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沒能從李冬那裏得到答案,可白十二也不是沒有任何的收獲。


    他拿到了李冬的把柄。


    更確切的說,他用劍逼迫著李冬製造了這個把柄。


    這個把柄也很簡單,就是一句寫在帛書上的話,當然,還有象征李冬身份的手印、掌紋和印章。


    內容有些大逆不道,若是被其他人知道,尤其是李冬的對頭們知道的話,絕對會讓他萬劫不複的那種。


    有了這個把柄,接下來,至少在寧波府內,白十二就不用擔心自己會被東廠的人監視了,更不用擔心自己某一天會被對方抓回去了。


    白十二心滿意足的走了。


    可終於沒有了喪命風險的李冬卻再也睡不著了。


    如果說之前他對白十二還是一種無所謂的態度,那現在,他心中已經恨不得立刻將白十二大卸八塊,千刀萬剮了。


    身為寧波府的駐守太監,他何時曾受過今夜這樣的恐嚇,又何曾經受過今夜這樣的羞辱。


    可白十二用他的性命相要挾,讓他寫下了那句讓他現在想來都心驚膽戰的話,並蓋了印章,按了手印,掌印,他現在已經根本不敢再去招惹白十二了。


    畢竟,白十二麵對他的追殺不一定會死,可白十二要是將那封帛書交給了他的對頭們,那他就必死無疑了。


    尤其是害他落到現在這種地步的王福貴。


    在白十二離開,心中恐懼慢慢消散後,他的智商也終於重新占領了高地,他也在瞬間就想通了,到底是誰會把他給賣的如此幹淨。


    懊悔、憤怒等等情緒占據他的大腦,差點將他剛剛占領高地的智商又給全部擠出了大腦。


    仇恨、報複心占據了他的全部心神,更是讓他陷入瘋狂。


    還好,他僅剩的理智將他從這種瘋狂中又給拉了回來。


    這件事一開始的確就是他先挑起來的,若不是他妄圖一石二鳥,將消息主動泄露給王福貴的話,那這一切也就不會發生。


    所以,這一切,嚴格來說,完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而且,相比起報複,他現在明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考慮,去忙。


    將派出去尋找白十二蹤跡的人召回來,取消跟蹤、監視以及抓捕白十二的命令。


    現在的他,心中已經不敢有半點招惹白十二的念頭。


    誰知道對方會不會僅僅因為被監視了就直接發瘋,將那封帛書交給王福貴。


    。。。


    白十二還有時間去調查東廠,威脅李冬這個駐守太監。而被他狠狠的陰了一把的青龍,此時此刻卻不得不麵臨一個殘酷的事實。


    他手下已經無人可用了。


    七位星主,忠於他的尾火虎、箕水豹和氐土貉先後身死,背叛他的角木蛟死在了他的手上,剩下的房日兔雖然盡心職守,卻更適合去做搜集、分析消息這樣的事情,讓其回來做氐土貉原本的工作,實在是浪費了他的這份才華。


    而且,他還不一定能做好氐土貉的工作。


    畢竟他要麵對的對手可是逼死尾火虎、箕水豹,殺死氐土貉的長生劍傳人。


    萬一他一個不小心也死在了對方手上,那就更是得不償失了。


    至於剩下的兩個星主,亢金龍似乎已經被嚇破了膽,借口要在應天監視張彬,沒有半點回到寧波府的意思。


    而最後一個星主心月狐,青龍卻不知道該如何驅使她。


    作為敵人的長生劍傳人白十二神龍見首不見尾,心月狐就算想要接近對方,也沒有半點機會。


    當然,更關鍵的是,在發生了這麽多的變故,折損了這麽多星主以及更多的手下後,心月狐自身似乎也已經有了異樣的心思。


    的確,在之前隻有尾火虎一個星主身死的時候,他們麵對白十二這個當時還不知道根腳的對手已經是十分吃力了,現在人員損耗殆盡,還有至少兩名手下被俘,隻怕是個有自主思考能力的人,心中都會生出異樣的心思來。


    而這又使得青龍就算想要用她,心中也不敢對她抱太多的信任。


    也許,是該放下心中的驕傲,向黃龍求助了。


    看著眼下嚴峻的形勢,青龍心中有些悲哀。


    他殺了角木蛟,為的就是能夠保證自己手下以及自己這片地盤的純淨,但現在,形勢卻逼迫的他不得不主動將黃龍的勢力請進自己的地盤了。


    若是已經死去的角木蛟泉下有知,看到了這一幕,隻怕會放聲的嘲笑自己吧。


    青龍忍不住輕歎一聲。


    但最終,那隻載著他向黃龍求助請求密信的信鴿,還是飛向了湛藍的天空。


    。。。


    錦衣衛百戶所的牢獄之中。


    蘇良峰終於知道了那兩個下巴被卸下的犯人究竟是什麽來曆了。


    天衍門。


    一個蘇良峰之前從未聽說過的門派。


    但另一方麵,蘇良峰卻又算是對他們比較了解。


    因為之前抓走了真藤廣田就是他們,再之前,暗殺那些倭人的殺手同樣也是出自天衍門,而且好像還是個被稱作星主的頭目。


    當然,蘇良峰能夠聽到這些秘密,自然是因為,這兩個被抓的天衍門忍受不住錦衣衛的刑罰,招供了。


    而親看看著二人是如何受刑的蘇良峰,心中已經為自己當初沒有受刑便招供的行為感到慶幸了。


    與他不同,這一次審問的主官換了一個人,不再是那個自稱“活閻羅”的羅廣臣,也因為如此,這一次的審問,程序上看上去就“正常”了許多。


    先是皮鞭、鹽水伺候,天衍門的兩個人看上去骨頭也比較硬,所以,在第二天,刑罰便變成了之前蘇良峰差點挨過的老虎凳。


    親眼看著一個人的腿以完全相反的姿勢向上慢慢扭曲著,蘇良峰不僅沒有感到惡心、心驚,反而心中湧起了一陣莫名的快感,耳中聽到受刑之人口中發出的哀嚎聲,更是令他感到整個人的靈魂都忍不住舒暢起來,宛若醍醐灌頂般暢快。


    心中更是難以自抑的開始幻想起自己作為拷問之人時的那副場景。


    在這座陰冷,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鮮血,不知道禁錮了多少個靈魂的牢獄之中呆的久了,他整個人似乎也開始變得不正常起來。


    而當下一項刑罰開始之時,他終於抑製不住心中的欲望,發出了顫抖但期待的聲音。


    “能讓我試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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