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星河回到平陽王府的時候,白家旁係白程雲帶著自己的獨子而來。


    白程雲和白家算是饒了一圈的關係。


    白程雲的父親,曾經是白楚的表兄,算是很久之前老家的人了,莫星河之所以會找到他的身上,也是因為前世略微聽過這個名字。


    被白陳氏打壓,最後無法生活,跑到了盛京城定居,對於這個名字,莫星河有印象,便在兩家之中選擇了一個。


    白程雲和莫星河點頭示意之後就被帶去了白楚的房間。


    「把這些東西都收拾好,小心些。」


    「小姐放心。」


    半個時辰之後——


    光是禮物,偶讀收拾了將近半個馬車,莫星河滿意的拍了拍手,「星辰,外公和父親還沒有來嗎?」


    莫星辰搖頭,「還未見,姐夫也在一起,想必待會一併過來了。」


    話落,莫星辰期待的湊上前去,「姐,你買了那麽多禮物,有沒有我的份?」


    莫星河挑眉,「你人就在這幽州城了,還要什麽禮物?」


    莫星辰頓時不開心了,「姐,你這就是偏心,我是在,可這幾日也極少有空去逛這幽州城。」


    莫星辰瞧見他那孩子氣的模樣,輕笑了一聲,砸了一下他的腦袋,「有,給你帶了個,一會在看。」


    莫星辰眼神頓時一亮,「哇!謝謝姐!」


    這空檔期間,白楚和莫征聞顧染三人緩緩走了出來,顧染和莫征聞一人一邊扶住了白楚,白楚的身後,則是跟著白程雲和他的獨子白旭。


    一行人相互行了禮,那白旭落了一聲。


    「祖父慢走。孩兒一定不會辜負祖父的囑託的。」


    對這個旁係的孫子,白楚的第一印象還是不錯的,點了點頭,「程雲啊,這府內的事宜就暫時交給你來搭理了,若是有何不懂得,為副管家或者是柳嬤嬤。實在無法處理,就傳信來盛京城。好好的教導教導你這孩子。」


    白程雲恭敬的抱拳行禮,「多謝大伯願意給旭兒這個機會,我一定會好好教導他的。」


    「恩,行了,就別送了,快回去吧。」


    幾人又相互行了一禮,莫征聞便把白楚扶上了馬車,顧染也被留在了馬車裏。


    莫星河眨了眨眼睛,一路坐著馬車一直出了幽州城還是沒有想明白,不禁拉著一旁的莫星辰,「你說,外公和父親把王爺留在馬車裏做什麽?」


    他們不是一向不跟顧染一起坐馬車的嗎?怎麽這次倒是把人留在了自己的馬車裏?


    莫星辰偷笑,「怎麽,姐,你還擔心姐夫吃虧不成?放心吧,就算是吃虧,那也是咱們的父親吃虧可能性大一點。」


    莫星河眼神一沉,白了莫星辰一眼,「好好看你的書吧,這次回去之後你可得多補補課,秋末就要科舉了。」


    莫星辰點頭入搗蒜,「姐你就放心吧,你弟弟我無論是做什麽都不會給莫家丟人的,不就是一個科舉嘛,你瞧好吧,我鐵定給你拿個功名回來。」


    莫星河輕笑,「好啊,這可是你說的。」


    夜色很快就降臨而下,馬車上全部都掛上了油紙燈,馬車也減速了不少,莫星河在馬車之內模模糊糊的,感覺馬車一沉,隨後她就瞧見了一席白衣的顧染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了馬車裏。


    莫星河揉了揉眼睛,下意識的看了看馬車,沒有找到自家弟弟,「星辰呢?」


    「前麵那輛馬車。」


    莫星河一愣,「我就眯了一會,你是怎麽把人給弄過去的?」


    顧染朝著她挪了挪,拍了拍自己的腿,「瞧你,胳膊都壓紅了,過來。」


    莫星河看了看自己壓得有些發紅的胳膊,「麻了,動不了。」


    她剛剛整個人是趴著睡的,不僅胳膊壓紅了,腿也壓麻了,這會子是半分都動彈不得了。


    顧染眼神一沉,隨後又靠近了兩分,抬手輕輕的抱著她的腰肢,把她整個人都抱在了自己的懷裏,「這樣睡。」


    莫星河臉色一紅,「外公和父親還在前麵的馬車上。」


    顧染麵色清淡,絲毫不以為意,「我們馬上便是夫妻,他們不會介意。」


    莫星河小臉一頓,「這樣你也沒辦法睡。」


    「我不睡,我守著你。」


    「不行。」


    「那這樣,我枕著你的腿,你靠著車沿?」


    「好。」


    兩人很快便商量好了睡覺的姿勢,莫星河躺在了鋪上了軟墊的連座上,顧染的腿成為了她的枕頭。而顧染則是靠著馬車,一雙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把玩著莫星河的秀髮。


    「阿染,外公找你去,做什麽?」


    「訓誡。」


    啊??


