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櫃的十萬火急的樣子,江月初問他發生了什麽事,可他隻說是夙樾的吩咐,於是她也不問了,這人守口如瓶,不該說的一句都不透露,這一點她已經領略過好幾次了。


    這次是大白天進宮,走的還是正門,本來可以一窺宮中風景的,但是心裏想著夙樾那邊不知出了什麽事,便也無心看什麽風景了。


    來到了夙樾的宮中,江月初還未走近,遠遠便看到臨窗而坐的夙樾和風澈。


    走近些才發現兩人是在對弈。


    察覺到江月初來了,風澈抬眸一看,忽然把手裏的棋子一丟,不下了,“算我認輸吧。”


    夙樾看他,“你都快贏了,竟然認輸?”


    眼看江月初走過來,風澈在棋盤上胡亂一撥,整個棋局都散了。


    “你這是幹什麽?”夙樾問道。


    江月初也道:“對啊,你這是在幹什麽?好好一盤棋,怎麽不下了?”


    風澈笑道:“月兒來了,還下什麽棋?”


    江月初卻懷疑的看著風澈,這廝,好像那天氣勢逼人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又變回了這般不正經的模樣,她忽然道:“該不會是你快輸了,借口悔棋吧?”


    “怎麽會呢?我棋品好的很。”風澈道。


    江月初卻一臉的不信,“我又不是沒見過你悔棋,別解釋了。”說著,江月初看向夙樾,“習慣就好了,他每次輸給我時都耍賴。”


    夙樾欲言又止,他試探的問:“風澈耍賴?可是因為月初棋藝高超?”


    江月初自信的說:“應該是吧。”


    “那月初跟我下一局?”夙樾道。


    江月初作勢就要推開風澈,跟夙樾下棋,“好啊!”


    風澈卻連忙阻止了兩人,“不可!”


    “為什麽?你都不下了,別擋著我們啊。”江月初道。


    風澈卻道:“……子言哪裏是你的對手。”


    夙樾在一旁聽的雲裏霧裏,要說棋逢對手,夙樾的對手這麽多年來隻有風澈一個,別看風澈漫不經心的,棋路也飄忽不定,可總能出奇製勝。


    可如今……江月初的的棋藝真有如此厲害?


    如果是這樣,他倒想領教領教了。


    “月初……”夙樾剛剛開口,卻突然被風澈喚了一聲,隻聽後者道:“還下什麽棋?你不是有正事要找月兒嗎?”


    聞言,江月初也頓時正色起來了,她道:“對了,發生什麽事了?周掌櫃十萬火急的讓我進宮,你們二人卻在這悠哉悠哉下棋?”


    夙樾這時也不想什麽下棋不下棋了,他看著江月初,“確實有要緊的事,此事隻能等你來,我著急也沒有用。”


    江月初不由的冷汗,夙樾、風澈,這果真都不是凡人,越是著急,越是按兵不動,看來,她還得多練練。


    “到底怎麽了?”江月初問道。


    風澈親自給江月初取了椅子。


    待她坐下之後幾,夙樾冷不丁開口:“我開了雪漠公主的棺。”


    江月初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我們不是一起開的嗎?棺中根本沒有什麽雪漠公主。”


    她說完之後,那兩人卻都沒說話,夙樾隻用一種凝重的眼神看著她。


    江月初心中一跳,忽然道:“你不是在說那天晚上?難不成你當眾開了雪漠公主的水晶棺?!”


    夙樾慢慢點頭。


    江月初頓時連連發問:“你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嗎?為什麽要開棺?然後呢?後來怎麽樣了?”


    夙樾道:“我本想借口抓墳山老祖拖延幾日,但是雪漠王要求立刻把雪漠公主的棺槨送回雪漠,當然,我也必須一同回去,情勢所逼,隻能打開棺槨。”


    而且,雪漠公主的棺槨當然不是說開就能開的,夙樾知道水晶棺有問題,強行命人打開的。


    頓了頓,夙樾道:“可是在我開棺之後,棺中是有人,不,準確的說,是雪漠公主的屍身。”


    “怎麽會這樣?”江月初頓時道,想也知道,事情隻能更糟,而且對夙樾很不利,他連解釋的餘地都沒有,總不能說,他有天半夜去打開過人家的水晶棺吧?


    夙樾搖頭。


    江月初道:“那現在呢?”


