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雷震子遺澤


    刀鳳池嚇了一跳,急忙道:“喬萬春!你快點去看看師少天製服的那幾個殺手還活著不。”


    喬萬春也知道這些殺手是要緊的人證,急忙便去察看情況。


    刀鳳池看了蘭莉一眼,又問:“蘭莉,你一個弱女子,怎麽在那三個殺手手下逃得性命的?”


    當時蘭莉雖然及時高聲呼救,但即使如此,許邵趕到前她仍然是有被殺的可能,刀鳳池故而由此一問。


    陶三十少心知刀鳳池向來謹慎,這時見刀鳳池懷疑蘭莉,正要開口求情,卻聽見蘭莉不慌不忙地答道:“回大人話,奴家是瞎的,平時家中都不點燈,而且那裏冷巷深弄的,就是大白天光線也不怎麽足,上次陶哥到我家的時候,就差點因為看不清路被絆倒了。”


    聽了蘭莉的話,刀鳳池馬上明白了,也放下心頭疑慮:“原來如此,你向來不點燈,如果那些殺手點了燈進去殺人,一定會引人注意,如此一來,你這盲人反而占了地利,才得以死裏逃生,好!心思好縝密,不愧是梁三江的親妹。”


    蘭莉聞言一驚,但隨即又鎮定下來:“大人已經知道我是~~~”


    陶三十少感到蘭莉雖然鎮定下來,但手卻在顫抖,急忙安慰道:“蘭妹,不用怕的!大人知道你早就和梁三江劃清界限,而且這一次還是梁三江派人去謀害你的,是非分明,大人不會讓梁三江的罪連累你,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蘭莉鬆了一口氣,道:“有最後一句就夠了。”


    這時喬萬春氣急敗壞地又跑回來,說:“果然~~果然都服毒自盡了!”


    刀鳳池歎氣道:“看來我們這一次的對手很難應付,他安排的每一步都留有後手,好生厲害。”


    無名奇道:“什麽?梁三江不是已經死了嗎?他不就是幕後黑手嗎?”


    無名一說完,蘭莉突然全身一軟,幸好陶三十少連忙將她扶住,刀鳳池道:“蘭莉啊,你就節哀吧,這樣的大哥,無情無義,你就別太傷心了。”


    蘭莉搖了搖頭:“但他始終是我親大哥,我曾經苦勸過他幾次,不要再做忤逆家國的事,不過他權欲熏心,不聽我勸告,現在這樣的下場,也是罪有應得,我隻想知道,大人判他什麽刑,可有保全屍首?”


    刀鳳池也歎氣道:“本官沒有判他什麽刑,不過他在三日前想對我下毒,我沒有上當,方才因想製服他,便騙他說當時將毒茶換了給他喝,他心中有鬼,竟然便嚇死了。”


    蘭莉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的,奴家多謝大人了。”


    安頓好了蘭莉,眾人又開始討論今晚的行動,刀鳳池道:“梁三江隻是棋子,我們在雷州打的這個劫還沒有取得真正的勝利,不過也因為梁三江的死,今晚那些不法胡商暴動的可能性已經到了非幹不可的程度,那些幕後的黑手,也必會在今晚渾水摸魚,如果我們不能將他們一網打盡,以後必定後患無窮,所以,在外溫大人的水師圍堵和胡阜宵禁一定要嚴格執行!在內懷聖寺一帶的戰鬥也一定要打好!許邵,你那邊沒有問題吧?”


    許邵點了點頭:“放心吧,我一定會將西市所有街坊都引走的。”


    無名見刀鳳池給每個人都分派了任務,但偏偏就是不提自己,正想自動請纓,刀鳳池終於對他說道:“無名小弟,我想請你幫個忙,可以嗎?”


    無名高興地一拍心口:“刀大人盡管吩咐,大哥二哥都有任務,我這個做的正愁大人你不給我分派任務呢。”


    刀鳳池高興地連連叫好,說:“都督府今晚將會成為一座空城,我想你領你的手下過來,幫忙守備一下。”


    無名聽見是要自己守空城,正要拒絕,卻被許邵按住:“不要誤會刀大人的意思,你要守的,不是空城本身,而是在這裏麵的兩位嫂子!”


