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秦匪狹長的眼尾微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看上去似乎不敢相信沈昂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而沈昂這時候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在觸及到秦匪那雙眼睛的瞬間,他便立刻軟下語氣,解釋道:「不是的,我隻是覺得你什麽都不玩兒,太無趣了,好不容易有了時間可以玩兒,當然得把當年沒玩兒的全都給補回來啊。」


    但秦匪卻唇角輕勾了下,問:「你還拿我當兄弟嗎?」


    沈昂愣了下,總覺得這話裏他這話裏似乎別有他意。


    又或許是因為剛才那一通電話的緣故他多想了。


    但不管如何,在這種情況下聽到他這番話的時候,那顆心不知為何地揪了起來。


    拿他當兄弟嗎?


    當啊!


    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能不當嗎?!


    隻是……


    有些事並不是他自己能說了算,說了就能阻止的。


    一想到這裏,隻覺得自己可笑又可悲。


    沈昂強壓著那份心底湧起的窒息情緒,扯著笑道:「咱兩一輩子都是兄弟。」


    窗外剛落完雨,一眼望出去霧蒙蒙的,濕氣隨著風就吹了進來。


    秦匪靜靜地盯著他,沒有說話。


    但是那幾秒的注視卻讓沈昂心裏幾乎喘不過氣來。


    那是秦匪來到這裏之後第一次讓他有這種感覺。


    大概是因為真相讓他太過心虛。


    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麵目去麵對眼前這個人。


    直到突然寂靜無聲地環境裏響起細微的手機震動聲。


    秦匪將目光移開,從口袋裏將手裏掏出來看。


    沈昂那一瞬間才有片刻的喘息。


    他不敢再對視下去。


    秦匪向來洞察力敏銳得讓人可怕,隻要有一點蛛絲馬跡,他就像是一個拿著手術刀的醫生,用最鋒利的刀刃將所有的脈絡全部剖開,然後追溯源頭。


    「行了,回去吧。」這時,他起身說道。


    沈昂問:「你不上課了?」


    秦匪將手機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裏,懶懶道:「那丫頭請假跑了。」


    就給他發了一條簡訊,上麵寫著四個大字:有事,請假。


    連個理由都懶得寫。


    看上去完全就是在糊弄他。


    怪不得當時那個老師會揪著她不放,就這態度,大概全世界也隻有他能忍了。


    沈昂卻愣了下,道:「跑了?怎麽會跑了呢?」


    他真心覺得周喬比他們兩個人都忙。


    明明就是一個學生,可到哪兒都有她的身影。


    這一個學期估計有一半都在請假。


    「跑去哪兒了?」


    秦匪神情鬆散,「誰知道呢。」


    看上去完全不上心。


    這讓沈昂不禁覺得有些奇怪,「可是之前你不都是不放心的嗎?怎麽這次那麽無所謂?」


    秦匪理直氣壯地回答:「我怕這次她再捅我一刀。」


    沈昂:「……」


    這個理由還真的是棒棒噠。


    沈昂一時語塞,不過隨即心念一動,像是想到了什麽,於是興沖沖地道:「捅就捅唄,為了媳婦兒,豁出命去。再說了,這不是還有個情敵麽,你不怕他追過去,挖你牆角啊?走走走,趕緊收拾收拾,追媳婦兒去。」


    他想著,既然秦匪不要找別的女人,那周喬呢?


    這個他已經坦白說喜歡的小姑娘呢?


    如果在獨處一室的時候,他能控製得住嗎?


    正好現在周喬又離開學校了,他完全可以製造機會啊。


    想到這裏他不禁再次催促了起來。


    秦匪看他這麽急不可待的樣子,意味深長地一聲輕笑,「你這樣可不像是追我媳婦兒,倒是挺像追你自己的媳婦兒。」


    沈昂神情一頓,繼而沒好氣地道:「我這不是替你急嘛,好心沒好報。」


    「不組局玩兒了?」秦匪眉梢輕挑地問了一句。


    沈昂搖頭,果斷道:「不了,還是追你媳婦兒要緊,她年紀小,隨便外出,容易出事,得抓緊找到才行!」


    接著就二話不說的掏出手機打電話找俞商,打算從他那裏了解一下周喬的動態。


    可惜俞商對於這件事一點都不知情。


    「周喬沒向我請假啊。」他說。


    沈昂對此感到很是驚訝,「沒請假?她又打算逃課?」


    俞商一聽到逃課兩個字就馬上跳了起來,「逃課?!這都什麽時候了,這個周喬,竟然還打算逃課!簡直太過分了!我馬上打電話過去,我現在就去問她!」


    說到這裏他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看上去像是要把周喬給訓斥一頓的樣子。


    沈昂聽著電話裏傳來的忙音,看了看秦匪,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不安地詢問了一句,「我這樣打小報告,會不會到時候被周喬打一頓?」


