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宣年被晨尿憋醒一睜眼看到趴在床邊睡覺的見長安時,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又滿是感動,湊到見長安耳邊小聲叫道,“長安?”


    見長安迷迷糊糊醒來,看到近在眼前的臉時驚嚇過度猛地抬頭起身,又瞬間捂住脖子痛呼一聲。


    “哎呦,我的脖子。”


    宣年忙一把拉住見長安緊張道,“是不是落枕了?你怎麽不回房間睡呢?”


    見長安小心的捂著脖子道,“你晚上老蹬被子,還喜歡抓傷口,我要不看著估計你腿上的紗布早就被你拆了。”


    宣年低頭笑道,“有這麽誇張嗎?我睡了快三十年了,怎麽沒發現我還有這不良習慣?”


    見長安老氣橫秋道,“說明你對自己還不夠了解啊,小同誌。”


    宣年一大早就被見長安逗笑了,他本來就是被尿憋醒的,看到見長安一時高興把尿尿的事忘了,現在一笑尿意洶湧襲來,他忙翹著腿要下床,見長安上前扶著他道,“你要上廁所?來,我扶你去。”


    宣年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去。”


    “你怎麽去啊?跳著去?恐怕還沒到廁所就該尿褲子了。”見長安因為之前父親生病癱瘓在床,她照顧過幾個月,從剛開始的無處下手,顧慮東顧慮西,到後來請的專業護工阿姨告訴她,人一旦躺在病床上,就沒有男女之別,照顧病人的人也沒有男女之別,人生病了就變得可憐了。


    這件事很大程度上衝破了她心裏很多防線,導致現在就算麵對的人是宣年,她也能無所顧忌的說出‘屎、尿、屁’這些話而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宣年本來已經單腳站在地上,聽到見長安的話準備跳的腳也不知道該跳該走一時愣住。


    見長安不容他反對過來架著他的一條胳膊放在自己的肩上,非常專業道,“靠著我,那邊腳不要用力我扶你過去。”


    宣年強行被見長安扶到了廁所,她還很有眼色的扶起馬桶圈,看著宣年站好才出去。


    上完廁所,見長安打來熱水,用毛巾給宣年擦臉,服侍他漱口,真的很像一個專業的護工。


    宣年看著見長安做完這一切,有些困惑道,“長安,你以前是不是護士?”


    見長安從小芬手裏接過早餐放在小餐桌上,笑道,“差不多吧,以前我爸身體不好,我照顧過一段時間,所以照顧你這種小病號小菜一碟。”


    “怪不得你這麽熟練,完全是專業級別的。”宣年今天的胃口特別好,吃什麽都香。


    吃完飯,見長安給宣年蓋了一條厚毯子,推著輪椅在花園曬太陽,“你是不是這幾天都沒有出來過?看你臉色不太好,小芬就是太小心了,你是受傷又不是生病,而且隻是腿受傷,出來轉轉多好,心情好了傷口恢複的也快。”


    宣年伸手握住見長安的手,回頭看著她道,“謝謝你,長安,謝謝你來看我照顧我。和你相比,我真的太不合格了,好像一直以來都是你在照顧我,而我卻在傷害你,惹你生氣,對不起。”


    見長安回握住宣年的手笑道,“說什麽對不起呢,本來也是我應該的,就算我們隻是朋友,你受傷了,我也會來照顧的,何況你不僅僅是我的朋友。”


    宣年聽到見長安這樣說心裏更加激動,握緊她的手道,“你不知道,這個圈子有多冰冷,你紅別人就上趕著對你好,你稍微失勢各種冷言冷語就來了,這個圈子裏沒有真情,全都是利益和利用。在這十年中,我看盡了人性的醜惡和貪婪,要不是為了夢想,我想我早就退出了。”


    見長安把宣年從輪椅上扶到花園的凳子上兩人對麵而坐,見長安道,“雖然我接觸你那個圈子不多,但能理解那裏麵的是是非非,你在那個圈子堅持這麽多年,也是不易,隻是我擔心,你現在紅了被那麽多人喜愛,可能更容易迷失自己,倒不如之前不紅的時候暢快。”


    宣年以為見長安吃醋,莞爾一笑道,“你放心,不管我現在有多紅,被多少人喜愛,我自己的心很清楚他喜歡誰,隻要有那個人在就不會迷失。”


    見長安覺得話題說到這了,就索性說些心裏話,也算是他倆交往以來推心置腹的一次深談。


    見長安道,“宣年,你有沒有想過什麽時候退休,也就是退出這個圈子?”


