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宛如林寒所言的那樣,一開始方向都錯了,在錯誤的方向做了所謂正確的事情本身也是錯的,既然本質便是錯的又何來對一說?


    但凡參與這種鬧劇的每一個人都是劊子手,而道門更是始作俑者。


    所謂的殺一救萬不過是道家為了心安給自己找的由頭,中年道士相信這種事情若是交給麵前的這個年輕人處理無論是百信還是那個被犧牲的少女都不會有事,而且還會對林寒感恩戴德......這樣算起來道家的確是錯了......“倘若道家這般方外之士有人自願跳入河中證明河中並無河神,我倒要高看道家一眼,但很可惜你們沒有這麽做,付出別人的生命不叫犧牲,自願付出自己的生命才是犧牲,道門所作所為非但不是善,反而是惡,大惡!佛門都有割肉飼鷹的故事,道門勢大,連這點覺悟都沒有了?


    你們自詡為比佛門高上一等,高在哪裏了?


    高在你們更懂得如何粉飾最惡?”


    林寒並沒有因為中年道士的承認就放過對方,甚至在他看來中年道士的表現哪怕真的是肺腑之言也並沒有什麽說服力。


    在生命這件事上任何的對不起都換不來沒關係,如果認錯就可以挽回生命,自然是沒問題的,可問題就在於一個簡單的對不起卻是不可能挽回無辜生命的......“大惡?


    !林施主安敢......”中年道士坐不住了,他臉色蒼白卻又不得不反駁到,如果真的被林寒坐實這個名頭的話,道家一條命絕對去了半條。


    可是反駁的話又從何反駁?


    此事的確是家有愧在先,道家一直以第一教自居,可是優於佛門什麽地方道家卻還真說不出來。


    真要理論的話隻能是翻翻佛門黑曆史的舊賬!“道家真的無欲無求?


    你們騙的了天下人卻是騙不了我林寒,這種事情災民求的是一個心安,而道門更可惡,求的是一個名,為天下先的大名,最後的結果災民心安道家得名,至始至終付出的不過是少女的一條命,真是一筆很合算的買賣啊。


    可是如此一來,天下公道何在,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之不偏不倚何存?


    道家既然想生存而且找到了我的頭上,是不是該給一個交代!”


    林寒的眼底綻放著駭人的光芒,道家敢在他麵前玩這種手段,當真是笑死個人,世上最大的欲望不是對物質而是對精神層麵的貪婪,名利名利,名一直在利之前,在林寒的心中貪名者惡過貪利者!中年道士額頭沁出細細的冷汗,茶館之外大雨滂沱茶館的溫度並不算高,絕對沒有到了讓人出汗的地步,當然也沒有冷到讓人坐不住的地步,但是此刻的中年道士卻是如墜冰窟,渾身冷汗直冒。


    好似站在他麵前的不是一個二十郎當歲的讀書人而是一隻張開血盆大口審視自己獵物的洪水猛獸,而在這隻洪水猛獸麵前,道家的所有做過的上不了台麵的事情都暴露無遺,正所謂智者不惑,好像所有事情在林寒那雙眸子中所展現出來的都是其實質的存在,林寒從來不說假話,但也沒有人可以騙的了林寒。


    這便是林寒恐怖的地方......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句話中年道士在熟悉不過了,對於其中的釋義也是滾瓜爛熟了,但是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見到在生命麵前真的可以做到這句話的人,林寒是一個人,但是在中年道士看來林寒絕對是替天行道了。


    問題是道家不能也不敢成為林寒替天行道的對象啊!“是......”中年道士也不知道這個字是如何從他的喉嚨裏說出口的,他的確有些太自信了,林寒此子的確不是一般的強大。


    但是現如今對於他來說已然勢成騎虎,就算是他想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恐怕林寒也不會答應了。


    “對我來說賬不是這麽算的,我不站在愚昧的村民那一邊,我也不站在沽名釣譽的道門一邊,這件事我隻站在無辜的少女這一邊,別以為我不知道,尋常人家的女子想要做這個送給所謂河神禮物還不夠資格,越是家境清白的女孩越是合格,無辜,這件事中最無辜的就是這位枉死的少女了,而這些無辜少女的公道我來討!”


    林寒死死的盯著中年道士,無論對方夠不夠資格和他談這些,在對方為道門出頭的這一刻起,受得了受不了對方都得受著!“不知道林施主怎麽個討法......”中年道士直視著林寒,對方的眼中有的隻是淡然,正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若非心中沒鬼之人絕對不會如此坦然,他也曾不服氣的想要挑出林寒身上的問題反駁林寒,但是縱覽林寒的所有事跡,竟然沒有一件是雞鳴狗盜之事。


    無論是鬥縣令還是輔佐寧皇登基,哪怕是一把火燒了草原狼族五十萬之眾都可以說是德行無虧,和道門這種大爭爭名的一己私欲完全不同,林寒完全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的樣子,林寒絕對是應了他之前說的那句話,道理是做出來的不是嘴上說出來的,隻有做得到的人才有資格講道理。


    很顯然林寒就是一個有資格講道理的人。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當然對於我來說這個交代到底是道家自己給我還是我親自去拿並沒有區別的,現在相安無事隻是我暫時騰不開手罷了。”


    林寒輕飄飄的說到,他現在的確沒有時間管佛門道家的一票事情,一個隱門和莫名其妙的仙門就讓他焦頭爛額了,而佛門道家這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情在林寒的計劃中卻是五年到十年之後考慮和處理的事情。


    隻是佛門和道家自己拚了命要往這潭水裏跳,畢竟就算是神也架不住飛蛾撲火自己找死啊,上天有好生之德也不救作死之人啊。


    “這是林施主自己的意思還是朝廷的意思......”中年道士苦澀的看著林寒,事實上問出這一句話他就後悔了,對於現在的大寧來說是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意思和是朝廷的意思其實已經沒有區別了。


    “牛鼻子道士你這是給我挖坑啊,這件事自然是我自己的意思,朝廷有朝廷的考慮,不是我鄙視你們,動腦子這種事你們不在行,恐怕到時候被我玩死了你們都不知道怎麽死的,當然這句話你可以當做玩笑話。


    有些事情我和佛門談過想來你們也通過各種渠道知道了,這五到十年裏你們是選擇與我為敵還是其他什麽的,機會我給......”林寒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說到,或許中年道士隻是隨口一說,但是對林寒來說問題就不是這麽簡單了,雖然趙宏願意聽他的話,但他卻不能代表朝廷,因為能代表朝廷的隻有當今天子趙宏一人。


    禍從口出的事情他見過了太多,謹言慎行對其他人來說或許隻是一句警示之詞,但對林寒來說卻是賴以生存的守則。


    “林施主對佛門也是如此霸道?”


    中年道士好像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言,但是最讓他感到恐怖的還是林寒頭腦的清明,換做其他人在林寒這個位置上的話得意忘形絕對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恃寵而驕得意忘形這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但是林寒身上卻沒有一點恃寵而驕的征兆也沒有一點得意忘形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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