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年笑意盈盈目光清澈的看著周辭白,情深意切的說出‘喜歡你’,好像一顆糖融化在水裏。


    而她卻不知道這句話對周辭白來說有多大的殺傷力。


    周辭白突然站到陳知年麵前,雙手扶著她肩膀,彎腰看著她的眼。


    嘴裏還含著粥的陳知年眨眨眼,然後慢悠悠的把嘴裏的粥吞下。周醫生的眼神好像想要吃唐僧肉的蜘蛛精,好像能隨時吐出絲來把她包圍。


    啊。


    不對,應該像蜘蛛精用絲絲捆綁住唐僧,然後洗漱幹淨,準備一口一口吃掉。


    以前,陳知年總好奇,什麽樣的眼神才是‘吃人的眼神’。現在,陳知年體會到了,周醫生想要把她拆股吞服。


    不是。


    這明明應該是很曖昧的動作和表情,為什麽她會很煞風景的想到唐僧和蜘蛛精?就是想,也應該是唐僧和女人國的國王才對啊。


    和唐僧有過曖昧的,應該是國王吧?


    陳知年亂想一通,然後看向周辭白帶著滿滿柔情的眼。明明就是清冷的麵相,但眼底的柔情卻足以把陳知年淹沒,讓她窒息的喘不過氣來。


    心跳加快。


    噗通噗通的,好像想要跳出來。


    莫名的有些燥熱,口幹舌燥,好像想要跳遊泳池。


    “周,周醫生。”這樣的對視很羞澀,陳知年眼神有些躲避,好像害怕,也好像期待,期待被親親、抱抱、舉高高。


    “阿年。”周辭白輕撫著陳知年的臉,溫柔的眼底帶著濃濃的占有欲。


    欲望從眼底泛濫而出,能把兩個人淹沒。


    周辭白的手指在陳知年的眼角流連,他一直都知道陳知年的眼睛很漂亮,好像青海湖,一眼透亮,帶著熠熠星光。


    陳知年眨眨眼,“周,周醫生?”


    周辭白把陳知年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後拿起小勺子給她喂粥,“吃點薑絲?免得感冒了。”


    陳知年毫不猶豫的拒絕,“不要。”其實,很奇怪的,她喜歡薑蓉、蒜蓉,薑蓉雞、蒜蓉餃子,她都覺得好吃,但卻就是不喜歡薑絲和蒜片。


    “好吧。不過,睡覺前要喝一瓶清開靈。”


    陳知年點頭,“好。”知道周醫生是為了她好,陳知年當然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被人照顧的感覺已經很久違了。


    陳知年喜歡被人照顧的感覺。


    有人關心,有人寵愛,有人哄著,感覺真好。


    人總這樣的,越是缺什麽,就越是想要得到什麽。


    陳知年從小缺關愛,雖然她總是很灑脫的說,不在乎,不在意,能自己愛自己。但她也很明白,這不過是得不到後的自我安慰而已。


    能被擁抱,誰還願意自己抱自己?


    “周醫生,我覺得你今天有點不一樣。”至於怎麽不一樣?具體說不上來,就是一種感覺。


    陳知年想了想,“好像更像家人。”好像兩個人的關係更親密了。


    就是一種名為‘戀愛’的感情再發酵,升華。


    “周醫生,你真的越來越像我的家人了。”


    “以前,讀書的時候,宿舍的同學很喜歡說起家裏人,說自己的爸爸媽媽,或者其他的親人......好像很多人都有一份舍不得失去的關於親人的美好回憶......”


    “有人說起和爸爸媽媽的二三事;也有人說自己和阿公阿婆的二三事,和外公外婆的二三事......總有印象特別深刻的值得一輩子記憶的事。”


    “可我沒有。”陳知年靠在周辭白懷裏,“我當然不能告訴別人,我和爸媽的關係很生疏,很疏遠。”


    “我就編,編小故事。我把自己幻想的父母的角色編成自己的故事,說給同學們聽,讓她們羨慕妒忌。我說,下雨了,我爸爸媽媽會給我送傘,在我生病的時候,他們會冒著風雨背我去看醫生......然後看著同學們羨慕、妒忌。身邊很多同學都知道,我有一個好爸爸,這個爸爸會關心我的成績,會擔心我的身體,會像大山一樣支撐著我,讓我能站在高處看風景;也像大海一樣,包容著我......”


