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人送來的?!”


    侯青看著手中的紙條,不由的雙目眯起,緊緊的盯著麵前的手下,聲音低沉的詢問道。


    “尚不知道,隻知其是在衙門外的劉家茶鋪等待著我等出現後便將此信交予那老劉頭,轉交於我等,其人樣貌,屬下已命畫師去按照老劉頭的描述畫像了,至於其他,便不知了。”


    “那依你來看,這消息是真還是假?”


    “這。。。”


    “好了,你先下去吧。”


    “屬下告退。”


    看著屬下離開,侯青不由的再度低下頭,仔細的又讀了一遍紙上的文字,但不過區區十數個字,顯然無法讓他看出什麽太大的端倪。


    “天機閣?”


    但在看到紙條上最後寫著的地點,侯青心中卻又不免生出了一些別樣的心思來。


    ‘難道這是天機閣為了與我六扇門之間牽扯上關係,所以想要趁著這一次的機會,故意示好嗎?’


    侯青站起身來,背負著雙手,在房中一邊踱步一邊思考著。


    不得不說,他能有這樣的想法倒是十分正常的,畢竟天機閣是整個江湖中消息來源最為廣泛、精確的,以販賣消息為生的最大的組織,在他和整個六扇門都感到束手無策,無處下手之時,也就隻有天機閣才能有破局的能力了。


    俗話說得好: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在六扇門如今陷入困境的時候,天機閣伸出援手來,的確更容易達成自己的目的。


    可若是如此,天機閣為何還要如此大費周章,派人暗中來告知自己呢?直接登門前來與自己麵談不行嗎?


    還是說,天機閣早已清楚天衍門的情況,所以對天衍門心生忌憚之下,才不敢正式登門親自與自己相談,而是隻能用這種有些鬼祟的的方式,將消息告知與自己。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隻怕他就要將天衍門的威脅程度再度調高了。


    畢竟以天機閣在江湖中的實力都不敢輕易撩撥天衍門,還是在天衍門東極天已經被打殘了的情況下,那天衍門的實力豈不是更加可怕。


    如果不是天機閣,那又是誰,又是為了什麽目的,非要向自己傳遞這張紙條,約自己在天機閣中見麵呢?


    難道是天衍門的那些殘兵餘黨,眼見情勢危急,所以準備狗急跳牆,想要借著天機閣的名義來麻痹自己,進而暗殺自己?


    。。。


    侯青心中一時間思緒紛飛,不過,雖然無法確定這件事幕後之人究竟是何身份,又到底是存了何種目的,但內心之中,侯青卻已經有了決斷。


    他必須走這一趟。


    最危險的情況,也無非就是天衍門狗急跳牆弄出的詭計,想要引誘他上鉤進行刺殺。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也可以將計就計,以身為餌,引誘這些一直像耗子一般藏身暗處不露蹤跡的天衍門殘兵上鉤,清剿一番後,也能夠給呂中行、魏國公等城中大佬們一個交代。


    至於其他情況,那就更不用擔心了。


    對方如果真的知道天衍門的機密,而且真的知道城中那些天衍門的殘兵餘黨們的樣貌,甚至知道該如何才能抓住他們的話,那這一次他無疑就大賺特賺。


    哪怕對方隻是個騙子,他也可以利用這一件事,利用對方,造成一種已經識破了那些天衍門殘兵們偽裝的架勢,借機逼迫這些殘兵動起來。


    隻要他們動起來,那想要抓到對方的破綻就變得容易多了。


    畢竟,他還有一張那些天衍門殘兵們不知道的底牌——心月狐。


    自青龍率隊暗殺心月狐失敗,但心月狐卻被暗器重傷之後,雖然唐漢、錢驤飛及時將人救下了,但對外,六扇門卻從未放出過任何消息,甚至造成一種忘記了心月狐這個人存在的架勢,為的就是迷惑逃走的天衍門殘兵們。


    讓他們以為心月狐確實已經身死,而六扇門是為了隱瞞這件醜事,才故意裝作從未有過心月狐這號人存在的模樣。


    因此,隻要天衍門的那些殘兵餘黨們被迫動起來,以心月狐對天衍門的了解程度,必定能夠察覺到他們活動的痕跡。


    “將謝老三、唐漢和錢驤飛叫來見我。”