    刀鳳池也說:“不錯,如果這裏出了問題,我們今晚的行動恐怕就會功敗垂成,所以,這個保衛大本營的責任,我希望你可以擔下來。”


    無名一想也有道理,當即答應下來:“好,兩位嫂子的安全,我會全力保證的!”


    分派完任務,刀鳳池鬆了一口氣:“好了,今晚就要大幹一場,我們就先吃飽了,酉時開始行動!”


    “開飯啦!”等了好久,饑腸轆轆的無名終於看見飯桌上擺好了飯菜,那口水幾如瀑布般撒將下來,刀鳳池見狀不禁莞而:“哈哈~~看來無名小弟真個餓得利害了,不過,你還是先洗一下手再來吃的好。”


    刀鳳池這個要求其實也是無可厚非,因為無名的雙手實在太髒,但無名似乎覺得很為難,看了眾人一陣,無名對許邵說道:“二哥,你幫幫忙,將每碟菜都倒一些到地上行不行?”


    他始終和許邵比較合得來,這大概是因為許邵出身草根階層,沒有絲毫的官宦之氣,但這個要求會不會太離譜了一點?


    “好啊!”但是許邵卻沒有半點猶豫,馬上就依無名所說,在每碟菜中倒了一點在地上。


    刀鳳池、喬萬春和陶三十少正奇怪許邵為什麽要這麽做,突然又看見許邵一腳踩在那堆菜上:“不幹不淨,吃了沒病!”隻令三人驚訝異常。


    這邊無名卻高興道:“哇!二哥你還真懂規矩啊!”


    說罷在自己肩上的布袋中取出一個缽來,伸手將許邵倒在地上又踩了一腳的菜都抓起來,放進缽中,這時許邵又盛了一大碗如山高的飯,舉到無名麵前:“接住!”


    說完,許邵筷子一刮,將高於碗口的飯撥到無名的缽中,無名接了飯,就捧著缽坐在門檻上,用手抓起飯菜便吃,而許邵則往自己碗中夾了點菜後,也和無名一起坐在門檻上,狼吞虎咽起來。


    他們兩個人的食相實在是非常不雅,但卻自然得讓人不覺得討厭,刀鳳池三人看報著他們,突然心頭湧現當年在下放州府,和洪亮、馬榮都在時,五人一起同甘共苦的日子來。


    三人相視一笑,一起動手,將飯菜都搬到門邊來,席地而坐,和許邵無名一樣放開手腳,隻覺好久沒有吃得這樣快樂了。


    吃飽了飯,無名便去召集手下,許邵則自往西市而去。


    到了西市,已經是申時之中,街上行人卻沒有幾個,因為所有人都回家吃飯去了,隻待酉時天黑,滿接張燈再出來遊玩。


    趁著此空閑時間,許邵細細觀察了街上彩燈、燈謎的分布情況,看完後,許邵喜道:“還是跟往年一樣的安排,這樣我的計算就不用修正也沒有問題了。”


    隨著太陽西沉,街上彩燈也一盞接一盞被點亮,在燈光映襯下,西市的新房舊屋都蒙上一片喜慶的色彩,行人也開始多起來了,挑著燈籠互相比較、追逐的小孩們在人群中穿插玩耍,一片歡樂的節日氣氛漸漸濃鬱起來,籠罩著整個西市。


    終於酉時一到,天已盡黑,西市一帶的人都在家門前擺起桌椅板凳,奉上三牲酒禮,準備祭祀上蒼,歡慶元宵。


    許邵一手提著醫刀木箱,一手拿著一塊許皮,在街上邊行邊嚼,不時和玩鬧的孩童說上幾句,孩童們聽了以後就歡跳著走了。


    在一家茶樓的屋頂的暗角,一雙眼睛正注視著許邵的行動:“這個笨蛋,他究竟知不知道刀鳳池的處境很危險的?竟然自己走到這裏來玩?不是還在找我吧?”


