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真藤正雄早就已經來到應天城了?”


    再次見到韓三兒的足利七郎,眼中滿是震驚與愕然。韓三兒給他帶回的消息實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嗯,按那些倭人的說法,應該是在你們高天原裏那個叫蘇良峰的人剛剛離開不久,他就和二十個心腹啟程了。”


    韓三兒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那他如今在何處?”


    沉思片刻後,足利七郎決定放過這個問題,詢問一下目前更緊迫的消息。


    “這個,不知道。”


    韓三兒抬頭看了他一眼後,臉上有些尷尬的說道。


    “不知道?”


    足利七郎皺起眉頭,帶著些許不滿的說道。


    “難道他們不肯說?”


    “我看不像,”


    知道他的不滿並非是衝自己而來的韓三兒輕輕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測。


    “他們應該也不知道真藤正雄現在到底在哪兒。”


    “荒唐,他們身為手下,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們總隊長的下落,萬一真藤正雄遇到了什麽危險,他們如何快速去營救?我看,他們就是看出了你是漢人,心中不信任你,覺得你是為了騙出真藤正雄的藏身之地。”


    足利七郎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聲,周身都散發著不滿的情緒,在說道“漢人”兩個字時,嘴角還忍不住抽動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不愉快的往事。


    “可能吧。”


    韓三兒眉頭輕皺了一下,眼底飄過一絲不快。


    他覺得麵前的這個人似乎已經被足利七郎的名字定性,而且還因為自己漢人身份變得偏執了起來,已經不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誰都敢咬的瘋狗子了。


    不過,他沒有反對,隻是模棱兩可的附和了一句。


    “那些倭人是否也來到了應天城?”


    並未發現韓三兒眼底那一絲不快的足利七郎,又立馬詢問道,語氣之中充斥著不滿和不甘。


    “他們現在何處?待我回去向首領請示之後,帶著首領的命令親自前去詢問!”


    “那些倭人應該不會進城的。”


    韓三兒瞥了他一眼,仰頭喝掉杯中的溫酒,低聲答道。


    “真藤正雄在離開之前給了他們命令,沒有接到他的命令,見到他的總隊長令牌之前就在城外等候,不許妄動。”


    這也是韓三兒之前會認為那些倭人也不知道真藤正雄下落的原因所在。


    “哼!當真是無法無天,他眼中到底還有沒有總堂?”


    一拍桌子,足利七郎因為心中的憤怒,嗓門也不由的跟著大了不少。


    “噓!噤聲。”


    韓三兒一臉緊張的連忙開口提醒道。


    “小心隔牆有耳。”


    “哼。”


    足利七郎再度不滿的輕哼一聲,但終歸是沒有再開口了,他雖然對真藤正雄的做法和態度深感不滿,但也還沒有因此憤怒到忘記自己此時處在什麽境地。


    他也沒有忘記,想要徹底清除那些漢人勢力對高天原總堂的控製,現在就隻能依靠真藤正雄這些總隊長。


    “好了,來喝酒,喝酒。”


    韓三兒端起酒壺給他倒上,開口勸說道。


    “雖然沒能見到真藤正雄,但這一回起碼也不全是壞事嗎。從真藤正雄在那個蘇良峰離開之後就立刻來到應天城的消息來看,他心中早就起了懷疑,所以你就不用再擔心他會被暗害了。”


    “哎,”


    喝下一口酒,澆滅了心頭的不滿之後,足利七郎忍不住歎了口氣,放下酒杯後,他看向韓三兒,目光帶著些許哀傷的問道。


    “三兒,你說首領將希望完全放在真藤正雄這些人身上,到底是好還是壞呢?”


    “我不過就是個乞丐罷了,狗哥你這問題可是問錯人了。”


    韓三兒臉上露出了幾分尷尬的笑容,拿起酒壺又給足利七郎把酒杯斟滿。


    “嗬,你心中肯定是覺得這個計劃很蠢吧。”


    足利七郎瞬間識破了他故意用尷尬笑容掩蓋下的真實想法。


    “其實我也經常覺得這個計劃有些,不靠譜。”


    端起酒杯,再次一飲而盡,足利七郎仿佛想要立刻將自己灌醉一般。


    “驅虎吞狼固然是好計,但老虎終究是老虎,和狼一樣,也是要吃人的啊。但什麽都不做,注定是等死,與其等死,還不如搏上一搏!”


    “狗哥,要不你現在就。。。”


    看著足利七郎臉上的苦笑、無奈、不甘,以及最後化作的瘋狂,韓三兒忍不住想要勸說他現在就離開高天原,與他一起回到當初的日子。


    “好了,不說了。”


    不過,未等韓三兒將話說完,足利七郎便將酒杯砸到桌上,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一邊說著,一邊向外走去。


    “出來這麽久,也該回去了,否則,那些老狐狸就該懷疑我了。”


    韓三兒看著他的背影,沉默著拿起酒壺,想要給自己滿上,但酒堪堪要流出之時,他才發現,自己的酒杯依舊是滿的。。。


    。。。


    北風呼嘯,坐在不算太過豪華,但也不算破舊的馬車之中的朱瑾萱,抱緊了自己。


    寒冬臘月,一年之中最冷的三個月份,哪怕是窩在家中也冷的令人有些難以忍受,何況是在這荒郊野外,周圍無遮無攔,北風能夠毫不留情在人體周圍呼嘯而過,順著任何一絲沒有遮掩嚴實的縫隙擠進周身,帶走人體的熱量,帶來還冷。


    朱瑾萱其實已經算是不錯了,扮作是個小商人的她,還能坐在馬車之中躲避一下外麵的寒冷與北風,而趕車的車夫以及商隊中眾多的腳夫、苦力,就隻能憑借著消耗力氣轉化成的熱量來勉強抵擋北風與寒冷。


    冬日本就不是適合行商的季節,尤其是在有水路通行之地,因為到了冬天,河流要麽結凍無法行船,要麽就是因為枯水使得船無法正常的通行。於是就隻能改水路為旱路。


    但這需要花費的時間、人力、物力與財力就要成倍的增加了。


    不過,隻要有足夠的利潤在,不要說天寒地凍,就是天上下刀子,商人們也會風雨無阻的照常行動的。


    朱瑾萱無疑是幸運的,扮作是個小商人趕到開封府後,很快便又找到了一支要南下江南的商隊,在銀子的開路之下,她順利的加入了這支商隊。


    這一路行來,她無疑是受了不少的苦,之前因為擔心會引起懷疑,所以她在由保定府趕往開封府的時候,扮成了需要自己親力親為的小商人,一路上讓她感覺自己的手腳都要凍掉了。


    所以,這一次,她才會將自己的“生意規模”擴大那麽一丟丟,足以讓她能夠一個人坐在馬車之中,而不至於引來太大的懷疑。


    隻是,能夠躲在馬車之中不用受凍的代價似乎有些大,她的花費直接翻了一番。


    而且當趕到目的地後能夠在商品上收回多少成本,她的心中是一點數都沒有,畢竟這才僅僅是她第二次“行商”,畢竟她的第一次行商的結果是虧損了近一半的錢財。。。


    好在這一次商隊的目的地是揚州府,到了揚州府,距離她的目的地寧波府就已經不算太遠了,而且江南繁華,且文風昌盛,她應該不用再假扮商人,而是可以重新扮作讀書人孤身一人蹭著商隊行動了。


    否則若是讓她繼續這樣假扮商人的話,隻怕還沒有到寧波府,她帶出來的銀子就要被她全部虧損掉了。。。


    馬車依舊在路上,商隊距離揚州府隻剩下不到一天的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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