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麵羅刹頂著鬥篷急扭轉,遮擋左臉的輕紗嘩啦飄起三分,右臉暴射慍憤的怒意,眼裏迸噴令人冷的憎色,蹙緊風華絕代的秀眉,沉聲喝道:“丁一!你在那裏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丁一神色略微一愣,隨即緩過神來,忙搖頭辨道:“我沒有鬼鬼祟祟的,我是在畫美人怒圖!”說著話時,他臉上輕輕的淺笑,眼眉一凝,似乎捕捉到了什麽更加有趣的視角,右手的飛蒙嘯狼玄毫毛筆迅劃拉而下,一道柔美**的弧線帶入氣膜中的女人臉龐邊。


    “好呀!你不但在偷窺,還作了記錄!哼!今次我絕不輕饒你!”似嗔似怒下,半麵羅刹雙腳急卷,**稍稍點地,紫色元氣轉眼撲向地麵,反衝整個身體騰入高空,皓腕玉指間的晶瑩琴弦唆唆唆幾聲,閃電逼射接連起伏的音波裂刃,狂蕩窮的殺向丁一。


    “羅刹女俠!你誤會了,我哪有偷窺,我是光明正大的在看在畫!”言語時,丁一可不敢有絲毫怠慢,左手如神龍擺尾般擺向枯木拐杖,同時,激噴出一圈圈卦光爻柱交疊的卦環,注入到杖體中,呼呼呼的出陣陣震耳欲聾的咆哮,一麵幻動萬千卦象的神異卦波鼓成半球狀,完美缺的護住整個身體。


    嘣!嘣!嘣!連串脆聲暴響,音波裂刃絲毫不漏的悉數擊中半球狀的卦波,卦波迅朝裏凹入半寸,漸漸弱化攻擊,隨後又緩緩浮起,重新恢複原狀,躲在後方的丁一依舊凝望半麵羅刹,手中的飛蒙嘯狼玄毫毛筆快如龍蛇的閃滑在氣膜的上方。


    半麵羅刹的輪廓變的更加分明,凹凸有致的蕩魂銷魄曲線躍然膜上,林林立立的青竹綠葉錯落有致環灑在相應的位置,將她天仙神女的誤落凡塵之氣襯托的更加完美。


    丁一望著時,手中的飛蒙嘯狼玄毫毛筆回回環環的幾百次,似乎想要再加一筆,卻不知再往何處加起,最終凝固在半空,兩眼呆呆靜視,清麗脫俗的奇妙氣息仿佛有了生機,迅撒散融落到氣膜中,像香油透過萱紙,形中添加了一重更加神妙驚人的情態。


    丁一心緒不禁一陣失神,元氣卦勁凝化成的卦波防禦迅弱化,半麵羅刹瞧見時,杏目圓瞪,怒噴厲然殺氣,沉聲再喝,手中的晶瑩琴弦嘩啦的飛揚起,幻舞出比剛才更加密實的琴織弦網,像連珠炮般脫射而去。


    嘣!嘣!嘣!卦波頓時像被重錘擊碎的玻璃,轉眼化成數的卦星碎片,蕩飛濺射,丁一本能的抓過枯木拐杖,卷動身法,施展卦極踏逍遙的玄妙步伐,腳下瞬間生成乾、坤、震、巽、坎、離、兌、艮八大卦位,身體飛遊走騰飛,飄蕩到十幾米外的青竹綠葉的尖端處,靜靜懸浮凝視。


    “哼!可惡!竟然敢偷偷畫我!”半麵羅刹名的怒氣攻入心頭,急落向地麵,抓起丁一沒有來得及收起的氣膜,凝聚濤天的紫色元氣化成的殺勁,劈嚦啪啦的激像漫天繁星的琴弦利刃,想要將其擊碎。


    “完了……我平生愛竹,畫竹數,從未這麽畫過竹中美人,這次好不容易能有機會,卻在沒有完成前被毀了……唉……真是‘一失手成千古恨’呀……”丁一忍不住一陣歎息,習慣性的晃了晃枯木拐杖,連續轉了幾圈飛蒙嘯狼玄毫手筆,頭不斷的晃搖愁。


    就在此時,半麵羅刹忽然斂去濤天殺勁,身上的氣息像寒冷的堅冰受烈日照射般,慢慢化成柔柔和和的水流,清澈的秋水明眸慢慢盯視氣膜,目光停在膜中的女人畫像,纏繞琴弦的玉指緩緩抬起,伸向膜中,以最輕柔最嗬護的力量,像摸拂極度珍愛的寶貝般,悠悠然然的撫向畫像。


    晶瑩惕透的琴弦吱吱啦啦的滑過氣膜,玉指一點一點的遊過畫像的麵龐,望著僅僅側露右邊最傾國傾城的靚麗俏容,頎長賽雪的脖子微微向下彎去,斜過一個恰到好處的角度,淺視畫中的美人兒,嘴角浮起說有多迷人就有多迷人的笑容,喃喃低語道:“小天真會畫,把我的左半邊臉正好側到了後麵,隻露出最美的右臉……”