    莫星河一驚,「什麽?」


    「外公叫我去,在教我男人的三從四德。」


    噗!


    莫星河差點沒有笑噴,她家外公居然還懂得什麽男人的三從四德啊?


    「那,都是些什麽?」


    顧染突然低頭,一雙好看的桃花眼近在咫尺,莫星河心頭都漏跳了一拍,隨後便聽顧染聲音壓得很底,在她的耳邊吐露。


    「三從即為,娘子出行,要跟從,娘子的話,要聽從,娘子有錯,要盲從。」


    「四德即為,娘子喜歡,要捨得,娘子生氣,要哄得,娘子動手,要忍得,娘子一切,要記得。」


    熱氣散落在,耳邊男人好聽的嗓音在耳邊一字一句,莫星河聽得腦袋裏暖烘烘的。


    「那,你怎麽認為?」


    顧染抬頭,唇角勾出了一道暖人的弧度,「本王覺得……」


    「睡吧,夜深了。」


    就在莫星河滿臉認真等他回答的時候,顧染話頭一轉,就是不說。


    莫星河一愣,「你耍我?」


    顧染輕笑,「傻瓜,睡吧。」


    莫星河躺在他的腿上,仿佛得到了答案一般,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就在她即將完全睡著的時候,男人抬手撫住她的臉,聲音清冷如玉,卻暖人心窩,「活了那麽多年才尋到的寶,我怎麽捨得你受一點委屈?」


    「這三從四德啊,我守。」


    我守。


    僅僅兩個字,足以撼動天地。


    莫星河唇角不自覺的漫過一抹笑意,終於滿足的沉沉睡了過去。


    兩日後——


    幾乎掐著時間點一般,莫星河在兩日後的早晨,趕到了盛京城。


    馬車一入侯府,莫星河隻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吩咐一些事情,便被顧染帶著入了宮,見承帝。


    承帝是顧染唯一的親人了,祭祖之前,必須先去拜見父母,這也算是入門前的見親了。


    這廂,月牙已經帶著莫星河買回來的禮物挨個的送去了丞相府,還拿了拜帖入了宮,送給了淳於公主,隻不過,月牙跑了一個空,去的時候,淳於公主並不在皇宮。


    最後,月牙才帶著莫星河專門包裝起來的一個錦盒去了鎮國將軍府。


    「月牙姑娘,裏麵請,我家小將軍正在後院等著。」


    月牙點頭,拿著那錦盒跟在小廝的身後入了鎮國將軍府。


    還未入後院,月牙便聽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帶著哭腔。


    「紫陌臣,我最後再問一遍,你當真不願??!」


    女子正在強力隱忍,可那哭腔還是忍不住從聲音當中泄露出來,令人不自覺也跟著她的聲音揪起心髒。


    然而對麵的男子入了耳,卻撼不動心。


    「淳於公主,陌臣心中有人了。」


    顧妍妍死死的握住自己的拳頭,鼻頭泛紅,眼眶之中晶瑩來回打轉。「還有五天!五天她就要大婚了!」


    紫陌臣眼皮微垂,「我知道。」


    「你為什麽就是不肯回頭看看?非要在一顆你根本上不去的樹下死等?」


    「雖不得,然無悔,死不改。」


    雖不得,然無悔,死不改。


    紫陌臣,我為什麽沒有生氣,隻有心疼?


    是啊,你不就是想要找一個滿眼都是你,能給你絕對安全感的人嗎?


