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這家夥的洞察力,她又不是第一次見識了。


    江月初道:“他說能幫我找到姬連,我跟他約定好,我來釋放龍南州封印的殿前魔靈,他幫我找姬連。”


    這應該是現在所有人好奇的事情。


    他們明明被抓去了魔教,可最後竟然被完好無損的放了出來!他們當然好奇,這兩天之內,在江月初和風澈身上分別發生了些什麽!


    “你相信他?”風澈問道。


    江月初卻是說道:“我相信我的判斷。”


    其實,風澈更在意的,是江月初是否把信任給了一個魔頭,這個魔頭還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抓了他們幾人。


    江月初明白他的意思。


    然而,她應該習慣一個法則,沒有絕對的信任,隻有絕對的利益,如果到現在都無法看透這些,她也別在這個妖魔橫行的世界混了。


    “嗬嗬。”風澈卻忽然笑了笑,“為什麽不找我一起?”


    江月初看了看風澈,她之所以對風澈有問必答,就是因為不想讓他誤會,她道:“我有把握的事情,自己便能做到,你不必擔心我,這次我必須單獨行動,總不能再讓我當著所有人的麵放出魔界的殿前魔靈吧?


    上次還勉強能說得過去,甚至有獄魔殿出來參了一腳,這次……我是真要做一次禍亂中洲的大事了。”


    說著,江月初忽然間低聲笑了,笑的眉眼彎彎,嘴角的梨渦若隱若現,她也托著腮與風澈對視,“風澈,你說我是什麽人?我師父藥祖是救世主,有創世之能,而我呢,中洲五國都在打壓魔界複蘇一事,可是,到目前為止,西川郡、鐵斧龍山的殿前魔靈,都是我親自放出來的,若再加上龍南州的,便是三個。


    如此說來,我可是魔界的大功臣,這一個個魔頭,也都在盯著我,你說,是不是我天生就長了一張禍害的臉?”


    聞言,風澈竟是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端詳著近在咫尺的臉,笑意吟吟的說:“沒錯,你的確是個禍害,是我的禍害,而且,月兒這一輩,也隻能禍害我一人。”


    江月初撇了撇嘴,風澈這家夥嘴巴是蜂蜜浸出來的,什麽時候都這般膩人。


    “你總是這般慣著我,我怕是要把天都要捅下來了,總共就十個殿前魔靈,我要是都給放出來的,你說,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麽樣子?”江月初笑著說。


    風澈卻隻是淡淡的揚了揚眉,用極其平淡的語氣說:“這個世界會多一個魔界,在極北之地的另一端。”


    江月初一怔。


    為風澈這般平淡的話。


    “僅此而已……嗎?”江月初呢喃著問,腦海中模糊的閃過很多想法,但是一時間也捋不清楚。


    “不然還要如何?”風澈說道,眼看江月初精致的眉眼就在麵前,那葡萄似的眼珠子微微一轉,轉的他的心都微微雀躍起來,他忍不住摸了摸江月初的眼睛,“道消魔長,道長魔消,這是從來未曾停止過的大道。”


    江月初覺得癢,抓住了風澈的手,若有所思的說:“可是,這個世界沒有人會這麽想,因為人類,永遠都認為人之道才是大道,魔道算什麽?那是邪門歪道。”


    說著,江月初還有些疑惑的看著風澈,“可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還是我弄錯了,風澈,或許你才是個天生的禍害?”


    “嗬嗬……”風澈笑出聲來,“那豈不是更好?月兒與我一對禍害,天造地設的。”


    江月初不由的也笑,本來挺嚴肅的話題,被兩人說成了笑話。


    “月兒,你有幾成把握解開殿前魔靈的封印?”過了一會,風澈問道。


    江月初並不隱瞞的說:“十成。”


    乾坤珠的力量,才是封印的關鍵,對此她再清楚不過了。


    風澈又問:“月兒,你去釋放殿前魔靈,事成之後,會不會立刻來找我?”


    江月初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會。”


    風澈也點頭,“那我便相信你的判斷,明日我便啟程,去天水城,許你遲到些時日,但你記得你答應我的,一定要來找我。”


    江月初正要點頭,卻忽然詫異的看著風澈,道:“你說什麽?你明天就要啟程去天水城?為什麽?難道你不跟她他們一起行動?”