    陳知年抿抿嘴,皺著小鼻子,“其實,都是假的。在大學前,我和我爸壓根就不怎麽說話。但我還是很喜歡編,把自己想像出來的父親和女兒的故事說給同學們聽,讓他們羨慕。”


    周辭白摸摸陳知年的頭,相比陳知年,他才是父母緣淺的那一個。


    “我還寫過一篇作文《我的爸爸》,見報了。我寫的是高考......”突然,周辭白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陳知年。


    “怎麽,怎麽了?”


    周辭白抱著陳知年去書房,然後找出一個相冊,翻出一張從報紙上剪下來的文章,上麵的標題正好是《我的爸爸》,而作者名:小年。


    周辭白突然想起,小年可能就是陳知年。


    陳知年眨眨眼,“我的。”


    天哪。


    陳知年笑看著周辭白,“周醫生,你居然收藏了我的文章。”真的太意外,太驚喜了。


    “這......好巧啊。”


    緣分。


    原來,他們那麽那麽早以前就有交集了。


    這算不算千裏姻緣一線牽?


    陳知年激動得要感謝天感謝地感謝風和沙,真的,緣分真的太奇妙了。陳知年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


    周辭白抿抿嘴,很無奈,“我曾經寫信問你,這是真人真事嗎?你回信說‘是的’。”


    陳知年眨眨眼,想不起竟然還有這麽一回事。


    心虛。


    陳知年眼神躲閃,“是嗎?我忘記了。”真的忘記了。


    “這不能怪我啊。我初中時候的作文《我的校園》、《我的家鄉》也上報了,然後很多人給我寫信,想和我成為筆友。但我沒有那麽多錢買郵票,隻能拒絕了。”


    “周醫生,你應該驕傲的。我就回了幾個人的信,其中一個居然是你的。”陳知年捂住嘴巴,“我真的沒有想到耶。”


    “哈哈。周醫生......”陳知年真的太激動了。


    周辭白捏捏陳知年的鼻子,也有些哭笑不得。


    真的。


    周辭白也沒有想到,曾經讓他那麽那麽妒忌的有一個全世界最好的爸爸的人竟然是陳知年,而讓他更沒有想到的事,這麽感人的畫麵竟然是想像出來的,壓根就不是什麽真人真事。


    陳知年寫的《我的爸爸》真的很感人人,讓周辭白一度妒忌,妒忌別人能有這樣的好爸爸。但現在,作者親口告訴他,這都是假的,幻想出來的。


    “嘻嘻。”陳知年雙手摟著周辭白的脖子,“都是為了稿費。”為了上報,為了拿稿費,所以編編小故事。


    陳知年拿起過塑好的文章,認真看起來,有些心虛,“我都忘記我寫了什麽了?”這類型的文章寫太多了,就連自己都忘記到底寫了些什麽。


    “高考。”周辭白捏捏陳知年的臉,天知道,他曾經有羨慕。


    “哦。寫的是,爸爸送女兒高考,然後等在外麵......”陳知年笑了起來,“我是住校生,根本就不用接送。”


    “嘻嘻。哈哈哈。”陳知年笑彎了腰,然後讀起來,“......我考試出來,看到滿頭是汗的爸爸站在學校門口,一手撐著傘,一手拿著扇和酸梅湯......我捧著小水壺喝酸梅湯,爸爸撐著傘,傘完全傾斜在我身上,另一隻手在不停的給我打扇,怕我曬了、熱了......我一邊喝著酸梅湯,一邊很高興的和爸爸說話,我告訴他,我考得很好,非常好,超級好。他高興得傻笑,臉上的皺紋都出來了......”