    正這麽想著,許邵的目光突然望向此處,稍作停頓後,許邵眉毛一挑,笑了一笑,便又繼續在街上悠閑地遊玩著。


    被許邵這麽一看,暗角中的人不禁心頭狂跳:“他知道我在這裏?那麽他不是在找我了?但是他為什麽又用那種笑容?”


    正為此忐忑不安、胡思亂想間,突然身手傳來一嬌笑聲:“小姐!你在發什麽呆啊?啊~~是哪個少俠公子這麽有福氣?得到小姐你~~”


    “安妮!不要亂說!雖然我這一次是來阻止爹爹殺刀鳳池,但是我可沒有想過要背叛教規!更加不會有人可以打亂我的心!”


    被稱作小姐的女子整個頭都用紗巾蒙得嚴嚴實實的,但看其體態,明顯與漢人女子大不相同,而且從手背的皮膚看來,也明顯是魔族膚色;而被稱作安妮的女子,沒有蒙麵,金發碧眼的,一看就是魔族,但兩人的漢語卻是說得相當順溜,她們正是日間向刀鳳池提出警示的兩名魔女。


    安妮受了斥責,隻伸了一下舌頭,扮個鬼臉,嘴上仍然不讓:“小姐,我看你就別再做什麽聖女了,以前在波斯的時候,我們不就看過那些老聖女過的什麽日子嗎?現在好不容易來到雷霆帝國,就別再受那種罪啦!”


    那小姐歎一口氣道:“安妮,別再說了,波斯總教受到穆斯林教不斷的擠壓,已經沒有了以前的景氣了,我們再怎麽說,也是本教中養育長大的,如果我也背叛了本教,死後有什麽麵目去見聖尊呢?本教在雷霆帝國雖然是勢力薄弱,但仍然在生存著,也說明了我們還有發展下去的可能,如果他日總教在波斯再生存不了,起碼在雷霆帝國這裏仍然可以留存一支啊。”


    安妮聽了小姐這麽一番教訓,仍不服氣:“小姐,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是現在我們做的事,不就在違抗了教條了嗎?老爺要殺刀鳳池,小姐你就要救刀鳳池,這樣以下反上的事都做了,那什麽聖女還做來幹什麽?而且,小姐你好象很看重那個許邵呢。”


    被安妮提到許邵,就好象被人將了一軍,那小姐馬上加重語氣道:“你還說?我看重他,是因為他的本事高,我們不方便直接出麵,更加不想被爹爹知道我所做的事,以刀鳳池現在身邊的人,是絕對沒有可能保護得了刀鳳池的!所以我才將希望寄托在這個許邵身上!唉~~爹爹不聽勸告,我這樣做是為了本教著想,可不算是叛教!”


    “是~~知道了!”安妮見小姐真個生氣了,也不好再說什麽,但看著許邵在街中來回遊玩,也不知道要玩到什麽時候,自是有點迷惑不解:“小姐,你看那個許邵,老是在這裏玩,也不知道為什麽,是不是要現一,引他去幫刀鳳池啊?”


    那小姐搖頭道:“不用了,他早就發現了我們,但是很奇怪,我看他不象在玩,倒像在布置著什麽的。”


    安妮聽小姐這麽說,也留意起來,但卻怎麽也看不出許邵在布置的是什麽,因為許邵一直隻在和街上的孩童談上幾句。


    “小姐,我們就這樣在這裏幹等嗎?這個許邵是不是真有那麽高本領的?”安妮觀察了一陣,隻覺無趣得緊,她尚隻有十四歲,對於這樣枯燥乏味的事耐性著實有限。


    那小姐則仍然全神貫注地看著許邵的行動:“如果他真是林道平的傳人的話,應該會有些真本領的,咦?他好象要開始實行剛才的部署了!”


