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琅千秋當然不知道幺雞這突然變了臉是什麽意思,她看見幺雞這一雙眼睛四下亂看的樣子,還以為他是在體內的那團黑霧被拿出去了之後,他想起了些什麽東西呢,於是便興致勃勃的問道:“怎麽樣,你有什麽想要對我們說的嗎?”


    幺雞嘴唇止不住的顫抖,憋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道:“你們、你們能不能不要剖開我的肚子,我隻是一個普通人,你們若是吃了我的心肝,我就會死的……”


    琅千秋和聶冷川兩個人都是一臉懵逼,不知道這幺雞小子何出此言,於是便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說清楚,到底是誰要挖了你的心肝來吃?”


    琅千秋還以為是這小子腦子裏的記憶有些混亂了,大夢初醒,把之前失去了的那些記憶和現在的這個場景給搞混了,於是還想著這小子是不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畢竟牽扯到吃人心肝,好像還挺帶勁的……


    但是沒想到幺雞仔細的思考了好一會兒,仍然是滿臉恐慌的盯著琅千秋和聶冷川,顫顫巍巍道:“不就是你們嗎?若不是你們想要吃了我的心肝,那剛才為什麽要把我給迷暈過去……我說啊,兩位大妖怪大人,我是個在田裏幹粗活的人,身上的肉一點兒也不肥,心肝也不好吃,你們不要把我開膛破肚好不好?”


    說到這裏,幺雞少年的聲音裏已經帶上了哭腔,看來真的也是已經要被嚇壞了g。


    但是琅千秋現在算是聽明白了,她自個兒和聶冷川兩個人那可是廢了好大的才把這幺雞給救了回來,甚至聶冷川都從自己尾巴上扒拉下來了好多龍鱗,都變成了一條禿尾巴龍了。


    但是沒想到他們兩個救命恩人,現在在這小子眼裏反倒成了要挖他心肝的壞人了,成了“大妖怪大人”了,這可真是,可真是!!


    琅千秋心裏頭氣不打一處來,她自己倒覺得還好,反正惡人當習慣了,她隻是實在是太為聶冷川抱不平了,為了這小子,聶冷川這條龍都變成了人類當中的禿頂男人了,這個犧牲難道還不算大嗎?


    聶冷川果然在一旁不屑的嘀嘀咕咕,道:“誰稀罕吃你啊,說的好像是個什麽寶貝似的……”


    真龍的胃口可挑剔著呢,可絕對不會逮著什麽吃什麽,再說了,人身上的心肝有什麽好吃的,說不定還有脂肪肝呢,吃了那可是要生病的,聶冷川壓根就是不屑。


    琅千秋揚眉把自己的一張臉懟到幺雞麵前,氣憤道:“你給我看仔細了,我是人,是活生生的人,是剛剛才把你從鬼門關裏拉回來的人,還有他,他為了救你,你知道他犧牲了多少嗎?總之,我倆絕對不會對你開膛剖腹,吃你的心肝!你這麽空口白牙的亂造謠,壞了我倆的名聲,你負擔得起後果嗎你!你個傻缺!”


    幺雞更是被琅千秋的一通狂轟濫炸給嚇傻了,因為之前失血過多的原因,腦子裏仍然是有些跟不上節奏,好一會兒才總算是反應過來,癡癡傻傻的看著琅千秋和聶冷川。


    琅千秋長處一口氣,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能跟這麽一個小屁孩生氣,生氣傷身,而且跟這個小屁孩生氣實在是有些太劃不來了。


    她竭力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仍然做出了溫和的樣子,道:“總之你現在知道了,我們不是妖怪……但是話說回來,不是妖怪也不證明我們不會殺人,你若是還回答不出來我的問題。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啊!”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琅千秋這廝果然還是忍不住狠狠的威脅了一通幺雞少年。


    幺雞本來就對她之前說的話將信將疑,現在又聽見他這樣說,心中的恐懼擔憂更是沒有減下去分毫。


    他竭力在腦子裏回想著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明明他們這個地方的人對眉兒都是敬而遠之的,能不去招惹就絕不會招惹,可是那一天他怎麽就好像是撞了邪一樣的,控製不住自己,他為什麽要帶著人去打眉兒呢?


    這回他想起來的過程令人驚訝的輕鬆,既沒有頭疼的痛不欲生,也沒有腦子裏一直遮擋著自己目光的那團黑霧,當真就像是撥開迷霧見真實一樣,幺雞慢吞吞道:“那天,我真的很不對勁……”


    琅千秋興奮抬眼,道:“你全都想起來了?”


