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冬大雪過後,天依舊寒冷。


    城市商場負一樓,滑冰場外坐著一位少年,身材纖瘦高挑,皮膚白皙。


    他坐在場外看著場內的小朋友高興玩兒耍,臉色蒼白如紙。


    年邁的母親站在他身後,悄悄抹眼淚,卻是一句話也不敢說,也不敢問。


    齊霧自受傷以後,就再也沒笑過。


    他每天都來滑冰場前坐著,一坐就是一整天。


    這一整天,不吃不喝,好幾次都是餓暈過去,被緊急送往醫院。


    這段時間,誰勸說他都沒用。


    沐微腳踩著皮靴,裹著黑色羽絨服,戴著圍巾遮住大半張臉。


    她走過去,開了兩小時滑冰。


    上輩子沒玩兒過,這輩子,她倒是想試試。


    對於一個新手來說,簡直太難了。


    就算她有武術功底,穿上鞋還沒走幾步,就摔了好幾次。


    沐微知道這個世界上,誰都不容易。


    她很快掌握了技巧,花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齊霧的情況的確不好。


    她去醫院調查了他的手術記錄,摔傷不僅斷了骨頭還拉傷韌帶,想要完全恢複以前的樣子是不可能了。


    一個運動員,在最佳的年紀摔傷,在最關鍵的時刻與比賽擦肩而過,這比輸在賽場上還要讓人不甘心。


    沐微回到家,裴景手中抱著球步履蹣跚地朝她跑來,“媽……咪!”


    孩子雖然會咿呀學語,可叫得聲音還不怎麽利索。


    沐微抱著小家夥,捏了捏他的臉蛋。


    不一會兒裴元也從沙發後麵鑽出來,要寶寶。


    她左右兩邊一手一個。


    這時候,裴政剛好回來,取下頭上的帽子,脫下外套道“這兩天外麵好冷,今天我去公司找你,怎麽不見你人。”


    沐微抬頭看了他一眼道“我下午有事去了,找我做什麽?”


    “嗯,也沒什麽大事。咱們的任務表,該繼續到第十項了。”


    裴政這段時間,一直陪著她和孩子。


    她也沒有過多得煩她工作,一直都很尊重她的時間。


    沐微放下孩子,去走廊看了眼掛曆,上麵寫著,“一起喝醉一次。”


    不知道為何,沐微忽然紅了臉頰。


    上次他們在一起,就是因為喝醉。


    這段時間,裴政一直在她身邊,漸漸的這種陪伴就成習慣。


    她也不排斥他,與他親近反而更讓人害羞。


    晚上裴政把孩子早早地哄睡著了。


    他開了一壇女兒紅,將酒倒進玻璃器皿,抱著去了沐微房間。


    甘醇的酒,香氣飄散十裏。


    沐微盯著酒壇子,舔了舔唇,很香,她好像也有好久都沒嚐過味道。


    裴政見她眼神熾熱,笑了笑道“今晚我陪你喝。”


    裴政的病,沐微還在研究藥。


    她需要研究一種能徹底治療的藥物,所以,這項工作,她很認真,也需要時間。


    冬日的晚上特別冷。


    兩人坐在小沙發上,裴政拿出高腳杯,倒了點兒酒遞給沐微。


    沐微聞了聞香氣,看向裴政道“裴先生,如果喝醉了,你怎麽回房?”


    “你是嫌棄床小了?要不我給你換張雙人床?”裴政笑著反問。


    沐微披散著長發,耳尖微微發燙,低頭拿起酒喝一口。


    她喝的有點兒猛,醉意也並未那般快的襲來,反而越喝越清醒。


    屋內的光芒在黑夜越發的刺眼,沐微放下酒杯,靠在裴政的肩頭,閉上眼想睡覺。


    裴政抬起胳膊,伸手摟著她的肩膀道“寶寶,兩年了,你還不能相信我嗎?”


    沐微依著他結實的臂膀,微微睜開眼,燈光刺得她眼前一片白。


    “我能相信你嗎?”沐微笑了笑。


    認識他兩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她今年都二十歲了。


    加上前世的日子,她的人生過了三十多年。


    她遭遇了八年的背叛,她沒辦法在兩年內就將那些忘得一幹二淨。


    盡管裴政對她是真的好。


    裴政轉身麵對著沐微,雙手捧起她的臉,一本正經道“寶寶,你可以相信我。這天下,任何人會背叛你。可我不會。”


    沐微望著他深邃的眼睛,幽暗的眼神,目光像是天上的星星格外明亮。


    沐微忽然感覺頭有些疼,她把臉貼在裴政心口,嗤笑一聲道“還有六年時間,如果那時候,你還活著,我還活著。裴先生,我願意餘生與你風雨與共。”


    裴政不理解她的意思,“為什麽還要等六年?”


