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喬下了樓,本想著早點回學校去。


    結果在楚氏的大樓下,看見了一直等在那裏的周嚴俊。


    頓時她眉頭不耐煩地蹙起。


    真是沒完了。


    怎麽一個接著一個。


    她沒辦法,隻能朝著大門口的方向走了出去。


    周嚴俊看到人過來,馬上迎著走了過去。


    「我有話對話你說,你跟我去旁邊。」


    周嚴俊礙於這裏是楚氏的正門口,怕周圍的人看著,所以壓著心裏頭的火氣,冷著一張臉往旁邊的一處避風的僻靜地方走去。


    周喬知道他這是來興師問罪的。


    也不多說什麽,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


    直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周嚴俊看周圍並沒有人影,當即沒有再克製自己,轉身的同時反手一個巴掌就要往周喬的臉上扇去。


    一如當初在楚家時一樣。


    但唯一不同的是,這回周喬沒有再任由那一記耳光打下來。


    而是周嚴俊的手剛要落下,就被周喬眼疾手快的一把給扣住了。


    硬生生忍了兩個多小時的周嚴俊看她如今居然都敢擋自己了,當即大怒,「你在幹什麽!」


    「這話得我問你,你想幹什麽?」周喬抬眸,向來漠然清冷的眼眸微微泛著冷意。


    周嚴俊見她那副冷著臉,沒有半點恭敬的姿態,氣得手上發了狠力,顯然是想要把這一巴掌打下來,以此泄憤,「你這是對你父親應該有的說話態度嗎?放手!給我放手!聽到沒有!」


    可惜,周喬死死扣住他的手腕,讓他沒有半點可動彈。


    周嚴俊覺得自己一定是病後太虛弱了,才會連對付一個女孩子的力氣都沒有。


    可一想到自己因為這病才看出了眼前這個賤丫頭的心思,頓時心裏愈發恨毒了起來,「你這個死丫頭,竟然敢還手了是吧?!長本事了,有膽子了,是吧?!」


    周喬麵色不動,沒有半點心虛和害怕之色。


    就好像根本無所謂一樣。


    越是這樣,就越是讓周嚴俊憤怒。


    他感覺自己作為父親的威嚴被挑戰了!


    「放手聽到沒!你這個連親爹都敢殺的不孝東西!枉費我把你送那個破鄉下地方接出來,結果你就是這麽回報我的!也不知道你媽是怎麽教出你這麽個畜生東西!早知道,當初還不如讓你在那個破地方自生自滅!」


    周喬聽著他的謾罵,眉目始終冷淡,最終鬆開了他,道:「我沒想讓你死。」


    周嚴俊卻半點不信,冷笑了一聲道:「你這叫沒想讓我死?那你想讓我怎麽死?來來來,你說說,我聽聽,你想怎麽讓我死?是出門被車撞死,還是吃飯被噎死?還是被人背後捅死?你說說,你……」


    「有完沒完!」周嚴俊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周喬不耐煩地一聲嗬斥給打斷了。


    周嚴俊一愣。


    顯然沒想到周喬突然間發難。


    而周喬也發覺自己的態度不好,她可以對楚西霖一個耳光扇回去,對楚家發難,但是對周嚴俊不能。


    這是小可憐的父親。


    是她唯一活著的親人了。


    即使現在形式發生了轉變,她的目的也發生了改變,但卻不能直接和周嚴俊對上。


    當然了……


    現在兩「父女」之間的情形也並不算多好,甚至周嚴俊已經單方麵和她破裂。


    但能不做到那一步,她還是盡量不做到那一步吧。


    除非是萬不得已。


    周喬當即緩了一下情緒,淡聲道:「我不認為對你有所虧欠。」


    周嚴俊臉色鐵青,簡直不敢相信到了如今這一步,她還敢說這種話,「你要殺我,你還對我沒虧欠?殺人還得償命呢,更何況我還是你爹!你親爹!要不是我,你能從那個破鄉下出來?要不是我,你能住楚家的大別墅?要不是我,你能進得了那間高級私立學校?」


    他越說越激動,但周喬的目光始終幽靜,問了句:「如果她不出事,你會出現嗎?」


    這個她,很明顯是在說小可憐的母親。


    周嚴俊頓了頓,「我……」


    「我和你之間除了親屬血緣以外,沒有任何的感情羈絆。你把我放在什麽位置,我同樣把你也放在什麽位置。你敢說,如果是我病了,股權和我之間做個決定,你會選我?」


    周嚴俊不禁一噎。


    那自然是不會了!


