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文點了點頭,麵色煩憂道:“是的!”隨即,商文道出了玉兒換心髒後出現人格分裂的原委,兩手婆娑的貼搭在一起,沉默半刻後望向丁一道:“老弟,藥王斷言玉兒的病若不治好,怕是活不了一個月了。你剛才和忠耿說知道了個中原由便可卜卦問解,不知是否如此?”


    丁一嗯了一聲,左右手同時翻轉,指節快拔動道:“老哥,我現在就替你卜卦問蒼天,求示天機!”商文屏住呼吸,全神貫注的凝視丁一。丁一指節間盤旋起山重水覆的玄異卦光,光芒閃處,勁氣交疊,爻象環生,你追我趕,連綿不絕。


    十根手指變換的越來越快,卦光強度也越來越強烈,懸繞在指尖時,不時的順著手指方向延伸出更長的指影虛像,轉眼間,十指的指影虛像已經達到了原來手指的三倍長,虛像中充斥著駁雜的爻光卦氣。


    卦氣化成銀針,銀針的頂部連著指尖,而針尖持續朝上衝射,披荊斬棘的釋放破竹之勢,直沒入虛空,強化指影虛相,同時引得手指不斷的輸送元氣以補充虛相的增長,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元氣的供應漸漸變的不足,但銀針的針尖依然如顧前衝。


    丁一心裏暗驚,意識牽動,想要止住銀針的破竹之勢,可是沒入虛空中的銀針好像受到某種強大力量的吸引,根本法止住。眨眼間,元氣被抽去了接近八成,丁一感到全身筋脈像受到藤條鋼刺鞭抽般難受,內裏的五髒六腑千回百轉的瘋狂翻騰,丹田維穀盤繞浮動的太極和銅錢虛相正詭異的扭曲變形,牽拉的周圍的筋脈、根骨像結團的毛線、麻繩,越糾越緊,越崩越沉。


    氣海穴、膻中穴、幽門穴……一係列的穴位因丹田維穀的糾結而受到牽連,潛存在穴位裏的氣息被強行擠壓逼出,穴位也隨之走樣變形,旁邊的脈絡撕扯的幾近崩斷,心、肝、脾、肺、腎、膽、三焦、胃、腸,一幸免的都受到扭拉,鑽刺心扉的極並疼痛擴散到每一條神經,衝擊著每一次的要脈。


    內裏的扭扯糾結導致身體表層的肌肉、皮膚、毛都扭扯糾結,丁一整個人都被摧拉的沒了人形,嘴巴左角被斜向上提到了眼袋中,而右角被下拉到了肩胛骨上,左右眼橫向扯長了兩倍,上下眼皮變的極薄極薄,血給色的蜿蜒毛細血管清晰可見,眼瞼上的睫毛朝上翻起,回卷直翹到了額頭上。


    麵部的骨頭被拉的咯咯作響,肩膀、肋骨、跨盆、膝蓋、腳裸也被彎折的像拱起的小拱橋,身體的每一處都撲湧出黃色卦光,順著指尖銀針衝向虛空,隨後又詭異的反衝回來,卦光由黃色變成了暗黃色,中間還斑斑點點的夾雜著邪異氣息。


    暗黃卦光轉眼環成陀螺氣旋,勁力極強,摧枯拉朽的震碎茶杯、茶盤、茶壺,彎扭的桌案從哧哧哧的龜裂折斷。氣旋的擴延範圍不斷擴大,桌案毀去,青石地麵受到衝壓,旁邊的書架、青釉瓷瓶、螭虎紋床榻也瞬間損碎,驚的連泰山崩於前都不會驚動分毫的商文麵色大變,急急往後撤去,兩手緊緊抱住櫞才勉強定住身體,而身上的百納衣被扯的四分五裂,皮表上的肌肉像受千刀萬剮般極度疼痛,他神色駭然道:“老弟,你這是怎麽了?難道這卦卜的有什麽不對勁嗎?”


    “老哥!我自七歲隨師父習卦以來從未遇到這種情況,也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被扭拉的失去人樣的丁一借著不多的元氣震動嗓子音,心裏卻在忖著:“難道我所演的這一卦出了我卦境的控製範圍,不能演得天機,反爾遭到吞噬嗎?不,我不信!我是誠心求天機的,又沒做什麽惡事,不可能被反噬的!我要繼續演!”


