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周喬跑得是真快。


    秦匪從餐館內追了出來後,才追了沒一會兒,對方突然一個急轉,趁著路邊一輛打著大燈的車迎麵而來之際,就鑽進了小巷子裏。


    等他從那道刺眼的光亮中恢復過來,再追過去時,人已經不見了。


    秦匪看著那漆黑而又空蕩的巷子,眉梢就此輕挑起。


    大意了。


    竟然被一小姑娘給算計了。


    已經初秋的季節,晚上的風沒了夏季的悶熱,風拂動過他額前的碎發。


    光影掠過。


    一邊是霓虹閃爍,車水馬龍的街頭,一邊是寂靜無聲,漆黑而又空蕩的巷子,他所在地位置如同一道分界線,將兩個世界剝離開來。


    秦匪就這麽懶懶地靠在那裏,腦海中不斷的回想起剛才那匆匆一瞥到的白皙肌膚。


    雖然之前因為彈孔的問題已經感覺到她這人可能有問題。


    但沒想到連那張臉……都有問題。


    這個小騙子。


    不過一想到向來波瀾不驚麵無表情的小姑娘難得出現驚慌失措的神情,他不禁垂眸笑了起來。


    其實還挺可愛的。


    秦匪在那邊站了片刻後,就打電話讓沈昂開車過來送他回去。


    電話剛一接通,裏麵就傳來陣陣喧鬧到刺耳地聲響。


    秦匪等了一會兒,等到裏麵的聲音沒了,他才開口,「你在哪兒,把車開過來,我想回去了。」


    那頭的沈昂啊了一聲,「回去?這才幾點啊,你不是才抱得美人歸嗎?這麽快就撩完了嗎?」


    秦匪淡淡一句,「把人跟丟了。」


    電話那頭的沈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愣了半秒,才道:「哈?你會把人跟丟?我的天,我沒聽錯吧?」


    秦匪懶得和他廢話,正打算直接掛了,就聽到電話那頭的背景聲又鬧騰了起來。


    他不由得問了句,「那男的沒把人給解決掉?」


    沈昂嘁了聲,道:「且鬧著呢,那群人鬧事的根本就是有備而來,哪裏是那些小年輕能解決的。」


    秦匪想到那男人手腳不幹淨的對周喬伸手的樣子,安靜了幾秒,聲音有些沉,「找人清理掉。」


    「喲嗬,這是吃醋了?一怒為紅顏了?」沈昂揶揄道。


    「想太多了,隻是好歹被叫一聲老師,總不能袖手旁觀吧。」秦匪從小巷子裏走了出來,他整個人浸沒在光影裏,又恢復成了那副懶洋洋的姿態。


    沈昂氣得鼻子一歪,「秦土匪,無恥和睜眼說瞎話這幾個字在這一刻被你表達得到了淋漓盡致。」


    「謝謝。」


    沈昂:「……」


    我真特麽不是在誇你啊!!!


    他當下就掛了電話,但還沒來得及打算去解決那些鬧事的人,店裏的人已經打電話報警了,那些鬧事的已經全都被警察帶去了警察去。


    至於楚西霖作為當事人之一,也去做了個筆錄,了解了下過程。


    再從警局出來,已經是大半夜了。


    楚西霖身邊的一同學拍了拍他肩,笑著道:「我說你小子之前坐在二樓沒事總往樓下盯,原來是看上人家了啊。不過楚少,你這口味有點重啊,喜歡一個臉上帶傷的?」


    「怕不是這傷就是為咱們的楚少傷的吧?」另外一個立刻附和地問。


    「喲,那可不得了啊,楚少得多心疼啊。」


    在眾人的調侃下,楚西霖沉默了半晌,才說道:「她是我妹。」


    瞬間,氣氛有些冷了下來。


    眾人:「……」


    妹?


    誰都知道楚家隻有楚西霖一個孩子。


    楚家唯一的繼承人。


    怎麽會平白多出了一個妹妹了?


    難道是私生女?


    這他媽就尷尬了。


    求時光倒流,讓他們把那些屁話給重新咽回去吧。


    「咳咳,那什麽,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是是是,差不多該回去了,不然宿舍就該關門了。」


    那群人連忙轉移了話題。


    好在楚西霖對此並沒有太大的反應,跟著他們一起回了學校。


    *


    至於周喬,她在甩掉了秦匪之後就馬上坐車回了學校宿舍。


    那會兒還不到八點,學校的晚自習還沒有結束,正好避開了和那群學生遇上。


    她低著頭,躲過了宿舍阿姨,就匆匆地回到宿舍裏,坐在漆黑得房間裏,終於一顆心落回了肚子裏。


    剛才的那一幕實在是太驚險了!


    差一點!


    就差那麽一點點,她就完全暴露在了那麽多人前。


    周喬越發覺得用口罩擋臉這件事已經不安全了。


    而且有時候在宿舍裏也格外的不方便。


    雖說名海高中的宿舍是兩個人一間的,還有獨立的浴室,再加上和她同住的那個女孩兒性格內向,到現在為止兩個人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但她總是24小時、連睡覺的時候都得帶著這個口罩,實在不舒服。


    為此,周喬馬上趁著宿舍裏還沒有人,撥了個電話出去。


    「東西到底什麽時候能弄好!」一接通,她就直截了當地問。


    電話那頭的手下很是恭敬地回答:「已經好了,過兩天就能送過來。」


    周喬沉冷的言語裏帶著幾分的躁意,「抓緊時間!」


    顯然對於今天所發生的意外很是不滿。


    手下的人忙不迭地應道:「是,我明白。」


    周喬這時候語氣才放緩了下來,問:「她現在如何了?」


    手下人如實地回答道:「手術挺成功的,就是人到現在還沒有清醒過來。」


    周喬眉頭一擰,「這都快一個月了,還沒醒?」


    「這姑娘長期的營養不良,身體本身就很虛,又受了那一場大罪,所以醫生說得需要時間讓她慢慢養過來。」


    這些話讓周喬的語氣再次沉了下來,「也就是說,她得養一段時間,才能醒過來?」


    感覺到自家老闆不悅的情緒,那手下硬著頭皮回答:「是。」


    電話那頭頓時沒了聲響。


    那手下心頭「咯噔」了一下,總覺得要完。


    自家老闆什麽脾氣他多少還是知道的。


    人狠、話少、做事絕。


    要麽不幹,要幹必定就幹得驚天動地。


    否則時家人也不會被逼到要殺她的地步。


    為此,他有些膽戰心驚地問了一句,「那老闆,你要不要改變計劃,回時家?」


    周喬坐在窗邊,目光沉冷地望著夜色,「暫時不回,你……」


    話還未說完,就聽到走廊裏由遠漸近的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有人回來了!


    當即,她壓低了聲音匆促說了句,「把東西盡快送過來,至於她的情況每隔一段時間發消息告訴我。」


    就在她掛斷電話的那一秒,宿舍的門被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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