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遊戲人間的,對什麽事都不上心的風澈,這個深謀遠慮,神秘莫測的風澈,到底哪個才是他?她竟然有些分不清了。


    她曾經以為自己很了解風澈,可是慢慢的她發現,她還差的遠,當她覺得自己又了解風澈一點的時候,很快就會發現,遠不止如此。


    風澈就像是個神秘的漩渦,眾人總被他這張麵若桃李的笑臉迷了眼,那就是像是毒,是障眼法,你永遠別想看破這張臉。


    聽到江月初的問題,風澈卻是高高挑眉,英俊的臉上有著飛揚的邪氣,一手撐著下巴,故意神秘的問:“月兒覺得我是什麽樣的人?”


    江月初抿了抿唇,她有這樣的感覺,其實心裏並不開心。


    風澈對於她來說是特別的,他是她真心接納的人,可是他現在變的有些虛無縹緲了,這種抓不住的感覺讓江月初很是著惱!


    她也不喜歡跟風澈兜圈子,便冷下臉來道:“你若還是那個肯擋在我身前的風澈,我便不管你到底有什麽複雜的身份,可你若是騙我……我便舍棄你!管你是什麽人,都與我無關!”


    風澈微微詫異,愣了一會,回過神來之後,卻是想要放聲大笑!


    可他生生忍住了,因為江月初現在並不高興!


    風澈起身,離開了座位,走到江月初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見她始終不看他,風澈輕輕一笑,蹲下身去。


    仰著頭看江月初,風澈試探著握住了她的手,柔聲問道:“月兒很少生氣,今日這是為何?”


    江月初動了動,想把手抽出來,可是風澈握的緊,動靜太大反而更尷尬,便不動了。


    “我沒有生氣。”江月初說道,這話她自己都不信。


    風澈卻道:“我很高興,月兒。”


    江月初終於看了一眼風澈,那眼神仿佛在說,她在生氣,他卻高興?這是成心見不得她好麽?


    風澈卻是咧嘴一笑,道:“月兒生氣,是因為把我放在了你心裏,你想知道我的一切,對不對?”


    迎著風澈的眼睛,黑的幽深,白的透亮,境界分明,又仿佛一汪潭水,把她的影子清晰的倒映在內,江月初不知為何,沒來由的慌了一下。


    “別怕,月兒,這沒什麽。”風澈輕輕的說,像是生怕嚇到江月初一樣,“你是我心上的姑娘,我也會想知道你的一切,你的過去,你的家人,但相比起那些,我更在乎你是不是在我身邊,在我伸手就能抓住的地方。”


    江月初的心髒幾乎停了,腦海中嗡嗡的,整個世界都像是空白的,之後風澈的聲音輕輕的,柔柔的,無處不在。


    “所以月兒,我向你保證,我永遠都在你伸手就能抓住的地方。”風澈又道。


    江月初怔怔看著風澈。


    “傻月兒,你是不是自己煩惱了許久?若是心有疑問,大可直接來問我,我是風澈,永遠都是願意擋在你身前的風澈。”他又道,勾著那好看的指尖,在她的鼻梁輕輕一滑。


    “你……”江月初訥訥開口,卻再也沒別的話了,總覺得雲裏霧裏,心中雀躍,卻又彷徨。“我……”


    半晌,江月初都沒說出什麽。


    風澈卻是揉了揉江月初的小手,輕輕一笑,“月兒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


    江月初狐疑的看著風澈,他知道什麽了?


    當然是知道……月兒對他有情了!風澈心中想著,卻沒有再說了,他是真怕刺激到月兒,他的月兒,臉皮也格外的薄呢……


    若是惱了他,幾天不理他,那該如何是好?


    “月兒累了吧?早些歇息,不要胡思亂想。”風澈說道。


    一直到風澈走了,江月初躺在床上,都沒太注意自己是怎麽躺上床的……


    看不見風澈,她漸漸整個人都正常了,突然坐起來!她探了探自己的脈搏和內息,一切正常,沒有被下藥啊!


    可是為什麽剛剛那不由自主?