    果然,許邵看了一下月色,突然長吹一聲口哨,這一吹就是半刻時間,當他口哨聲一完,無數孩童已經將街上所有燈謎都摘了下來,跟著許邵向西城門走去。


    這些燈謎都是街坊們用了很長時間才準備好的,現在眼看時辰將至,卻被孩童們盡數摘走,雖然說元宵未過,孩子們還可以童言無忌,放膽搞怪,但是沒有燈謎,今晚的慶元宵就會顯得不完整,所以不少大人便追了出來。


    這一追,便引發了連鎖反應,整個西市頓時亂作一團,本來已經因為街坊們的拜祭而顯得擁擠的西市大街,因為許邵帶領著大群的孩童如海潮般掃過,不少街坊用來拜祭的祭品也被調皮的孩童順手牽羊了去,於是乎,很多原本不打算對孩子們摘走燈謎的惡作劇計較的人,也因為祭品的失蹤而加入到追趕的行列中。


    看著許邵帶領孩童的胡鬧,安妮越發糊塗:“這家夥究竟想幹什麽啊?這根本是在胡鬧嘛!”


    那小姐卻突然拉著安妮的手,轉身便走:“不用看了,我已經明白他要幹什麽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原來他們才是那隻黃雀!要盡快去阻止蘇曼叔叔的行動!他們是故意引蘇曼叔叔行動的!就算被爹爹知道我擅自行動,也要阻止蘇曼叔叔去送死!”


    安妮被小姐拉著在房屋頂上展開輕功,直奔懷聖寺方向,但她仍然不明白小姐的話,一邊走著一邊問道:“小姐,你說這是刀鳳池布下的陷阱?那是為什麽啊?我看不出來呢!”


    那小姐伸手向天字碼頭一指:“你看江麵上,所有舟船都離岸了,許邵又在引走西市的人,顯然是刀鳳池要調動軍隊作大規模圍剿之前的布置,蘇曼叔叔道法再高,如果被大批士兵圍攻,也一樣凶多吉少的!”


    兩人心急如焚,但行至懷聖寺附近時,也不得不暫時停下腳步,因為懷聖寺中已經布滿了崗哨。


    “糟糕!我還是遲發覺了一步,這個刀鳳池安排得好快好妙!希望蘇曼叔叔還沒有開始行動吧!安妮,我們走秘道!”知道懷聖寺戒備森嚴,絕對不能硬闖,那小姐又拉著安妮向另外一個方向悄悄潛去。


    在冷巷中走了一段,那小姐突然拉著安妮躍入一座大院中,安妮奇道:“小姐,走進來這裏幹什麽?剛才外麵也沒有可疑的人~~~”


    那小姐急忙按住安妮的嘴,輕聲道:“小心點!我在爹爹的書房看過一張地圖,有一條秘道可以潛入懷聖寺,入口就在這大院子裏麵,但是這裏卻是雷州碼頭行會會長倪天濟所有,與我教並無關連,而且我聽說這個倪天濟本領不弱,又喜歡結交豪傑,我們尋了入口就是了,別要節外生枝!”


    兩人此時正在倪府後院,那小姐拉著安妮閃到暗處,盡量放輕腳步前進,走了一陣,屋中傳出一把粗獷的聲音:“你們聽著!刀大人這次要我們這樣做,是為了保護我們的船和貨,雖然船都已經離了岸,不過碼頭貨倉都還有很多貨,所以你們一定要小心保護,絕對不可以讓任何人接近貨倉!知道沒有?”


    “知道!”隻聽見驚天動地的一聲答應,顯然屋中人數不少,安妮嚇了一跳,在那小姐耳邊輕聲問道:“他們人這麽多,我們怎麽進去找入口啊?”


    那小姐擺了擺手,說:“放心,倪天濟肯定是在安排人手去幫刀鳳池,所以等一下他們就會離開,我們等就是了。”


    果然,之後那把粗獷的聲音便說道:“老馬,老謝,你們作領軍,守住碼頭兩邊,老張,你帶領主力在貨倉駐守,有什麽異常馬上作支援!周仔,你跟著我,去懷聖寺幫刀大人。”


    粗獷的聲音剛說完話,馬上有兩把嬌嫩的聲音叫道:“舅舅!我們呢?我們也要去幫忙!”


