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微話剛落,路邊的攤位裏,一條皮皮蝦蹦了出來,落在沐微腳上。


    沐微嚇了一跳,蔣文清立即蹲下把皮皮蝦捉住丟會旁邊的攤位。


    他從兜裏掏出紙巾道:“我覺得這地方還是不適合你。”


    沐微見他彎腰去給她擦,她連忙接過紙巾,自己胡亂地擦了下腳上的汙漬道:“你說的什麽話。這些地方雖然擁擠,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弄髒衣服。可我還是喜歡這些地方。”


    蔣文清微微一笑道:“怎麽停著像是騙人的。”


    “是嘛。咱們找個地縫坐著聊。”沐微看上不遠處的靠近海岸的小木屋。


    沐微外麵光著膀子的中年男人正在忙碌烤魚,木屋裏已經做了幾桌。


    唯一的空位置,臨近角落,對著海岸,風大,還有浪。


    沐微指著那,道:“就那吧。”


    初夏還不是很熱,傍晚的陽光把海麵照的波光粼粼,身邊的海浪不時地撲打著木屋,偶爾有浪花濺在沐微的腳上。


    蔣文清看著她真的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笑道:“想吃什麽?”


    “想吃大家喜歡吃的食物。”沐微其實什麽都能吃。當然,她更想嚐試一下新的味道。


    蔣文清問她:“啤酒行嗎。”


    “可以!”


    沐微看到蔣文清去點菜,她歎了口氣。


    蔣文清的性格比較安靜,不言不語,不代表他笨。


    相反,他比誰都聰明。


    或許他已經才出來,不管是蒙童,還是薑海,或者是柳青岩,都是她的任務對象。


    蔣文清端著一大瓶紮啤過來,給沐微到了一杯。


    熱情的大叔先上了盤香噴噴的烤生蠔。


    沐微拿起筷子,道:“吃吧,我不客氣了。”


    蔣文清見她毫不客氣地吃了兩個,才哪來一個慢慢品嚐。


    “我以為你不會吃這些粗糙的食物。”在蔣文清的印象裏,沐微吃的東西都很精致。


    要不就是裴政細心為她做的頂級美食,食材都是精挑細選,營養健康。


    他甚至有些後悔,選了這種地方。


    這些食物與她格格不入。


    “怎會不喜歡。我小時候,母親過世。我父親不喜歡我,也不管我。那時候路過街邊看到賣小吃的店,隻能眼饞,聞聞香味。這麽多年過去了,再看到這些東西。忽然就有了童年的味道。”


    蔣文清第一次聽沐微說去過去。


    沐微端起啤酒,一口幹了。


    她繼續說道:“後來,遇到很多事。甚至死過一次,那時候飽受摧殘,被餓過肚子。你知道一個人半個月沒東西吃的滋味嗎?”


    前世她最後的那段時間,一點兒吃的也沒有,那時候她就在想,食物沒有好吃和不好吃之分,隻要能活下去,不管什麽都想咬一口。


    蔣文清搖頭道:“半個月不吃東西就死了。”


    “嗯。死了。所以,才有現在的我。”沐微的聲音很低,沒準備繼續解釋。


    她倒了酒,再喝了幾口,繼續吃。


    老板又給他們上了一大盆各種各樣的海鮮貝類。


    蔣文清覺得,這可能是沐微今生最後一次陪他吃飯,也是今生第一次與他一起吃一頓特殊的飯。


    夕陽落下,海邊的晚上有點兒冷。


    蔣文清本想脫了外套給她披著,卻不想,沐微脫了自己的風衣,丟在他肩膀上。


    “穿上吧。別感冒了,我找你出來吃飯,其實還有件事要托付給你。”沐微放下酒杯,麵色凝重道。


    蔣文清點頭,道:“你說!”


    “我最近兩個月不在本市,蒙童和柳青岩希望你幫我多看著點兒。”沐微說。


    蔣文清不解道:“他們為什麽需要看著?”


    沐微握緊酒杯,道:“蒙童年齡小。小孩子容易衝動,加之以前,他被欺負的有心理陰影。我怕他會叛逆,走上不歸路。”


    “那柳青岩呢?他已經是大人,看著挺正常。”蔣文清更不解。


    “他與父親的關係不好,喜歡的女孩出了意外。曾經他有自殺傾向,雖然表現得一切正常,不排除他有抑鬱症。”沐微說。


    蔣文清默了片刻道:“你為什麽對他們了解那麽清楚?”


    沐微盯著他好一會兒道:“因為我要幫他們。他們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就像幫我一樣嗎?”蔣文清目光越發的清明。


    “嗯。我要離開,怕出意外。我想讓你幫我,幫我開導他們,引到他們走一條正確的路。忘記過去那些不開心。”沐微說。


    蔣文清低垂著眉眼,輕笑,“嗯。蒙童的事情,我沒問題。柳青岩剛剛來實驗室,我對他了解不多。不過後麵,我會試著與他多接觸。”


    沐微見蔣文清如此好說話,心裏過意不去道:“其實我知道,你也有很難忘的過去。可我隻能幫你這些,剩下的還是得靠你自己。有什麽願望嗎?算是我感謝你成為我最得力的助手。”


    蔣文清笑笑,“願望有,就是不太敢說。”


    “說吧,盡量滿足你。”沐微笑道。


    蔣文清掏出手機,道:“合影吧!”


    他追不上她,這輩子都沒有希望。


    希望一張合影,能伴他走完餘生。


    夜晚的燈光下,啤酒桌前,兩人微微靠攏。


    一張充滿煙火氣息的照片上,兩人都裂開嘴角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蔣文清看向沐微道:“時間不早了,咱們早些回去。莫要讓裴先生擔心。”


    “好!”


    牧塵的歌已經火到大街小巷,現在的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可他知道,他唱了這麽多歌,沐微聽過的沒有幾首。


    甚至大多數的時候,她出了新專輯她都不知道。


    他有很長時間都沒給她發信息。


    對方甚至都快忘了他的存在。


    他從層的清純少年也長成了頂天立地的男人。


    他的歌從曾經的青春版,也轉變了風格。


    搖滾,傷心情歌,他都唱過。


    無一不火。


    他知道,終究還是沐微成就了他。


    沒有她,他沒有我未來。


    有了未來,可他沒有了她。


    這天晚上,他正在練鋼琴,忽然看到放在手邊的手機亮了一下。


    他點開看了眼,是韓悠學發來的信息。


    “出來吃燒烤!”


    “你不是出國了嗎?”牧塵從鋼琴邊離開。


    韓悠學坐在燒烤攤前,打字,“回來了。最近比較閑,你來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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