    如果這件事放在周喬身上,做選擇權的是他的話,那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股權。


    那可是股權啊。


    還是楚家的股權!


    楚家的股權不僅僅代表著無窮無盡的錢,還代表著權利和尊貴的身份。


    畢竟他當初入贅楚家,為的就是錢和權。


    否則也不會那麽果斷的就表忠心的去把自己給結紮了。


    對他來說,女人不重要,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錢、是權、是地位、是身份!


    那才是他想要的東西。


    他窮怕了。


    不想再那個小地方繼續窮下去了。


    所以當年才他會如此毫不猶豫地拋下一切,傍上了林美晴這麽個有錢寡婦。


    不過這些話他不能說出來。


    一說出來,那就他就落了下乘了。


    隻是當他正要開口否定的時候,周喬已經率先開了口,極為篤定地道:「你不會選我。」


    被看穿的周嚴俊臉色一僵。


    隨即就聽到周喬繼續道:「這些年來你的了無音訊已經說明一切了。」


    她那個時候被小可憐救回去養傷的時候聽她聊過家裏那些事,也知道這個家是個什麽情況、周嚴俊是什麽情況。


    「既然如此,那你憑什麽讓我選你?更何況我自認為沒虧待你,你昏迷的這些日子我有讓人來好好照顧你,甚至還救過你一命。」


    最後那一句話讓周嚴俊不禁皺了皺眉。


    救過他?


    什麽時候,他怎麽不知道?


    可還沒等他來得及開口問,周喬已經轉移了話題,直接道:「把股權交出來,我不動你。」


    沒有跟上她節奏的周嚴俊停頓了一下,「什麽?」


    周喬提醒:「楚西霖給你這份股權不是好心,以你的能力你沒辦法化解,交出來。」


    這其實才是她今天來的最終目的。


    畢竟她下起手來,很有可能真的會廢了這段「父女」情分。


    她怕以後沒了迴旋餘地。


    所以能挽留一下就挽留一下吧。


    如果真的實在不能,那也就算了。


    然而可惜的是,她的苦心周嚴俊並沒有領情,他怒極反笑出聲道:「交出來?交出來給誰?給你嗎?他不是好心,那你就是好心了?周喬,你的那些話我聽得清清楚楚,我那時候才發現自己養在身邊的是個什麽狼心狗肺的東西!」


    但麵對他的斥責和怒罵,周喬隻重複了一遍,「我再問你一次,你交還是不交。」


    「不交!」周嚴俊被她的態度給激到了,「我是真沒想到我的女兒,一個鄉下出身,什麽都不懂的野丫頭,竟然這麽有本事,不過拿了個區區一個二小姐的身份,居然狼子野心到敢接下楚氏的股份,你也不怕吃多了把自己給撐死!」


    周喬看他如此執迷不悟,也沒了辦法。


    他非要找死,自己攔不住,那就不能怪她了。


    「記住了,我是問過你的,是你自己一定要摻和進來,既然如此,將來出什麽事都不要後悔。」


    她其實說這番話的時候是很誠懇在說,但入了周嚴俊的耳朵裏卻完全變了樣,「你威脅我?你個死丫頭威脅你爸我?!怎麽,你眼看著我命大死不成,打算弄死我是不是?我告訴你,你現在的一切都是我、是楚家給你的!懂嗎!我不知道你是怎麽用不入流的方式勾搭上了那幾個董事的,但你別妄想著能藉此癡心妄想的就能在楚家、楚氏翻出什麽水花來!」


    對此,周喬並不多說,隻是說了一句,「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然後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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