    粗獷的聲音馬上喝道:“胡鬧!現在是要打仗!你們以為在玩過家家啊?你們要留在家裏,不準出去!你們都快要嫁人餓,要是出了什麽事的話,我怎麽向你們娘親交代?有我去幫喬萬春忙,你們就安份點啦!”


    “我們不要!我們一樣可以幫忙呀!”兩把嬌嫩的聲音一起抗議,然後就是呼呼幾下風聲,那兩把嬌嫩的聲音便變成了求饒聲:“呀!舅舅放了我們呀!我們不要留在家裏麵!”


    那粗獷的聲音又喝道:“看看!看看!就這樣的本事還說能幫忙?隻能幫倒忙!周仔,開了兵庫,我要關她們兩個進去!”


    在兩把嬌嫩的求饒聲音中,又傳來一道吱吱呀呀的刺耳聲音,然後那兩把嬌嫩的聲音幾乎變成了哭號,但隨著‘轟’的一聲響亮後,便隻剩下‘砰砰砰’的拍門聲。


    “好!我們要抓緊時間,大家馬上行動!”粗獷的聲音斬釘截鐵地下令,隨即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答應:“知道!”


    然後就是一大群人混雜的腳步聲,聽起來至少也有數十人,那小姐和安妮急忙屏息靜氣,不敢妄動。


    好大一會兒之後,混雜的腳步聲已經全部離府遠去,安妮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忽然又聽見屋中那粗獷的聲音再次傳來:“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兵庫是用鐵板拚成的,沒有我的鑰匙是絕對不能打開的,等舅舅幫刀大人完成了今晚的事,就會回來放你門,乖一點啦!”


    又過了一陣,那小姐便大大咧咧地走去開了屋子的側門,裏麵已經空無一人,隻剩下十幾個空蕩蕩的兵器架,安妮跟在小姐身後,四下張望:“小姐,你進來這裏,難道秘道入口就在這裏?”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就是這間演武堂了,不過,我真有點寧願自己記錯了。”那小姐歎氣道,手指指著演武堂的另外一邊,一道上了鐵鎖的大鐵門:“入口的位置好象就是那裏麵。”


    安妮上前一看,那把大鐵鎖非常粗,若沒有鑰匙,恐怕是沒有什麽可能開得了的,而鐵門後隱隱約約傳來哭泣之聲,安妮馬上感到頭痛:“小姐,先不論我們能不能開得這門,裏麵還有人呢,怎麽辦啊?”


    那小姐卻非常冷靜的說道:“怕什麽?蒙上麵,製服她們,辦完事就離開雷州,這個秘道根本就不算什麽秘密,讓人知道了也無妨。”


    說完,她在頭上拔下一支銀發簪,便來開鎖,剛挑了幾下,兵庫裏麵便傳來笑聲:“舅舅!你回來啦?快點開門啦!”


    那小姐一言不發,抽出發簪曲了幾個彎,然後繼續開鎖,同時吩咐道:“安妮,蒙好麵紗,馬上就可以開這把鎖了。”


    果然,那小姐再挑了幾下後,那鎖就‘的’地一聲響起,看來鎖頭機關已經被挑開了,那小姐一拉鎖條,正要開鎖,不想那鎖卻紋絲不動,那小姐詫道:“是子母鎖?”


    安妮顯然和小姐合作做這種事慣了,馬上將自己的銀發簪拔下交給小姐,那小姐將安妮的發簪也曲了幾個彎,和自己的發簪交叉著鎖孔中,安妮則幫忙將鎖拿起到合適的位置來。


    又挑了幾下,那鎖又‘的’地一聲響,安妮便要去拉鎖條,那小姐急忙喝止道:“先不要拉,好像還有機關,這把難道是連環子母鎖?雷州也有人會做這種鎖嗎?”


