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案情的緣故,一頓娘家飯延遲了好些日子,導致沈洛給夏月打電話說要請他吃飯的時候,後者反複確認了好幾遍,態度一直將信將疑。


    沈洛坐在駕駛室裏,兩隻小手搭在反向盤上,嘟囔著,“好久沒開車了,真不習慣。”


    “你這是變相的跟我秀恩愛呢?”夏月白了她一眼,“話說你真的是要請我吃飯嗎?”


    “第一,我沒有秀恩愛,”沈洛目視前方糾正著,“第二,是我男朋友要請你吃飯。”


    “得得得,知道你有男朋友啊,還在這兒跟我顯擺。”夏月把車窗開了一道小縫隙,微涼的風吹了進來,打在嬌嫩的皮膚上。


    “怎麽了?”大眼睛撇了旁邊的人一眼,“從見到你就這副樣子,頹廢憂鬱的不行,跟半條命沒了似的。”


    夏月閉上眼睛,語重心長的說道,“甜甜的戀愛剛輪到你,你怎麽可能體會我的煩心。”


    “哎呦喂,這是誰惹到我家寶貝月月了?”沈洛順著她的話往下說,“你告訴我,我現在有免費打手。”


    “告訴你?”夏月輕哼一聲,“咱倆上次見麵是什麽時候你還記得嗎?經常十天半個月的見不著。”


    “我有一個活在微信裏的閨蜜。”


    “這不是為人民服務嗎……”訕訕的笑著,沈洛趁著等紅燈的時候推了推假眛的人,“說來聽聽,讓我高興高興。”


    “滾一邊去,”夏月睜開眼睛笑罵道,“做個人吧你!”


    沈洛也笑道,“說說唄。”


    長歎一口氣,夏月慢慢說道,“你還記不記得在金都大酒店裏我搭訕的那個男人。”


    “記得啊,”點了點頭,“那個戴眼鏡的月拋。”


    “拋不出去了……”聲音裏帶著一絲疲憊,夏月好看的眼睛看向窗外,“被賴上了。”


    “陰溝裏翻船了?”這可真是頭一回,沈洛好奇的問道,“不是自稱情場高手麽?還能被賴上?”


    “我哪知道我惹的是個什麽厲鬼,”夏月一攤手,“不對,他不是鬼,鬼都比他善良。”


    “他就是個瘋子。”


    又長長的歎了口氣,“晚上你陪我喝點,我抑鬱。”


    “行,”沈洛答應的很爽快,看她狀態實在是不好,良心發現放過了她,“你先眯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阿細小館。


    “嫂子來了!”阿細衝著遠遠走來的兩人擺擺手,“老位置,老菜樣,還要點其他的不?”


    沈洛對於“嫂子”這個稱呼還是有些不適應,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是叫自己,若無其事的對阿細笑笑,打趣著,“佛跳牆有嗎?”


    阿細臉一垮,“嫂子你跟老顧學壞了,我這兒沒有佛跳牆,有鬼跳牆。”


    “要嗎?”


    “享受不起,”沈洛笑嘻嘻的回答著,“不過上回的那個辣雞爪很好吃,多給我來點啊。”


    “再給我搬兩箱酒。”


    “酒?”阿細頓了頓,神經兮兮的問道,“需要背著老顧嗎?”


    “雖然老顧打人可狠了,但如果你吱聲,我冒險也得幫你。”


    “吱~”


    沈洛得逞的笑了笑,挽著身旁的人兒走了進去,留下阿細一人風中淩亂。


    “剛才那人是個廚子?”夏月偷偷回過頭看了眼,“這站姿端正,氣質也不像啊?”


