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太歲淩晨兩點多被抓。


    饒玉麒出手,甚至不用過夜。


    孫太歲被抓時心裏把幹過的壞事想了一遍,可是沒想到的是,導致他落馬的原因,竟然是幫忙魚安止搞一個鳥不拉屎的鄉下地方的食品廠。


    對魔都而言,東江確實是鄉下地方。


    孫太歲混社會憑的不是義氣,而是審時度勢,他明顯察覺到惹了不該惹的人,毫不反抗的把魚安止供了出來。


    饒玉麒不會插手這種小事,將幕後指使的名字給了林白藥,然後以別的罪名把孫太歲給關起來。


    林白藥並不意外。


    他的敵人,且能搞出如此大聲勢的,扳著手指數,也不過那幾個而已。


    但魚安止這麽積極的衝在倒林的第一線,出手又這麽下作惡毒,就跟兩人有什麽解不開的深仇大恨,是不是特麽的心理有病?


    有病,得治!


    2010年,《刑法》製定了損害商品信譽、商品聲譽罪,分了三大類,處兩年以下拘役並處罰金。


    針對的就是魚安止這種造謠汙蔑企業商品,造成重大損失的行為。


    其實最為合適。


    可1999年,沒有這個罪。


    誹謗罪成不成?


    林白藥打給了羅珂。


    法律方麵,可能裴不愚更專業,但這種牽扯到私事公事黑白混雜的事,還是找羅珂放心。


    睡夢裏被老板抓起來幹活的羅姑娘暗自嘀咕了兩句,用冷水洗把臉,認真聽他說完因果,道:“誹謗罪,可處三年以下拘役並處罰金。但《刑法》規定,誹謗罪是指故意捏造並散布虛構的事實,足以貶損他人人格,破壞他人名譽,情節嚴重的行為。造謠企業,不屬於他人的人格和名譽。所以老板你想用誹謗罪起訴,不是好選擇……”


    林白藥笑道:“你是專業人士,有什麽建議?”


    “其實對造謠汙蔑的案子,現在還沒有專門的法律,但非要把人送進監獄的話,可以用擾亂市場經濟秩序罪。這個罪是萬金油,共8大類97個罪名,從兩年到七年到無期徒刑,隻要損失夠大,刑期就夠長。並且費點心思,總能從裏麵找到適合的罪名,方便老板你打擊報複,幫大家出出這口惡氣……”


    “怎麽說話呢?老板是那樣的人嗎?咱們這是依法申訴,保護受害者該有的權益!”林白藥笑罵一句。


    “對對,是我狹隘了……”羅珂態度端正的沒話說。


    林白藥思慮了幾分鍾,道:“這個罪不行!萬金油的意思,什麽都能套,什麽都套不上。對付無權無勢的人好用,對付魚安止,隻是個笑話,隨便找兩知名律師,就能推脫的一幹二淨。再想想,還有沒有適用的罪名?”


    羅珂抓耳撓腮,好半天又道:“破壞生產經營罪,97年剛剛實施,從舊法改革的新法,知道的人不多可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製;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這個罪算是比較有針對性,但刑期不長,威懾力不夠。所以剛才我沒有把它當成第一選項。”


    林白藥哭笑不得,這是有多想讓魚安止脫層皮?


    七年以下還不解恨,非得整上無期才行?


    叮囑羅珂嘴巴封死,不要對任何人走漏消息,然後於淩晨坐車返回越州。


    石熙起床後發現林白藥不在了,懊惱的直拍大腿,作為嫡親舅舅,最近也沒時間和好外甥敘敘舊,聯絡一下感情。


    不聯絡感情,怎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回越州的路上,林白藥正閉目假寐,接到了申初成的電話,說證券時報負責跟他對接的編輯當中間人,介紹一個叫李禪的投資商,好像有筆大買賣想談談合作。


    申初成沒給編輯麵子,拒絕和李禪私底下接觸。


    因為自從《申之論》造神成功後,有太多上市和非上市公司以及券商、土豪、股民想和他開展合作,都被他照著林白藥的吩咐給拒了。


    但這個李禪,不依不饒,又多次通過編輯帶話,最後還透露了一點,這筆買賣,是關於千安科技的。


    申初成不能不高度重視,因為千安科技是林白藥最早建倉,持倉最多,到現在還沒賣出去的八隻股票之一。


    林白藥頓時來了精神,李禪的大名,前世裏如雷貫耳。算算時間,現在也該到了千安科技演這出“妖股”大戲的節點了。


    “老申,你和李禪可以接觸一下,不要見麵,就在tt裏聊一聊,探探他的口風。記住,任何合作都可以談,但別談成任何合作!”