    陳知年歪頭看周辭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當時考完試,直接跑飯堂了。因為考試的飯菜比平時更好些。”


    周辭白是在外公家看到這份報紙,看到這篇文章的,第一次看的時候,他就羨慕了,羨慕別人的爸爸。但他又有些心理陰暗的覺得這可能是假的,就好像他寫作文也喜歡編故事一樣。


    但作者在回信裏,斬釘截鐵的告訴他,這是真的,真人真事。她的確有一位能讓全世界羨慕的好爸爸。


    因為妒忌,他沒有再回信。但卻把這篇文章給剪了下來,收藏在相冊裏。


    周辭白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作者會坐在他的書桌上,笑著告訴他,不需要妒忌,因為作者的爸爸並沒有比他爸更稱職。


    緣分妙不可言。


    世界,真的很奇妙。


    誰能想到當年有‘一信之聯’的兩個人,今天變成了情侶,或者再過不久也會變成一家人。而她的爸爸,也會變成他爸。


    “哈哈。周醫生,我真的沒想到......”陳知年坐在書桌上,雙腳晃了晃,“不過,我很高興。因為我們的緣分早就注定了。”


    “我們是天注定的一對兒。”陳知年雙手摟著周辭白的脖子,看著他的眼,然後笑嘻嘻的在他的下巴上親一口。


    周辭白也高興,“可惜,當初我沒有把你的信留下來。”如果留下來,又是另一番的妙不可言。


    “我也沒有留你的信。不過,我集郵了。我當初想讓文章上報,一方麵是想要稿費,另一方麵是想要集郵。我問老師,怎麽才能讓很多很多人給我寫信?老師說,可以發表文章,然後就會有很多讀者給我寫信。”


    “我每次文章上報都能收到大疊大疊的信,然後把所有的郵票揭下來,收藏。如果你的郵票和別人的不一樣,應該就還被我收藏著。如果你的郵票和別人的一樣,那應該也不在了。”


    周辭白更無語了。


    然後又覺得這應該是陳知年能做出來的事。


    “周醫生,你還收集了別人的文章嗎?”陳知年繼續翻相冊,然後翻到她的另一篇文章,同樣是《我的爸爸》,作者名:年年有今日。


    “噗。”陳知年沒有忍住,直接笑了出來,“哈哈。周醫生,你太可愛了。哈哈哈。”陳知年拍拍周辭白的手臂,一邊笑一邊拍,“哈哈。周醫生,你就不能自己寫?”


    既然羨慕,那就自己想像啊。


    為什麽要羨慕別人?


    周辭白眼角跳了跳,“‘年年有今日’也是你?”


    陳知年得意又驕傲的點點頭,“嗯。是我。還有‘年年歲歲’‘知年知月不知日’‘大年小年又一年’都是我。”


    陳知年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我高中是在市一中讀的,班上的同學都是市裏的孩子,而我是從鄉鎮考上去的,吃、穿都和同學們有很大的不同。為了不那麽的引人注目,也為了融入同學關係,更為了不羨慕別人能有漂亮的衣服、鞋子、文具等等,我隻能努力賺錢。”


    學生能有什麽辦法賺錢?


    寫文章發表啊。


    所以,她給自己起了十幾個筆名,甚至有些她自己都忘記了,隻記得每一個筆名好像都含有‘年’字。


    有時候一周要寄出好幾篇,有些能發表,有些不能。至於筆名,更是亂起一通,想到什麽就什麽。


    為了不讓人發現報紙上的文章和她有關,她也是煞費苦心。因為,文章上的內容大部分都是編的,要是熟人知道一戳就穿。例如《我的爸爸》,她就寫了好幾篇。


    所以,肯定不能讓熟人知道。


    怎麽辦?


    捂緊馬甲。


    不停的換馬甲。


    陳知年認真的想了想,“我好像寫了五篇關於爸爸的,《我的爸爸》《爸爸的背影》《爸爸的肩膀》......好像還有其他的。”


    “《爸爸的背影》寫的好像是我生病,然後爸爸背著我幹活。”陳知年撓撓鼻子,“其實,我爸被的是我小妹。”


    周辭白繼續翻相冊,“一共是七篇。”奇怪的是,每一篇都戳中了他的心肝肺,讓他覺得感動人,然後剪下來,收藏。


    當然,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已經很久沒有羨慕過別人的爸爸了。而這些文章雖然沒有清理掉,但也很久沒有拿出來看過了。


    多年過去,他已經和過去執拗的渴望父愛的自己和解了。現在,他已經能平靜的對待曾經放棄過自己的父親,能平常心的看待別人的父子親情,也能心平氣和的和父親說話聊天了。


    時間,能治愈一切。


    隻是,突然發現這些文章竟然都是女朋友陳知年寫的,竟然又有了另外一種感覺。這是一種和當初收藏這些文章時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以前是因為妒忌,現在則因為愛情。


    女朋友發表在報紙上的文章,剛好被他收集、收藏了。


    很好。


    “周醫生,你是不是把我發表的關於爸爸的文章都收藏了?”