    天水城是黑翼國的國都,風澈竟然在這個時候離開龍南州?!


    風澈卻挑眉,“現在,世人皆知我癡心於你,一刻都不能跟你分開,這次自然也不例外,你既然不去了,那便不管是什麽事情,我也不去。”


    這聲“不去”說的好生任性!


    不過,這還真是風澈能做出的事情!這可是在黑翼國的地盤上,事關黑翼國舉國上下的名聲!他竟然這樣就撂挑子了?


    隻聽風澈繼續道:“為了討你歡心,我當然要帶你去遊山玩水了,直奔天水城而去,這裏有二姐在,出不了亂子。”


    江月初不由的一頓,問道:“這件事……你已經跟他們說過了?”


    風澈點了點頭,“嗯,我會帶銀甲軍一同回去。”


    江月初沉默了,她看著風澈,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風澈他……已經幫她想好了圓這件事的法子,如果她和風澈一同前去——,還帶著銀甲軍,如此大張旗鼓,誰能想到她其實還在龍南州做些什麽?


    本來,前兩次放出殿前魔靈便已經是僥幸,這一次許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裏,她若是再做一次,便是坐實了她也是個“魔頭”的稱號!


    禍害便禍害,在剛剛等風澈的那段時間,江月初已經做好了成為眾矢之的心理準備,那麽,不論以後要麵對什麽,她都會一往無前!


    然而,不光她想到了,風澈也想到了!


    可風澈想的卻是,幫她金蟬脫殼的辦法!


    “風澈,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江月初不由的呢喃,沒當她感覺自己在懸崖上跳舞的時候,總會有個人把她拉進懷裏。


    風澈看著江月初微微發愣的眸子,輕輕一笑,“因為,你是我的月兒啊。”


    江月初捧著風澈的臉,想起之前自己是怎麽蹂躪這張臉的,不由的有些愧疚了,風澈這廝不管背地裏多壞,對她都是這般無條件的好。


    不由的揉了揉風澈的臉,這一次輕輕的。


    風澈的眸子卻陡然暗了暗,抓住了江月初的兩隻手,“月兒,不要亂摸。”


    江月初不覺得哪裏不對,依然愧疚的說:“你的臉還疼不疼?我給你揉揉。”


    風澈頓了頓,心中有些無奈,也有些好笑,他的月兒,這個反射弧真的有夠長的,這都多久了……掙紮了一下,風澈鬆開了手,“……你不說我倒忘了,還有些疼,那你仔細給我摸咳咳……揉揉。”


    江月初當真仔細給他揉了揉,她是醫者,按的都是舒筋活血的地方,無論如何都是一種享受,可這種享受對於風澈來說就有點格外超負荷了!


    那張向來如城牆一般的臉越來越紅,從臉頰紅到了耳根。


    “你很熱嗎?”江月初問道。


    風澈終於享受不下去了,一閃身就到了窗口,推開窗吹起了冷風,有點無奈的說:“是挺熱的。”


    江月初盤膝看著他,總覺得風澈現在扭扭捏捏的,但又不知道為什麽,但她很快就道:“那你一路小心。”


    風澈回頭,看著江月初,陽光從他身後打過來,那白衣之上落了一層明亮的金色,他的神色卻是有些模糊了,“月兒不必擔心我,倒是你,那紅衣魔頭的話,不可盡信,記住,我在天水城等你。


    你快些來,天水城覬覦我的世家小姐們多不勝數,我一回天去,那相當於狼入羊群……不對,是羊入狼群,萬一我被人搶走,那可怎麽辦?”


    一聽這話,江月初猛地從床上跳下來,衝到了風澈麵前,拎起他的衣襟便道:“你敢!風澈,你是我的!誰也不能搶走你,你更不能去找什麽世家小姐,否則,否則我就……”


    風澈微微低下了頭,雖然衣襟勒著脖子有些不舒服,但是江月初的話卻讓他心神搖晃,樂不可支,他揚起唇角笑著,道:“否則月兒要如何?”


    江月初咬了咬牙,“否則我就把你關在混沌空間內,那是我的天下,你這輩子都別想出來!”


