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自然便是女扮男裝的朱瑾萱,在其身後護衛的,自然也就是保護朱瑾萱安全的大內侍衛們的首領胡嘯林。


    東廠的攪局對那幾大門派來說自然不是什麽好事,在眼見勝利果實即將到手之時被人劫走的感覺,更是令他們難過到想要吐血。尤其是李漁態度強硬的要將所有大門派驅趕離開,明顯要吃獨食的時候。


    但東廠的做法,對朱瑾萱來說,卻無疑是個絕佳的機會。


    雖然朱瑾萱還不知道東廠已經知道了她離開京城,前往江南的事情,甚至今天出現在禪堂寺中的所有東廠番子就是因為她才趕到新安縣的。


    但她卻知道,東廠要是知道了她的秘密後,是能夠替她保守秘密的。


    因為她的離開是得到了她皇帝兄長的同意的。


    如果是錦衣衛是天子親軍,那東廠便是天子內臣。


    隻要是皇帝的命令,東廠便會不折不扣的執行,不像錦衣衛,或許還會受到內閣的影響。


    所以,朱瑾萱並不害怕把身份暴露給東廠,尤其是李漁這個宮中內侍。


    於是,盡管胡嘯林本著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險的想法,不願朱瑾萱冒險,但最終卻還是未能說服朱瑾萱,隻能同意了朱瑾萱的要求。


    接下來事情便簡單了,本就知道朱瑾萱就在窯鎮的李漁,聽到賈滕的回報後,自然不會有什麽懷疑,在見到了朱瑾萱後更是立刻便跪倒在地,恭送朱瑾萱帶著胡嘯林走進大殿,不敢置喙。


    雖然有可能葬送一次立功,進而獲得廠公江棕的機會,但若是讓李漁在江棕這個東廠廠公與最受皇帝寵愛的幼妹朱瑾萱之間進行選擇的話,給他一萬次機會,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朱瑾萱一萬次。


    。。。


    大殿之中,朱瑾萱在慧明的帶領下繞過了佛像,而原本坐滿了僧人的大殿,此時除了朱瑾萱與慧明之外,也再沒有半個人影,哪怕是胡嘯林都已經離開了大殿。


    “現在,可否請貴人告知小僧真正的身份?”慧明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來,雙手合十,看向朱瑾萱,小聲說道。


    “法師這是何意?”朱瑾萱不僅有些皺眉,她這一次秘密離開京城,她的皇兄冒了很大的風險,她不願因為自己的原因,連累到皇兄受苦。


    “不瞞貴人,接下來貴人要看到的東西事涉皇家秘密,若是貴人的身份並非是小僧所猜測的那樣,那隻怕小僧很難令貴人如願了。”盡管知道麵前的少年,確切的說應該是少女,身份尊貴,但慧明的態度卻依舊不卑不亢。


    “哦?不知法師覺得我是什麽身份?”朱瑾萱臉上的懷疑變為了好奇。


    “先帝幼女,當今聖上幼妹,仙遊公主。”慧明神色平靜,語氣卻十分肯定的說道。


    “大師是如何猜出我的身份的?”朱瑾萱不由的向後退了半步,麵露警惕,心中卻有些後悔剛剛為何要讓胡嘯林離開了。


    “阿彌陀佛,小僧沒有猜錯,”慧明再次誦念一聲佛號,神情似乎放鬆了不少,“既然是仙遊公主駕臨,那小僧便可以將繼曉當年留下的東西交予公主了。”


    在朱瑾萱依舊警惕的眼神之中,慧明轉過身,頗有些不顧形象的踮起腳尖,右手盡力向上,在佛像背後撫摸起來,片刻之後,眼睛一亮,右手猛地按了下去。


    原本平滑的佛像背後猛地打開來,露出“腹內乾坤”。


    “這,這,這個,這個是,是。。。”


    朱瑾萱先是因為被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向後跳開,似乎是擔心有什麽機關,但在看到慧明又恢複了之前的神態,恭謹的雙手合十站在原地,並未有什麽動作後,才不禁麵色有些發紅的看向佛像背後的那處空洞,而隻一眼,她的眼睛便再也無法挪開,顫抖的手指指向洞中的物品,聲音顫抖著,無法完整的說出一句話。


    “公主現在應當知曉小僧為何要先詢問公主的身份了吧?”慧明很能理解朱瑾萱為何會這般激動,輕歎一聲,輕聲問道。


    “法,法師,”


    緩了一會兒,朱瑾萱激動的心情終於勉強平靜了,雖然依舊有些磕絆,卻也已經能夠完整的說出內心的疑問了。


    “這些東西,難道是?”


    “沒錯,這些便是當年繼曉托付與先師的寶物。”慧明明白朱瑾萱的意思,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這些事情,原本寺中隻有先師一人知曉,但先師去歲之時便有感或不久於人世,這才於去歲秋日之時將這些秘密告知與小僧,並命小僧嚴守這個秘密,圓寂之前再傳於弟子。”似是想起了圓寂的智行法師,慧明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悲傷。


    “法師可否詳細的說一說整件事?”重新走到慧明身邊,朱瑾萱看著空洞直至的那些物品,聲音同樣有些悲傷。


    “公主乃先帝血脈,小僧定當知無不言。。。”


    當年繼曉其實並非如世人所說的那般是因為害怕禍及自身才自請離開京城的,畢竟,繼曉並不愚笨,他之前做了那麽多引起公憤的事,若是離開了皇宮,離開了皇帝的保護,隨便一個江湖匹夫便能讓他血濺當場。


    所以,他之所以會那麽做,其實完全是先帝的密旨。


    先帝雖然崇信佛道,卻是公認的聰慧,怎麽會那麽輕易的給繼曉五百道空白度牒。因此,那五百道空白度牒其實是先帝給繼曉的護身符,為的就是讓繼曉能夠完成密旨。


    可惜,先帝卻還是看錯了繼曉。


    在離開京城不到半月,收了十數個江湖高手後,繼曉便不願再被先帝密旨束縛了,所以,他找了禪堂寺這個當時剛剛建成不過數年,連大殿都尚未完全建好,佛像都還未塑成的小寺。


    威逼當時的智行法師,讓其應下密旨,接手本應該由繼曉完成的任務。


    當然,繼曉除了威逼之外,還是給了一點禪堂寺一點好處的。


    “這尊佛像,便是當年繼曉請了數十個工匠在不到兩旬時間內塑好的,這大殿也是經由其手重新設計的,因為其當年督建過大永昌寺,所以這大殿與佛像遠比其他寺院要宏大雄偉。”


    回憶起當年自己還是個小沙彌之時的情景,慧明心中不由的十分感慨。


    “也正是因為這宏偉雄偉的大殿和佛像,禪堂寺才能在短短的十數年間就在新安縣,甚至臨近幾個縣內有了不小的名氣,所以先師從未埋怨過繼曉當年威逼之事,反而曾在小僧麵前感慨過,是我們禪堂寺對繼曉有所虧欠,因為這些本應是繼曉的功勞。”


    “若是繼曉被腰斬棄市之時聖上能夠知道繼曉的功勞,也許能允許他留下全屍。”慧明的聲音有些愧疚,


    “可惜當時先師心中害怕受到連累,最終還是不敢為其爭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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