    雖然感到奇怪,但是她仍然在集中精神去開鎖,終於,在‘的’地一聲第三次響起的時候,那鎖條也自動鬆開了。


    “小姐,這把鎖~~~”“要準備動手了!鎖的事等一下再說。”那小姐便說便做了個後撤的手勢,安妮自然明白,急忙向後退了幾步。


    鐵門一開,馬上便有四把彎刀向外劈來,幸好安妮聽了指示後撤,才沒有被偷襲得手,再看那鐵門中,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俏嬌娃如門神一般持刀守住。


    “你們是什麽人?鬼鬼祟祟的又蒙麵,想來偷東西呀?”兩個俏嬌娃連說話也是同時說一樣的話,隻是其中一個音調稍高,這才可以分辨出是兩把聲音。


    安妮一看她們的模樣,驚奇道:“咦?你們不是漢人?”


    原來兩個俏嬌娃雖然頭發和眼珠都是和漢人一樣烏黑,但身材皮膚卻明顯是魔族特征,而且手上雙刀都是波斯彎刀,看起來更是比較象魔族。


    “不管她們是不是漢人,看起來都不會輕易放我們進去了,而且我們也一定要製服她們。”那小姐閃過雙姝的偷襲,馬上便撲上前去,雙手分別點向雙姝頸側,欲要馬上讓她們昏睡過去。


    但是雙姝也是本領不弱,手上彎刀急舞,彼此援護的同時也反攻過來。


    “雕蟲小技!”那小姐雙手一錯,準確無誤地搭在彎刀刀背上,同時腳尖一轉,便帶得雙姝手上彎刀撞上,雙姝震得手上一麻,彎刀幾乎脫手,同時叫道:“你幹什麽打我呀?”


    那小姐連消帶打,轉了一圈後手刀一斬,劈在其中一女手上,那少女本來已經手上發麻,被她手刀一劈,彎刀馬上飛脫,而且正好撞中另外一女手上彎刀,隻一招,那小姐便讓對方的武器繳了一半。


    劈中少女的手之後,那小姐手腕一番,反扣住少女手腕,順著回轉之勢一拉,另外一隻手在其背上一拍,將之扔向安妮:“安妮!製服她!辦不到就以後都別再跟著我!”


    安妮應一聲:“知道!”便擺開架勢,接住那少女手臂,再向左前方踏出一步,雙手一掀,帶得少女全身在空中翻滾了一圈,然後左手一伸,右手一收,將少女的手扳到背上來。


    那少女倒也算了得,被人轉得頭暈眼花的,仍然可以在瞬間將另外一把彎刀反把拿住,反手向身後的安妮劈過來。


    那小姐將一女丟給了安妮來對付,便繼續向剩下的另外一女進攻,那少女見她撲過來,急忙揮舞彎刀,力拒敵人於門外,那小姐卻在閃過她彎刀的同時,身子一矮,一個直掃腿踢在少女的腳跟處,少女腳下不穩,被那小姐雙手搭在自己揮刀的手臂上一引,馬上變成一個滾地葫蘆,到她定下神來,握著彎刀的手已經被對方扭了過來,彎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哪裏還敢亂動?


    那小姐卻說:“不要動,我不會殺你的,隻要你睡上一覺就行了!”


    說完伸指在少女頸側一點,便將少女點得昏迷了過去,回頭再看安妮那邊,卻見安妮已經將少女的兩隻手都扣到背後,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安妮,收拾了就要走了。”


    不想安妮卻叫道:“小姐!幫我點她昏睡穴啦!我兩隻手都騰不出來了!”


    原來安妮雖然扣住了少女兩隻手,自己卻也要用上兩隻手,如此一來,當然沒有辦法騰出手來點穴。


    那小姐歎了一口氣:“還是學藝未精,扣她手還要用上自己兩隻手啊?你用她一隻手壓著另外一隻手,不就行了嗎?”


    安妮得到指點,連忙照本宣科,正要點穴時,那少女叫道:“等一下!至少要說明你們要做什麽,不然我們怎麽向舅舅交代啊!”


    安妮一聽,想起她們的舅舅似乎很粗暴,如果沒有一個交代的理由,恐怕要連累這對姊妹受苦,這手指便有些點不下去了,但是又不得不點,正為難間,那小姐先說道:“我們是來借道的,這樣可以了吧?”