    夙樾微微聳肩,“明日,雪漠和親的隊伍便要啟程。”


    江月初立刻問道:“你也跟著他們去?”


    夙樾點頭,“沒錯。”


    “那你們是真坐的住!還下棋!下什麽棋!”江月初一拍桌子,“你不能去,且不說這一去就是送死,我答應給你解的毒還沒解,你絕對不能去。”


    “月兒別這麽激動。”風澈寬慰道,“不是還有一天嗎?”


    江月初皺了皺眉,忽然問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


    風澈道:“哦,兩天前,你閉關修煉了四天。”


    江月初沉默了一會,雖然感覺到冥想中應該過去了許久,但也沒想到已經四天了,更沒想到四天內發生了這種事!


    “子言,你找我來,可是已經有辦法了?需要我幫什麽忙?”江月初問道,這兩人閑閑的坐在這裏對弈,江月初就不信他們這兩天什麽都沒有做!


    夙樾點頭,“沒錯,的確有件事情,隻有你才能幫我。”


    “你先說說。”江月初道。


    夙樾道:“今夜……我們還需再去一趟雪漠公主的靈堂,既然她現在就在棺中,我想讓你檢查一下她的屍身。”


    江月初想都沒想就答應了,“這沒問題,雪漠公主既然是被割下頭顱而死的,墳山老祖又見過她被害的樣子,對我來說這很簡單,隻是……既然水晶棺有貓膩,明天雪漠隊伍就要啟程,今天要想像上一次一樣開棺,恐怕沒那麽簡單吧?”


    夙樾道:“的確如此,不過這些你就放心吧,入夜之後,我要去靈堂守著,這是我自己請求的,你跟我一起去。”


    “我跟你一起去?你不是開玩笑吧?我用什麽身份去?”江月初頓時問道。


    夙樾卻從身側捧出一件鬥篷,放在江月初麵前,“這是一件隱藏身形的鬥篷,凡小乘境內修士是不會發現的,但若是遇到中承境的修士,便要小心了。”


    江月初拿起鬥篷看了看,果真有隔絕氣息的作用,倒是個好玩意……


    “既然你都想好了,我照做便是。”江月初道。


    ————————————————


    入夜之後,夙樾穿戴整齊,準備前去雪漠公主的靈堂。


    而江月初也披上了那件隱藏身形的鬥篷,可是在她看向風澈的時候,他也悠悠的披上了一件跟她手裏那件一模一樣的鬥篷!


    江月初問道:“你也要去?”


    風澈笑著點頭,“自然,水晶棺的冰封,莫非你們可以解決?”


    江月初卻是挑了挑眉,“那天的我的確不行,但今天的我可以。”


    風澈一頓,眼中有些無奈,他怎麽忘了,江月初已經感知到了十種先天之炁,冰炁自然也在其中,冰封之術,怕是這四天來,她已經掌握了。


    “那也需我照應,你一個人去我怎能放心?”風澈道。


    夙樾回頭看了看他們兩人,“什麽那天的你,今天的你,有何不同嗎?還有,風澈,你是不把我當人看嗎?”


    風澈卻道:“別說這麽多了,今夜是什麽情況還不知道,先走吧。”


    夙樾也不執著,三人一同出門。


    隻是,江月初和風澈披了那鬥篷之後身形和氣息全都不見,看上去隻有夙樾一人。


    到了那個偏僻的靈堂之後,夙樾竟被攔在門外,一個雪漠的將軍看似客氣,實則霸道的問了幾個問題之後,才讓夙樾入內,就差沒有搜身了。


    雖然院子內外都是雪漠的人,但是那將軍卻很謹慎,屏退了靈堂的人,可他自己卻一直守在門前的台階下,視線遍及大半個靈堂!


    江月初不由的想著,這個將軍也太盡職盡責了一些。


    夙樾則是從進來之後便坐在了蒲團上,裹緊了他的狐裘披風,微微垂下眼簾,老僧入定一般。


    台階下的將軍時不時看一眼夙樾,他就不明白了,這個六皇子看上去弱不經風的,公主天資卓越,當初也不知為何選了這樣的皇子做夫婿!


    那將軍的定力不是一般的好,站在那裏幾個時辰,一動都不動!


    江月初和風澈自然也不能動。


    眼看天都快亮了,再不動的話就沒機會了!