    “可能。”


    “別人也發表過很多關於爸爸的文章哦。”當初,陳知年看作文書的時候,就有不少的《我的爸爸》《我和爸爸二三事》《我愛我爸》......


    反正很多很多。


    不過,感覺很假就是了。


    曾經,她看一篇作文,寫的是用舌頭舔鐵柱子,被凍住,然後被爸爸努力解救的故事。當初,作為南方人的她,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什麽舌頭會被凍住?


    “我也不知道。剛好看到你的文章,剛好......”被戳了心肝肺,妒忌了,然後收藏了起來。


    其實,想想也奇妙。


    明明有那麽多關於父親的文章,為什麽他隻收藏了陳知年的?雖然作者名不一樣,但都是陳知年。


    “我們有緣分。”這應該是最好的解釋。他們的緣分從很多年前就開始了。


    陳知年點點頭,“嘻嘻。我們有緣有分。”


    天注定要在一起的。


    “周醫生,這是你的相冊?”陳知年發現,這個相冊隻有寥寥幾張相片,有周辭白嬰兒的時候,還有他的童年照,然後就是他的父母。


    家庭照,隻有一張。


    這麽大的一本相冊,隻有前麵幾張是照片,後麵都是陳知年發表過的《我的爸爸》,再後麵卻是空的。


    “這本相冊是我媽買的,她說每年都要拍家庭照,等她老了就帶著小孫子一起看相冊......”可惜。他媽媽去世了。


    父親再娶,而他被送到外公家。


    當初,從京都出來,他唯一帶的就是這本相冊。


    “你小時候還拍過照片呢。”陳知年鼓著腮,臉上的妒忌明晃晃,“我第一次拍照片是在六年級,拍的是一寸的黑白照,用來貼準考證的。”


    說著,陳知年又有些難過,“我那時候被曬得黑溜溜的,臉也有點圓乎乎的,很多同學都叫我黑珍珠。”


    “我以前不知道黑珍珠很值錢,還為此難過了。”


    其實,陳知年難過的不是‘黑珍珠’這個稱呼,而是同學們在背後的議論。她記得,那天照片發下來,拍得她臉蛋鼓鼓的,肉肉的,但也可愛。


    不過,同學們卻另有看法。


    幾個同學圍在一起討論照片,自己的,別人的,說誰誰拍得漂亮,好看,誰拍得難看,醜八怪。


    其中一個同學問‘知年為什麽不一起討論?’


    另一個同學說‘知年的照片拍得很胖,很醜。’


    正準備加入討論的陳知年轉身離開。但依然能隱隱約約的聽到同學們正在評論她的照片,胖,醜。


    陳知年一直不明白,自己哪裏醜了?臉蛋圓圓的,眼睛圓圓的,大又萌,明明就是可愛又好看。


    至於黑?


    有那個農村小姑娘不黑?


    黑,在農村真不是缺點,更不是醜。因為如果黑是醜,那就全家、全村一起醜。


    但是,同學們的議論和嘲諷,讓陳知年不止一次的懷疑自己的審美,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如同學所說的那樣,很醜?


    那時候的同學天真,惡毒而不自知。他們不知道嘲笑別人的容貌是一件多麽不禮貌的事,更不會知道這會給當事人帶來多大的傷害。


    他們說得高興,完全不在意別人的感受。


    陳知年輕輕的摸著周辭白的童年照,“可惜,我童年沒有照片。”


    六年級拍的那張一寸照片,被貼在準考證上就沒有了。


    “不過,沒關係。我知道我小時候很漂亮,很可愛。”不管同學們怎麽說,反正她堅信自己小時候很漂亮,很可愛。


    “以後,我要是生了個女兒,我就天天把她打扮成小公主,讓她美美的,然後給她拍照。”


    周辭白輕抱著陳知年,“好。”其實,他更想生個兒子,和重男輕女無關,主要是女孩比男孩更不容易,是一輩子都操不完的心。


    擔心她會受到傷害,擔心她被男孩子騙,擔心她找不到寵愛她的男人,擔心她不會處理婆媳關係,擔心她會有夫妻矛盾......


