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少爺猜得也沒錯,因為一般情況下這個時間點,夏藝都沒有睡覺,吃個宵夜也是偶爾會發生的事情。


    不過今天確實不太巧,夏藝並不想再吃宵夜了。


    她拒絕了仇宴辛,也沒有特意保持距離,隻是用再尋常不過的口吻說:“下次吧,今天吃不下了。”


    “好。你回家之後,早些休息。”


    “嗯。”


    掛了電話,很快就到家了,梁時和夏藝也沒多說什麽,隻是在下車的時候夏藝隨口問了句下次準備什麽時候畫畫,他說時間再議,夏藝便沒有多問,直接關上車門進小區了。


    而當梁時也開車走了之後,已經在這裏停了段時間的仇宴辛才從車位駛出來,在前方垃圾桶處將買好的宵夜扔掉,然後打了一通電話:“幫我查個車牌號,微信發給你。”


    ......


    盛雀歌好久沒有體會過忙到焦頭爛額的滋味了,除了手頭的案子,還有事務所最近改製的一係列事情要處理,她現在怎麽說也算是擔當重任了,就算不認真也不行,很多事情都需要她自己去處理。


    尤其是她和楊律師之間,始終還是有那麽些不對付的地方。


    楊律師倒也沒有特別針對她,但時不時的一些不滿都是很明顯的,盛雀歌也不傻,當然能看得出來。


    可能最近和楊律師也沒有那麽多的接觸了,楊律師對她的態度也改變了不少,盛雀歌就認為楊律師是想明白了,不會再和她有什麽矛盾,可現在看來,楊律之前也隻是抽不出時間來找她的麻煩,現在因為部門的事情接觸變多,又開始表現出對她的不滿來。


    這可如何是好,實在讓人有些難辦。


    因為楊律師又不會在工作上個她穿小鞋,兩個人之間的利益衝突更少,他或許真的是單純的看不慣盛雀歌。


    隻是這樣也確實給盛雀歌帶來了許多的困擾,畢竟沒人喜歡在工作的時候,旁邊有個人陰陽怪氣。


    她心頭是有些不滿的,楊律師這樣確實有些小心眼了,若是真的不爽她,直接說出來不就好了,她實在不喜歡這樣的拐彎抹角。


    但她試圖和楊律師講道理的時候,他就會岔開話題,總之是不和盛雀歌有相關的討論,讓盛雀歌很無奈。


    這樣的隱患,還是得想辦法解決才是,否則一直這樣下去,她還要不要好好工作了?


    但該怎樣消除和楊律師的誤會,讓他少一些對自己的偏見呢......這還真是個需要好好思考的事情,麵對楊律師這樣的人,手段一定得用對了,否則隻會雪上加霜。


    盛雀歌沒有把這個困惑說給賀予朝聽,他的脾氣解決這種事兒會過於簡單粗暴,盛雀歌在工作上還是很尊敬楊律師的,也不想和他以後無法合作。


    她想自己應該能夠解決的。


    不過,就連同事都看出來了楊律師和她有些不對付。


    “最近老楊怎麽老是話裏帶刺針對你啊,你是哪兒惹著他了?”


    “不知道啊。”盛雀歌苦笑。


    “老楊這是更年期到了吧......天天話裏夾槍帶棒的。”


    盛雀歌反過來說:“沒事,我和楊律師在工作上還是相處很和諧的。”


    楊律師怎麽說也是個敬業的律師,所以不會做對工作不利的事情。


    “誒,你就多忍讓一點吧,老楊有時候就是這樣,他看不慣什麽,連裝都不想裝一下,主任也為這事兒和他聊過好多次了。”


    “嗯,我不會計較的。”


    但是不計較,也還是要將這事兒的隱患徹底根除掉,盛雀歌可不想以後一直都跟楊律師有言語上的矛盾和不愉快。


    下班的時候,盛雀歌正好碰上了楊律師,她主動打了招呼,對方也隻是不冷不熱應了一句。


    行吧,看來這樣的手段是行不通的。


    “楊律師。”盛雀歌收起笑容,又恢複了冷豔美人的模樣,“要不咱們開天窗說亮話吧,我知道您不同意我協助您負責管理,但是......這也是所有合夥人一致的決定,您要是不滿,大可以直接去找他們說出您的想法。“


    楊律師鼻孔朝天:“我可不敢,盛律本事大得很,我沒這個能耐。”


    盛雀歌隻能說:“那您想怎麽樣呢?”


    “不怎麽樣,隻要盛律以後在工作上別拖後腿,本人就謝天謝地了。”


    “我想工作上,我也沒犯過什麽讓楊律師不滿的事兒吧?”


    不過就是太年輕了,資曆沒那麽高而已,這些難道就是原罪?


