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不敢有絲毫的停頓,甚至都沒有太多時間休息,終於提前了近五天時間趕到了紹興府城的侯青,此時的臉上卻沒有半分的笑意。


    他們趕路趕得如此辛苦,全部的人甚至都因此憔悴了幾分,最終得到的結果,卻是正好錯過。


    聽到這樣的消息,侯青如果還能笑得出來,那他不是傻了,就是瘋了。


    而更令侯青感到難受的是,這種鬱悶的感覺,他還無處發泄。


    責怪東廠辦事不利,竟然放走了最重要的天衍門一眾頭目嗎?


    責怪東廠多管閑事?


    不說這件事本身也在東廠的職責範圍,單單是這一次東廠及時出手,救下了方巽的性命,他就得感激東廠。


    畢竟在出發之前,他可是已經向白十二做出了承諾:


    一定要確保方巽的安全。


    將鬱悶放到一邊,侯青需要考慮的是另一個更加現實的問題。


    那些被東廠抓住的天衍門門人。


    雖然已經抓住了幾個天衍門門人,雖然這一次很可能也無法從被東廠抓住的這些天衍門人嘴中也問出什麽重要的情報,但萬一呢?


    侯青不想放過一絲一毫的可能。


    可東廠能乖乖的將他們抓住的天衍門人交給六扇門嗎?


    哪怕侯青再過樂觀,也不敢相信這種事情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畢竟就在十多年前,東廠可是整個朝堂中最為強勢的衙門,如今就算因為當今不喜東廠,所以東廠的地位略微下降,但東廠的地位也依舊明顯是在六扇門之上的。


    侯青估計自己就算親自登門,也不可能讓對方同意,將人交給六扇門。


    這些天衍門人在他和整個六扇門看來是查出有關天衍門秘密的鑰匙,可在東廠的人眼中,卻是一個個功勞。


    會有人願意白白的將屬於自己的功勞送出去嗎?!


    答案是肯定的。


    當然,前提是,這麽做能夠換回更大的功勞。


    侯青手上有這樣的東西嗎?


    答案依舊是肯定的。


    相比起幾個無足輕重,九成九無法審問出太多有用情報的小魚蝦,肯定是背後那些星主、行軍這些大魚更加有價值。


    至於整個天衍門的價值,無疑就更不用說了。


    所以,如同白十二之前拉整個點蒼派下水一般,侯青這一次也想要將東廠,至少將眼前的仇謙銘及其一眾手下都拉下水,與他站到一起。


    盡管這麽做,在未來論功行賞時,會分潤出不少功勞,但一想到東廠的龐大勢力,侯青就覺得,這麽做是很合算的。


    。。。


    “這麽說,這個天衍門還是條大魚?”


    雖然之前粗略審問過那些被抓住的天衍門人,但心中認為這些人對付方巽隻是因為江湖恩怨的仇謙銘顯然並沒有料到這件事背後竟然還有這麽一層“內幕”。


    “仇檔頭作為東廠的中流砥柱,我想應該不用我再聒噪才是。”


    “嘿!”


    仇謙銘嘿然一笑,深深的看了侯青一眼,不再詢問。


    顯然他剛剛之所以會有此一問,隻是為了詐一下侯青罷了。


    作為東廠之中地位頗高的幾大檔頭之一,在聽到了侯青所描述的天衍門的規模、結構之後,如何還能不明白其中的關竅,明白天衍門的巨大威脅。


    “在這件事上,六扇門雖然占著管控江湖的優勢,但還是比不得錦衣衛。”


    見仇謙銘嘿然一笑後便不再開口,侯青心底對他的想法也是一清二楚,於是早有準備的他,甩出了早就醞釀好的言語。


    “錦衣衛?!”


    果然,就如同侯青所猜測的那樣,一聽到事情牽扯到了錦衣衛,仇謙銘的臉色雖然不變,但嘴上卻仍舊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


    “這件事在一開始,便是一個錦衣衛的小旗告知我們六扇門的。”


    “哦?”


    仇謙銘忍不住挑了挑眉,眼中帶上了濃濃的懷疑。


    “一個小旗竟然有這種膽子嗎?”


    “這個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侯青點到為止,他可會天真到真的將一切都和盤托出。


    “我隻知道,錦衣衛早在數月之前就已經抓住過天衍門的人,得到了有關天衍門的秘密,數月時間,你相信錦衣衛會沒有半點進展嗎?”


    仇謙銘依舊沉默著,不過侯青卻看出他已經有些鬆動了。


    “如今我們若是想追上錦衣衛,就必須聯合起來,共享各自的收獲,我想你也不希望再度被錦衣衛壓上一頭吧?”


    侯青再度添了把火。


    “我需要知道你們六扇門一切有關天衍門的情報。”


    侯青這最後一句話似乎正好打在了仇謙銘的軟肋之上,不過,他對侯青卻也沒有太多的信任可言。


    “這是自然。”


    侯青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隻要仇老弟你點頭,我立刻便將一切告知。”


    “若是被我發現六扇門有任何一點隱瞞或欺騙,我們之間的約定立刻作廢。”


    仇謙銘又提出了一個條件。


    “君子一言。”


    侯青對此顯然毫無異議,立刻伸出手掌。


    “駟馬難追!”


    侯青與仇謙銘的手掌有力的碰撞了三次,定下約定。


    不過,卻也僅止於此了,二人雖然都是江湖出身,但都已經加入朝廷多年,昔年的江湖做派許多都已經被拋棄掉了。


    而且,這件事上也根本不值得二人搞出一出“歃血為盟”的情景。


    因為二人心中都很清楚,雖然此時二人搞得好似海誓山盟一般不可背棄,但無論哪一方發現決定性的重要情報,都會立刻背棄這個約定,獨享這功勞。


    這是二人屁股下坐的位置所決定的,與其他一切都沒有任何的關係。


    除非二人願意如侯青印象中的白十二一般,願意冒著背叛整個六扇門與東廠的巨大風險,遵守約定,將秘密透露給對方。


    可哪怕用腳趾頭想,這種事情都不可能發生。


    畢竟二人一個是六扇門中與郭舉平級的總捕頭,一個是地位僅次於大檔頭江褐的幾大檔頭之一。


    除非他們瘋了才會放棄高位,背棄各自的衙門。


    。。。


    與仇謙銘定下約定後的侯青,隻在紹興府城中歇息了一夜的時間,便在第二日清晨押送著從仇謙銘那裏換來的幾個天衍門犯人和貪狼的屍體,與方巽一起踏上了返回應天的道路。


    天衍門的那些頭目們在前日逃出了紹興府城後,最可能去的地方,便是應天城,侯青可不想又一次姍姍來遲,落在下風,處處受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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