    想到這裏,侯青不再猶豫,衝著門外吩咐道。


    他需要請這幾的心腹前來謀劃謀劃。


    。。。


    “參見總捕頭。”


    不久,謝老三、唐漢與錢驤飛三人匆匆趕到。


    “行了,不用多禮,你們先看看這個。”


    侯青揚了揚手,示意三人起來後,將手中已經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紙條交給了謝老三。


    三人顯然在來之前已經聽到了些許風聲,心中本就十分好奇,見到侯青遞來的紙條,立刻圍到了一起。


    而不過輕輕掃了一眼紙條上的內容後,三人的臉上便由好奇變為了懷疑,眉頭也同時皺了起來。


    “總捕頭若想知曉城中天衍門餘孽詳情,酉時三刻前來天機閣一敘。”


    謝老三更是因為覺得奇怪,又忍不住輕輕的念叨了兩遍,似乎這樣他就能從這一句看起來及其普通的話語中看出什麽門道來一般。


    但可惜的是,他顯然沒有這樣的本事。


    就算是他真的有這樣的本事在,在這張紙條壓根沒有半點隱秘的情況下,他這麽做,顯然也隻不過是在做無用功罷了。


    “總捕頭可是已經決定要親自前往赴約了?”


    在謝老三“鍥而不舍”的將手上的紙條翻來覆去的查驗,想要找出其中“玄機”之時,唐漢卻在觀察侯青,而從侯青的神態之中,他也看出了侯青的躍躍欲試。


    “嗬,既然已經有人發出了邀請,那本官豈能要不前去赴約?”


    侯青沒有反駁。


    “可。。。”


    唐漢還想要再勸說侯青謹慎行事,以免中了埋伏,但他不過才剛開口,就被侯青的話打斷了。


    “不用說了,本官可不相信,天機閣敢設計埋伏本官。”


    “但敵人也許會在路上。。。”


    一旁的錢驤飛忍不住開口順著唐漢的想法說道。


    “所以本官才會讓你們三人前來。”


    侯青坐回了太師椅中,看著三人,笑著說道。


    “至於需要你們三人做什麽,我想就不需要再多費口舌了吧?”


    “屬下明白。”


    三人立刻躬身一禮,轉身離開去做準備了。


    。。。


    六扇門中,侯青已經做出了決定,等待著下午的見麵。


    而發起見麵的花琳琅,此刻卻正略顯焦急的躲避著身後的追兵。


    盡管之前在劉家茶鋪,他並未自己親自將信息交給六扇門的捕快,甚至都未與他們有任何接觸,但在他離開茶鋪之後的所發生一係列情況如此明顯,自然無法瞞過同樣就在周圍監視情況的幾個亢金龍手下的死士。


    特別是在看到臉劉家茶鋪的掌櫃老劉頭都被幾個捕快近乎強製的帶進衙門之中後,幾個死士立刻意識到了剛剛離開的花琳琅有問題。


    於是,他們也顧不得再繼續守在這裏監視著情況,立刻便沿著花琳琅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而並未意識到六扇門衙門外竟然會有天衍門的人在監視的花琳琅,也因為心係劉家茶鋪中的情況而沒有走的太遠。


    因此,盡管欣喜的看到自己的紙條真的到了六扇門捕快們的手中,並且還引起了他們的重視,但馬上他就發現了身後的追兵。


    作為親自為這些潛入應天的天衍門殺手易容的花琳琅,馬上便認出了對方的來曆,心中有些驚恐的迅速逃竄的同時,心底也不免生出幾分慶幸之情。


    ‘幸好我沒有冒失的想要直接進入六扇門衙門,否則隻怕現在的我已經死在這些家夥手上了!’