    “小天……這隻有萱兒才會叫的名字……”耳力比常人就要好上不知多少倍的丁一聽見半麵羅刹的低語,剛剛的失落愁暢瞬間煙消雲散,腳下再盤卦勁,卦極踏逍遙的奧妙身法唆的展開,眨眼飛到半麵羅刹身邊,柔聲軟語的貼近道:“萱兒……這畫畫的是你……漂亮不……”


    半麵羅刹嬌軀輕顫,耳際傳來丁一那帶有特別磁力的聲音,柔嫩的肌膚感受到微微的男性熱氣,心神一頓嬌蕩,閃電扭頭回望,朱紅的嘴唇頓時滑擦過丁一的唇緣,一股相當期待又不希望在還沒有搞清父親死亡真相時就進入的氣息,迅撲入唇齒間,像瘟疫般漫延激蕩全身,拂入身上的每處要脈。


    丁一靠的太近,也沒有想到會迎來半麵羅刹的香唇,身體頓時僵持凝固,兩眼怔怔的瞪視半麵羅刹極度靚美的右臉,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呼吸。


    兩人一時都不知所措,四眼對望,足足互視了大半刻,半麵羅刹才率先反應過來,順手就給了丁一很大的耳光子,冷冷的怒罵道:“哼!丁一,你和峰岩一樣的貨色,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剛剛偷窺我不說,還趁我不注意,占我便宜!哼!”


    怒罵一通後,半麵羅刹猛力開丁一,轉身就要跑去,又猛地回轉過身,嘣的暴起極強的紫色氣勁,擊碎氣膜畫像,冷道:“這畫留不得!哼!若下次再敢如此,我定不輕饒你!”喝罷,半麵羅刹收起殺勁,飛飄離。


    丁一呆呆立在原地,摸著還有些火辣的耳光,麵色沒有絲毫憤怒,反倒多了幾分欣喜,揚了揚眉,搖頭淺笑道:“萱兒,還是那個脾氣……風風火火的……嗯,我應該把剛才的畫給重畫一張!”說著話時,丁一迅晃起飛蒙嘯狼玄毫毛筆,重新凝聚氣膜再次作畫。


    氣而暴飛的半麵羅刹飄到遠處,沿著一條通往鎮中心的一條小道慢慢走去,怒色漸漸消去,不久後,嬌俏的臉上浮起幾絲悔意,右手握拳,有些不安的撞擊左手掌心,喃道:“男人什麽都可以沒有,但是不可以沒有尊嚴,我和小天雖然都不認同所謂的三綱五常,可小天是一個男人,更是一個能曉盡天地玄機的非凡男人,我剛剛這麽煽他耳光,不就等於辱沒了他的尊嚴,萬一小天因此恨我了,那我……不行……我必須回去向小天道歉……”


    半麵羅刹迅轉身,剛剛度動了幾個步伐,又迅停住,偏了偏頭,自語道:“算了!父親死亡的真像一天未查明,小天的最大嫌疑就法去除,要是能讓小天恨我,那就能拉開我和他的距離,對我們來說,也許更好……”


    “峰岩道長,我戶攸兄弟和你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你就放一百個心,還是老規矩,你施你的法,我扮我的魂,隻要事一完,你付我們剩下的錢,之後我們就開溜,保準沒人能找得著!”身上背著貨郎木箱、嘴邊隻有上唇左邊有幾縷白色鼠須、塊頭比較大個的男子拍了拍胸膛道。


    峰岩道長晃了晃手裏的手相招牌,遮過左半邊臉,扭了扭眉,怪笑道:“行了,你們戶攸兄弟是什麽貨色我還不清楚,你塊頭大,名叫大戶攸,其實是典型的大忽悠,你旁邊的兄弟,塊頭小,名叫小戶攸,其實是典型的小忽悠,你們那什麽包票、保證一類的鬼話,騙騙別人還可以,騙我的話還是趕緊收好!不然,休想在我這裏要到半點銀兩!”


    “是……是……是……您峰岩道長是我們這些忽悠的老祖宗,隻要看看手相,說上那麽幾句話,就能把死人說活了,活人說仙了……怎麽樣,陳府的陳夫人守活寡多年,應該很帶勁……”大戶攸忙不迭的拚命點頭道,上唇左邊的幾縷白色鼠須像小白鼠偷食般不斷蠕動晃蕩。


    旁邊塊小比較小的小戶攸,鼓了鼓上唇右邊的幾縷黑色鼠須,幫襯的附喝道:“對呀……峰岩道長,您就像我大哥說的一樣,是我們的老祖宗……”


    “嗯?峰岩道長……”半麵羅刹神色迅凝住,扭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兩腳輕點,瞬間飄飛過去,靜靜躲在暗處,眼裏閃動怒憎交加慍憤,暗冷道:“哼!好你個峰岩道長,果然不是什麽好貨色!”


    心裏忖度時,半麵羅刹就想出手擊殺峰岩道長,剛一凝動紫色元氣,又快回斂,退回到暗處,默默的忖度道:“這個假道士在靈鈞鎮頗有些威望,若是貿然殺死,我縱然可以全身而退,但是法給百姓們一個滿意的答複,到時很可能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不如靜觀其變,再到恰當時機,拆穿他的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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