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周先生的女兒,周小姐是吧?」


    那人一聽,就立刻知道周喬的身份。


    想來是被人特意關照過的。


    周喬點了點頭,走了進去,漠然地從周嚴俊那張昏睡不醒的臉上掠過,問道:「他現在怎麽樣?」


    「醫生說他的情況還不錯,腦子裏的淤血在慢慢散,應該再過段時間就會醒過來。」那護工看她站在那裏,當下把手邊的毛巾給遞了過去,「周小姐既然你來了,那我先去忙。」


    那人分明是故意給這對父女之間一點私人空間。


    周喬就這麽站在那裏。


    下午的日光,暖陽宜人。


    窗外的樹木光禿禿的看上去一片蕭瑟。


    看著那條毛巾從冒著熱氣到逐漸冷卻,她也沒動一下,最後離開病房時看到那名護工,隻是疏冷地一句,「我沒經驗,你去照顧吧,我先去醫生那邊問問。」


    然後就走了。


    明顯是對這個父親沒有半點感情。


    周喬隨後就下樓去找了醫生。


    那醫生記得她。


    當然,不是因為臉。


    而是這個小姑娘當時的表現。


    一般年紀輕的小孩兒要是給父母簽字做手術,心慌得早就哭了起來。


    可這位簽了字,就坐在那裏冷靜的等著。


    甚至手術結束,知道自己父親沒事了,就回去直接睡了。


    那反應讓人心冷。


    然而又不能說她不關心自己的父親。


    畢竟手術期間她都坐在這裏守著。


    但要說真的很關心?


    好像又沒有。


    否則也不會一連兩個月也沒有來看一眼。


    如今突然間來了,還挺稀奇的。


    不過既然來了,那他還是要如實說一下關於病人的一些事宜,「你父親最近身體恢復的不錯。」


    周喬嗯了一聲,又問:「我想問問,他什麽時候能徹底醒過來。」


    「這個不能確定,隻能說他的情況現在挺好的。」為了能夠準確和周喬說明情況,那醫生特意拿出了病歷檔案,「現在肺部沒什麽問題了,肋骨也接好了,就剩下腦部的淤血還有一些,得慢慢來。」


    周喬看著他手裏那份病歷卡,眼眸微眯了下。


    隻是接下來不知道在想什麽,一直都是心不在焉地嗯了幾聲。


    那醫生看她那冷淡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麽意思,隻好不再囉嗦,「你也別急,你父親的情況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周喬的目光依舊盯著那本病歷卡,極為突兀地問了句,「你們醫院裏每個病人從進醫院開始是不是都會記檔案?」