    沐微雙手摟住裴政的腰,趴在他胸口,睫毛如蝴蝶翅膀般輕輕地顫動。


    “因為……”她上輩子,活到28歲,死得最慘。


    這輩子,她不想過早的把心交出去。


    至少,在28歲以前,她要為自己而活。


    裴政聽不到她的解釋,女人已經趴在他懷裏睡著了。


    他微微摟緊她,低頭在她額頭落上一吻,看著她白皙的臉蛋,無奈地歎了口氣。


    還有六年,似乎很漫長……


    也是,說不定,他還真活不了那麽久。


    裴政把沐微抱去床上。


    他給自己倒了杯酒,站在陽台上,冬日的冷風吹的人瑟瑟發抖。


    而他穿著睡衣,望著外麵蕭條的景物,心裏不眠惆悵。


    一杯酒喝完,他對著黑夜露出一個頗為無奈的笑意。


    原來,醉酒的人更容易惆悵,心更加柔軟,會更愛身邊的人。


    所以,情侶必做的第十一件事,有這種寓意。


    第二天早晨。


    沐微睡了懶覺,因為外麵又下雪了。


    下的不大,但異常寒冷。


    她往被子裏縮了縮,發現身邊躺著一個人,結實的胸膛,又暖又寬。


    她剛想翻身,那人從後麵抱住她,在他耳邊輕語,“別動,我還想再睡一會兒。”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同床共枕,卻是一次一起賴床。


    沐微閉上眼,腰間的手貼著她的肌膚,非常暖和。


    她就真的不敢動,甚至不敢回頭看裴政的眼睛。


    睡了半個小時,沐微沒睡著。


    她偷偷地動了下胳膊,想溜起床。


    可一雙大手更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別走,陪我。”


    沐微強忍著尷尬,翻了個身麵對裴政道“孩子都起來了。”


    “有保姆照顧,趙姨看著,你完全可以放心。”裴政眼睛都沒有睜開,幹脆低頭把鼻子抵在她的墨發間。


    洗發水的香氣竄進鼻腔,裴政伸手捏住沐微的小臉蛋,小聲低語道“早安吻!寶寶!”


    沐微雖然習慣了早安吻和晚安吻,但兩人在一張床上,還沒試過。


    她的忽然感覺更燙了。


    裴政見沐微沒有反應,抬起他的下巴,主動起來。


    反正,想讓她主動,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趙晴把早餐都溫著,兩個小破孩已經在堆積木,堆了很高的城堡。


    兩個小孩子玩兒得不亦樂乎。


    沐微和裴政是十點鍾起來的。


    這次賴床有史以來第一次。


    裴政換了身整齊的西裝下來,一張俊朗不凡的臉滿是笑意,看起來心情不錯。


    沐微也穿戴整齊,為了圍巾,穿著皮靴裹著羽絨服。


    雖然兩人都沒有眼神交流,但氣氛中的一點兒暖色,很明顯。


    趙晴給兩人準備了早餐。


    裴政和沐微一起吃完,就出門了。


    車庫門口,裴政看向沐微道“今天準備去哪?”


    “去找一個人,做個任務。”沐微道“你找我就打電話吧,公司我也不常去。”


    “哦!那牧塵的演唱會,這次你還去嗎?”裴政問。


    沐微點頭,“要去。”


    “行,記得給我最前排的票。我要去看!”裴政一邊戴手套,一邊說。


    (本章未完)


    沐微坐上駕駛位,裴政又敲下她的車窗,猶豫再三,他還是開口道“軒轅冥,我查到他了。上次的事情,是他做得。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沐微頓了一下,開車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怎麽不問她明明知道軒轅冥做的,卻不告訴他真相。


    沐微抬頭,明亮的眸子看向裴政道“我不想他死的太舒服。”


    裴政忽然眯眼,微微一笑,“所以,買凶騷擾她三個月?讓他不得安寧?”


    沐微搭理他,換了話題道“沒其它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嗯,沒其他的事情。不過,那邊的工作要招我回去,可能會有幾天不在家。孩子這邊,白天有趙晴照顧,阿遠也會留下來,你也可以放心。隻是你整天在外麵,多注意安全。軒轅冥這個人,並不似表麵這般簡單。”


    沐微沒想到他會跟她說這些。


    她點頭道“行!我會注意。”


    裴政的工作是保密的,對外不能講。


    沐微也從來不會問。


    他既然要忙,肯定是重要的事情。


    沐微啟動車子要走。


    裴政盯著她,眼神忽明忽暗。


    忽然,他握住她的手道“寶寶,把後麵幾天的晚安吻也提前補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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