    丁一手指還在不斷拔動,然而拔動的越厲害,暗黃色的卦光就衝擊的越強烈,體內的元氣就耗損的更加厲害,再加半刻,丹田維穀便會由滔滔不絕的蒼江雲河變成幹涸的沙漠戈壁,剛剛複原的身體元氣本來就不太足,受到這樣的狂蕩抽吸,丁一哪裏還能承受得住,五髒六腑猛然縮緊,翻騰的氣血法再壓製,從口中噗的噴湧出來,麵色瞬間變的慘白。


    受到這種煉獄般的衝壓下,丁一的身體機能漸漸喪失活動力,而意誌力卻依然在堅持著,引動指節繼續拔動演卦象,脫第六感的淺層意識正在慢慢強化,埋在身體深處的潛意識受到激,禦元境界獨有的操控潛意識的境界開始衍生,天機訣隨之運轉,玄奧比的潛意識像飄緲不定的迷霧蒙雲般漸漸凝聚成可見可感知的晨水露珠,一種從未有過的境界撲散全身,對周圍氣機、靈念的感應能力隨之大幅度提升,不知不覺中滲入到了從虛空反衝回來的暗黃色卦光中。


    站在門外的商忠耿被房內強大的氣息激蕩的神經崩緊,手忍不住握緊追風棍,催逼凝聚丹田維穀的元氣,淡藍色的光芒順著已經浮起皮肉半寸的筋脈急奔湧流竄,轉眼間便灌入到棍體之中,他暗道:“不好!出事了!”


    商忠耿轉身想要門衝入,卻感到強勁萬鈞的巨力回過來,身體朝後猛退了幾步,左右連成一體的波浪形眉毛頓時收緊,驚道:“到底是怎麽了,裏麵會有這樣強大的力量!不行,老爺和丁兄弟都在裏麵,我必須衝進去幫忙!”


    商忠耿氣勁運足凝入追風棍,棍影重重,棍光疊疊,房簷被震的晃晃蕩蕩,旁邊的花草劈嚦啪啦的碎在一片,他全力衝向了房門。


    就在這時,房內的丁一凝動潛意識滲到了暗黃色的卦光中,捕捉到裏麵極深極深的怨念,種種怨惡之氣在憤怒咆哮,若隱若現的如龍似馬的詭異獸靈正在按著卦光的軌跡在瘋狂遊轉變換,卷的腳下的怨念融入卦氣像傾盆大雨般突然從虛空中噴泄撲下,像充氣球般漲滿了房內的每一個角落,屋頂的棟梁、邊上的橫木往上彎成弓形,葉和房門也凸成球麵。


    砰!砰!砰!商忠耿的追風棍化出比蝗蟲還要密集的棍影狂掃房門,震破耳膜的暴響延綿斷,撞擊產生的氣勁風化成夾著棍影的變形棍刃,像飛天的悍勇鋼刀,輕而易舉的切斷所過之處的處有花莖、樹枝。


    商忠耿被震的飛幾十米,重重的摔到地麵,氣血翻騰的讓全身氣勁不由的下降了四五成,力量一時泄去,隻能靠著追風棍才能夠勉力支撐的站起,身體顫顫微微的晃動道:“這房裏邊到底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會有如此強勁的力量?”


    此時。房內的丁一身體還是變形的極度詭異,隻是臉上痛苦的神色漸漸消散,他的雙眼正炯炯如炬的凝視虛空,望著如龍似馬若隱若現的獸靈驚道:“龍馬!”隨即,丁一又自我否定道:“不可能的!龍馬是祥瑞的神獸,怎麽可能帶著這麽強的怨念!這一定是某種邪惡的力量衍生出的幻像!”


    “又有人妄想像用人力在我神獸龍馬的地盤上洞悉天機,貽害世人!哼!可惡的神棍!受死!”若隱若現的龍馬突然咆哮噴湧,怨念急劇催生疊加,力量比先前又增了三分,暗黃色的卦光漸漸變成暗色卦光,邪惡的氣息越來越強烈。隻是龍馬的眼神深處,似乎有一種由潛在意識所反襯出的連他也法感知到的興奮,這種興奮是等待許久後,終於碰到要等的人才會有的興奮。


    丁一感到凝天而下的壓力衝擊的整個身體都要化成讖粉,而禦元境界所獨有的潛意識卻出奇的提升強化,竟然滲透到了怨念中,透過形的意識力量相互溝通起來,隻聽那些怨念又痛又恨地不斷重複道:“我們是被害死的!必須要報仇!我們是被害死的!必須要報仇!我們是被害死的!必須要報仇!”


    “龍馬屬於神獸,本不該這麽邪惡,但是這些怨念太過強大,蓋過了它善良的神性,便化成了邪惡的形體!可惡,到底是什麽原因讓龍馬積聚了這麽強大的怨念?”丁一心裏千回百轉的思忖著,卻法想出個所以然來。


    怨念壓下,暗色卦光全部注入到丁一體內,充入全身筋脈,膚色頓時由黃轉暗,邪惡陰毒氣息澎湃整個身軀,像切割機般嘶啦嘶啦的切割著根骨、筋脈,丁一全身像萬蟻噬心般痛苦,本能驅使下,意誌力牽動潛意識進行防禦,靈魂極深處頓時湧起一種法說出的靈蘊氣息,盤動到怨念中,反而將其吸收融化。


    此時,丹田維穀中已經扭曲變形的太極和銅錢虛相迅恢複原形,潛意識迅驅動指影虛相變化,暗色卦光盤出奇異的爻象,交交疊疊的盤結到掌心,攝入到其中的島紋、鏈紋中,隨後又化成形的氣息竄入到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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