    總之,就是沒完沒了的擔心、操心。


    隻要想到被自己捧在手心寵的女兒,會嫁給另一個男人,簡直就是挖心。想想就難受得不得了。


    所以,還是生個兒子吧。


    周辭白抱著陳知年,下巴在她的頭發上輕輕的磨蹭。


    陳知年打個嗬欠,“周醫生,我困了。”想睡覺了。


    “好。你睡床,我睡沙發。”周辭白把陳知年抱回房,然後給她準備洗刷用品。


    周辭白拿出一張小毛毯扔到沙發上。


    “周醫生,幫我按按背。”陳知年趴在床上,“太累了。”


    看著鹹魚躺的陳知年,周辭白無奈的搖搖頭,跪在床上,輕輕的給陳知年按摩背部,“力度可以嗎?”


    “嗯。很好。肩膀,我今天真的太累太累了。”陳知年趴著枕頭,閉上眼睛,“很久沒有這麽累。搬個倉庫,比在家夏收還要累。”


    陳知年嘟囔兩句。


    周辭白認真的輕輕的按摩著,“明天要不要請假?休息一天。”


    “不要。請假就沒有全勤獎了。”陳知年撇撇嘴,“我想不明白,為什麽請假會沒有全勤獎?不是應該曠工才沒有的嗎?”


    上個月因為朱暖流產的事情沒有了全勤獎,陳知年才知道,原來請假也沒有全勤獎的。


    “為什麽要這麽累?好好經營家居用品店不是很好嗎?”周辭白知道陳知年開了一家家家居用品店,他還在醫院同事間幫忙宣傳了。


    周辭白也知道,因為林螢光和周航飛的緣故,店裏的生意不錯。


    “我要奮鬥。努力奮鬥。”


    “??”


    陳知年:“為什麽奮鬥?因為,好吃的、好看的都很貴;也因為遠方很遠;還因為,喜歡的人,很優秀。”


    想要吃好的,穿好的,離不開錢;想要去遠方旅遊,還是離不開錢。


    而錢,是要奮鬥的。


    周辭白笑了笑,“我喜歡的人也很優秀。”


    “嗯。你眼光很好。”


    “你眼光也很好。”


    “所以,我們天生一對。”


    兩人說話的聲音很輕很輕,陳知年迷迷糊糊的,甚至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麽。


    “好困。我要睡了。”陳知年很沒形象的張大嘴巴,打個嗬欠。


    人都說,當一個女人在一個男人麵前開始注意形象,開始注重自己的言行表現時,愛情就萌芽了。


    因為愛情,所以努力想要呈現自己最好的一麵,因為愛情,所以想要讓他看到最好的自己。摳腳,撓癢癢之類的行為是不可能在喜歡的男人麵前做的。


    當一個女人在男人麵前開始表現自我,放鬆自己,不壓抑自己的形象,不太在意自己的表現時,他們要成為一家人了。


    家人,是最不能隱藏的。


    摳腳、剔牙、放屁等等,都是生活中不能避免的。


    突然的,陳知年覺得,她和周辭白可以結婚的,因為他們都做好了包容對方缺點的準備。


    想著,想著,陳知年就睡了。


    她真的太困了。


    周辭白輕輕的捏著陳知年的肩膀,“嗯。睡吧。”聲音輕柔,好像羽毛撫過耳朵。


    陳知年迷迷糊糊的全身放鬆。


    周辭白輕手輕腳的把陳知年抱起來,幫她翻個身,然後在她的臉頰上親親。


    陳知年無意識的伸手撓撓臉,“周醫生,我明天早上要喝粥。魚片粥。”


    “好。”


    第二天一早,周辭白真的準備了魚片粥。但陳知年卻早已經忘記自己說過什麽了,“周醫生,你一大早就買了新鮮的魚?”


