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新不敢抬頭,疼痛和心跳聲碰撞。


    她幾乎要暈厥過去。


    可最終,她還是沒挺住,雙眼一黑,就沒了知覺。


    很快,謝雲勝得知消息,叫來醫務人員將唐新抬走了。


    這下後台亂套了。


    唐新和朱慧玲都是小提琴手。


    兩人不僅打架,一個昏迷,另一個傷的也不輕,就臉上的傷,暫時是無法上台了。


    樂團有替補,但各類樂器的替補隻有一個。


    兩個小提琴手,同時受傷,後麵的表演該怎麽辦。


    謝雲勝著急之下,突然想到了裴政。


    他推開休息室的門,見裴政坐在椅子上和沐微正聊著天。


    他走上前,望著裴政道:“徒弟,這些年你小提琴有練嗎。我教你的那些曲子,還會不?”


    裴政莫名奇妙,“會,怎麽了?”


    “那正好,你幫師父一次。算師父求你了。這次的樂團出了狀況,兩個小提琴手打架。都沒辦法上台,我們隻有一個替補。”


    阿遠站在一邊,冷冷地盯著謝雲勝。


    敢找裴政去幫他表演,也就他這麽一個了。


    裴政放下茶杯,幽暗的視線落在謝雲勝臉上,“謝爺爺,您確定?”


    樂團之間是需要磨合的,彈奏的幾首曲子,都是非常著名的交響樂曲。


    樂團人員,每天練習七八小時,才達到的默契。


    他就算是會,臨時拉進去,也很難契合。


    “我這不是沒辦法了。”謝雲勝但凡有點兒注意,也不會找裴政。


    他總不能放棄指揮,親自上台拉小提琴吧。


    沐微放下手機,想了想,道:“要不,我試試?”


    裴政和謝雲勝同時把目光投向沐微。


    “你會小提琴?”裴政沒見她拉過,家裏甚至連一把琴都沒有。


    沐微抬眸,好看的眼裏滿是肯定,“應該問題不大!”


    謝雲勝心裏犯嘀咕。


    沐微看年齡就不大,她會不會把音樂想的太簡單?


    但她是裴太太,她說可以,自然是要給她麵子,讓她試一下。


    音樂會的後台現場,謝雲勝跟大家說明情況以後,把兩把琴拿出來。


    一把交給沐微,另一把遞給裴政道:“你也一起,萬一有什麽狀況。也能臨時救個場。”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沐微是個半吊子,不行的話還是要他上。


    裴政看了眼身邊的沐微。


    她拿著琴,放在肩頭,嫻熟地調試音。


    沒在乎謝雲勝的話,態度很淡。


    他看向謝雲勝道:“那就試試吧!”


    *


    樂團三四十人都盯著沐微和裴政看。


    裴政就算了,畢竟是謝雲勝的徒弟,功底還是有的。


    但沐微就不一樣了,不僅年輕,還是被臨時拉進來的。


    等會兒音樂起的震撼場麵,會不會嚇得她五線譜都忘記了。


    謝雲勝安排了兩個位置,將樂譜放在架子上。


    她看向沐微道:“手勢看得懂嗎?”


    沐微點頭。


    她顯得太過淡定,一雙古井無波的眸子深沉的讓人莫名的安心。


    裴政見過她彈古琴,見過她吹簫,倒是第一次見到她拿小提琴。


    她今天的穿著本來就偏向高雅貴氣,拿著小提琴,就算是不演奏,也有種高不可攀的淩厲。


    不是像公主,更像是一個君臨天下的女王。


    裴政看向沐微,見她偏頭過來,給了她一個明亮的眼神,道:“期待你給大家帶來驚喜。”


    沐微收回視線。


    這算不上什麽驚喜吧。


    在謝雲勝擔心的目光中,臨時的表演,隻為試探沐微功底。


    隨著他的指揮,恢弘震撼的樂聲響起。


    小提琴的聲音優雅輕快,聲音與其它樂聲相融,演繹出令人心潮澎湃的樂聲。


    謝雲勝隻聽了幾秒鍾,眼神就亮了,之後隨著演奏的時間推移,他忽然停下了指揮的動作看向沐微道:“丫頭,你的小提琴師父是誰。”


    在場十幾雙眼睛都投向沐微。


    隻見,她慢慢放下琴,如朱玉羅盤般清脆的聲音道:“我沒有師父!”


    “這不可能。”


    沒有師父,琴怎麽可以拉著這麽好。


    就她剛才拉的那段,比他這個在音樂界摸爬打滾幾十年的老頭子還要嫻熟。


    沐微不僅琴拉的毫無挑剔,而且一個新加入樂團的外人,竟然能一秒達到與樂團其它人形成完美契合。


    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裴政坐在沐微的身邊,側目盯著沐微寂靜的容顏,粉色臉頰掛著淡淡的冷霜,不笑,或笑,都有幾分疏離。


    和她坐在一起,好像人融入了一種靜態生活。


    周圍所有的東西都被放慢了速度。


    他終於理解,牧塵為什麽想要和她同台表演。


    她給人的感覺不是光芒萬丈,而是悄悄的用她的陽光,將大家都包裹住,很暖很舒心。


    音樂會開幕了。


    幕布拉開。


    台下烏泱泱地坐滿了人,大家盯著舞台,第一眼看到的是站在舞台中央,指揮樂團的謝雲勝。


    掌聲響起,謝雲勝向大家行紳士禮,之後,悄悄地側目看向坐在人群中,拿著琴,穿著卻不統一的兩人。


    因為上台時間緊張,也沒有適合沐微和裴政的服裝。


    他們都沒有換衣服。


    裴政不想被人圍觀,就隨手把為舞蹈演員準備的麵具拿來。


    裴政戴了一個黑色麵具,沐微戴了一個紫色麵具。


    在五六十人的大型樂團中,兩人顯得不突兀,卻很顯眼。


    大家隻當是樂團的安排,也沒多想。


    隨著謝雲勝的指揮,樂聲撤響整個禮堂。


    起伏跌宕的奏鳴曲式把人帶入音樂中,享受樂曲給到大家帶來的心靈震撼。


    長達30多分的表演,音樂突然停下的瞬間,大家隻覺得心潮澎湃,久久的難以回神。


    鍾粹本來也在觀眾席,聽到這場音樂盛會,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總感覺那裏不對。


    這首曲子,他聽了幾十年,怎麽感覺今天的表演格外不一樣。


    就好像作曲家已經活了,由他親自演奏一般,樂曲不僅僅是樂曲,好像被賦予了靈魂,把人帶入樂曲背後的故事中,跟著開心,隨著壓抑,一起痛,一起抗爭奮鬥。


    “啪啪啪!”


    掌聲在禮堂裏撤響,所有人都站起身,紛紛不可置信。


    三十分鍾就這樣過了,就在剛才,他們全都沉浸在音樂中,忘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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