    江月初想了許多種迷暈那個將軍的辦法,可都無法實施,隻因他站的地方太特別了,隻要他有點動靜,院子裏的守衛會立刻發現的。


    目光放在了水晶棺上,近在咫尺,但她都已經守了這麽久了!


    江月初不禁想著,如果那個雪漠公主的屍身真在裏麵,他們素未謀麵的,她竟然也算給她守了一晚上的靈了……


    這麽下去恐怕真沒機會了!


    江月初想著,慢慢移向水晶棺。


    “你幹什麽去?”風澈抓住了江月初的手腕。


    江月初道:“我試試看……”


    風澈卻不等她說完,直接打斷了!“不用試!如若沒法開棺查看,還有別的辦法,不要在這裏暴露你自己,雪漠人睚眥必報,不管你是誰!”


    風澈就是怕江月初意氣用事,才跟來的,她根本不知都這其中的嚴重性。


    江月初察覺到風澈的堅持,便退了回去。


    最後,眼睜睜看著天空泛白,太陽初升……


    夙樾起身,他準備走了,而這一夜,毫無收獲……


    江月初看了看夙樾,一整晚都挨著那個不停冒著寒氣的水晶棺,夙樾的臉色更白了一些,用不了多久,他就要隨這些雪漠人一起去雪漠了嗎?


    就在這時,院子裏也忙碌起來,雪漠人也在準備啟程的事宜。


    那將軍看著夙樾腳步緩慢的走出去,粗獷的臉上表情嚴肅,他看不得如此慢慢吞吞的人,什麽溫文爾雅,這分明就是個病秧子!


    這時,一個人跑到他麵前,不知小聲說了什麽。


    那將軍皺眉,又看一眼已經出來的夙樾,上前說了一聲,“六皇子殿下,恕不遠送,還望你一會準時出現。”


    夙樾隻是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而那將軍似有急事一般,轉身出去了!


    江月初本來也離開了靈堂,卻忽然反身回去!


    揮去了水晶棺上的冰封,掀開棺蓋,猛的翻身跳了進去!


    這動作一氣嗬成,隻是,在她準備蓋上棺蓋的時候,一隻手忽然擋住!


    緊接著另一個人也跳了進來,那棺蓋被他迅速帶上!


    這後來跟來的,卻是風澈!


    “你怎麽也進來了!”江月初頓時問道,還好這水晶棺大,否則怎麽能放得下他們兩個人!


    而夙樾猛然回身,溫潤的眼眸眯起,視線直直落在靈堂正中的水晶棺上!


    此時,那水晶棺毫無異樣,連冰封都已經重新印上,雪漠人走進了靈堂,棺中的人已經無法再出來了!


    江月初和風澈動作都那麽突然,他根本來不及阻止!


    在原地站了許久,夙樾依舊專門慢慢走了,事已至此,他需想別的辦法把他們兩人弄出來。


    而此時,水晶棺中的兩人,大眼瞪小眼半晌,江月初把帽子一扯,看著風澈道:“罷了……”


    頗有點無奈,因為風澈這廝什麽時候都那麽輕鬆,她就是有再多的話也咽回去了。


    “月兒也太莽撞,若不跟著你,我如何放心?”風澈說道。


    江月初無語道:“現在棺材裏塞進來兩個人,你就能放心了?若是我一個人,脫身時還容易些。”


    風澈笑了一聲,“月兒這是嫌我拖後腿?”


    “我可沒那麽說。”江月初嘟囔一聲。


    風澈卻道:“這棺材裏也不是塞下兩個人,這不還有一個人呢嗎?”


    說著,風澈指了指兩人中間躺的筆直的人……準確來說是屍體。


    江月初也看去,這才正式看向這水晶棺的主人——雪漠公主。


    一看之下卻有些驚豔,這公主穿的極其隆重,根本不像是新死之人,倒像是個沉睡的美人!


    衣冠整齊不說,麵容精致,略施粉黛,唇點朱紅,俏生生的,二十歲左右的年齡,生的冰雪剔透,隻可惜閉著眼。


    莫燃猜想,若她睜開了眼,怕是更加驚豔!


    莫燃頓時湊上去觀察,伸手把女子脖子上鈴鈴鐺鐺的首飾撥開,仔細看了看她的脖子,又摸了摸。


    “如何?”風澈再另一側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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