    秦匪好整以暇地靠在沙發墊上,涼涼地補了一句,「我覺得她可能會捅你一刀。」


    「不是吧?」


    沈昂覺得秦匪這話有些誇大其詞了。


    可秦匪卻在這個時候非常友好的提醒,「你最好回想一下,得罪她的那些人下場都是怎麽樣的。」


    經過他這樣的提醒,沈昂不自覺地就回想起前幾天在手機視頻裏周喬是如何一腳直接把一個男人就此踹翻在地,爬都爬不起來。


    又漸漸回想起,當初周喬是如何在陰暗的小巷子裏,趁著四周無人,燈光昏暗的情況下一腳把對方給直接踹出八丈遠的。


    莫名得一股寒意從背脊骨竄上了頭皮,冷得有點發麻。


    他忽然覺得,秦匪的話似乎還是……有那麽一丁點道理……


    那怎麽辦啊?


    這把人惹毛了,她不會真的也給自己一腳吧?


    正想著呢,俞商的電話就來了。


    剛一接起來,就聽到他說道:「不對啊,沈老師,今天是星期五,接下來兩天都是雙休日,周喬沒必要向我請假,也算不上逃課啊!」


    沈昂被他這麽一說,立刻看了下手機上的日曆,果然上麵寫著星期五。


    「哦哦,這樣啊,那行吧。」掛了電話,沈昂這才悻悻地摸了摸鼻子,道:「明天雙休日,她沒給她班主任請假。」


    秦匪嗤了一聲,懶洋洋地道:「我沒耳聾的毛病。」


    「那怎麽辦啊,人就這麽突然不見了,你怎麽也不著急。」


    秦匪掀了掀眼皮,淡聲道:「我急什麽,一般男的落她手裏,我應該擔心的是那個男的。」


    沈昂:「……」


    他不禁想到那兩個挨揍的男人的結局。


    好像……


    的確應該擔心他們。


    也不知道那個情敵當時有沒有被踹掉兩顆門牙。


    沈昂想到這裏,忍不住嘀咕了起來,「你說你家媳婦兒怎麽那麽凶呢?」


    真的太兇了。


    嚴格來說,他就沒遇到這麽凶的女人。


    對此,秦匪隻是斜睨了他一眼,道:「這不是你給我找的嗎?火急火燎的非要把我和她湊成一對。」


    沈昂心裏略有些虛,但嘴上還是強詞奪理地道:「我這還不是想讓你趕緊脫單,好好享受一把談戀愛的甜蜜嗎?不識好人心!」說到這裏,他隨即又說了一句,「而且這人明明是你自己找的,明明是你對人家有意思。」


    秦匪對於他這樣的倒打一耙很是莫名,「我當時什麽時候對人家有意思了?」


    「這不是你給我打電話說,有個女孩兒挺有意思的嗎?」沈昂回憶著當時收到秦匪電話時的樣子說著。


    秦匪:「……」


    他當時明明是因為周喬摔門砸他,所以才說了這麽一句而已。


    這叫有意思?


    這標準也太低了吧!


