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內---


    麵對大家的嘲笑,宋誌超卻顯得很是淡定,他也不多說什麽,徑直向那些民警借電話。


    老所長雖然覺得宋誌超也是在吹牛,不過還是忍住笑,讓人把電話借給他一用。


    這家派出所的電話屬於那種很老式的回撥樣式,手指頭勾著一個數字,撥動一圈,轉回來,再撥另外的號碼。


    雖然把電話借給了宋誌超,老所長還是說了一句:“你打電話可以,卻不能打長途---長途很貴的。”後麵一句“我們所內很難報銷”沒說出來。


    宋誌超笑了笑,隨手從兜裏摸出一盒煙丟了過去。


    老所長接住,一看,卻是一盒還沒拆開的“萬寶路”,宋誌超說:“電話費。”


    老所長張了張嘴,卻沒把話說出來。


    宋誌超接通電話,對著電話那邊講了幾句,也不長---聲音很低,卻不知道講些什麽。


    等到宋誌超打完電話,把話筒放下,回身走過來,老所長這才把那盒還沒拆封的萬寶路丟還給宋誌超,說:“我們是紀律組織,不能收你的東西---再說,你打電話是我同意的,幾角錢的事兒,我還能擔負起責任。”


    宋誌超笑了笑,卻是把香煙拆開,遞給老所長一根,又把剩餘的發下去,說:“這樣可以了吧?”


    老所長沒有拒絕,接過去,說:“咱們所裏窮,大家都是抽幾分錢的懶煙,你這好煙倒也是第一次抽。”


    其他民警見老所長抽了,也就接了香煙,有的還拿在鼻子前聞聞,然後美滋滋地點著火,抽起來。


    頓時,派出所內煙霧繚繞。


    紅衣女人用手揮舞著,咳嗽道:“你們這幫男人,還有沒有公德心!抽煙會致癌的,抽死你們!”


    她大聲嚷嚷,卻沒人搭理她。


    ……


    此時,整個派出所的情況顯得很怪異。


    一大群人仿佛無所事事地等待著什麽。


    那些被搶劫的乘客,很多人抱怨說這是在浪費時間,鬼才信那些劫匪會被人抓著送來。另外一些則抱著賭一把的心思,寧可消磨時間等待,說不定會有奇跡出現----當然,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人還是不相信宋誌超所言,把他當成是個大傻瓜看待。


    老所長現在所處的位置其實很尷尬。


    他之所以願意等一個小時看結果,倒不是因為他信任宋誌超,而是因為麵對現在的情況他完全沒轍---劫匪抓不到,這幫人又不肯離開,你讓他怎麽辦?


    抽煙,喝茶。


    喝茶,抽煙。


    作為主角的宋誌超卻顯得很淡定,似乎對於一個小時後的結果,充滿了信心。


    怎麽可能?


    那幫劫匪真的會被送來,除非見了鬼!


    很多人都這樣想。


    ……


    馬路上---


    兩輛雅馬哈摩托車在飛馳。


    很快,摩托開到了一個路邊叫“幸福之家飯店”的飯店門口。


    停車,摘下頭盔,東莞仔招呼四個兄弟,撈到了錢,就要弄些好吃的,再弄些好酒喝一喝。


    這家飯店和東莞仔的關係很熟,也是東莞仔銷贓窩點之一。老板娘綽號叫“吹簫萍”,是個風姿卓越的少婦,據說她的綽號是從周星池的電影中取來的,主要是那方麵的技術很好---此刻,一見老相好東莞仔他們回來,就笑嘻嘻地說:“發財了?我給你們整頓好吃的!”


    東莞仔就淫笑著,在吹簫萍的屁股蛋上拍了一下,然後貼到鼻子上嗅了嗅,說:“幾天不見,你的騷味更重了!”


    吹簫萍就風騷地笑了笑,故意把腰肢扭的更狠,屁股左右搖擺,嘴裏說道:“狗嘴吐不出象牙,沒一句正經話。”


    “我正經你還不喜歡呢!快去拾掇酒菜,兄弟們餓了!”東莞仔說完,就吹著口哨去洗手洗臉;其它劫匪也早找好了座位,抖著腿,捏著散裝的花生米,打開電視看起來。


    電視上是新聞播報,其中有一些內容就是專門打擊“車匪路霸”的,看到這裏,這幫人就哈哈笑了起來,尤其那個刀疤臉更是朝電視上丟一粒花生米,罵道:“撲街!想抓我們,你們做夢吧!”


    “頂他個肺,這些警察都好笨的!”


    “是啊,香港警察是垃圾,大陸公安是廢柴!”


    “哈哈哈!”這幫人笑了起來。


    這時候,東莞仔洗完臉從裏麵出來,看見他們大笑,就問他們笑什麽。大家就說把剛才刀疤臉的話說了一遍。


    聽完,東莞仔也笑了,說道:“這話倒是沒錯,現在幹我們這一行的,不怕警察惦記,就怕被道上的人盯上”


    “嗬嗬,大佬你多慮了,現在東莞和潘禺這一代,有誰敢動咱們的!”刀疤臉往嘴裏丟一粒花生米,嘎嘣嘣地說。


    東莞仔冷笑一下,“你說的也對,除非兩年前那個番禺之王從香港回來,要不然,誰能奈何了咱們!”


    “番禺之王?”聽到這個名頭,刀疤臉等人都好奇起來,“聽說那家夥姓宋,很厲害的,在潘禺搞垮了程發達,連金九和牛雄兩個狂人也被他降服了,現在在香港混得有聲有色。”


    “是啊,我也聽說了,聽說那人很年輕,比咱們東哥還年輕。”


    “怎麽可能?我聽說那人是個老頭子---大佬嘛,歲數都很大的!”


    一夥人爭論不休。


    東莞仔拍拍桌子,“有什麽好爭的,管他是番禺之王,還是東莞之王,去香港那麽久,這裏早已不是他的天下,就算他姓宋的真從香港回來,我東莞仔也不鳥他!”


    “對,老大說的對!咱們是吃刀口飯的,他一個離開潘禺兩年的老家夥,又能有多大能耐!”刀疤臉齜著牙說。


    就在眾人起哄的時候,吹簫萍把酒菜端了上來,卻是四個涼菜,兩個熱菜,還有一打珠江啤酒。


    東莞仔他們忙了一上午,此時肚子正餓,也顧不了許多,直接開動起來,大口酒,大口菜,吃得不亦樂乎。


    興致高處,東莞仔一把將吹簫萍拉到自己大腿上,上下揩油,灌她喝酒。


    就在這幫人胡吃海喝的時候,兩輛白色的麵包車,還有一輛黑色的桑塔納轎車從遠處駛來,停在了飯店門口。


    車門打開。


    麵包車上麵下來十三四個體格彪悍的男子,桑塔納上則下來一個三十幾歲的男子,穿著黑色風衣,像電影《英雄本色》中的小馬哥,顯得很酷,很拉風。


    風衣男子看了一眼四周,然後掏出一根牙簽咬在嘴裏,一揮手,一夥人直接衝進飯店,目標正是東莞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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