    那少女急忙又說:“你們是要找兵庫裏麵的秘道啊?我知道開啟秘道是要用機關的,你們不要點暈我,我告訴你們怎麽開,行不行啊?”


    那小姐一聽,不禁躊躇起來,因為她隻知道秘道入口在這裏,卻不知道開啟秘道要用機關,更加不知道機關是怎麽操作的,想了一陣,她沉聲道:“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萬一你是要用機關對付我們呢?”


    少女連忙道:“姐姐,看在我們都是漢胡混血,你就信我啦!如果不是,等一下開機關的時候,你們拉上我們兩姊妹在一起,有什麽事我門也要倒黴,這樣行了吧?”


    “哼,你怎麽知道我是漢胡混血?不過你的提議都算可以接受,對了,你們叫什麽名字?”那小姐聽她說得誠懇,也有點相信了。


    那少女聽她口氣放軟了一些,連忙說道:“先拉我起來啦,我不會再動手的,我根本就不是你門的對手,你們還怕什麽?我叫丹納,那個是我妹妹,叫汀娜,我門想出去找人,但是舅舅就不讓我們出去,隻要你們放我們走,我才不管你們用秘道去哪裏呢!至於為什麽我會知道姐姐你是漢胡混血,那是因為剛才姐姐你拉我的時候,我就感覺到姐姐你的皮膚跟我地一樣~~不對,是比我們還滑,但是又沒有純魔女那麽多多毛,所以就知道了。”


    那小姐又哼了一聲,說道:“不用拍馬屁了,我等一下問了你,再問你妹妹,有一個字不對,我就不信,那不是很方便嗎?”


    丹納自信地笑道:“我才不怕呢!我又沒有撒謊,總之等以下你們開了秘道,就放我們走,這個交易對大家都沒有壞處哦。”


    那小姐點了點頭,說:“的確是沒有壞處,不過我也是小心點好,因為我還有個疑問,如果你們知道怎麽開啟秘道,為什麽不用來逃走?而被困在兵庫裏麵?”


    丹納歎氣道:“秘道的入口雖然在兵庫裏麵,但是機關就在外麵,我們當然不能用啦!”


    那小姐聽了也覺這不象假話,又問:“算你說得過去,安妮,先放她一隻手,丹納,那麽機關在哪裏?要怎麽開啟?”


    丹納指了指兵庫門邊一個看起來象是通氣口的小洞,說:“那個就是開關,隻要將連環子母鎖的鎖條去,再右轉三下,左轉四下,機關就會開啟秘道啦。”


    那小姐連忙拿起那連環子母鎖,細看了一陣那鎖條,滿意地點頭道:“的確不象是假話,這把連環子母鎖原來還有這個用途,如果有人用破壞鎖的方法,即使可以進去兵庫,也不能開啟秘道!好了,丹納,你先睡上一陣吧!”


    說完,伸指點了丹納的昏睡穴,然後又為汀娜解了昏睡穴,再一次問了剛才問丹納的話,她們兩姊妹果然說得一字不差,那小姐這才完全放下心來:“好了,你們就委屈一下,我開啟了秘道之後,會點你們的麻穴,不過我會盡量輕點,大概一個時辰後你們就可以恢複活動能力,然後,你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這樣的安排,還算可以吧?”


    丹納和汀娜對望一眼,同時說道:“這樣不行!你們要帶我們一起走。”


    那小姐微一愕然:“我已經不懷疑你們了,我相信你們說的話是真的。”


    “但是,如果我們就這樣一點傷也沒有,舅舅一定不會信我們的!就算信,也會打我們一頓!”雙姝臉上一片驚恐,看來她們的這個舅舅似乎平時就對她們相當粗暴,還經常體罰,致令她們有此等反應。


    安妮年紀比雙姝要小,但是這時也不禁生出一股憐憫之情來:“小姐,我們就幫幫她們吧!”


