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哥不知道按了一個什麽按鍵,令人毛骨悚然的女聲又傳了出來,“救命......救救我......”


    “救命......”


    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沈洛剛剛從男人寬闊的懷抱裏出來,乍一聽到這聲音立刻又躲到高大的男人身後,兩隻小手抱著強壯的手臂,緊張兮兮的探出頭來,帶著哭腔,“她,她怎麽又出來了......”


    “......我,我害怕......”


    男人充滿力量感的大手捏了捏她的小手,另一隻空著的手拿過錄音機按停,抬頭看著房梁上,語氣沉沉,“這是有人設計好了,把這東西放在掛著屍體的白綾下麵,一旦有人移動屍體,沒有了重力,這個按鍵就會自動彈上來。”


    “錄音機就會自己播放早已經錄好的聲音,給人造成一種鬧鬼的感覺。”


    沈洛自己這麽個老舊錄音機嚇到覺得有些沒麵子,又有些好奇,大著膽子眼淚汪汪的伸出小手隨便按了一個鍵。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


    怎麽愛你都不嫌多......”


    沈洛:“......”


    顧然宇:“......”


    磊哥:“......”


    “我,我好像幹壞事了。”沈洛頗有些心虛,弱弱的說道,


    “沒事。”顧然宇麵色如常,大手隨便按了個按鍵歡脫的音樂就停了下來,把東西放到證物袋裏。


    被這麽個歡樂的小插曲一大段,沈洛的膽子也大了不少,蹲在屍體前麵仔細的打量著,如果不是她時不時回頭看看男人還在不在,其他人恐怕就真的以為她不怕了。


    男人總能第一時間感受到小姑娘的視線,無論在做什麽都會抬起頭看她一眼,深邃幽深的雙眸裏帶著讓人安心的感覺。


    就像一個到了陌生環境玩耍的小屁孩,總是要回頭看看能帶她回家的老父親還在不在,有沒有把她丟下。


    沈洛拉過屍體的手,女人原本的小麥色的皮膚和小姑娘手上潔白的手套形成鮮明對比,手指粗糙,骨節粗大,顯然是常年勞作留下來的結果。


    指甲上染著酒紅的美甲,因為時間久了些,甲床上已經長出了新的指甲,露出了白色的月牙。


    “看這裏,看這裏,”小姑娘招招手,對著蹲到自己身邊的男人道,“僵屍的指甲是紅色的嗎?”


    顧然宇挑挑眉,示意她接著說。


    “雖然我看過的鬼片不多,主要是沒那個膽子,”沈洛自嘲了一句,“但我記得,僵屍的指甲都是那種黑色的。”


    一邊說話一邊比劃著,神色誇張,“留的有那麽長......”


    “然後你再看這裏,”沈洛把手指向死者麵部,“她的臉和手明顯不是一個顏色,麵部灰白發青,但市麵上的美妝產品都不會是這個顏色。”


    “你的意思是,她的臉不是化妝化出來的?”磊哥挑了挑眉,“小姑娘的關注重點就是不一樣。”


    “不是,”化身美妝博主的沈洛搖搖頭,沒在意磊哥的打趣,細聲細語的說道,“你看她的眼睛,上麵的眼線線條流暢,眼影過渡自然,麵部陰影打的恰到好處。”


    “還有嘴唇的顏色,唇線的勾勒,每一步都很完美。”


    “這絕對不是一個化妝初學者,或者是日常化妝的人能達到的水準。”


    “凶手是個專業的化妝師。”顧然宇沉聲道,修長的手指指向死者的脖頸,潔白的手套上留下了深紅的顏色,“你們看這裏。”


    脖頸上兩個血肉模糊的血洞,皮肉外翻,黑乎乎的看得人後背發麻,男人的手指一個用力,直接撕下來一小塊不明物體,露出了下麵的皮膚,“這並不是真正的傷口,上麵的血跡更加粘稠,而是類似於特效化妝。”


    “還有她眼睛裏流出來的血跡,也是假的。”


    “應該是拍攝時用的血漿。”


    沈洛讚同的點點頭,“死者麵部所選的色號明顯異於市麵上的顏色,要麽是和某種顏色調和出來的,要麽就是隻供應專業的特效化妝師使用的色號。”


    “但是一個專業的特效化妝師起碼要經過超過五年的學習時間,而且還要到影樓,劇組,各個大型舞會去實習,積累經驗,”頓了頓,繼續說道,“所以說凶手的年紀應該在三十歲以上。”


    “劇組的專業化妝師有不會很多,所以我們的調查範圍大大縮小。”磊哥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立刻站起身,“我去調查一下。”


    磊哥走後,沈洛看到皺著眉思索的男人一語不發,湊到他身邊,“你在做什麽?”


    男人聽到聲音看了一眼,把小姑娘攬到自己臂彎下,“你看她的鞋。”


    “鞋子沒事啊?”沈洛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也沒看出個所以然,鞋底紋路有很大一部分被磨得模糊不清,“這雙鞋應該穿了挺久了,顏色都有些發白,鞋底下有很嚴重的磨損,呃......”