    難道風澈那家夥還懂什麽攝魂之術嗎?那也不應該啊,她也懂,沒感覺中招啊……


    平日裏風澈蠻不正經的說些渾話,她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可今天,那聲音仿佛住進了她腦子裏,一閉上眼就是那輕輕柔柔的,櫛風沐雨般的嗓音……


    真是怪了。


    江月初猛的躺下,閉上眼睛,心裏告訴自己,睡一覺,睡一覺然後把這些都忘了!


    然而,與此同時,就在江月初頭頂,那屋頂之上,風澈躺在琉璃瓦上,雙手交疊墊在腦後,長腿愜意的翹起來,對著那皎潔的月光呢喃,“風月,本就是天生一對,月兒,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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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江月初起床,一看天色,竟是日上三竿了!


    她猛的跳下床,昨天說好早早去風月丹閣,沒想到自己會睡過頭!心想自我催眠什麽的,還真管用!這一覺睡的是真沉!


    跑出去時,見風澈在她院子裏侍弄花草,纖塵不染的白衣,嘴角勾著一抹笑,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


    見江月初如此匆忙,還衝她道:“月兒慢點,別摔著自己,我等你回來!”


    江月初一口氣跑出了宅子,站在門口,嘴角抽了抽,到底哪裏不對勁呢?


    喔……風澈今天怎麽這麽……賢惠?


    被這個詞嚇的一哆嗦,江月初甩了甩頭,繼續往散修聯盟去了。


    風月丹閣在短短幾天之內,增加了兩個鋪子!而且就在散修聯盟內部!這也是東門敬親自安排的。


    所以,風月丹閣現在從早到晚依舊人多,卻是井然有序。


    江月初踏進丹閣,便看到姬雨站在丹藥櫃子前查詢缺少的丹藥,他不禁微微駐足。


    姬雨轉過身來,才發現江月初不知什麽時候來了,便道:“還缺一些丹藥,在你走之前要備好,增元丹你來煉製,其餘的交給我。”


    姬雨是個醫癡,說起煉丹的事情時,那張漂亮的臉蛋麵無表情的,活像個老學究。


    “這些丹藥都交給你煉製,我還要辦一些別的事。”江月初卻忽然說道。


    姬雨不禁抬眸,“那增元丹呢?”


    江月初道:“也交給你。”


    姬雨看著江月初,幾秒之後,放下了手裏所有的東西,從櫃台後麵繞了出來,“你這是、要把丹方給我?”


    江月初點頭,“我不僅要把丹方給你,還要告訴你如何才能成丹。”


    “有這麽好的事?”姬雨狐疑道。


    江月初轉身上樓,姬雨緊跟著上去。


    “你不是早就想要丹方嗎?”江月初道。


    姬雨道:“我是想要,但是……”


    此時,兩人已經上了二樓,江月初進門之後順便把門帶上了,轉身看向姬雨,“而且,你不是想拜我為師嗎?”


    姬雨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臉上的表情有了變化,“怎麽,你改變主意了?你要收我為徒?”


    江月初點了點頭。


    姬雨臉上瞬間漾起笑容,那張臉本就漂亮,這一笑更是燦爛,“太好了!”


    說著,姬雨砰的往地上一跪,行了大禮,“師父在上,請收徒兒一拜!”


    江月初不由的往後退了一步,但想到這是拜師,便生生受了這一拜,然後才道:“起來吧。”


    姬雨跳起來,跟著江月初走到桌子旁邊,看她隨後把丹方寫了下來,好奇的問:“江……不對,師父,是風澈勸你收我為徒的?”


    江月初看了看姬雨,頓時明白,這兩人,應該早就商量過的,不過,現在計較這些也沒必要了。


    她隻是點了點頭,問了一句,“印侯可知道這件事?”


    姬雨道:“師父放心,印侯師父那便我早就給他鋪墊過好多次了,我有信心一次性說服他。”


    江月初寫好丹方之後,思索了一會。


    她既然要收姬雨為徒,那便真的會教他東西,隻是,那也是有條件的……


    想著,她認真的看向姬雨,道:“我的醫道傳承至遠古的部落,現今的中洲五國都不一定有,我要教你這些,便必須讓你發誓,永不背叛於我,也不得與我為敵,若要違背誓言,你一身醫術毀於一旦!


    這樣的毒誓,你可願意發?如果不願意,現在反悔也還來得及。”


    姬雨也難得正色起來,他見識過江月初的醫術,如今聽到她親口承認這醫道乃是傳承自遠古的部落,其實一點都不意外,他心中振奮,但早已下定決心。


    當下發誓,“我姬雨發誓,永不背叛師父江月初,不與她為敵,若違此誓,身敗名裂,醫術盡毀!不得好死!”