    “他叫阿細,是顧隊的戰友,也是發小。”沈洛解釋著,彎彎繞繞的拐了個彎,“退役以後就來這兒開了家店。”


    “味道還不錯。”


    “但顧隊經常說,他以前做的飯豬都不吃。”


    兩個女孩笑鬧著,很快來到了一個包廂門口,推開門,一個高大的男人坐在裏麵。


    聽到動靜,顧然宇抬起頭站了起來,伸出手抱住跑過來的小姑娘,把她攬在懷裏,衝著另外一人禮貌頷首。


    “顧隊真是進度神速,”夏月走到桌邊,拉開椅子坐下,“這麽快就把某個小沒良心的拐走了。”


    顧然宇挑挑眉,察覺到自己啊小姑娘的朋友似乎對自己有著些許敵意,拍了拍小姑娘單薄的後背,“謝謝你平時對洛洛的照顧,這小丫頭鬧騰得很,麻煩你了。”


    “我哪有很鬧騰?”沈洛撅著小嘴巴,被男人帶著坐下,完全沒有顧及到對麵還有一個人,光明正大的咬著耳朵,“月月今天心情不好,你讓讓她唄。”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寵溺的眼神看著她,爽快的答應,“好。”


    菜上得很快,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被端上桌,沈洛的饞蟲早就被勾了上來,不停的吞著口水,迫不及待的夾了一大口菜塞到嘴裏,腮幫子鼓鼓的。


    “你慢著點,”顧然宇抽過一張紙巾擦拭著小姑娘的嘴角,語氣帶著一絲嫌棄,更多的是滿滿的縱容,“又沒人跟你搶。”


    小嘴巴“吧唧吧唧”不停的咀嚼,把一大口食物咽下肚,滿足的砸砸嘴,“我餓了嘛。”


    指使著男人幫她夾菜,活像個山大王,但男人卻甘之如飴,又是倒水又是扒蝦,完美的演繹了山大王身旁指哪打哪的聽話小嘍囉。


    兩人態度親密,舉手投足間都透露著濃濃的戀愛酸臭味,夏月微微笑了笑,架起碗中的食物,嗯……


    酸的。


    把筷子放到一旁,喝了口水潤潤嗓子,直視著高大的男人,“顧隊,我有話跟你說。”


    顧然宇把手裏剝好的蝦放到小姑娘碗裏,摘下手上的一次性手套,拿出之間擦了擦,“你說。”


    “亂七八糟的我就不說了,”頓了頓,“問你一個問題,你喜歡洛洛什麽?”


    “沒想過,”男人回答的很幹脆,“但她的每一處都是我喜歡的。”


    “從我看上她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是去跟別人不一樣的存在,沒有人能和她相比。”


    夏月明顯沒想到男人會這麽說,笑了笑,“最後一個問題。”


    “你們的未來,你想過嗎?”


    顧然宇停了一瞬,轉過頭看著瞪著個大眼睛看著他們的小姑娘。


    “咳咳,”被發現了的沈洛尷尬的輕咳兩聲,低下頭往嘴裏塞了一個肉丸子,小耳朵卻支棱了起來,不肯錯過他們說的每一個字。


    骨節分明的手指戳了戳小姑娘塞的滿滿當當的小嘴巴,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東西,有些愛不釋手的感覺。


    低沉的聲音響起,“我們以後可能會有很多故事,會有很多回憶,但我可以保證,我會用盡我的所有。”


    “去給我愛的人,一個最好的結局。”


    手指下麵咀嚼個不停的小嘴巴突然不動了,男人的手順勢摸上了小姑娘泛紅的耳垂,輕輕摩挲著。


    “行,”夏月滿意的點點頭,“不過做為洛洛的閨蜜,今天晚上,她歸我。”


    “今天以後,她就拜托你了。”


    羞紅了臉的沈洛小小聲的嘟囔著,“為什麽我感覺現在好像是在托孤一樣……”


    耳力極好的男人聽到小姑娘的話,不由得笑了起來,拿過椅背上的外套,囑咐著,“你們要是喝酒的話,不要亂跑,女孩子在外麵很危險。”


    “我叫阿細留了個房間,晚些直接去那裏睡覺。”


    “知道了,”沈洛一臉乖巧,站起身來抱著男人勁瘦的腰,踮起腳尖在他唇角親了親,黑葡萄大眼睛裏滿是狡黠,“顧隊,別忘了結賬。”


    捏了捏小姑娘的鼻尖,在她飽滿的額頭上印下一吻,“晚安。”


    “明天我來接你。”


    “好。”


    男人的身影消失,沈洛還像個望夫石一樣,夏月撇了她一眼,動作豪放的用牙齒直接啟了啤酒瓶蓋,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陪姐姐喝酒!”


