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垣動作僵硬一下,盯著宋時初看了好一會兒,臉上的表情更鮮活了,伸手將宋時初梳理的整整齊齊的頭發揉亂。


    “又開始胡思亂想了,走了,這邊不大安全。”顧景垣心裏明白的很,山裏的這些明顯聰明不少的動物對宋時初不會有惡意。


    但是,知道是知道。


    有時候人做出的行為,跟腦子裏的想的是不一樣的。


    自己的心都跟著別人走了,腦子在怎麽動又如何,還不是身不由己。


    這種感覺很陌生,陌生中帶著心甘情願。


    自己的舉動竟然可以被別人牽引。


    人生中,頭一次有這種陌生的感覺。


    兩人一同往深山中走去,越深入,就會發現山上聰明有智慧的動物越多,看的多了,竟然慢慢習慣了。


    站在山巔,氣溫變得極低。


    冷冽的風穿過發絲,穿過衣服,在山巔之上呼嘯。


    兩個人對視一眼,看著倉冷中格外蔚藍的天,格外白軟的雲彩,低頭往下看去,恍恍惚惚的眩暈與驚慌失措。


    宋時初往後退了一步,山巔風景雖然美,但是太危險了。


    她又不會猴精,就算鍛煉的身手很靈敏,在這個地方一個不小心就會上演生離死別。


    “冷嗎?”顧景垣見宋時初後退,跟著退了一步,挪動一下身體,將宋時初給擋住。


    風落在顧景垣身上,宋時初抬眼,風將兩人的發絲纏繞一起:“看也看夠了,回了。”


    宋時初往山下走了一步,然而纏繞在一起的頭發並沒有分開,牽扯一起,完全沒有辦法將頭發分開,顧景垣拿起掛在腰上的長劍,伸手將纏繞著的頭發割下來,一縷青絲夾著細膩香味的發絲落在手中。


    不分彼此。


    顧景垣將腰上掛著的香囊取出來,把頭發塞了進去。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宋時初挑眉,她沒有想到顧景垣這樣的人,竟然也這麽會……


    還把頭發放在一起。


    這種帶著強烈暗示的行為,跟顧景垣幾乎是搭不上邊的,但是這個人竟然真的做了出來。


    山上猛虎咆哮,不一會兒小白虎就出現在宋時初跟顧景垣麵前,毛色發亮,矯健的很,在小白虎身後還跟著幾個白虎,隻是後頭大的幾個白虎的皮毛不似自家養過的順滑發涼,甚至毛色也不是純白色。


    一眼看去,在顏值上就差了很多。


    宋時初對著小白虎招招手,白虎慢悠悠用最為優雅的姿勢走到了宋時初身邊。


    至於顧景垣則是看著白虎慢吞吞窩在宋時初身邊,大有讓宋時初坐上去的舉動,宋時初也沒矜持,靠在白虎的悲傷。


    冷風在吹,白雲在飄,山澗穀涸的美景任誰看見都覺得心曠神怡。


    然而,顧景垣的視線一直落在宋時初身上。


    走到宋時初身邊,將宋時初拉起來:“下山了。”


    他一個大活人在這裏,就不要在老虎的後背上一把一把的摸了,他要比老虎好摸很多。


    宋時初看向顧景垣,指了指地上攤著的老虎:“不是你要看老虎的嗎?”


    顧景垣涼涼開口,不看也罷!


    眼前的女人都沒有那麽喜歡欣喜的在他脊背上輕輕順著往下摸,現在竟然對一個畜生這麽仔細這麽喜歡這麽關愛。


    不能忍受!


    大步往山下走去。


    宋時初笑了一聲跟了上去。


    這個大將軍,似乎跟傳言不太一樣啊!


    醋勁兒大了一點兒,獨占欲強烈了一些,連個老虎她都摸不得了,以後是不是都不能跟男性說話了。


    見到以後還得距離十米開外,隻是想想,宋時初嘴角就忍不住抽搐。


    可真沒有看出來,這麽一個冷麵俊顏的男人還有偏執的一麵。


    不過……


    倒也不是不能調.教。


    兩人往山下走去,躺在地上的白虎慢慢站起來,站在山巔看著兩人離開,眼神裏多了幾分孤寂。


    長成如今的體型,即使村裏的人對他畏懼不多,但是依舊有少數害怕的,相比山下,山上才是更適合他的地方。


    兩人走到山腳。


    老遠就看見沈珍珠帶著兩個丫鬟等著了。


    宋時初……


    拳頭又硬了!


    怎麽會有這麽百折不撓的人呢,傳說中的生命不息,作死不止,隻要沒有收割這幾個人的小命她們就會不停的找茬。


    回頭看一眼顧景垣,聳了聳肩:“怎麽處置?”


    “既然喜歡半路攔人,就讓他們攔截個夠。”顧景垣招收,就有幾個暗衛出現,壓著三個人離開。


    宋時初回頭看向顧景垣,她有些好奇,這個男人會怎麽處置。


    顧景垣似乎明白了宋時初的疑惑,開口:“送到邊塞當軍妓。”


    他從來不是什麽良善的人,能夠走到這一步,手裏收割了不知道多少條人命,戰場的人沒有好人壞人之分,有時候信息不對等,甚至還會將自己這邊安插過去的探子一起誤殺了。


    但是……


    那種場合殺了就是殺了。


    哪兒需要什麽仁慈。


    如果真的仁慈的人,在戰場是活不下去的。


    顧景垣從不認為自己是心思手軟的人。


    這三個人明顯就來者不善,他難不成還要犧牲自己為數不多的幸福時間,去讓別人改邪歸正。


    又不是佛祖,可沒有那個時間去普度眾生。


    宋時初盯著顧景垣瞧了幾眼,噗嗤笑了起來,不是純善之人也好,最起碼不吃虧,當然也不會去主動害人。


    若是顧景垣真的能做出來主動害人的事兒,她有如何在慢慢相處中,在聚少離多中心生好感。


    兩人回到小院。


    小院裏墨家幾個兄弟盯著地上的小灰,大眼睛裏帶著疑惑。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猛地回頭。


    看見宋時初的一瞬間,才恍惚的說道:“宋娘子,小灰它可以聊天啊!”


    是聊天,不是單單寫字,若是隻會在地上寫字,那是聰慧的兔子,但是能夠跟他們交談……這是什麽品種的兔子。


    “怎麽你們跟小灰聊天了?”宋時初挑眉。


    小灰是家裏最早那批和靈泉水的,現在已經是個元老了,寫字溝通交流等等都是宋贇教的。


    她從沒有去管過,即使看見小灰在地上扒拉土寫字,也不在意。


    畢竟,她都有空間靈泉了,還穿越了,自然要比旁人多幾分淡定。


    “是啊,聊天了,它還問我們兔子肉什麽味道!”是個凶殘的兔子。


    墨十三說著,臉上帶著古怪的神色。


    小灰寫這個的時候,他腦子裏閃過的竟然是人肉是什麽滋味,升起的一瞬間,就被自己把這個想法給壓了下去。


    他是人,受過教導那種。


    不能被一個兔子帶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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