    不過,他慶幸的似乎有些太早了。


    他雖然極為擅長易容術,但在現在這張臉已經被記住的情況下,他想要逃脫,能夠依靠的,也就是自己的輕功身法與藏匿功夫了。


    而武功在江湖中不過三流的他,輕功身法無疑比不過身後那些都是二流高手的天衍門殺手,至於藏匿功夫,在這光天化日之下的大街上,他的藏匿本事就算再好,在無法拉開距離,短時間裏逃不開身後追兵視線的情況下,顯然也沒有什麽用武之地。


    好在,此時街道上的行人還算稠密,身後的追兵就算輕功遠超過他,在不敢暴露身份,直接躍上房頂追擊的情況下,倉促間也難以追上抓住他。


    但他的輕功不及身後追兵,卻是事實,身後的追兵雖然追不上他,可卻也在一點一點的縮短與他之間的距離。


    若是他再想不出脫身之計,最多再過一盞茶的時間,他就要被追上抓住,甚至直接殺死了。


    同樣明白這點的花琳琅,心中不免越發的焦急起來。


    可焦急在這個時候顯然隻會拖他的後腿,而不是給他帶來什麽幫助。


    而就在他覺得自己這一次可能真的就要葬送在這裏,打算殊死一搏,直接大聲求救,擾亂秩序,需求一線生機之時,卻看到了不遠處的酒肆之中,走出了一群六扇門的捕快和一群五城兵馬司的兵丁。


    花琳琅不由的眼前一亮,心中也立刻猜出了,這群人此時在城中四處巡邏的目的,應當就是為了抓捕亢金龍、房日兔一行人。


    大喜之下,他立刻也顧不得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了,立刻衝著他們高聲叫喊起來。


    “天衍門!”


    不過,花琳琅卻並未喊高呼“救命!”,而是直接喊出了必定會引起前麵的六扇門捕快和五城兵馬司兵丁們高度注意的“天衍門”三字。


    情況也的確如他所預測的那樣,在聽到了“天衍門”三字之後,無論是六扇門的捕快,還是五城兵馬司的兵丁,全都立刻轉頭看向了花琳琅的方向。


    他們已經在城中搜索了差不多一天了,卻依舊一無所獲,而上麵給的壓力也越來越大,以至於他們剛剛在酒肆中碰到了之後,也顧不得像以前那般互相嘲諷了,反而坐到了一起,互相傾訴著心中的苦水,排解心中的鬱悶之情。


    也因此,當走出了酒肆大門,聽到了有人高呼“天衍門”三字之時,不少人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或者因為太過想要抓到人而魔怔了。


    但在確認了這聲高呼是真的之後,一群人頓時激動起來,拔出武器便立刻迎著花琳琅衝了過去。


    身後一直在追擊花琳琅的三個天衍門死士,在看到六扇門的捕快和五城兵馬司的兵丁出現之時,心中就已經意識到了不妙,腳下更是立刻全速發力前進,想要趕在花琳琅有所反應之前便衝過去將其殺死。


    但他們腳下速度再快,和光速和聲速比起來,差的也太遠了。


    因此,當花琳琅的聲音響起之時,他們不過也才剛剛啟動,跨出三四步而已。


    這時候,擺在他們麵前的顯然就隻剩下兩條道路。


    一,立刻撤退。


    六扇門的捕快和五城兵馬司的兵丁已經聽到了花琳琅的高呼,而已已經衝了過來,在對方還未注意到他們三人的時候撤退,應當能夠穩妥的離開。


    二,繼續全力加速,衝上去,趕在捕快和兵丁們之前殺到花琳琅身後,將其殺死,然後服毒自盡。


    而三人卻沒有半點猶豫的同時選擇了第二條道路,速度比之前又快了半分,想要趕在花琳琅被護住之前殺死他。


    畢竟若是他們現在便放棄了刺殺花琳琅,撤退了,那也無非就是晚死幾天的區別,而且還要搭上包括亢金龍、房日兔在內的所有同伴的性命。


    但若是他們能夠搶先一步殺了花琳琅,那他們便等於是用他們三人的性命,挽救了其他所有人的性命。


    在作為死士被亢金龍派來執行這一次的任務之前,他們心中便早已做好了死的準備,心中早已有了覺悟。


    三人的與周圍其他行人完全不同的反應,立刻引起了捕快和兵丁們的注意與警惕,再觀察一番花琳琅的神色後,心中便已經有了猜測。


    剩下的天衍門餘孽中看起來是出了一個叛徒,想要通過告密來“自救”,不過,其行事不密,別其他人發現了,正在被追殺之中。


    想到這,捕快與兵丁們腳下也不由的快了一分。


    隻要能救下這個天衍門的叛徒,那這一次他們的功勞就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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