    那楊律的心眼......可比針孔還小。


    楊律師繼續冷嘲熱諷:“盛律當然不會有錯了,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律師,哪裏敢指出盛律的錯來。”


    啊,要被這種人氣死了。


    盛雀歌微微笑一下,終於憋不住,不想再忍。


    “行,既然楊律師這麽看得起我,那我不做些對得起楊律師的事兒,好像也顯示不出我在楊律師這樣的惡名——兩個選擇,第一,楊律師和我好好談一談,我們解開不必要的誤會,隻要能夠和睦相處,沒有現在這種陰陽怪氣就好。第二種,反正我都已經有這麽多汙名了,也不怕多一個,為了不影響工作呢,我和楊律師之間隻能走一個,而不用考慮,主任在我和您之間會選擇誰?這個答案應該不用猶豫,所以您大概就需要離開咱們事務所了,當然我保證可以給楊律介紹個好去處,不過楊律師自己要是能夠有不錯的機會,也可以自行離開。”


    這威脅,已經夠狠了吧?楊律師會做什麽選擇?


    盛雀歌覺得自己這樣真的挺討人厭,但是特殊情況特殊解決,楊律師既然不想要好好說話,那也怪不得她了。


    “盛雀歌你——你這是欺人太甚!”


    果然,他急了。


    以前還是自己太給他麵子,才能讓他變本加厲。


    盛雀歌冷冷道:“沒辦法,這是您逼我做出來的決定,您如果不想選的話,就我來替您選了?”


    楊律師神情變幻之下,盛雀歌卻是更有信心了一點。


    楊律師又怎麽會輕易離開呢,他在這裏已經可以掌管部門了,到別的事務所可不見得能有這樣的待遇。


    盛雀歌也不著急,很有耐心地的等待著楊律做出決定。


    “......你想在哪裏聊?”


    “就一樓的咖啡廳吧,就近。”


    到了咖啡廳之後,盛雀歌也直接問出自己的疑惑,她想知道,楊律到底是為什麽這麽討厭自己。


    楊律師過了很久才說出了他抱有如此偏見的原因,除了對盛雀歌暗藏的嫉妒,還有因為當初李蓉以及......另外一個女人的原因。


    盛雀歌這時候才發現,這兒竟然都有盛月歌的影子。


    “李律......李蓉那時候和我吃過一頓飯,她帶了個朋友,是你的妹妹,對吧?盛律,你的那些事情,你妹妹可都告訴我了。”


    不過楊律師雖然聽到了這些,但由於盛雀歌和他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就算有也很少,不至於讓楊律師冒險做什麽,因此到現在也隻是陰陽怪氣的態度不好。


    “我記得李蓉當時說的話都被證實是對我的汙蔑了,楊律師作為資深律師,怎麽還相信這些假話?”


    “無風不起浪!”


    “......您這律師當的可真是。”


    盛雀歌隻能在問出了楊律對她的具體誤會之後,把自己解釋的理由都說出來了。


    “信不信由你,我能夠說的就這麽多,如果楊律依舊針對我,那我大概沒有這麽好的脾氣再忍讓。”


    “你......真沒做過?”


    “我想以楊律的本事,應該能夠調查到一些東西,你大可以去調查。”


    盛雀歌行得正,才不會怕。


    話已至此,她確實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至於楊律給我安上的其他罪狀,我也沒有必要再解釋,工作上的一切,我都會在工作中證明。好了,我要說的就這些,楊律明天見。”


    盛雀歌還真料到當初盛月歌和李蓉混在一起的時候還做了這種小人行徑的事兒,但李蓉當時很快就被盛雀歌解決掉了,李蓉離開事務所之後,盛月歌也沒再從事務所的人下手,當時那種情況,也不會再有人上當。


    因此盛雀歌沒有發現楊律師竟然還是漏網之魚,好在今天總算是問出來了關鍵問題,盛雀歌和楊律師沒有深仇大恨,也不想做什麽來針對他,所以這個仇嘛......自然是要加倍的報複在盛月歌身上了。


    回家之後,盛雀歌才終於和賀予朝說了這件事情。


    她暴躁道:“盛月歌為了對付我還真是不遺餘力!”


    就算沒有起到實質性的傷害,但也很膈應盛雀歌。


    “要不要現在就出手?”


    “不行,得等等她們。”


    盛雀歌還指望著她們先出手,然後找到她們背後那人的蛛絲馬跡呢。


    現在這樣可沒辦法查出來姓曾的到底靠上了誰。


    雖說她和賀予朝現在已經有了可以懷疑的目標,但仍然需要她們給出的證據,否則怎麽能夠知道她們做的事情是和可疑目標有關?