    幺雞慢慢的點頭,眼中帶了一些回憶的神色,就好像是正在一點一點的把在泥土裏深埋了太長時間的某種植物的根係再往出拉一樣,廢了好大的力氣,那條根係上的泥土才一點一點的剝落下來,露出了真實本來的麵貌。


    幺雞慢慢道:“我記得那天,我約了一些朋友在離這兒不遠的地方見麵,但是我一個人來早了,這兒什麽人也沒有,但是不多時,那個眉兒就過來了……她給我吃了一塊餅,讓我吃下去了之後,她就說我得聽她的話,不然那餅裏有毒,我就會死的!”


    琅千秋:“……”


    琅千秋一時之間靚女語塞,好一會兒才道:“請問你是傻的嗎?你娘難道沒教過你不能吃陌生人給的東西嗎?你怎麽那麽饞啊,人家給你你就吃啊?”


    幺雞麵上也有幾分委屈,隻不過很微妙的克製住了大半,剩下一點兒掛在臉上就顯得很是滑稽了,他道:“我們這地方的饑荒雖然已經鬧了很久了,但是我也沒有落魄到那個程度,別人給什麽我就吃什麽……隻是在那種情況下,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我好像是中邪了一樣,我根本就沒辦法拒絕她……就是你可能不懂那樣的感覺,我當時覺得我好像都已經不是我自己了,她說讓我吃餅,我就控製不住的張嘴,也管不住我自己的手,要從她那裏把餅接過來。”


    說到這兒,琅千秋和聶冷川具是若有所思,這個在尋常人類看來可以歸咎於“中邪”二字的特殊情況,在他們這些專業人士當中,也有一個專業術語可以解釋,叫做“蠱惑”……不錯,幺雞實際上控製不住自己去接眉兒手上的餅,實際上是因為他被蠱惑了,因此才會對眉兒唯命是從。


    若是他們猜的沒錯的話,眉兒給幺雞的那塊餅裏頭沒有別的,就正是之前的那團黑霧。


    琅千秋道:“你繼續說,那天還發生了什麽?”


    幺雞頓了頓,繼續回憶道:“眉兒說是她的餅裏頭有毒,但是我吃了她的餅以後,覺得好像也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因此就覺得她可能是在說大話。眉兒讓我在那裏和她等兩個人,等那兩個人來了之後,她就可以放我離開。我本不想搭理她,就直接離開了,我離開的時候,她也並沒有攔著我,隻是說等我回來。我以為不會發生什麽事情,可是等我和約好的人一起離開之後,肚子裏頭忽然疼痛難忍,我這才知道她沒有騙我。但是當時我生氣極了,便帶人回去找她,想要解藥,但是奇怪的是,我隻要一到她身邊,那些疼痛竟然全都消失不見了,一離開,又疼的難以忍受。”


    聽到這兒,琅千秋甚至以為這個展開有點兒“癡情女用蠱毒控製薄情郎”的意思,一離開就疼,一回到眉兒身邊就好端端的,可不就是這樣嘛!


    但是她自然也知道這隻不過是她自己惡趣味的臆想罷了,於是繼續乖乖聽幺雞繼續說下去。


    幺雞接著道:“大家知道我被眉兒下毒之後,也是十分氣憤,我帶人回去找她要解藥,她也仍是不肯給,隻是說讓我乖乖的在那裏等著,等兩個人……後來我等的越來越不耐煩,大家也都很是生氣。眉兒卻忽然問我,說是她如果不給我解藥了怎麽辦,問我會不會跪地求她,我越來越覺得生氣,怒火攻心,連會不會中毒也不想管了,隻想撲上去打死那個禍害,我一動手,大家夥自然也不會閑著,都跟我一起去打她……後來的事情,你們也就知道了,你們兩個來了之後,就從那裏帶走了眉兒,而我把這件事情忘得一幹二淨,直到現在才想起來,現在想一想,可能那個眉兒她一開始等的人就是你們兩個吧!”


    聽到這兒,琅千秋才總算是明白了,大概明白了那天發生事情的真相。


    原來從一開始,就是眉兒給他們下的套子,而她和聶冷川兩個人所謂的見義勇為,也不過全都掌控在眉兒的意料之中。


    可是、可是……


    這件事情聽上去未免也太過於玄幻了點兒,那眉兒到底是個什麽身份,她當真是死過一次的人嗎?那為什麽他們在她身上感覺不到一點兒活人之外的氣息。


    可若是並非如此,眉兒一個尋常凡人,十幾歲的小姑娘,心裏心機又怎麽會這麽重?


    而且從現在的形式來看,這眉兒根本就是衝著她和聶冷川兩人來的,她又怎麽會認識他們,他們之間曾經難道有著一些什麽過節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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