    “您老人家給瓶起子留條活路吧,”沈洛最後看了兩眼,慢吞吞的回到座位上,把杯子就到一邊,直接拿起瓶子,“今天打算喝多少?”


    “雪花不飄我不飄,青島不倒我不倒,”喝了一大口酒,夏月豎起大拇指,“不過你男人真的是,這個。”


    “別的就不說了,這晚上睡哪,明早怎麽上班都給你安排的明明白白,不錯。”


    “不過你不會覺得他太過強勢嗎?顯得你像個廢柴娃娃。”


    “那我就做個廢柴娃娃好了,”沈洛也拿起瓶子喝了一口,久違的啤酒味道彌漫在口腔裏,“我這個人你還不知道嘛,皮的要死。”


    “除了我媽,我就沒真正怕過誰,鑽死胡同裏十頭牛都拽不回來。”


    “要不找個能震著我的,早晚有一天把自己作沒在這個美麗的世界。”


    “就這麽喜歡他管著你?”夏月不知道在想什麽,狀似隨意的問道,“你不覺得這是占有欲太強嗎?”


    “他管著我,對我有占有欲是因為他在乎我啊,”沈洛把一顆花生米丟到嘴裏,“如果他不管我,那才是有問題。”


    舉起啤酒瓶,“咕咚咕咚”幾口下去,瓶裏的酒液少了一大半,夏月的眼睛裏帶著一點濕濡,“但如果是一種近乎病態的愛情呢?”


    目光執拗的看著對麵的人,“你的選擇是什麽?”


    沈洛雖然覺得一頭霧水,但仍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他威脅你了嗎?”


    “你隻需要告訴我你的答案。”


    沉默了一會兒,舉起酒瓶猛灌一口,沈洛笑笑,“如果顧隊變成那樣,我願意改變一下自己。”


    “畢竟我是真的很喜歡顧媽媽。”


    “她真的是太適合做我婆婆了。”


    “你真的是......”實在是想不出什麽形容詞形容她,夏月笑著搖了搖頭,抬頭看著天花板,慢慢說道,“一開始,我本來就是想著玩玩,沒想到反而被他所偽裝的假象迷惑了。”


    “他段位太高,哄著騙著,給了我一個美好的夢,一顆真心交出去,除了一堆虛情假意什麽也沒換來。”


    眼睛濕潤,一顆調皮的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他也是個揣測人心的高手,每當我下定決心要離開他,他就回給我一點甜頭,讓我再一次死心塌地。”


    把瓶子裏僅剩的酒一飲而盡,又拿出一瓶,“咕咚咕咚”,仰起頭直接吹了瓶,伸出手胡亂擦了擦眼睛,“我不想了。”


    “不想難過了。”


    沈洛端著酒瓶坐到夏月旁邊,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累了就過來靠一靠。”


    “洛洛牌懷抱可能沒有男人的那麽寬大,那麽溫暖,但絕對可靠。”


    “覺得難過那就當一會兒鴕鳥,哭過之後又是一個美少女。”


    夏月難得的沒有頂嘴,抱住小小的人,把臉埋在她的肩頭,嗚咽聲慢慢變成了放聲大哭,聽的人心裏酸澀。


    女人原本嫵媚動人的聲線變得嘶啞,努力發泄著心裏的悲傷,帶著哭腔。


    “我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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