    那醫生愣了下,不太懂她為什麽突然問這個,不過還是照實道:「那肯定啊,不然病人出現什麽突發狀況都不知道。」


    「謝謝。」


    「啊?哦,不客氣。」


    醫生不太明白她要謝自己什麽,反正說完之後就看她急匆匆的轉身往外走去。


    周喬其實也沒別的地方,出了辦公室的門就直接就一路上了頂樓。


    午休時間,頂樓除了輪班的護士在,醫生大部分都去吃飯了。


    周喬在這裏待了一個月,也算是熟臉了,那些護士一看到她就知道是楚家的,所以沒有多留意,倒正好給了她方便。


    她趁著那幾個護士不注意,一個轉身就溜進了對麵的醫生辦公室。


    沒有人的辦公室裏,周喬動作迅速地開始在在辦公桌上尋找起了楚老爺子的病歷檔案。


    因為她要確定老爺子第一次病情發作的時候是什麽時候。


    秦匪說過,兩種藥隻要在短時間吃了就會發作,而且血壓會馬上升高,無法壓製。


    那麽第一次發病的時候,也就是被下藥的時候。


    到時候隻要查一下當時有誰進出老宅頻繁,就可以鎖定範圍。


    隻是,當她找了一圈,翻了所有的檔案後,也沒有看到關於老爺子的那份。


    很明顯楚老爺子的檔案並不在這裏。


    或許……


    當下,周喬將目光轉移到了桌上的那台電腦。


    她先是看了眼時間,然後動了動滑鼠,休眠狀態的屏幕立刻亮了起來。


    周喬飛快地點進了係統裏查看了起來。


    裏麵文件很多,也很繁雜。


    周喬粗粗掠過之後,最終還是找到了楚老爺子的那份病歷。


    隻是當她點進去的時候,發現被鎖了。


    而且是最高級別。


    也對,畢竟他的身份太特殊了。


    肯定不能隨便讓人給翻查。


    不過這種所謂的最高級別在她眼裏就不夠看了。


    在鍵盤上輕敲出一連串的代碼,很快密碼就被破譯開了。


    她馬上點進去瀏覽了起來。


    然後就發現,老爺子每個月都有體檢,而且身體狀況都非常的不錯。


    直到十月的某一天晚上,血壓徒然升高,完全壓製不下來。


    當時是第一次使用了這個藥物。


    也就是說,在那天老爺子是被下了藥的。


    十月的某一個晚上。


    周喬總覺得這個時間很熟悉,但又一時間沒想出來,索性用手機把病歷都拍下來,然後一切恢復原位。


    正打算趁著沒人發現離開時,卻在電梯門前的走廊上撞見了楚西霖。


    兩個人一見麵,同時都愣了下。


    繼而楚西霖就皺起了眉,「你來幹什麽?」


    周喬正要開口,卻聽到他又說了句,「是心虛,來看爺爺死了嗎?」


    那番言辭裏的惡意撲麵而來,不帶任何的隱藏。


    一如之前在楚家發瘋時一模一樣。


    周喬看著他眼裏敵視的眼神,沒有說話。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打開了,老夫人就從裏麵沖了出來。


    「醫生……」她的話才剛開了個頭,卻在冷不丁看到周喬後,語氣立刻變得尖銳了起來,「你來這裏幹什麽?是求饒嗎?我告訴你,不可能!」


    很顯然這一係列的打擊下,讓這位向來以名媛自詡的老夫人如今也變得尖酸刻薄了起來。


    對此,周喬隻是神色冷淡,「隻是來看望一下,別想太多。」


    言下之意就是求饒什麽的,根本就不可能會發生。


    她從來不會向弱者低頭。


    老夫人大概是聽懂她的潛台詞,微微一噎,「你別以為那天你僥倖逃脫就沒事,這件事沒那麽簡單結束,在海城楚家想做的事,還沒有不能完成的。」


    周喬嗤了一聲,「楚家還能屹立不倒,是因為我替你們收拾了殘局。」


    要沒有她那一招逼得鑫武簽了字,這楚家到底會發生什麽,彼此都是清楚的。


    可老夫人卻並不願意承認,「你不過就是幸運而已,別以為做了點事就真以為能撼動楚家,天真!」


    楚西霖這時也硬聲道:「你幫楚家我感激,但你害我爺爺現在還躺在裏麵生死未卜,這不是你一句收拾殘局就可以抵消的。」


    周喬麵色冷然,「老夫人請警察審了我一晚上都沒審出任何的結果,大少爺還是慎言的好。」


    楚西霖神色一怔,「你被警察審了?為什麽審你?」


    「你說呢。」周喬定定地看向了老夫人。


    楚西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奶奶?」


    老夫人理所當然地道:「她害你爺爺倒在裏麵,企圖惡意奪我楚家財產,害死你爺爺,我難道報警有錯嗎?」


    「可你也不能……」


    楚西霖的話沒說完,周喬打斷道:「沒有錯,你做得很對,希望你永遠都這麽公正。」


    這話很耐人尋味。


    讓人一時摸不著頭腦。


    楚西霖還想要再問話,但周喬這會兒已經轉身離開。


    走出醫院的大門,她的腦海裏依舊還惦記著那個時間。


    這個時間她是真的感覺耳熟,好像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時間。


    可是就是一時間想不起來。


    周喬漫步目的地走了許久。


    因為假期的緣故,街道上很多年輕人正在閑逛。


    那些人的嬉笑聊天的聲音在耳邊不斷地響起。


    「馬上過年了,打算做點什麽?」


    「能做什麽,不就一個節嘛,每年都過,不稀奇。」


    「那我生日稀奇不稀奇?今年春節和我生日一起,到時候我們一起嗨呀。」


    ……


    那幾個女孩兒說著就從周喬身邊笑嘻嘻的鬧成一團離去。


    可周喬卻在那一瞬間停住了自己的腳步。


    ------題外話------


    哦豁~那天到底是哪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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