    而且目標也不隻有一個,按照盛雀歌猜測的範圍,符合選項的都被列入了懷疑名錄裏,就等她們出手了。


    盛雀歌給自己順著氣:“我能忍,你放心。”


    沒有比她耐心更好的人了,盛雀歌相信自己可以耐心等下去。


    賀予朝摸著她的臉:“但這樣受委屈的人是你。”


    “一點兒委屈而已。”盛雀歌皮笑肉不笑道,“我可習慣了。”


    自從母親離世,她受的委屈還少麽?


    盛雀歌躺在賀予朝懷裏,舒舒服服地說:“你就別為我擔心了,我要是不開心,肯定到你這裏來訴苦。”


    “我看不會。”賀予朝把玩著她的發絲,“你遇到任何事情,先想到的都不是告訴我。”


    盛雀歌以前就是很獨立的人,所以總是先想到自己去解決,然後才想到賀予朝。


    當然,唯一想到分享這些事情的人,也隻有賀予朝。


    盛雀歌抱住他的腰,學著嬌滴滴的口氣說:“可一些很小的事兒,我自己解決起來很痛快呀,處理麻煩也是我生活裏最大的樂趣。”


    “就這麽喜歡折騰?”


    “既然注定了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麻煩,不把它當做麻煩,才能有更好的心態嘛。”


    賀予朝還算讚同她的想法。


    盛雀歌用眼神勾勒著他的五官:“長成這樣,難怪從小就被人追。”


    “你呢?”


    “我不記得了。”盛雀歌賴皮道,“我隻知道你整天招蜂引蝶。”


    “那我可要叫委屈了,我明明什麽都沒有做。”


    “是啊,但誰讓你......這麽好看。”盛雀歌說,“我覺得我剛開始一定是被你的臉迷惑了。”


    “看來我該感謝我這張臉長得不錯。”


    盛雀歌一點不避諱,但她也說:“可現在看起來,你身上最微不足道的優點就是你的臉了。”


    賀予朝刮了刮她的鼻子:“嘴甜。”


    “說真的,沒有誇張。”


    好看的人那麽多,甭管天生的還是後天的,但最重要的,根本就不是好看。


    盛雀歌撓了撓他的掌心:“你要忙到什麽時候,過年我們去度假吧?”


    反正依照他們的狀態,最多抽點時間來陪老爺子,剩下的都可以自由支配了,盛雀歌尤其,不需要應付任何一個親人,所以時間充分。


    “而且我還有幾天年假沒有休,到時候可以一起用上,你說是不是?”


    盛雀歌已經開始計劃起來年假要用在什麽地方比較合適:“去熱帶地區?還是去歐洲?你想去哪兒?”


    賀予朝說:“你想去哪兒?”


    “我......其實想去的地方好多,但是現在也隻能先選一個吧。”


    盛雀歌最後定了熱帶:“還是去暖和點兒的地方吧。”


    “好。”


    盛雀歌咬著唇,已經開始計劃壓箱底的泳衣可以穿起來了。


    隻不過這些想法現在還不能告訴賀予朝,否則這個計劃就隻能胎死腹中......


    第二天去事務所,盛雀歌終於難得的發現,楊律師態度有了轉變,雖然並沒有因此與她和諧相處,但至少不露出任何陰陽怪氣的態度了。


    盛雀歌心頭總算放了點心,看來昨天說的那些話還是有些用的。


    “盛律。”主任秘書過來把盛雀歌叫去了辦公室。


    之前有個案子,盛雀歌跟著主任接洽過,現在對方人在港島,需要過去麵談一趟。


    “具體情況都是你比較清楚,所以還是得辛苦你了,時間各方麵,可以嗎?”


    盛雀歌當然不能說不可以,雖然現在對於出差這事兒是抗拒的,但也得答應下來。


    剛升了職,怎麽也要做出表率來。


    他們所裏大部分人都不太愛出差,許多外地的案子都是能不接就不接,盛雀歌以前還好,孤家寡人,無所謂,現在不一樣了,所以想到要外出,還是比較舍不得的。


    她趕緊通知了賀予朝,讓某人做好準備,否則要是臨到日期才告訴賀予朝,那就大事不好了。


    “去幾天?”


    “來回一共就三天,時間很短的。”


    “嗯,準了。”


    “謝主隆恩。”


    盛雀歌好久沒出差了,一下子都不知道到時候要先從什麽地方準備起。


    算了......走的前個晚上再說吧。


    正想著這事兒,盛雀歌又接到了付璽的電話。


    “盛律師,最近忙嗎?”


    “我還好呀,就是老樣子,應該是你比較忙吧。”


    “我也是老樣子,都習慣了......盛律師,我今天找你是想問問你,我有個朋友遇上點兒事,有些麻煩,所以想找律師,我覺得如果交給你的話,解決幾率應該要大一些。”


    盛雀歌沒想到付璽這還是給自己介紹活兒來了。


    “具體是什麽情況?”


    “電話裏說不清楚,要不咱們看看什麽時候見麵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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