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您先別激動,我的意思是你兒子不願意配合治療,


    他認定自己見到了鬼,我去了也沒用,您兒子是什麽人您心裏也該有數,我可不敢惹他!’


    “那我不管,既然他找過你,你就得負責把他給治好!”


    ‘但我現在已經出國了,短時間回不去,這樣,


    您兒子的病情已經轉為重症患者了,如果再不好好補救,神經方麵都可能出問題,


    我給你另外介紹一位專家吧,前提你得保證你兒子不會動手打人!’


    洪秀英不假思索的喊道:“我保證!”


    等把那位李姓專家的號碼記好後,老太太才癱軟下去,神經方麵……


    他的意思是她兒子可能會從精神病變神經病?


    院子裏,若水悠哉悠哉踩著綠草玩,其實把厲家搞得雞犬不寧也挺舒心的。


    對於洪秀英她沒任何印象,前世應該沒淵源。


    那為什麽從第一眼開始也覺得很討厭呢?或許是跟厲銘有關的人她都不喜歡吧。


    剛宣布離婚就把她另一縷魂魄給趕出家門了,估計也不是啥好人。


    從古至今最讓人痛恨的就是‘惡婆婆’三字。


    哼,等兩具身體融合後,看她不把這老太太收拾的服服帖帖。


    有件事還是讓她頗為意外,沒想到厲銘在洪秀英麵前那麽聽話,幾乎任打任罵,勉強算得上孝順。


    將晶石對準驕陽,紅色一半赤如烈火,另一半與藍空相交輝映。


    如此通透,不含丁點雜質,被挖出之前,它就是這副幹淨模樣。


    苦笑一下,小心放到胸前,到時候恢複厲銘記憶就全靠它了,還有蓮河……


    蓮河願意想起過去嗎?雖然現在傻乎乎的,倒也無憂無慮。


    既然都被揪出來了,也就沒必要再搞神秘,大大方方進屋,來到書房,繼續點開播放器。


    很多字她還不會念,才學不久,能到如今這個地步已經很了不起了。


    什麽拚音、簡體字、普通話,想想都頭大。


    好在來之前師傅有教她說這邊的語言,不然複仇大計還不知道要拖到什麽時候去呢。


    櫻桃怎麽打來著?凝視鍵盤許久。


    冷魅小臉劃過慍怒,剛要給它甩出去時,又靈機一動。


    學男人那樣找出曆史記錄,果然,可以接著看了。


    *


    厲家主宅,老太太要死不活的坐躺在真皮沙發裏一個勁兒哼哼,額頭還蓋著塊兒濕毛巾。


    那空洞雙目就跟看破紅塵,已生無可戀一樣。


    旁邊正在拖地的傭人豎起拖把,頗為擔憂:“老太太,你這是怎麽了?”


    洪秀英輕搖腦袋。


    老花鏡滑到鼻梁上也沒力氣去糾正,眨也不眨注視著頂燈,說出的話也有氣無力。


    “我上輩子是刨過姓厲家的祖墳嗎?女兒廢了,現在兒子也廢了!”


    老天爺啊,你個不長眼的,逮著一家可勁兒的折騰啊。


    越想越難受,她洪秀英好歹也出身豪門。


    雖然娘家人去得早,可當年追她的人能從城裏排到城外去,挑來挑去,怎麽就挑到這一家來了?


    記得當時有個老同學還非她不娶,更要死要活的上門鬧騰。


    瞧瞧人家現在,兒孫滿堂,那女人隔三差五就抱著孫子在她麵前晃悠。


    都是老不死害的,對,結婚前甜言蜜語給她哄得暈頭轉向,結婚後坐月子都不肯多陪。


    昨晚跟他說兒子可能不正常,他也不溫不火。


    殺千刀的老混蛋,倏地扯下毛巾,快步衝刺進書房,抓到什麽就砸什麽。


    電腦、主機、桌椅板凳,連書櫃都不放過。


    輪著椅子將上麵玻璃統統砸碎,再將裏麵書本全往地上扔:“我叫你工作,叫你不顧兒女死活……”


    “哎喲,老太太不能砸啊,老爺回來會生氣的,呀……”


    “哐當當當當!”


