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再見到憫生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心裏原因,琅千秋很確定蓮葉一定跟憫生說了些什麽,她覺得這個憫生和尚看向她和小龍的眼神都已經有些不太對勁了。


    咳,怪尷尬的……


    不過憫生從前是個矜持的和尚,現在是個矜持的花農,向來都懂得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也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就比如現在,這是別人家的閨中私事,這就不是他能問的了的。


    雖然確實是有一些好奇,但是別人家的隱私,他當然也該尊重不是?


    聶冷川倒是坦坦蕩蕩,頗有一種“我自橫刀向天笑”的豪邁感,但是不得不提一句,憫生聰明的並不多說,這個當真是在很大一種程度上減少了琅千秋尷尬的感覺。


    總算是到了修煉的環節了,三人來到了憫生早已經準備好的靜室,其實也就是另外一間茅草搭就的屋子罷了,但是琅千秋驚訝的這間屋子的地麵之上竟然繪裏了大片大片密密麻麻的陣法,而且筆記鮮亮,顯然一看就是才剛剛畫了不久的。


    憫生結實道:“這間屋子本來是一處放雜物的,我這些天將這裏收拾幹淨了,正好可以當做你們二人的修煉之處……還有這陣法,因為你們二人在修煉的過程當中必定要全神貫注,心神合一,所以萬一若是發生了什麽意外,很有可能互相之間難以關照並且一損俱損。雖然說法相金身是佛門裏的一個最基礎的功法,平時修煉的過程當中幾乎很少出現什麽問題,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想必你們二人心中也清楚,聶公子現下體內的修為並不穩定,很容易就會出現反噬的狀況……所以為了避免這種狀況的發生,我在這間屋子裏繪下了這個能控製你修為暴走的陣法……”


    聶冷川挑眉,懷疑的看著低聲這滿片的陣法,打有些不太放心,道:“這個陣法當真有用嗎?先說好,不是我自誇哈,我很認真、很實事求是的告訴你,我如果一旦靈力暴走,那真的是很可怖的,你是不知道……如果一旦出現了什麽不可控的情況,那真的是毀天滅地都有可能,你確定你的這個陣法能靠得住嗎?”


    聶冷川還當真是沒有說瞎話,琅千秋看過他經曆雷劫的時候,那時候他不過剛剛由人蛻龍,正是虛弱的時候,可是他那個時候所引出來的九天雷火都已經幾乎生生的平了一座山,琅千秋現在想一想當時的那個場景,也仍然覺得心有餘悸。就更別說現在了,現在的聶冷川早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他現在體內的靈力都幾乎已經多的要裝不下來了,滿的都快要溢出來了,若是在這種極端的情況下再出了什麽變數,又引來了什麽九天雷火之類的東西,那大家真的都是不用活了,可以齊刷刷的一起去共赴黃泉了,唔,說不定連骨灰都留不下來了呢——所以,確切的,應該這樣來說,聶冷川靈力暴走時的危險可以暫時放置到一邊不用管,最關鍵的要是他所引發出來的連鎖反應,


    但是憫生顯然不明白其中的重要性,他不知道聶冷川的真身,也不知道聶冷川這廝當初是引起了多大的動靜,他現在隻能以自己的經驗來評判,覺得這個陣法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憫生聳了聳肩膀,道:“這個陣法,實際上我也是剛剛研究出來不久的,還從來沒有做過實驗,你們兩個是第一次用的,所以到底效果如何,還是需要試一試的。”


    聶冷川:“……”


    琅千秋:“……”


    說實話,琅千秋並不害怕自己被當做實驗對象,她覺得擔心的隻是“試試就逝世”。


    憫生看出了他們二人的擔心,他自己倒不愧是曾經的得道高僧,顯然是將生死看的分在淡薄,但是看著這二人糾結的樣子,仍然是出生安慰道:“這個金身法相之術當真不是什麽厲害的功法,修煉的時候也沒有什麽技巧,實在可以算得上是傻子都能學的會。你們二人皆是聰慧無雙,又一點就透,想來若是修煉得當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麽意外的……而且我說上一句不太討人喜歡的話,生死富貴自有天定,今生的福祉全靠前生苦修,若是當真是出了什麽事情,也隻能說是命中注定有這一災難。”


    琅千秋頗有些憂愁,道:“如果此時站在這個陣法當中的是蓮葉姑娘,我想大師你一定不會再這麽說了。”


    憫生一想也是,若是此刻在陣法當中的人是葉子,難道他當真還能如此的坦然自若嗎?這恐怕是不行的,他舍不得看葉子受到一點兒委屈,舍不得看她受到一點兒傷害,哪怕是潛在的也不行……卻沒想到他避世多年,又入世多年,直到現在才發現和人之間的感同享受並不容易。


    聶冷川也聽見了琅千秋的話,他心中忐忑,生怕會遇見什麽問題,道:“小千,要不這個金身法相之術還是讓我一個跟大師學算了,我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控製得住自己……”


    琅千秋還沒有說話,憫生卻斥道:“聶公子,在下先前已經說過了,這個金身法相之術,需要你們兩個人加在一起才能算數,以你現在的情況,你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練不成這個術的。”


    琅千秋其實向來都是一個膽大的,她方才說那樣的話,也隻是隻出了這個陣法若存在的潛在危險,並沒有要臨陣逃脫的意思。


    於是當下便挑眉笑道:“你聽到大師說的話了?好了,咱們都不要再廢話了,還是趕緊開始吧!”


