幾個人,唇線不自覺地繃緊成了一條線。


    整個人的氣壓都開始漸漸沉了下去。


    直到「叮」地一聲,電梯門被打開。


    周喬果斷走了進去,就此按下了樓層。


    秦匪抬眸掃了一眼,看著裏麵那姑娘繃緊的神色,唇角的笑意越發地深了起來。


    但等到電梯門一關上,他的目光才重新放到眼前那幾個女孩子身上。


    「我不是老師……」他頓了頓,下一秒臉上的笑就此隱沒,「難道你們是?」


    那些女孩子壓根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整個人愣在這裏。


    隨後就聽到他沉著臉,訓道:「明天就該競賽了,這麽自由散漫,你們的老師不管嗎?你們是哪個學校的?」


    這連番的質問,讓那些本來還帶著幾分旖旎心思的女孩子立刻臉色都白了。


    把她們帶來的老師聽到他這話,也立刻感覺像是被打了臉一般,神色難看,但又怕這個時候訓斥,影響到明天的競賽考試,所以趕緊出麵催促道:「你們還在這裏閑聊什麽?明天就要競賽了,快點上樓去休息。」


    那些女孩子這才回過神,臉色漲得通紅,一個個低著頭趕緊跟著老師進了電梯裏。


    而至於大廳裏的其他女生在看到秦匪如此絲毫不給麵子的做法後,一個個全都打消了念頭,隻覺得老師就是老師。


    哪怕長得再帥,那都是老師。


    不可隨便靠近。


    於是,那些女孩子們紛紛避而遠之,對他繞道而行。


    秦匪對此很是滿意。


    他斜睨了一眼那兩個人,懶洋洋地丟下了一句:「自己上樓找房間休息,明天早上七點在大廳集合,過時不候。」


    然後就自己坐電梯走了。


    完全沒有其他學校老師那種老媽子的做派。


    看上去完全不在意他們兩個人。


    其他學校的人看到這一幕後,都驚呆了。


    反倒是那兩個人像是習以為常的樣子。


    畢竟八月份集訓的時候,他們早就已經受過半個月的冷落了,對於眼下這點不在意,他們早就習慣了。


    就這樣,兩個人背著包上了電梯,自己去找房間。


    至於周喬則此時已經在自己房間裏休息了。


    畢竟趕飛機、坐車累了一個上午,如今總算能停下來了,她得好好躺會兒休息才是。


    隻是躺著躺著……


    眼皮子就變得重了起來,最終徹底睡了過去。


    等再醒來,她是被凍醒的。


    因為忘記沒開暖氣,她就這麽躺在沙發上,身上也沒披任何的毯子,整個房間冷颼颼地很。


    而此時窗外也是漆黑一片。


    周喬坐在沙發上,不知道是不是睡覺著涼了,感覺頭有點暈暈乎乎的。


    直到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周喬下意識地就摸著黑去開了門。


    走廊間的燈光讓她刺眼的有些睜不開,隻能出聲問了一句:「誰啊?」


    結果那幹澀嘶啞的嗓子像是含著砂礫似的。


    讓原本帶飯給她的秦匪不由得皺了下眉,「你的嗓子怎麽回事?感冒了?」


    周喬低垂著眉眼,嗯了一聲,「可能有點著涼。」


    「好端端的怎麽會著涼?」說著,秦匪就直接伸手抓了下她的手,結果發現小手一片冰涼,就像是冰塊似的。


    「剛在沙發上睡了。」


    周喬腦子迷糊,也沒在意,任由他抓著手,返回了屋內。


    隻是當秦匪在看到屋內的情況後,臉色就此沉冷了下來,「屋裏不開燈,也不開暖氣,你簡直就是在胡鬧!」


    周喬這會兒頭暈,也沒什麽力氣,軟趴趴地歪在沙發上,任由他訓,半句都不還嘴。


    看上去乖巧的不行。


    秦匪看她那副樣子,也知道這會兒自己說什麽她都不會記到腦子裏,索性不再浪費口舌,趕緊給她開暖氣,倒熱水,下樓買感冒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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