    “……”


    到了晚上,幾乎除了臥室外,客廳大堂等等已麵目全非,屋中一片狼藉,無處下腳。


    玄關處,站著剛剛歸來的男主人,五十左右,梳著大背頭,西裝筆挺。


    在歲月蹉跎下身材也沒走樣,雖然臉上有許多皺褶,眨眼一看,也是一位器宇軒昂的成功人士。


    表情比厲銘還要冷酷嚴厲,挑著空地走到沙發前,先看了眼正在收拾打掃的女傭,再是電視機前嗑瓜子兒的女兒。


    最後才落到雙手抱胸,側對他的妻子身上:“家裏發生什麽事了?”


    “哼!”洪秀英冷笑了下,陰陽怪氣:“看不出來嗎?日子沒法過了,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嫁給你!”


    何嬸悄悄抬眼,然而預期的雷霆震怒居然沒有發生。


    她是這兩天才招聘進來的,還當以男主人那涼薄冷酷的脾氣,會來上一場家庭核爆炸呢。


    厲國輝頓時明白了原因,沒有惡言相對,而是平靜的看著妻子來了句:“你眼睛不是還好好長在臉上的嗎?”瞪了一眼,直接走向臥室。


    噗!何嬸忍不住捂住嘴憋笑,嘴夠毒的。


    “這個王八蛋……”洪秀英抓起一個抱枕就砸了過去。


    不生氣不生氣,可兒子不是她一個人兒子,身為爸爸,也有責任關心。


    深吸口氣,放平心態後就忙不迭跟過去:“你知道臭小子今天說什麽嗎?他說他見到鬼了,


    還自個兒掐自個兒脖子,如果不是我恰好趕到,你將來恐怕連個送終的人都沒。”


    厲爸爸摘領帶的動作放緩,垂眸想了下今日在公司的種種,臨走時還和他打招呼,沒什麽不對啊。


    於是又開始自顧自忙起來:“那你就找個醫生給他看看,都那麽大的人了,還要父母操心,你呀,就是太慣著他了。”


    丈夫雲淡風輕的態度讓洪秀英目瞪口呆,他怎麽可以……冷漠到這種地步?


    “你行,厲國輝,如果時光可以倒回,你就是脫光了追我十條街,


    我都不帶多看你一眼的!”放下話,懷揣失望回到客廳。


    見何嬸一個人在那裏收拾殘局,長長歎口氣,彎下腰幫忙一起收拾。


    命啊,這都是她的命,自作自受的命,早知道就嫁給……


    咳,好吧,就算重來一次,她還是會嫁給厲國輝的。


    *


    富陽山這邊,工作一天的厲銘剛到家,就見客廳沙發上坐著那位紅衣女子。


    難怪亮著燈,有了早上的會麵,倒也沒多驚訝。


    骨節分明的大手剝落外套,隨手扔到沙發上。


    解開腕部扣子,將白色長袖挽至肘部,後走到女鬼對麵。


    偉岸身軀重重陷入皮質沙發內,習慣性疊加起雙腿,身子後靠。


    像極了一頭完全放鬆後的威猛雄獅,從容、危險、慵懶!


    若水冷若冰霜的臉上閃過不甘,這男人肯定不是個正常人,誰回家見到客廳坐著個女鬼會是這副表情?


    “嗬!”沒有錯過女人臉上的細微變化,厲銘將肘部抵住扶手,指尖拖住側腦,皮笑肉不笑:“說吧,你是誰,想幹什麽?”


    不但不懼怕,還敢和她說話,冷冷轉開眼:“你目前還沒資格知道我的來曆,


    至於想幹什麽,不是很明顯嗎?當然是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女孩兒下顎高揚,表情肅穆,這是自視甚高、目中無人的表現。


    挺傲的嘛,厲銘再次笑哼:“原因呢?”


    若水很不用客氣的回了句:“我怎麽知道?”


    如此這般,厲銘笑不出來了。


    一張臉變得比包公還黑,黑曜冰眸瞬時全部睜開,淩厲森寒:“不想死就立馬給我滾出去,這裏不是你這種東西能胡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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