    比起江月初要求的,他的誓言更毒!


    修行之人不能隨便發毒誓,否則天道輪回,都會應驗在自己身上,可不是隨便說說就完事的。


    末了,姬雨道:“師父,你也太小看我的決心了,我若連這點自覺都沒有,就不會找你拜師了。”


    事實上,在風澈找上他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他拜師的事情不會單純了,所以,他早就考慮的很清楚了。


    江月初笑了笑,忽然一拍姬雨的肩膀,略顯神秘的說:“其實,以後你或許會知道,你拜我為師是一件多麽光榮的事情。”


    姬雨有些不解,但是他道:“我現在就覺得狠光榮。”


    江月初搖了搖頭,心道,你懂什麽,你師父的師父,可是藥祖!


    江月初先把煉製增元丹的方法教給了姬雨,雖然失敗了好幾次,但是姬雨的天賦果真超絕,很快就掌握要領,煉製出了她所要求的增元丹。


    江月初又把丹閣的煉藥師們指點了一番,眼看過了中午,江月初才走出丹閣。


    可是,她剛走沒幾步,迎麵衝過來一個披著黑色披風的女子,抓著江月初大吼:“江月初!你這個害人精!你現在去告訴冷白音,是你解了七夜之毒,跟我沒關係!讓他解了我的黑玉蟬,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根本不應該受這個罪!是你,都是你!”


    竟然是江文媚?


    江月初看向她,她渾身裹的密不透風,臉上也帶著麵紗,就連手上也帶著手套,但是從她露出一點的額頭上來看,她的容貌已經迅速老化,怕是已經滿臉的皺紋。


    距離她中黑玉蟬的毒,已經過去五六天了,這毒藥最長的期限是十五天,她便回完全變成老態龍鍾的模樣。


    江月初手臂一震,甩開了江文媚,看著她趴在地上的模樣,冷冷的說:“江文媚,你的驕傲呢?你的飛揚跋扈呢?你有本事的話,自己讓冷白音相信你的話啊,來找我幹什麽?”


    透過那亂糟糟的頭發,其中已經見了不少銀色,江文媚狠狠的盯著江月初,“你不祥!你就是個詛咒!我發毒誓,解開七夜之毒的人真的是你江月初,而不是我江文媚,你這個來曆不明的人,一切都是你的陰謀,對,一定是!


    憑什麽我要因為你受這樣的罪?中毒的人應該是你!大家聽著!我江文媚說的話句句屬實,否則,我甘願遭天打雷劈!”


    眾人被這裏的動靜吸引過來,這出鬧劇在煉丹比賽的時候就已經發生過了,現在又出現一次,眾人一邊倒的痛斥江文媚。


    “栽贓也不看看對象,江月初與你塗山江家八竿子都打不著,別因為你們都姓江就來潑髒水!”


    “我看她就是被黑玉蟬的毒嚇破膽了!”


    “塗山江家到底是敗了,丹皇江牧沒有死,可是晚輩不成器,也沒法子啊!”


    “這種人,活該!”


    在眾人的唾罵聲中,江文媚怒氣衝衝的站起來,拔出劍亂砍!


    “閉嘴!你們都給我閉嘴!我江家幾百年基業,怎會說敗就敗?都是江月初這個害人精害的!”


    “你們都被她騙了,你們根本不知道她的手段!”


    “你們吃早也會被她害的!”


    眾人見她這模樣,紛紛都出手,混亂之中,江文媚被打的看不見了人影,隻能聽到幾聲怒罵和瘋狂的大笑。


    江月初皺了皺眉,突然沒心情去管那邊,從僻靜處離開了散修聯盟,而在路上,她看到了匆匆趕去的卓棱。


    應該……是去找江文媚的。


    江月初的腳步頓了頓。


    心中不知道為何有些沉悶,江文媚害人之心太重,一直都想殺了她,就像她的母親、公孫瑤芝一樣。


    江月初不曾心軟,可是芸芸眾生,又有誰在乎過真相?


    像江文媚這般急切的來拖她下水,反把自己陷在泥裏,未免太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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