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下心來,敲敲打打也不知道過了過了多少是假,琅千秋和聶冷川兩個人安安靜靜的都沒有說話,兩個人都不願意放棄,這顯然已經是他們兩個人最後的線索了,若是在這堆骨灰當中什麽玩意兒都笑不出來,那可真當時會麻煩許多了。


    周遭是一片靜謐,因為有聶冷川的真龍之氣坐鎮,這裏根本就聽不見猛獸的蹤跡,隻能偶爾聽見一兩聲孤獨蟲鳴,眨眼間也就消失不見了。


    月亮已經隱藏到了烏雲後頭,露出一點點的月暈,散發著淺淡的光芒,樹影籠罩著遮天蔽日一般,將本來就稀少的月光遮擋的嚴嚴實實。先前放出來的那兩隻紙鶴靜悄悄地停留在樹梢上。散發著點點金芒,本來琅千秋覺得紙鶴身上的光芒太過於暗淡,結果現在夜越來越沉了,倒是顯得這兩隻紙鶴身上的金光就好像這沉夜當中唯一的光亮一般。


    琅千秋拿著樹枝,在地上劃拉過來劃拉過去,別看她平日裏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實際上,真的認真起來的時候,做起事情來也是細心的很。此時腳底下這滿片細碎的骨灰被她分成了一個個小塊,沒個小塊當中的骨灰都被她拿著樹枝梳理的又細又平整,生怕錯漏了哪塊燒的細碎的骨頭。若是哪個不知道實情、不知道這是一堆骨灰的人瞧見了,當真會以為這是藝術品也說不定。


    隻是這樣的工作實在是太過繁瑣了,磨人心誌,若當真是有哪個沒有耐性的被分做這樣的事情,指不定會要被逼瘋了。


    琅千秋在心中歎了一口氣,默默地求神拜佛了一番,其實在這裏找骨頭倒也算不得十分難熬的事情,隻要別到最後,讓他們別白忙活一場就好了……


    她心中這樣思量著,剛剛把這天上的神佛拜了一遍,就聽見那邊聶冷川手上的動作不太對勁,似乎是發現了什麽?


    果然,聶冷川頓了頓,忽然有些壓抑的放低了嗓子,輕聲叫道:“小千,你快過來看一看!”


    琅千秋心中一動,連忙過去,道:“可是發現了什麽?”


    “不是很確定,你過來瞧瞧。”他動了動手上的樹枝,在地上戳了戳,示意琅千秋低頭看,在一片黑灰發白的骨灰當中有一個什麽堅硬的東西顯露出了棱角,低低凸起來了一塊。


    聶冷川用手上的棍子仔細戳了戳,將哪塊硬物周圍的骨灰全都清理開來,扣除了那東西全貌,看上去好像是個堅硬的薄片,灰黑顏色,已經被高溫燒的裂開了,但是透漏著些許不詳的氣息——這顯然就是一個屍變之後的吃人鬼被燒毀之後留下來的一塊骨頭。


    “這這這、撿到寶了哈哈哈……”琅千秋壓抑住心中的激動,揚眉道。


    聶冷川好笑的看著她,哪有人會把一塊燒焦了的骨頭當做寶貝,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聲道:“別高興的太早,還是先看一看這塊骨頭到底能不能用的上,否則到時候空歡喜一遍,豈不難受?”


    琅千秋笑嘻嘻的點了點頭,抬手把那兩隻一直都後在樹上的紙鶴召喚下來。那兩隻紙鶴撲騰撲騰翅膀,從樹上飛下來,揚起了一片小小的骨灰。一隻紙鶴仍停留在琅千秋手指旁,另一隻卻直接飛了下去,直直的落在了那一片小小的骨頭上。


    這紙鶴是引靈的鶴,此時非但那骨頭上麵,身上頓時金光大作,比原來更勝百倍,這說明這塊骨頭顯然是鶴了不得的邪物,也許正是因為骨頭上的煞氣過重,所以才能在大火灼燒之下才留下了這麽小小一片殘骸。


    琅千秋興奮的表示道:“你可真不愧是真龍,是上天眷顧的寵兒,你這運氣也太好了,一下就找到了我們想要的東西,這塊骨頭有用,有大用處了!”


    她手上打了一個響指,那隻覆在骨頭上的紙鶴頓時便身軀舒展,變回了原先黃紙符的模樣,然後自動將哪塊小小的石頭緊緊包裹起來,將骨頭上的邪氣封印在符紙當中。


    先前那隻停留在琅千秋手邊的引靈一個立刻動了起來,就像是先前銜起吃人鬼指甲一樣,將那個小小的包裹銜在口中,撲騰撲騰歡快的飛在琅千秋身邊。


    現在既然已經找到了這個重要的線索,這兩個人實在是半點兒都不願意在這對骨灰當中待下去了,於是片刻不停,立刻離開。


    月上梢頭,總算是從雲後露出了小小的一片,將來時的小路照的萬分明亮。


    聶冷川歎道:“今夜這一遭,總算是沒有白來!”