    他是,可你從來不在他的眼中。


    顧妍妍就像是沒了力氣一般,猛地抬手擦了一遍眼睛,轉身跑出了院子。


    她淚眼婆娑,絲毫看不清路,更別說看人了,從月牙的身邊擦肩而過,眨眼消失在了月牙的眼底。


    顧妍妍眼底的淚,被月牙看的一清二楚,心頭說不清的複雜,看著院子中的紫衣少年,月牙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底所有的悸動,「小將軍,奴婢奉了小姐的命令,來給小將軍送東西。」


    這一次開口,月牙再也沒有用紫公子,而是換成了先前的小將軍。


    或許顧妍妍的淚讓她也認清了現實。


    紫陌臣眼神頓時一亮,快步走到了月牙的麵前,「莫丫頭回來了?」


    瞧著他那雙平淡無波的狹長鳳眸瞬間被點亮,月牙的心口微微一酸,點了點頭,「恩,小姐已經進宮麵見聖上,時間趕不及,便讓奴婢來給小將軍送了。」


    入宮?


    這個時候入宮……


    紫陌臣眼神裏麵的光芒有些暗淡,隨後伸手。


    「東西呢?」


    月牙把手中的錦盒遞給了紫陌臣。


    「東西已送到,奴婢就不打擾了,告辭。」


    月牙恭敬的行了一禮,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也收回了自己的心一般。


    紫陌臣幾不可查的恩了一聲,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手中的那個盒子上,仿佛其他的事情都激不起他一絲一毫的心思。


    月牙出了鎮國將軍府的時候,正準備直接離開,眼神一轉便看到了角落裏蹲著的一道粉紅色的身影。


    月牙一愣,「你在這先等我一下。」


    隨後,月牙抬腳朝著那角落中的人走了過去。


    「嗚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嗚。」


    確定了那人是淳於公主之後,月牙心口說不出的複雜。


    堂堂一國公主,窩在將軍府門外的角落裏,抱著雙腿,顧不得禮儀,把頭埋在了臂彎裏,哭的像是一個孩子。


    比較著顧妍妍,她其實好很多,她還能夠及時的收回自己不該出現的感情,不會走到今天這種無法挽回的地步。


    顧妍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驀地,她聽到了一道好聽的嗓音有些落寞的想起。


    「公主。我家小姐總是說,這世間最由不得的事情便是感情,倘若你不得,便是劫,倘若你放手,便是重生。」


    顧妍妍一愣,下意識的抬頭,便看到了月牙。


    「你……」


    月牙從懷裏拿出了自己的手帕低了過去,「我家小姐是侯府大小姐,我是小姐的貼身丫鬟,月牙。」


    顧妍妍吸了吸鼻子,接過她手中的手帕抹了幾把淚,「我記得你,你和另外一個丫頭總是跟在莫星河的身邊。你怎麽在這?」


    「我是奉小姐的命令來給小將軍送東西的,無意間碰到了公主。」


    顧妍妍這才想起,她剛剛跑出來的時候,的確是看到了一個丫頭入院子。


    她吸了一口氣,聲音還有些控製不住的哽咽,「她今天回來的?」


    月牙點頭,「小姐還讓奴婢給公主送去禮物,隻不過奴婢進宮摸了一個空,如今禮物還在馬車上,不如公主隨奴婢一起,讓這馬車送公主回宮,如何?」


    顧妍妍抬頭,便看到了將軍府外等著的一輛馬車。


    她今日是偷偷跑出來的,身邊連個丫鬟都沒有帶,還在這裏丟人,還不如去馬車裏麵丟人。


    她點了點頭,「好。你叫馬車過來,還有,不準馬夫偷看。」


    月牙點頭,「諾。」


    就在月牙準備回去叫馬車過來的時候,顧妍妍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去裝著霸道的道。


    「今天你看到的這一幕,可不準告訴你家小姐,知不知道?若是你告訴她,本宮沒了麵子,本宮摘了你的腦袋!」


    月牙有些失笑,知道這位公主是個刀子嘴豆腐心,乖巧的點了點頭,「公主放心,奴婢今日什麽也沒瞧見。什麽也不會說的。」


    顧妍妍這才放心,「恩,去吧。」


    瞧著月牙聽話的背影,顧妍妍覺得自己的思緒又上來了,捏了捏鼻子,不甘心的嘟囔道,「臭星河,身邊調教的丫鬟都那麽懂事聽話。」


    「你但凡有一絲缺點,我也不至於敗的一塌糊塗。」


    偏偏對於莫星河,她實在是討厭不起來,難道有一個朋友,偏偏她看上的兩個男人都喜歡她。


    顧妍妍撅了撅紅唇。


    此刻,從承幹宮出來的莫星河突然捂住自己的鼻子,朝著一側打了一個噴嚏。


    「阿嚏!」


    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莫星河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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