    “嗯。晨運的時候買的。”


    “你怎麽想要喝魚片粥?”早上喝魚片粥,會很腥耶。喝完粥,還要再漱口才能去上班。


    周辭白正在攪拌粥的手一頓,“魚片粥有營養。”


    “好吧。”陳知年站在陽台伸伸懶腰,“我一會還要回家換衣服。”把腳搭在陽台的護欄上,壓壓腿。


    “周醫生,你覺得嗎?羊城的空氣越來越不好了。”陳知年壓腿壓腿,“我怎麽覺得空氣中好像有灰塵顆粒。”


    “附近新增了一個工地,應該是正在拆舊中。”


    拆建,總免不了灰塵的。


    這是城市建設免不得了過程。


    陳知年撇撇嘴,很討厭這樣的空氣。陳知年扶著欄杆下腰,“周醫生,你元旦有什麽安排嗎?林螢光說電視台元旦有活動,讓我去玩。”


    聽說《粵韻風華》節目請了很多粵劇界的宗師大家來‘搞搞新意思’,到時候還有互動遊戲,拿獎品。


    “你要不要一起去?”


    周辭白想了想,“我暫時不能答複你。”因為他也不知道那天要不要值班。醫生不能像一般的公司那樣,正常休假。


    別人休假的時候,他們還要值班。因為病痛不會休假,意外不會休假。


    “如果有時間,我陪你一起去。”周辭白知道陳知年和林螢光的關係,不是親姐妹勝似親姐妹。


    就算是親姐妹也做不到林螢光這樣,毫不猶豫的借錢給陳知年,勞心勞力親力親為的幫陳知年開店。


    陳知年的‘幸福家’如果沒有林螢光根本就開不了,更不要說能有這麽好的生意。店裏的九成生意是林螢光和周航飛帶來的。


    當然,作為男朋友,周辭白也沒少幫陳知年宣傳。


    醫院裏的同事,同事的親戚朋友等等,都知道周醫生的女朋友開了個家居用品店。


    “我晚上答複你吧。”周辭白想了想,如果能調班,他也會盡量調班陪女朋友去玩。


    突然,周辭白想起陳知年公司好像也有活動,“你公司不是說要去旅遊嗎?”


    “元旦的前一天,全公司同事一起去惠州看海吃海鮮。”陳知年撅著嘴,看海吃海鮮對她來說,真沒有什麽好激動的。


    她從小最不缺的就是海鮮。


    至於看海?


    嗬嗬。


    家門口就有大魚塘。


    “周醫生,能帶家屬?你要不要也一起?”


    “不好意思。我那天要上班。”


    “好吧。我給你帶海鮮。聽燕姐說,惠州的魷魚幹、小魚幹都還不錯。”


    ......


    吃過早餐,陳知年和周辭白各自上班去。


    到公司,陳知年先向葉雲飛報告搬倉庫的事情。舊倉庫的東西已經全部倒新倉庫不過,以後送貨一律送到新倉庫。


    不過,新倉庫還需要再整理一下,而舊倉庫也需要清理,打掃幹淨。


    整理、打掃這樣的工作直接交給小吳就好。


    “阿年,天河別墅區的項目需要一批門禁一體機,你把這個型號的門禁一體機的所有供應商資料整理出來給我,做成對比圖。”


    “好。”


    “還有,你和宏翔的老板談一下,看能不能按月結算。先送貨,月底結賬。如果工程需要的輔料太多,可以讓宏翔五金直接送工地,不用再送倉庫。但是,宏翔送工地的時候,一定要小吳跟著去收貨,填寫入庫單,然後再填一份出貨單給工程隊......出庫、入庫的單表一定要填寫清楚。”


    陳知年明白,月結會減少她的工作量,增加她的工作效率。


    現在,通天公司和宏翔五金的合作是,先下訂單,付款百分之三十,然後送貨,收到貨後再付百分之七十的尾款。


    如果一個月有好幾個工程要開工,需要的輔料太多,陳知年就要做好幾次訂單,然後跟蹤付款、發票的情況。


    如果能月結的話,訂單合同可以統一在月底根據送貨的明細做成一份。這樣就節省了很多的時間和精力。


    但,她和宏翔五金會增加一個核對環節。


    核對每個月的送貨明顯。


    “我和宏翔五金的陳小姐談一談。”


    葉雲飛笑了起來,“你和宏翔五金的陳小姐五百年前是一家,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親兄弟明算賬。”


    即使現在是一家人也要賬目清楚明白,更不要說五百年前。


    雖然都是陳小姐,但一個是供應商,一個是采購商,利益不同。


    不過,陳知年覺得自己有八成的機會能說服宏翔五金,畢竟這也減少了他們的工作量。如果說有什麽風險?就是擔心通天公司拖欠貨款而已。


    不過,合作了這麽久,通天公司還是有信譽值的。


    “阿年。”


    “楊陽,有事嗎?”