    琅千秋也點點頭,應道:“是啊,雖然是沒能將這地方的吃人鬼解決幹淨,但是也算是小有收獲。”


    她找了兩隻小小的玉盒子,將先前那兩片吃人鬼的指甲和方才撿到的那塊骨頭各自放到一隻玉盒當中封存起來。


    隻是她仍然有一件事情想不太明白,她現在手上的這兩個東西,無論是指甲還是骨頭都是線索,不管是哪一個都可以當做是“引”,用來找到“源頭”,那麽既然這樣,那背後之人又為什麽要故意將那眉兒的父母臨時屍化變成吃人鬼,用一個線索來隱藏另一個線索,這樣豈非正是掩耳盜鈴之舉?


    還是說,有別的緣故,讓背後之人不得不放出一條線索,專門用來混淆視聽?


    什麽是真?什麽又是假?


    琅千秋一時之間琢磨不透,想得出神。


    聶冷川見她有些心不在焉,於是便出生問道:“你在想什麽,可是累了?”


    他們兩個自從憫生的草堂裏出來,就再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從無量山一路西行,到了鳳鳴山?的地界,不但在為龍角的事情而感到煩悶,因為越來越靠近鳳鳴山,一路上還要警惕一路上有沒有衝著琅千秋來的玄門修士。


    總之精神高度緊繃,好不容易到了這鎮子裏頭,本以為今夜好好休息一番,卻又發現這個鎮子又並不像表麵上看上去那樣的平和寧靜,真是一樁事情接著一樁事情來。


    累倒是還好,琅千秋自詡她仍然是個活力四射的青年人,一到晚上就正是嗨的時候,怎麽會覺得累?


    其實與其說是累,倒不如說是她的精神有些緊繃,若是一件事情做完了,然後再接著去做另一件事情,這樣自然是可以的,隻會讓人覺得生活充實。可現在,該做的事情還沒有做完呢,意料之外的事情卻又闖了進來,實在是讓人有些招架不住。


    琅千秋勾著聶冷川的手指晃了晃,低聲道:“不好意思啊,本來來這個地方是來幫你找龍角的,卻沒想到遇上了這麽一莊麻煩事,將找龍角的事情都給耽擱下了。”


    聶冷川最看不得琅千秋這幅樣子,她跋扈也好,囂張也罷,總歸都是開開心心興奮的一個人兒,讓別人(特指聶冷川他自己)瞧見了心中也覺得歡喜。可是若是她愁眉苦臉,天空也會跟著陰霾,若是她留下眼淚,天空也會落雨……


    聶冷川握緊了她的手,沉聲道:“你永遠也不比對我感到抱歉……這裏是鳳鳴山,是你心中家的所在,鳳鳴山的地界上出了邪崇,你自然不會坐視不理,這是理所應當的,你為什麽要向我道歉呢?其實找龍角這件事情於我而言,至多不過也就是一個虛幻的借口,跟你在一起經曆的一切、度過的時光才是真。”


    琅千秋聽了心中覺得高興,軟軟的的化成了一灘水,但還是揚眉打趣道:“找龍角不過隻是一個借口,那麽既然這樣,自然也就不必再找了,你我二人一起去遊山玩水如何?”


    聶冷川眨眨眼,又抿了抿唇,眼神飄虛瞄向別處,沉吟道:“唔……能找還是找一找吧……”


    琅千秋:“……”哼,男人可真是大豬蹄子!


    天色已經晚了,今夜收獲也算是頗豐,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查下去了。其實就算是他們現在不怕辛苦,不眠不休的順著線索繼續糾纏下去,說不定還會適得其反,暗中的人既然會拖延他們的時間,那就是已經發現了他們的所在,隻是那人顯然是並不知道他們是誰,也不知道他們兩個的實力,否則做事情不會如此不穩妥。


    那人此刻已經毀屍滅跡,將鎮子外頭的屍體燒了個一幹二淨,一定也將它們能查到的線索悄悄的隱藏了,他們再查下去應當也查不出什麽來,說不定還會打草驚蛇,得不償失。等那人放鬆了警惕,自然會再露出馬腳來,


    琅千秋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道:“走吧走吧,回去睡上一個好覺,明日裏再做打算。”


    聶冷川點點頭,心下忽然一動,問道:“今夜在外轉了許久,你可還離得回去的路?”


    琅千秋果然是一愣,傻眼了,片刻功夫之後,還強作鎮定,嘴硬道:“怎麽不知道,我記性好的很,你跟我走就對了!”


    聶冷川但笑不語,看著琅千秋腦門兒冒汗的樣子,覺得可愛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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