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藤原友助得到手下回報的消息時,整個人立刻便呆愣住了,仿佛已經被一隻隱形的大手抽出了靈魂,隻留下一具軀殼還無神的站在原地。


    也許,剛剛經曆過前任總隊長,多年老友藤原三郎的死亡,讓他的神經似乎變得強韌了一些。


    又或許,他內心之中更清楚的知道,越是這個時候,他這個資格最老的第三隊副長越不能倒下。


    所以,當耳邊再次傳來手下已經徹底慌亂,已經沒有六神無主的聲音之後,靈魂再次被送回了他的身體,主導起他的身體行動。


    “隨我一起先去看看情況再說。”


    已經盡力壓製自己內心情緒波動的藤原友助,在開口之後,聲音卻依舊帶著一絲顫抖,但比起身邊的手下,卻也已經好太多了。


    至少,他沒有結巴,更沒有一句話需要說三遍才能完整的表達出含義。


    暫代總隊長之位的蘇我誌雄的臨時休憩房間之內,得到消息的幾位分隊長都已經趕到了。


    作為第三隊支柱的他們,看上去比手下們的神色要強一些,但茫然、灰敗的眼睛,卻出賣了他們真正的內心。


    他們能夠出現在這裏,在看完房間中的情況後還能繼續留在原地等待著藤原友助這位第三隊職位最高的副長出現,已經殊為不易了。


    起碼,當最後趕到的藤原友助在看到幾位分隊長一個都沒少的還留在這裏的時候,心中很是鬆了口氣。


    他最擔心的情況沒有發生,第三隊還沒有裂立刻就崩散。


    不過,當藤原友助看到新任暫代總隊長的蘇我誌雄之時,他的心便被再次揪了起來。


    不久之前才剛剛與他們商議完撤離計劃的蘇我誌雄,此刻卻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周身幾大要害,無一幸免,全部被開了口。


    雖然他的眼睛還睜著,但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神采,留下的,隻有驚恐、恐懼與不甘。


    。。。


    前任總隊長藤原三郎的屍體還未完全燒盡,剛剛下了火葬命令的新任總隊長蘇我誌雄便已經步了前任後塵,而且死狀比前任還要淒慘。


    藤原三郎死之前至少還能闔上雙眼,蘇我誌雄完全是死不瞑目。


    死者已逝,再也無法再站起來,也再也無法再開口。


    生者們雖然可以站著,可以開口,但此時卻隻想躺倒在地,沉默的裝成死者。


    活著,太難了。


    “總堂已然結束了混亂,我們第三隊就算暫時沒有總隊長,隻要能度過這次危機,依舊可以借助總堂獲得東山再起的機會!”


    最終,還是職位最高,也是此時最有資格統領全局的藤原友助第一個張開了嘴。


    不過,他沒有詢問殺了蘇我誌雄的刺客下落,事實一目了然,他們必然是一點收獲都沒有,否則,這些人在他來之前也不可能如泥塑木雕一般呆傻的站在原地,直愣愣的盯著地上蘇我誌雄的屍體出神。


    他也沒有了再讓手下們四處搜捕刺客的念頭,此時的他,隻想穩住眼前這些接連經受了兩次巨大打擊的分隊長,讓他們重新拾起一點信心,哪怕隻有一點。


    好在,蘇我誌雄這個最短命的第三隊總隊長之前還是給藤原友助留下了一點有幫助的消息的。


    “太郎、五郎,你們二人立刻將蘇我特使的屍體的火葬了,其他人繼續去做撤離的準備,明日黎明時分,無論如何,都要將這裏徹底焚毀,按計劃撤離。”


    也許在以往時候,尤其是藤原三郎剛死之時,藤原友助無法讓全部的人聽令,尤其是幾位分隊長。


    可經曆過接連兩次巨大打擊後已經有些失常的倭人武士們,此時都已經有些喪失自主思考的能力了,心中除了驚慌、慌亂之外,再無其他念頭,在這個時候,隻要有一個聲音能給他們一個明確的指令,他們反而能夠暫時將心底的驚慌拋諸腦後,按照命令做事。


    “足利君,九條君,你們帶領手下在四周進行巡查,這個漏網之魚,武功極高,膽量也極大,竟敢在這個時候刺殺蘇我特使,雖然現在沒有發現他,但說不定,他還隱藏在附近,伺機再度進行刺殺,不可大意。”


    “是。”


    兩位新晉分隊長足利千雄與九條一郎,因為資曆尚淺,倒是沒有其他分隊長的桀驁與花花腸子,聽到藤原友助的命令後,立刻躬身領命而去。


    當然,這也是藤原友助為何選中他們二人的原因就是了。。。


    在藤原友助的命令之下,之前看上去已經完全失去了動力的第三隊,終於多了幾分活力,起碼所有人都已經動了起來,而不是像剛剛那樣,所有人都像是失去了靈魂一樣,愣在了原地。


    藤原友助見到這副情景,心中不由的鬆了口氣。


    若是能繼續維持這樣的情況,那明日他們就真的能夠撤離了。


    而有了總堂這顆定心丸,他覺得,第三隊分崩離析的風險應該已經被降到了最低點。


    如此一來,自己也並不是完全沒有機會更進一步啊。


    “副長,蘇我特使與總隊長的馬回令牌都不見了。”


    就在藤原友助心中忍不住生出一絲野心之時,之前負責火化藤原三郎,現在又得了命令,準備火化蘇我誌雄的真藤太郎,卻將藤原友助從幻想之中拉了出來。


    “什麽?!你們到處都搜遍了,沒有遺漏嗎?”


    藤原友助有些失態,總堂的令牌,尤其是蘇我誌雄這樣一位特使所持有的令牌,有多重要,他作為高天原的老人兒,是十分清楚的。更不用說,用以體現總隊長身份的馬回令牌竟然也跟著一起不見了。


    “一定是被那刺客偷走了!”


    真藤太郎還沒有回答,藤原友助便先他一步自問自答起來。


    “該死的沈家,該死的沈萬安!”


    藤原友助目眥欲裂,咬牙切齒的低聲咒罵起來。


    不知道具體情況的他,將刺殺蘇我誌雄的凶手鎖定為沈家死士中的漏網之魚,或者壓陣的頂尖高手,自然的,這兩枚令牌失竊的罪責也被他歸到了沈萬安的頭上。


    不過,若非是因為沈萬安對藤原三郎起了殺心,局麵也的確也不會演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所以,要是這樣看的話,沈萬安倒也不算冤枉。


    當然,這也是白十二這個真正的幕後真凶所期望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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