    “幫我問一下這樣配置的電腦需要多少錢?”


    “好的。我幫你問一下。”


    楊陽站在陳知年的工作崗位上,“阿年,聽說你開店了?”


    陳知年無奈的眨巴一下眼睛,“不是。我姐開的。嘻嘻。”絕對的此地無銀三百兩。好好的一句否定句,就被‘嘻嘻’二字給破壞了。


    楊陽也眨巴一下眼睛,“明白。”


    陳知年把楊陽寫的電腦配置需要傳真給熟悉合作過的電腦店,讓對方盡快核算,然後報價給她。


    楊陽一邊等傳真,一邊和陳知年聊天。兩人聊到家居用品店。開業後,陳知年在林螢光的教導下有意識的收集顧客的反饋。


    東西很漂亮,質量也很好,但是,但是很貴。


    東西很貴,價格定位很高,這是大部分顧客對‘幸福家’的評價。一個小小的擺件,竟然比一麵牆的電視櫃還要貴。


    但貴肯定會有貴的理由。


    陳知年開店,不可能滿足所有人。她隻能根據定位,滿足一小部分人。


    “阿年,你知道宜家嗎?”


    陳知年搖搖頭,“不知道。”


    “宜家家居在1943年創建於瑞士,在國外是很有名的家具家居用品商,銷售主要包括座椅、沙發係列,辦公用品、臥室係列,廚房係列,照明係列,紡織品,炊具係列,房屋儲藏係列,兒童產品係列等等......”


    陳知年瞪大眼睛,“好厲害。”這是她的夢想啊。


    人家已經做大了,她才剛起步,要奮力去追才行。


    “有時間,你可以了解一下。不過,國內關於宜家的消息並不多,我也是聽同學說的。”


    “好。我問問朋友。”然後找一些關於這方麵的資料了解一下。


    這麽牛的榜樣在前,陳知年肯定是要了解、學習、借鑒的。走別人走過的路,應該會少很多荊棘。


    很快,無所事事的阿美也過來了。


    楊陽看阿美過來後,很快就回了自己的座位。畢竟被領導看到他們三個在上班時間聚在一起聊天很不好。


    阿美就是太無聊了,想要找陳知年聊聊天。畢竟,公司就她和陳知年兩個年輕小姑娘。但陳知年很忙啊。


    她最近都快要忙死了,哪裏有時間陪阿美聊八卦。


    陳知年建議阿美找葉欽這個婦女之友。


    阿美翻個白眼,“欽哥最近也很忙。”除了阿美這個前台,最近公司的人都在忙。


    12月份了,快年底了,很多工作都要抓緊了。


    工程部的人正在趕工程進度,都希望把手頭上的工程在年底之前完工,驗收,然後收尾款過年。


    工程部的人在忙,采購不當然也不可能會閑著。畢竟,采購部是為工程部服務的。至於葉欽帶領的業務部,一年裏就沒有不忙的時候。


    搶項目這件大事,即使過年過節也是要努力的。


    “阿美,元旦出遊的車預定了嗎?水買了嗎......”馬小琴從辦公室出來倒水,看到阿美在和陳知年在聊天,就問她關於元旦出遊的準備情況。


    關於元旦出遊全部有阿美負責。馬小琴不太放心,所以過問一下。


    “已經準備好了。就等東風了。”


    既然準備好了,馬小琴也不怪阿美無所事事在上班時間聊天了。畢竟,都是親戚。阿美是老板馬總的親戚,當然也是馬小琴的親戚。


    阿美還在嘰嘰喳喳的說著話,即使陳知年沒有回應,她也能說上十多分鍾。但是打擾了陳知年的工作,讓正在核對賬目陳知年連續算錯了三次。


    陳知年放下筆和計算器,喝一口蜂蜜玫瑰水。秋冬後,陳知年就把金銀花和薄荷換成了玫瑰和菊花。


    菊花清肝明目,一年四季都適合。


    “阿年,你說我應該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陳知年不好意思的喝一口水,“你剛剛說什麽了?不好意思,我沒有聽清楚。隻聽你說什麽好朋友,什麽醉酒了。”