    申初成表示明白,他是人精,領會了林白藥的意圖,辦起事來從不掉鏈子。


    ……


    隨著雨季到來,越州又是暴雨如注,夜晚的霓虹燈閃爍著迷幻的色彩,大街上空蕩蕩的,林白藥讓車子停在歸夢居門口,穿過庭院來到後麵的小樓,渾身已經濕透。


    墨染時瞧他落湯雞的樣子,噗嗤笑了起來,美眸上下打量,道:“走光了……”


    林白藥低頭,上身的短袖緊貼著,胸肌若隱若現,下麵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我洗個澡……”


    “用我的浴室吧,在裏麵……”


    浴室裏收拾的很幹淨,沒什麽惹人遐思的物品,林白藥倒也不至於猥瑣到這個程度,麻利的洗完澡,準備穿衣服的時候犯了難,拿著吹風機準備吹幹,墨染時的聲音隔著衛生間的門傳來:“我給你拿了新衣服……”


    林白藥道:“你放門口吧,我等會出去拿……”


    “小男人,還怕我看呢?”墨染時輕笑道:“給你放門口,來拿吧。”


    林白藥不疑有他,也沒裹浴巾,直接開門。彎腰拿衣服的時候,看到靠著牆邊的白皙玉足,玫瑰點染的指甲蓋魅惑無窮,黑絲修長筆直的美腿,微微往後彎曲,足底踩著牆麵,淡白色的絲綢睡衣開合間妙趣橫生,纖腰盈盈半握,這才看到了墨染時似笑非笑的臉。


    “看夠了嗎?”


    林白藥先發製人,麵不改色,抱著衣服就要往屋裏跑,被墨染時伸腳拌住,笑道:“好像,某人剛才看我更多一點吧?”


    “可我穿的少啊,看我一眼,頂我看你十眼……”


    “是嗎?這樣算的話,我是女人哎,到底誰吃虧?”


    林白藥知道這樣說下去,說到天明也說不出道理,道:“誰吃虧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再這樣晃蕩著,我兄弟可能要著涼……”


    “哦?”墨染時湊過來,道:“要不我幫著暖一暖?”


    兩人的關係,其實早越過了朋友的界線,甚至比普通的男女朋友更加親密,那是生死與共,禍福相依的糾纏和信任。


    林白藥相信,如果他表現出強烈的欲望,墨染時會任由他予取予求,但花開在枝頭,最是妍麗,想要采摘也不用急於一時。


    吧唧。


    突如其來的放肆親臉,讓墨染時呆了一呆,林白藥趁機把她關在了門外,大笑道:“墨老板,別以為調戲我好玩,再有下次,可不是親個臉這麽簡單了……”


    墨染時眸含笑意,輕輕的摸了摸臉,道:“小男人……”


    她發現林白藥似乎跟以往不同了,若是以往,林白藥隻會被她調戲的落荒而逃,現在敢反擊,肯定是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事,讓他做出了改變。


    等林白藥穿著停當,走下樓來,墨染時備好了宵夜,還有兩瓶紅酒,頭也不抬的忙碌著擺放碗筷,道:“餓了吧?快來吃飯……”


    “酒就不喝了,我明天一早要飛京城,機票已經買好了……”


    兩人之間仿佛剛才的事沒有發生過一樣,一問一答,自然而然。


    “嗯?林小廚的事不是搞定了嗎?又去京裏幹嗎?”


    “林小廚的危機是度過了,但製造危機的人,還沒有受到該有的懲罰。”


    墨染時愕然抬頭,道:“你查到了?”


    “魚敬宗的大兒子,魚安止。”


    “是他?”


    墨染時皺眉道:“上次他被傅景龍唆使,在蘇重數控的並購項目上幫著使壞,雖然不是主力,但也夠惱人的。這次竟然自己下場,一點不顧魚敬宗和你的情份?”


    林白藥淡然道:“朋友的情份,哪裏有父子情深?你以前在京裏待過,跟魚敬宗算是太行山的同門。你覺得,他的性格,會容忍我對魚安止做到哪一步?”


    墨染時道:“魚敬宗為人豪爽,行事仗義,無論江湖爭鬥,還是商場爭雄,總是留一線餘地,不會趕盡殺絕,所以圈子裏的口碑極好。朋友遍天下,絕不是一句空話。”


    她露出幾分憂色,道:“至於魚安止,就像你之前分析的那樣,魚敬宗自覺對他有虧欠,難免會有些縱容……可誰家的父親不疼兒子?你要真對魚安止動手,就得做好麵對魚敬宗怒火的準備……”


    林白藥端起碗,吃口原殼鮑魚,細嚼慢咽後,突然問道:“破壞生產經營罪,三年刑期,魚敬宗會怎樣發怒?”


    墨染時凝視著林白藥,胳膊越過案幾,握住林白藥的手腕,道:“不可能的!我們就算動用所有關係,不計後果和魚敬宗正麵對抗,他兒子也不可能因為區區破壞生產經營罪就獲刑三年……”


    林白藥反手握住墨染時的柔夷,指肚撫摸著光滑如玉的手背,抬頭望著天花板,悠悠的道:“是啊,那是他兒子,商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又那麽的風華正茂,前途無量,大有可為。真要是坐牢,汙點洗不去,國內就沒了立足之地,魚家的尊榮,怕是過不了二代……”


    “你能看到這些,就明白魚敬宗的底線。所以戒急用忍,爭勝何必急於一時?”


    墨染時知道林白藥動了真怒,可因為這件事,把魚敬宗從朋友變成敵人,鬥起來兩敗俱傷,給了傅景龍之輩可趁之機,實在得不償失。


    最重要的是,時間站在林白藥這邊。


    戒急用忍!


    林白藥目光冷列,道:“其實我沒打算用破壞生產經營罪對付魚安止,雖然有孫太歲的供詞和他們的通話記錄,但要是扯起皮來,曠日持久,法庭上很難打贏官司。不過,忍,我是忍不了的,這次不教訓魚安止,心氣難平!”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塑舊時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地黃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地黃丸並收藏重塑舊時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