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很久,身體癱軟的林夏終於找回了些許力氣。


    神識恢複後,林夏挪開兩隻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地摑了自己耳光!


    “叭”的一聲,清脆的聲音回蕩在耳邊,暫時遮住了淒淒的簫聲。


    “林夏!你真是犯賤!”口中有鐵鏽似的血腥味,林夏知道自己這是咬破了嘴唇。


    她罵自己,也恨自己,明知道秦時予是怎樣看她的,明明知道秦時予心裏的人是誰,明明知道他隻是需要自己這張臉當作對路萬寧的慰藉……


    卻還是這樣犯賤的,跟他發生了不堪的關係。


    她以後要怎麽麵對他的嘲笑?


    她現在沒錢沒勢沒爸媽,僅有的自尊也被他踐踏的所剩無幾,林夏難過的想哭都哭不出來。


    其實,人在傷心到極致時,是沒有任何發泄途徑的。


    那種痛,就是要點點滴滴的滲入你的骨髓、血液、皮脂中,紮痛你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讓你牢牢記住這摧枯拉朽的災難式疼痛!


    林夏勉強掙紮著站起來,找出了自己的毛巾,簡單擦了擦自己的身體。


    然後才找來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好。


    內衣的搭扣壞了一個,大概是昨晚剝她衣服的人太粗暴了,直接扯掉了。


    林夏簡單洗了把臉,又把領子豎起來,擋好脖子以後,才忍著雙腿打顫的疼痛,走出了氈房。


    然後她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拿著一支長簫,簫很特別,竟然是豔紅色的。


    那少年,直直的站在明媚的陽光下,卻吹奏出了暗夜般沉重的曲聲。


    林夏不由得喚了少年一聲:“龍景雲。”


    一張口,她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沙啞的不像話。


    身形修長的少年立即轉頭,停止了吹簫,定定的看著她。


    林夏勉強扯出一絲笑,就算是給他打了招呼。


    少年有著頎長的身形,光是看那條包裹在皮褲內的大長腿,就能讓人猜到他長大後會有個不輸男模的身材。


    拿著一支長簫的少年,看起來氣質比平時清雅了許多。


    他此刻站在開滿了格桑花的花圃旁,風一吹,吹散了漫天的千萬花瓣。


    那鵝黃色的花雪,更加襯得他風姿卓然。


    林夏忽然發現,這個她最初認為平凡無奇的高原少年,其實是長得很好看的。


    尤其他身上有一種桀驁不馴、不落俗塵、自傲卻又不惹人厭,反而更想讓人接近的氣質,像極了十五年前她遇到的那個少年。


    林夏看著這樣的龍景雲,一時間又要被回憶綁架,心中酸楚不已。


    “你嗓子壞了,真的不能來上課了。”龍景雲握著那紅色的長簫,定定的看著林夏,說道。


    林夏點點頭,艱澀道:“對不起,今天可能真的沒辦法講課。不過,我可以去教室,幫你們檢查作業,給你們出點習題做。”


    她留在這裏的時間不多了,但她的確是想為這些孩子多做點事情。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現在還不想看到秦時予。


    她知道遲早是要麵對他的。


    但最起碼,現在,此刻,她不想見他,一點都不想見。


    龍景雲在前麵慢悠悠的帶路,似乎一點都著急回到教室。


    林夏身子難受,自然也就不急,兩人便肩並肩的在小鎮的石板小路上走著。


    “你是哪兒的人啊?”少年忽然問道。


    “森城,一座古城,有機會你可以去看看。”林夏側過頭去,微微笑答。


    龍景雲微微笑了一下,很溫和的笑著說:“我爺爺也是森城人。四十多年前,他是住在城北的羊肉胡同的。他是個地質學家,是為了研究青藏高原造山帶地質演化,才主動申請來這兒當知青的。他還說,住在他們那條胡同的,很多都是搞地質的。他希望我以後能考上地質大學,繼承他的事業。”


    林夏再次點了頭。


    她倒是去羊肉胡同參觀過那裏的地質博物館,知道以前這條胡同的幾個大的四合院裏,確實有地質學家。


    但現在,那兒已經成了廉價珠寶批發市場,鬧哄哄的,沒有一點學術氛圍。


    但她沒有說破,隻微笑的看著少年,說:“你爺爺很偉大。”


    知青年代,來到這樣的高原上做地質研究,是很偉大也很值得尊敬的事情。


    由平原入高原,長期生活下去,對人的身體來說,是一個很艱難的適應過程。


    為了適應這種缺氧的氣候條件,肺便會慢慢脹大。


    如此一來,人再回到平原,肺就受不了了。


    所以龍景雲的爺爺,隻能一輩子奉獻給這片高原。


    並且子子孫孫,可能都回不去老家了。


    但龍景雲此刻對她說:“我想考高中,等我高中畢業,我就去森城找你。我知道習慣了高原的人去你們那邊會難受,會生病,但我不怕,我很強壯。”


    林夏錯愕的抬眸,看著少年充滿倔強卻決絕的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今天早上,我很早就到了你住的氈房門前。我想敲門,卻看到那個男人走了出來。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在係他的西裝扣子。他的手腕上,有一個牙印,應該是被人咬的。”


    少年撥弄著長簫上的中國結,慢吞吞的說著話:“我覺得你們不像是夫妻,可你們又睡在一起,這是我搞不懂的。我看得到你喜歡他,但我更加想讓你知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喜歡我的!”


    林夏再次驚愕不已,吃驚的看著少年,身體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小步。


    少年卻不允許她再退步。


    他把那支紅簫硬塞到林夏手裏,一字一頓的說:“這是信物。等我長大了,我會去找你!”


    林夏愣了一下,看向手中的簫。


    簫身刻有一行小字,很是矚目——


    “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注]


    [注]:這是《詩經·國風·邶風·靜女》中的著名詩句,而《靜女》是古詩中的著名情詩。這句詩的大意是,姑娘送了心愛的男人一管紅色的長管,男人心想,紅管再美,也沒有送我的姑娘美麗。所以後世的文人騷客,常把“彤管”作為定情信物的代指。相信大家看明白了吧?龍景雲手裏的紅色長簫,就是所謂的“彤管”哦~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萌妻來嫁:酷拽老公抱一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雨水半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雨水半盒並收藏萌妻來嫁:酷拽老公抱一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