    阿美瞪了陳知年一眼,隻能重新複述一遍。


    原來,阿美的好朋友a和藍顏知己b酒後亂姓了。關鍵是,這個藍顏知己是有女朋友的,而阿美也認識藍顏知己的女朋友c。


    a和c都是阿美的好朋友,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


    雖然b和c談戀愛,但b和a的關係更好,平時稱兄道弟的。


    陳知年眨眨眼,麻蛋的,算上阿美就是abcd,一桌麻將了。


    四角戀?


    這關係亂的。


    陳知年就不明白了,既然稱兄道弟了,怎麽還能滾到一起去?


    這不是亂來嗎?


    還有,又不是同一個媽,認什麽兄弟姐妹?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嗎?


    “阿年,你說我應該怎麽辦?”阿美抿抿嘴,“很煩。”都是她的好朋友。不管她幫誰,最後都可能落得個兩麵不是人的結局。


    陳知年眨眨眼,有些不明白,阿美為什麽要問‘明擺著’的問題?對於人家男女朋友來說,a就是小三啊。


    不管她和b的關係多好,多稱兄道弟,但她睡了別人的男朋友是事實。而且,什麽醉酒不過是借口,她應該早就對b蓄謀已久了。


    當然,b也不是什麽好鳥。如果真的醉了,哪裏還有力氣進行一場酣暢淋漓的身心運動?不過是騙人偏己而已。


    “嗬嗬。”葉欽端著咖啡站在阿美旁邊,一臉的諷刺。


    陳知年和阿美都被嚇了一跳。剛剛聊天太投入,都沒看到葉欽是什麽時候過來的?


    阿美抬腳踹向葉欽,“欽哥,人嚇人是要嚇死人的。”


    葉欽一臉無辜的聳聳肩,“這不能怪我啊。誰讓你們聊得這麽投入?”他不過是走動一下,活動活動腰和頸椎,順便放空腦子。


    沒想到就聽到阿美的煩惱。


    嗬嗬。


    這算什麽煩惱?


    哎。


    年輕的小姑娘,總是有很多和自己無關的煩惱。


    “天真無知的小姑娘,我以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們,所有的酒後亂姓,都不過是意亂情迷。即使不是蓄意而為,也是順勢而為。其實,男人真的沒有那麽多的酒後亂姓。喝醉了,隻想好好睡一覺,誰還有力氣去運動?除非是半醉半醒,而又有人主動送上門,然後秉持著‘不吃白不吃’的想法,吃了。”


    “主動送到嘴邊的肉,不吃白不吃。”


    陳知年和阿美同時看向葉欽,渣。


    葉欽挑挑眼眉,“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阿美撇撇嘴,推開葉欽,“欽哥,你趕緊工作去。我不想和你說話。”如果世界上的男人都像葉欽,她寧願不結婚。


    真的太渣了。


    葉欽笑嗬嗬的端著咖啡走了,“小女孩啊,總是很天真的。”突然,葉欽挑起眉頭,一臉好奇,“阿美,不會是你吧?”


    阿美把眼睛瞪得圓鼓鼓的,“滾。渣男。才不是我。”


    陳知年眨眨眼,看向阿美,也懷疑,阿美就是她口中的a。


    阿美瞬間白了臉,“不是。是我朋友。我怎麽會做這麽蠢的事情。”


    嗬嗬。為什麽大家都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惱羞成怒?


    陳知年趕緊低頭算賬,葉欽則勾勾手指頭,“阿美,來。哥教教你。”


    雖然氣哼哼的罵葉欽渣男,但阿美還是走了過去。


    對於兩性關係,風流的葉欽更有經驗。


    陳知年看著葉欽和阿美站在發財樹後麵小聲聊天。雖然小聲,但陳知年還是隱隱約約的聽到‘喜歡’等詞。


    陳知年抬頭看一眼葉欽和阿美的方向,低頭認真工作。不過,她是絕對不願意男朋友身邊有個‘兄弟’或者‘姐妹’的。


    男人在有了女朋友或者結婚後,就應該自動和異性保持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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