    憫生和聶冷川具是頷首。


    憫生道:“昨日教給二位的法訣,你們可以領領悟透了?”


    琅千秋昂首道:“小事一樁。”


    聶冷川也道:“頗有感悟。”


    憫生點點頭,他忽然之間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一些什麽有趣的東西,麵上忽然露出了一個頗顯得古怪的笑意,道:“好吧好吧,我想也是,這個法訣應該對你們二位構不成什麽困難。”


    隻是還不等琅千秋想明白他的這個笑意到底是什麽意思,就看見聶冷川抬了抬手,指了指門口的方向,道:“那麽既然你們已經理解了這個法訣,接下來,我需要向你們單獨教授法相金身的身法……你們誰先來,另一個可以在外麵等著?”


    聶冷川動了動嘴唇,琅千秋搶先道:“還是你先來吧,畢竟你才是主角,重頭戲,我去外頭給你們護法。”


    她很自覺的走到門外,還細心的掩好了門。外麵日頭正好,門口還放了一塊巨大的青石,正好可以坐在上邊放鬆一下,想些事情。


    憫生和聶冷川在屋子裏頭安安靜靜,琅千秋也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大概是門上施了什麽能夠消弭聲音的法術……琅千秋現在雖然是有些好奇,不過卻也並不太著急,反正到最後,小龍什麽都會告訴她的。


    太陽光刺的人眼睛都要眯起來,讓人有些昏昏欲睡,琅千秋百無聊賴的在門口等了許久,沒等到聶冷川和憫生推門而出,倒是等來了蹦蹦跳跳跑過來的蓮葉。


    蓮葉手上抱著一遝黃紙,還有兩隻精巧的小剪刀,她是過來央求琅千秋來教她昨日的那個小把戲的。


    琅千秋心想,現在左右無事,還有些無聊,倒不如給自己找些事情做一做,於是便十分耐心的和蓮葉相對而坐,玩起來……啊不,進行了另一種修煉。


    “第一課,先教你剪紙。”琅千秋如是說。


    說起來,剪紙這實在算得上是一個手藝活,沒個幾年的功夫還真的是練不出來,因為琅千秋從小到大都在剪紙,手上的一把剪刀使得出神入化,有時候簡直都能當做武器來用,自封國家一級剪紙藝術家都不為過,所以對她來說剪出來幾個小紙人又算得了什麽,小意思了。


    可是對蓮葉來說卻全然不是這樣,蓮葉的那雙手簡直就是驚人的笨拙,明明生的一雙青蔥玉手,可是真的拿起來剪刀的時候,就好像是操縱者什麽龐然大物一樣,好半晌剪不出來一個圓來,甚至還把手指給劃破了,簡直可怕……


    琅千秋抽了一張雪白的帕子來給她裹傷口,不太忍心打擊她,於是道:“害,熟能生巧嘛,哪有人第一次就能剪朵花出來呢?”


    唔,還真有,她可不就是嘛……


    總之,蓮葉也算得上是持之以恒,她一點兒不放棄,有剪了好幾紙,可是她原本手上沒有受傷的時候都已經操作不易了。更何況現在還被琅千秋包紮了一個超級大的蝴蝶結呢?


    蓮葉終於覺得有些喪氣了,她頗有些委委屈屈,哭喪著一張臉,道:“是不是剪的醜的紙人就不能用啊?”


    琅千秋想了想,道:“不是啊,用還是可以用的……”


    她補充道:“隻是有些影響美觀罷了,不太好看……現在我教你術法,勉勉強強也算得上是你師傅,我交出來的徒弟,不可能連個紙人兒都剪不好!”


    尤其還是在這個“徒弟”剪出來的紙人跟個狗一樣,這個真的就很過分了。


    蓮葉顯然是被忽悠到了,她慢慢的點頭,忽然間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猛的反應過來,擺出來一張震驚臉,道:“你教我術法,我得叫你師傅,可是憫生也在教你和聶公子術法,那你就也得叫憫生師傅。若是按照這個輩分,這樣算起來的話,那我豈不是還得管憫生叫師爺爺!”


    琅千秋一想還真是嘿嘿嘿嘿……


    憫生還在裏頭教聶冷川練功,他估計怎麽也不會知道,自己突然間就和蓮葉差了兩輩。


    琅千秋玩鬧心頓起,十分惡劣的輕輕拍了拍蓮葉的頭,和藹道:“來來來,好徒兒,現在時光正好,我們正要不負這好韶華,將有限的精力投入到無限的事業當中去,來吧,讓我們繼續剪紙吧!”


    蓮葉簡直就是個純潔無比的好孩子,乖乖道:“好的,琅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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