    “還有......”


    “這人是個扁平足。”


    顧然宇:“......觀察的很認真。”


    男人輕咳兩聲,轉過頭對著其他人說道:“案件性質已經可以確定,是一起凶殺案。”


    拽著一臉疑惑的小姑娘站起了身,指了指倒在地上的木椅,沒等她問就主動解釋著,“我在那椅子上發現了一些泥土,很新,應該能搜集到腳印信息。”


    “你剛剛也說了,死者的鞋底很幹淨,如果是自殺的話,那這椅子上的泥土是怎麽來的?”


    “是凶手腳上的!”沈洛一經提醒很快想明白了問題的所在,“凶手一定是用了什麽方法讓死者昏迷或者是喪失反抗能力,然後兩個人一起站在椅子上把死者吊上去的!”


    提取完木椅上麵的泥土和腳印,沈洛把椅子扶正,抬起頭看著掛在橫梁上麵的白綾,踮起腳尖抬起手比劃了下,眨巴眨巴眼睛,帶著腳套的小腳踩了上去。


    拿起白綾係著的繩結端詳了下,普普通通的一個死結,被放開的白綾在力量慣性的作用下左右搖擺,慢慢的,停在小姑娘小巧白皙的鼻尖旁。


    低下頭看了看屍體,又看了看麵前的白綾,兩隻手直接抓住,試探著揚起脖子。


    顧然宇一直在和其他警員討論案情,分出神來關注著小姑娘的一舉一動,發現她隻是乖巧的圍著屍體兜兜轉轉,也放下心來。


    習慣性的把視線看向旁邊,卻看見小姑娘疑似“上吊”的行為,一顆剛剛安穩沒一會兒的心髒又吊了起來,根本沒有聽清身邊的人在說什麽,三步並作兩步,動作敏捷,幾乎是在須臾之間就到了小姑娘的身邊。


    “唉?”


    “哎哎!”


    沈洛隻覺得自己的“海拔”陡然升高,條件反射的抱住男人的脖頸,生怕他的一個不慎把自己摔了下去,“你快點把我放下來!”


    小屁股一痛,沈洛瞪大了眼睛,小臉發燙,不甘示弱的空出一隻手用力拍了拍男人堅實的肩膀,小聲的嬌嗔著,“流氓!”


    他,他竟然拍她的小屁股!


    “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顧然宇語氣急切,健碩的手臂抱著小姑娘的大腿,像是抱小孩的姿勢,大手再一次拍了上去,“啪!”


    聲音並不大,但兩人的談話和現在的姿勢實在是太惹人關注和遐想了,周圍的警員們紛紛把注意力轉移了過來。


    沈洛隻覺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害羞的不行,兩隻小手不停的胡亂拍著,直到被放到地麵上,手握成拳,尷尬的輕咳兩聲,周圍充滿揶揄的目光讓她很不自在,求救似的拽了拽男人的衣角。


    男人低頭看了看拽著自己的小手,目光冷冷的環視一周,大家立刻轉過身該幹什麽幹什麽去了。


    “剛才怎麽回事?”顧然宇冷著一張臉,低沉的聲音裏充滿了嚴肅和強勢,緋色的薄唇抿著,周身強烈的男性氣息帶著濃濃的侵略的和壓迫感。


    心虛的摸了摸鼻子,沈洛對於男人令人生畏的氣勢並不害怕,也知道剛才男人的動作是出於關心,不由得放軟了語調,“我就是覺得奇怪嘛......”


    “嗯?”


    扶著男人的手臂再一次爬到椅子上,拽了拽懸空的白綾,“這個白綾的位置不對勁。”


    顧然宇皺著眉,顯然對小姑娘爬上去的行為很不滿意,兩隻手虛虛護著,抬頭看她。


    “死者的身高明顯比我高了不止一點,大概有這麽高,”沈洛伸出手在自己頭頂比劃了一下,“但是這個結卻在這個位置。”


    “既然是凶殺案,那麽那個繩結一定是凶手係上去的,”男人輕鬆地把小姑娘抱了下來,“根據繩結的位置,我們可以推斷出凶手的身高。”


    “我剛才問過給報案人做筆錄的同事,報案人說這祠堂裏的牌位,白綾,木椅,都是劇組準備拍戲用的。”


    “但是死者胸口的那柄桃木劍,卻不是這裏的。”


    “桃木劍?”沈洛環顧一下四周,猜測著,“這劇組不會是拍靈異題材的影視作品吧?”


    “對,”顧然宇點點頭,“但橫店裏的劇組不止這一個,工作人員也是魚龍混雜,這對我們的調查造成了很大的難度。”


    “屍源,人員排查,社會關係,都很棘手。”


    沈洛抬起頭,一張小臉上滿是凝重,“而且我們不能在這裏逗留太久,劇組的人員還好說,但像那些明星的私生飯,娛樂狗仔,一旦有人拍了照片發布到網上,引起社會恐慌就不好了。”


    “必須盡快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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