    站在對麵的沈昂像是看穿了他心裏的想法似地道:「以你這種滿腦子都是各種數據的狀態,能看到女人這種生物,那基本上那女人是和你胃口的。」


    這話真不是誇張。


    認識秦匪這麽多年來,他對女人真的從來沒多看一眼。


    人家十七八歲情竇初開,圈子裏的那些少爺公子們一個個有的求穩的就談談戀愛,有的想要刺激的就直接找起了女人。


    隻有這位祖宗,每天醉心於自己的夢想。


    女人這種生物從來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在加上保鏢護體,根本沒人能靠近。


    嚴格意義上來,周喬真的是第一個被他納入眼底的女孩子。


    這才導致沈昂那麽急吼吼的去調查對方的身份背景,要確保對方沒有問題後,迅速的給他們兩個人找機會。


    「你這麽懂我?」秦匪哼笑了一聲,言語間有些意味不明。


    沈昂聽到這裏,也同時哼了一聲,不過是得意的哼,道:「廢話,兄弟那麽多年了,哪能不懂你啊。」


    「那你說說看,我是什麽樣的人。」


    說到這個,沈昂明顯整個人看上去神情放鬆了下來,身體也不再緊繃了,反正笑著坐在他對麵,道:「你是什麽樣的人啊,你就是個唯我獨尊,眼裏沒有半點別人的人。」


    他這話說得是一點都不客氣,但凡秦匪有半點急眼的意思,估計下一秒就能幹起來。


    不過秦匪知道,他肯定還有下半段的話,所以動也不動地就靜靜坐在那裏聽著。


    果不其然,緊接著就聽到沈昂說道:「你就是一徹頭徹尾的夢想主義者,為了自己想做的事,你會不計一切代價的去做。」


    秦匪笑了下,「還有呢?」


    「沒了啊。」沈昂大喇喇地道。


    秦匪揚了一下眉,「我有你說得那麽高傲和冷漠嗎?我覺得我好像對誰都挺好的啊。」


    沈昂點頭,「是啊,看上去對誰都客氣,但其實對誰都不在意。」


    這種人其實已經不能算是高傲和冷漠,而是極度的自負和不在意。


    就好像芸芸眾生對他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


    即使他正笑著和你說話,可在他心裏,也不會把你放在心上。


    甚至轉個頭,回個身,再見你,根本不知道你是誰。


    「那我對你也不在意嗎?」秦匪歪著頭問道。


    沈昂眼底的錯愕一瞬即使,繼而將臉上的情緒給穩住了,笑著道:「那不可能,就咱兩這兄弟情義,你必須對我百分百在意啊。」


    秦匪斂著眸子,淡淡地一笑,「原來你知道我在意啊。」


    沈昂一愣。


    本想張口說話,結果被他搶白道:「行了,不和你說廢話了,走了。」


    沈昂見他要走,連忙反應過來,把人擋住,「什麽要走,走什麽走,周喬還沒找到呢,哪能隨便走啊。」


    秦匪攤手,「周喬你又不知道她去哪兒,怎麽找。」


    「我讓人去找。」沈昂對於找周喬這件事十分的上心,拿出手機就是一頓通知,他一邊通知一邊瞥了眼坐在旁邊毫無作為的秦匪,像是隨口無心的就問了一句,「你呢?你手裏有人嗎?就這麽大海撈針的找,我估計沒那麽快。」


    可秦匪是什麽人,哪怕沈昂再努力將一切粉飾太平,他都能在其中窺探到一點點的細枝末節。


    於是,他也故作平靜,將語氣表現的十分風輕雲淡,「我是被流放的,哪來的人?要不然你去把餐廳裏的那群人拿去當苦力好了。」


    沈昂表現得像是十分嫌棄的樣子,說道:「你怎麽那麽沒用,當初在京都,你身邊要帶四五個保鏢,這還不算暗地裏隱藏的便衣,結果一出京都,連一個都沒了。」


    「沒辦法,我現在沒了價值,當然不會有人願意再保護我了。」


    秦匪將自己落魄的窘境展現得淋漓盡致,沈昂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更何況他現在本來就心還虛著呢。


    當下,就隻能依靠自己的那些人開始搜查起周喬的蹤跡。


    事實上,周喬也並不難找。


    她並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蹤影,所以很快就在火車站的售票處那裏查到了周喬買票的記錄。


    原來她是要回鄉下去。


    鄉下……


    那個窮鄉僻壤,連個好一點的賓館也沒有的,隻有破敗老舊的房子。


    唉……


    真可惜。


    要是現在是冬天就好了。


    冬天的時候天氣比較冷,那種老房子窗戶和大門的密封性都很差,到時候偷偷拉掉他們的電線,於是兩個人孤男寡女同在一個黑燈瞎火的屋子裏,又沒有暖氣,也沒有光線……


    說不定兩個人會互報團取暖。


    那麽到時候……


    關於秦匪行不行這個問題肯定水落石出。


    越想,他越覺得這個計劃可行。


    於是火速行動,定下了飛機票,一同跟著周喬去鄉下。


    企圖給他們兩個人營造點二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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