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青赤著腳不停地走,地板上都是尖刀,刺的她腳疼,血不停的湧出。可是她不在乎,目光一直看著前方。


    似乎……前方有個人。


    可以溫暖她冰寒疼痛的軀殼。


    木青青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有一些異常。


    她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手,似乎小了好多好多,很疼……很疼……


    這種疼讓她想到過往的不美好記憶。


    法院……姑姑……獰笑的父親……碎屍……無數的片段不停的在她的腦海中閃爍。


    木青青痛苦的捂住自己的頭,身體慢慢的蹲下來。似乎全身上下都被尖刀和鋼針紮過。


    周圍的黑暗將她籠罩,無處喘息,無法離開。


    “這個是你的橘子吧?”


    一道清脆的聲音,穿過黑暗,抵達她的內心。


    木青青抱著自己,慢慢的抬起頭。


    一個身穿體恤牛仔褲的女孩坐在輪椅上,女孩笑的很溫暖,說話的口氣很溫柔,“如果你感覺難受的話,我拿過來給你。”


    女孩慢慢的站了起來,她用兩個支架支撐著自己行走。


    可以看得出來她的兩個腿都不能用了。走路的時候一吊一吊的,模樣很是狼狽。


    木青青就蹲在原地一動不動,靜靜的看著她行動。


    看著她從光明中朝著她走過來。


    女孩來到她麵前的時候,小心翼翼的用支架蹲了下來,由於力量不夠,啪嗒一聲摔在了她的麵前。


    可是女孩還是沒有弄壞橘子。


    她用滿是水光的眼神看著木青青,溫柔的微笑著,“你要拿好。”


    木青青嘴角突然閃過一絲惡劣的笑容,用力的捏了一下她的腿,故作善良的關懷笑容開口,“你是不是很疼啊?”


    女孩征愣了一下,溫柔的微笑著搖了搖頭,“不,不疼的,你不要擔心。”


    木青青心情頓時感覺不愉快。她才不是關心她呢。她隻是因為自己受到的創傷無法愈合,就想要看別人因為受到創傷而流露出的痛苦表情。


    這樣好像她的心中能夠得到些許快慰。


    這個女人一點都不上道。


    “你剛才因為什麽在哭呢?能告訴給我聽聽嗎?”女孩試了好幾下都不能夠順利的站起來,索性坐在地上,溫柔關懷的目光的看著木青青詢問。


    “沒什麽。”木青青訕笑回避。


    往日和藹的鄰居,對著她指指點點,甚至不允許他的孩子來找她玩。


    她明明是受害者不是嗎?


    為什麽會受到像罪犯一樣的懲罰?


    她的姑姑如果不是因為她父親要錢太多,又得知了她這件事情,估計也不會搭理她。


    就算說出來。


    麵前這個女孩也並不會懂的,反而會投來和眾人一樣的目光。


    木青青早就已經看淡。


    “你吃巧克力嗎?”女孩從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了一枚巧克力,“我自己做的,味道可能並不是很好,你嚐嚐看。”


    看著女孩希翼的眼神。


    木青青猶豫的接過來咬了一口,充斥著口腔的是苦澀的味道。


    這?!


    女孩微微一笑,坐下來看著遠方,目光虛無,“其實我不太嚐的出味道,如果不是特別濃烈的味道,在我的嘴中都與白開水無疑。我又不希望我在吃東西的時候,掃大家的興。所以隻能拜托你嚐嚐看,看一下這次味道如何?”


    木青青淡笑,“這個巧克力是我吃過最棒的巧克力。”你也是我見過最棒的女孩子。木青青想了想看著女孩問,“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歪過頭看著她,狡黠的眼睛裏麵滿是星光,嘴角勾起溫暖的笑,“我叫林蘿。”


    “你能幫我站來嗎?我好像沒有辦法自己站起來。”


    木青青放開了擁抱著自己的雙手,小心翼翼的把林蘿攙扶著站起來,小小聲的說道,“我叫木青青。”


    由於說的聲音很小。


    木青青以為林蘿並沒有聽到。


    可誰知,在林蘿向前走了兩步的時候,突然間回過頭看著她微笑著,“木青青,再見!”


    “再見。”


    木青青抿了抿唇,也是這個時候她才留意到周圍的景色。周圍高樓大廈,再往前走是公園。人群來往密集。可是留意到自己的竟然隻有那個叫林蘿的女孩。


    視線漸漸模糊,樓房崩塌。唯有那個女孩子的樣子死死的印在她的腦海中。


    林蘿。


    ……


    木青青從小到大都沒有朋友,她三歲時父母離異。


    盡管曾經三歲的她努力的拽著那個女人的褲角,懇求著母親別走。


    可是母親還是一根手指又一根手指的掰下她的手,直到她的手掌完全鬆開。


    才頭也不回的離開。


    父親是個酒鬼,掙來的錢多數都用在買酒上,對於母親的要求往往無法達到。自甘墮落到極致。


    母親不光要照顧她。


    還要照顧著酒**親,身心疲憊下才離開。


    木青青不懂,為什麽不帶她一塊離開,如果一起走就不會發生後麵的一切事情。


    她到了十歲還沒有上學。


    自己學會照顧自己,照顧喝的酩酊大醉的父親,學會天冷加衣,夏穿短袖。


    這些的這些都是獨立一個人完成的。


    木青青後來才知道別人是怎樣生活,明明活在同一個世界,卻過著不同的生活。


    ……


    記憶一段一段,讓人狼狽不堪,伴隨著過往的模糊。


    木青青捂著肚子哈哈笑著,腳踩在鋼尖上,笑著笑著聲音漸漸微弱。一滴無聲的眼淚順著眼角落在地上,“林蘿,如果我和你一樣堅強就好了。”


    有些事情成了她心中過不去的坎。


    童年的傷口帶著她一生的陰影,似乎永遠都沒有辦法結痂。


    沒有上學沒有朋友。


    自己和自己說話,自己做自己的朋友,自己給自己製造朋友。可是當危險來臨的時候,那些朋友都不會吭聲。


    隻有在她獨自扛過危險後。


    才一個個的冒出聲安慰。


    可是不需要。


    木青青慢慢的走到墓地上,這裏很荒涼,到處都是黑漆漆的。


    立著兩塊墓碑。


    一塊墓碑叫林蘿。


    另外一塊墓碑叫木青青。


    她慢慢的走進屬於自己的墓地中,安靜的躺進棺材裏麵,沉沉地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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