    如此說著,江月初腦海中晃過一絲陰暗的快意,竟發自內心的覺得,這個想法不錯!在她還不確定對風澈的感情時,曾許多次患得患失過,實在折磨人。


    如果把他關在混沌空間內,她就再也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


    “好啊!”風澈臉上的笑容不變,卻是滿口答應了。


    他看著眼前略帶怒氣的笑臉,忽然低頭,偷了一吻。


    江月初一怔,抓著他衣襟的手都鬆了。


    風澈卻輕輕觸碰嘴角,道:“我們約定好了,總要蓋章畫押的吧?”


    江月初的手徹底鬆開了。


    隻聽風澈又道:“月兒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們便出發。”


    說完,風澈摸了摸江月初的頭,笑她此時依舊有些回不過神來的可愛模樣,飄然而去了。


    江月初的眼神飄出窗戶,眼看著風澈心情極好的走了。


    半晌,江月初也輕輕碰了碰嘴角,探身趴在窗戶上,想質問風澈是不是故意的激怒她的?可他人都走了。


    “果然是舍不得……”江月初呢喃一聲,還未分開,她已經想他了。


    一個人發呆了許久,江月初忽然甩了甩頭,不能再磨蹭了!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夜已經漸漸深了,江月初卻依然把沈纖纖叫來她的房間,把她在混沌空間煉製的丹藥和關於風月丹閣的安排吩咐給了沈纖纖。


    而此時,院子裏的牆頭上,少年狼抱著雙臂坐在那,兩隻腳懸空晃來晃去,閻王刀被他橫在一旁。


    那雙向來凶狠的狼眼此刻竟有些黯然,他所坐著的地方,隻需一抬眸,便能看到正屋的窗子裏,就在不久前,風澈臨走時那一眼,警告的、宣誓所有權的一眼,讓他心裏滔天駭浪,無法安靜下來。


    可那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江月初在窗邊,對著風澈離開的方向魂不守舍的模樣……才像一根針一樣,刺進了他的心裏,不是尖銳的疼,卻梗在了那裏,一想到便揪心。


    江月初,那可是他看上的女人,是他發誓要娶的女人,也是他發誓要保護的女人,這三件事,合成一件不好嗎?


    在他能把江月初搶回墳山的時候,他沒做,到了現在,他搶不回去了,那便……永遠都搶不走了嗎?


    他不曾畏懼過任何人的挑釁,他也不會動搖自己的決心,可唯獨對於江月初的心意……這個頗為深奧的命題,他為何不能一意孤行?


    媽的,為什麽他要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去喜歡別人?!


    心裏為這件事怒氣膨脹到幾乎爆炸!可怒意翻滾了許久,卻隻在自己心裏炸了,他依然一動不動的坐在牆頭,哪都不去。


    他知道江月初有自己打算,他不能走,不能再跟丟了。


    風澈那該死的小白臉,他走時看他一眼,不就是透露給他這樣的信息嗎?他一邊警告著他別打江月初的主意,一邊讓他誓死保護江月初,江月初一定是被那張人做的臉皮騙了,風澈一定是個魔鬼!


    不過,他真的以為他會把他的警告放在眼裏嗎?他少年狼看上的女人,這輩子也不會變!


    一夜無話。


    次日,天剛大亮,風澈便出現在江月初門口等她。


    江月初一夜未眠,在察覺到風澈來了之後,立刻便出門了。


    兩人來到山莊大門口,門外羅列著一眾送行的人!比來時還要隆重幾分!因為有銀甲軍,浩浩蕩蕩的開在寬敞的是山道上,場麵陡然間變的格外嚴肅起來!


    沈圭不停的擦著汗水,飛虹山莊此次雖然沾了皇家的光,但他畢竟是商人,麵對那肅殺的銀甲軍,沒法不緊張!


    倒是沈纖纖異常鎮定,她隻是不舍江月初這麽快就要走了!不過,一想到昨天江月昨夜徹夜與她交代的事情,想到風月丹閣由此開始的藍圖,沈纖纖便信心十足。


    她會把江月初交代給她的事情加倍做好,然後交給她一張滿分的答卷!她相信,她們很快會相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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