    那小姐默然片刻,突然說道:“你們知道得這麽清楚,應該也知道秘道通去哪裏吧?那麽我就知道你們打的什麽算盤了,你們的目標是要去幫那個喬萬春,我就帶你們去吧,反正我們的目的沒有衝突。不過到了那裏以後,憑你們的本領,隻怕很危險,後果如何,你們就趁我開啟秘道這段時間想清楚吧。”


    說完,她拿起那鎖條,按照丹納所說的去開啟了秘道,站在秘道的入口處,她再一次說道:“想清楚了嗎?是要冒險?還是在這裏安安穩穩地過了今晚,然後就忘記了今晚的事,怎麽樣?選哪個?”


    雙姝道:“雖然我們本領低微,但是如果不出一分力的話,心裏麵怎麽都不舒服,請姐姐你帶我們一起去啦!”


    見她們心意已決,那小姐也不阻止,一行人便急忙進入秘道中,直奔懷聖寺。


    這秘道倒也寬敞,就算四女並排而行也沒有問題,走了一段,她們突然聽見陣陣嘈雜之聲,安妮吃了一驚:“小姐,這秘道裏麵還有人嗎?”


    那小姐擺了擺手,指著牆上一個通氣口說:“聲音是從上麵傳下來的,看來刀鳳池的圍剿行動已經開始了。”


    的確,這時在地麵上,暴動的不法胡商正和唐軍激烈衝突著,這些不法胡商都是久經風浪,在海上縱橫多年的勇悍暴徒,但是對上人數眾多,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唐軍,仍然是落於下風,隻能憑借對環境比較熟悉的這一點優勢和唐軍頑抗。


    不過,他們這僅存的優勢似乎正在不斷減少著,唐軍雖然在細微的地方及不上不法胡商,但是整個戰略的行進卻是滴水不漏,不法胡商的陣地不斷被攻陷,被剿滅的命運似乎已經早就被注定了,差的隻是時間問題。


    而能夠做到這一點,當然是要依靠精密的部署和靈活的指揮。


    唐軍的指揮所,就在這一帶唯一的製高點,懷聖寺的光塔上。


    陶三十少依照刀鳳池的判斷,用燈光向唐軍發出各種指令,喬萬春和另外一名服飾華貴的中年人則守在刀鳳池身邊,那中年人對這附近地區非常熟悉,不停為刀鳳池提出各種參考意見。


    如此大半個時辰過去,不法胡商大勢已去,被唐軍分割成幾個小塊,由戰略對抗進入巷戰,甚至有些地方已經開始房屋攻堅。


    刀鳳池看著形勢,知道敵人已經沒有任何翻身的機會,這才坐下來稍歇:“倪會長,這一次當真要多謝你仗義幫忙,不單為我提供了這麽多寶貴的有用意見,而且更加出動行會力量,將這些暴徒煽動其他正當胡商的行動粉碎,否則,就算我們這一仗勝利了,也會損失慘重,更加影響以後雷州的對外貿易。”


    那中年人正是倪天濟,他微笑著點了點頭,說:“刀大人,你咁講就見外嘞,我地都就嚟做親家囉,我唔幫手點得呀?而且呢啲人嘅走私活動,令我地行會損失好大,在公在私,我倪天濟都係義不容辭嘅。”


    一說到結親家這件事,喬萬春馬上臉上見紅了:“倪會長~~”


    “還叫倪會長?泰弟你應該叫未來舅爺才是!”陶三十少打斷喬萬春的話,隻窘得喬萬春滿麵通紅,倪天濟也笑道:“係呀,聽日我就將果兩個甥女交俾你嘞,以後我就唔使再頭痛囉!”


    說笑了一陣,刀鳳池站將起來,說:“我看現在大局已定,不用再做什麽調度了,我們就回都督府,休息一下,準備善後工作吧。”


    四人下了光塔,喬萬春突然警戒起來:“奇怪,衛兵呢?都到哪裏去了?”


    他們這一次行動,部署得非常周詳,指揮所的安全當然也考慮到了,所以將都督府的府衛全部調來,但是現在寺中卻見不到一個府衛的蹤影,喬萬春、陶三十少和倪天濟急忙擺成品字形守在刀鳳池身邊。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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