    宣年托著下巴想了想道,“說實話,這個問題我真的沒想過,之前默默無聞一直看不到希望時我有想過放棄,可現在我發現在演戲方麵,我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學習,演技還需要再提高,可是至於到什麽高度,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還可以再好一點。”


    見長安沉默了一會又問道,“拿獎算是對你的肯定嗎?”


    宣年道,“當然!一個獎項不僅是對我努力的見證更是激發我前進的動力,對我來說就像是比賽,目標就是冠軍,隻有冠軍。”


    見長安道,“如果有一天,所有關於演戲的獎你都拿了,所有人都認可你了,你會不會選擇隱退?”


    宣年道,“如果這是一份工作,我希望做到人生的最後一秒。”


    “可是工作是有退休年齡的,比如六十歲就可以退休了。”


    “可是六十歲我還可以繼續演戲啊,可以演老人,生病的老人,難纏的老人,民主的老人,各式各樣的。”


    見長安看著宣年一臉激動甚至向往的樣子,沒忍住笑道,“你還真的是喜歡演戲,而且你的工作還沒有年齡限製,隻要你身體健康完全沒問題。”


    宣年讚同道,“是啊,做演員就是有這一個好處,活一世卻可以感受幾世人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演繹各種各樣的人生,以至於下一輩子不想再投胎為人。”


    見長安認真聽著,她似乎已經想到了三十年後的他們,坐在花園裏,天氣還像今天一樣,陽光照在草地上,盡管裏麵更多的是枯草可是不影響它的溫暖。兩個人圍桌而坐,訴說著年輕時候的事,白發蒼蒼,精神抖擻,一個揮舞著手在說,一個靜靜聽著不時點點頭帶著微笑。他們身體健康,偶爾會感冒,但吃幾粒藥就能康複,晚飯後可以牽手在花園裏散步,早上可以打打太極…


    可是,見長安想,宣年還忙著演戲,能完成這些的也隻有她一人,這未免有些孤獨!


    見長安照顧了宣年兩天周末下午就坐高鐵回去了,通過這兩天和宣年的相處,他們的關係好像親近了很多,話題裏沒有謊言,沒有譚笑,沒有魏星曜,就是他們之間的閑談,一切都像回到了剛認識時的美好。


    見長安翻著手機裏偷拍的宣年的照片一個勁的傻笑,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看,突然微信收到宣年的信息:長安,我們結婚吧!


    見長安頓時從床上坐起來,盯著那幾個字整個人都傻了,緩了半天還是心慌意亂,剛敲了幾個字又刪掉,轉而撥通了餘菲菲的電話,“喂,菲菲!”


    “怎麽了?你又闖禍了?”


    “菲菲…”見長安覺得自己的心快跳出嗓子眼了。


    “說話,祖宗!”


    “宣年…說要和我結婚!”


    “什麽?”餘菲菲的聲音徒然升高,“你說什麽?結婚?”


    “嗯,他剛才給我發信息說要結婚。”


    “你怎麽回的?”


    “我還沒回,我不知道…我現在心情好亂,我不知道該怎麽辦?菲菲,我可以結婚嗎?”


    餘菲菲愣住了,這個問題來的太突然,她總是勸人向善可從來沒勸人結婚,畢竟結婚是一個人一輩子的事情,她不是月老牽不了那根線,紅鸞星動這種星象她看不懂。


    “長安,你想結婚嗎?和宣年?”


    見長安一時怔住,疑惑道,“菲菲,這是兩個問題嗎?”


    “嗯,你自己考慮下吧。我說過,你做的決定我都支持。”


    掛了電話,餘菲菲有些不安,想來想去給魏星曜發了一條信息:聽長安說,宣年向她求婚了,魏少會參加婚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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