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齊、樊席儒及趙星野一行人離開樊府後,便坐著馬車興德鎮檀林寺而行。


    馬車很大,就算坐顧齊等六個人,也不覺得擁擠,馬車走了約半個時辰後,車夫將馬車停了下來,聊起車簾子對著樊席儒道:“樊小姐,檀林寺到了。”


    樊席儒點了點頭,下了車,和車夫交待了幾句,便回過頭對著眾人道:“我們下車吧。”


    趙星野像是小鳥出籠般,拉著小紅和小青首先下了車,顧齊搖了搖頭,抱著玄海也跟著下了車。


    隻見出現在麵前的是一片茂密的竹林,有一條林蔭小道直通竹林深處,哪裏有什麽寺院。


    眾人疑惑地看著樊席儒,不知道樊席儒的葫蘆裏賣著什麽藥。這四周全部都是綠油油的竹林,竹濤陣陣,連個建築的影子都沒有,更別提聽說了許久的檀林寺。


    趙星野首先向樊席儒問道:“樊姐姐,你不是說帶我們去檀林寺嗎?怎麽帶我們來這裏啊,這裏除了竹子還是竹子,哪裏有什麽寺廟啊?”


    樊席儒微微一笑,道:“跟著我走就是了。”


    她衝著一旁的車夫揮了揮手,車夫頷首,鞭子一樣,抽到了馬屁股上,馬兒吃痛,頓時一聲嘶吼,帶著馬車便離開。


    樊席儒回過身,對著愣在原地的眾人喊道:“你們還愣著幹嘛,快走啊!”


    顧齊眾人連忙應了一聲,跟了上去。


    樊席儒一臉笑意地看著眾人,眼裏含笑,道:“你們是不是有好多問題想問我呀?”


    趙星野拉住樊席儒的手臂,道:“是啊,樊姐姐,你不是說帶我們去檀林寺看看的嗎?怎麽帶我們來這麽一片竹林啊?這裏哪有寺廟的影子啊?”


    樊席儒笑著道:“沒來之前,我不是和你們說過嗎?我們興德鎮人最多的地方之一,便是這檀林寺,很多人想入寺裏上香,都要排很長的隊伍,我既然要帶你們來檀林寺,自然是不能讓大家去排隊等待的!”


    顧齊看向樊席儒,隻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頓時明白了她的用意,道:“你這是要帶我們走後門?”


    樊席儒看了顧齊一眼,目光定在他的身上,道:“正是!”


    趙星野恍然大悟,點點頭,道:“原來如此啊!還是樊姐姐想得走到,快走吧,樊姐姐。”


    樊席儒嗬嗬一笑,道:“那我們走吧。”


    一行人在樊席儒的帶領下,沿著竹林的小道走了約半炷香的功夫,遠處的山上,有一座廟宇輪廓,隱在竹林綠濤中,樊席儒指著那輪廓,道:“看,那就是檀林寺了!”


    顧齊等人抬眼望著,隻見竹林前方的朦朧煙霧裏,一座紅磚綠瓦的廟宇隱約若現,一條碧綠小溪沿著檀林寺蜿蜒而下,像一條玉帶般將檀林寺環住。


    一行人眼都看呆了,怔怔地站在原地,一時間都忘了跟上樊席儒的步伐,樊席儒回過頭,叫道:“我忘了跟你們說了,今日正是檀林寺的浴佛節法會,待會兒會有很多香客的,我們早點進去才能占個好地方。”


    玄海一愣,麵色頓時無比歡喜,連忙拉著眾人,跟上了樊席儒的腳步,他老早就聽聞過別的寺廟會舉辦一些法會,包括浴佛節法會,慈航寺也曾舉辦一些小型法會,但是香客稀少,後來漸漸地隻剩下求神拜佛,再也沒舉辦過任何法會了。


    玄海雖然年紀尚小,但是遁入空門已有七八年,老早就聽聞過其他寺廟的各種法會,心中羨慕不已,一直都想去見識一下,但一直都無法如願,今日剛好遇上檀林寺的浴佛節法會,他怎能錯過。


    隻見麵前的溪水,水質清澈,透明見底,幾條魚兒在水中倏然而動。一座石橋接通小溪兩岸,大理石石階自山底而上,一路順勢而上,直通檀林寺後山的小院。


    趙星野一見那水中的魚兒,頓時麵生歡喜,想要跳入溪中捕魚,卻被樊席儒一把拉住,對著她笑道:“星野妹妹,別玩啦,我們還是趕緊進去吧,同正大師還在等我們呢?”


    趙星野這才從溪水中跳了上來,訕訕道:“那我們趕緊進去吧!”


    “阿彌陀佛,幾位施主,想必你們便是我同正師叔讓我來接的人吧?”一聲佛號忽然在眾人的身後響起,將眾人嚇了一跳,連忙回過頭去。


    在他們的身後,站著一個年輕和尚,皮膚白淨,目光明亮,穿著一身灰色僧袍,正一臉笑意地看著他們。


    樊席儒微微一笑,向年輕和尚行了個禮,道:“想必你就是同正大師的弟子照心小師傅吧?”


    照心喧了句佛號,微笑道:“正是小僧!”


    玄海見到照心和尚,目光似乎亮了一亮,多看了照心和尚一眼,心中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覺,片刻之後,他咧著嘴燦爛一笑,從人堆裏擠了出來,衝著照心行了個禮,道:“慈航寺玄海,見過照心師兄!”


    照心微微一笑,道:“啊!原來是慈航寺的玄海師弟呀,失敬失敬!早些年曾有幸在廟裏聽過慈航寺的空見方丈講經,玄妙諸法,皆有精通,小僧隻聽了一日,便勝念十年經。不知現在空見大師身體還好嗎?”


    玄海眼睛忽然一紅,淚水幾乎奪眶而出,小聲道:“我們慈航寺.....除了我,都被妖怪給害死了!”


    趙星野和樊席儒四人臉色都是一變,看向顧齊,顧齊重重地點了點頭,樊席儒和趙星野麵麵相覷,皆是大吃一驚,她們雖然聽聞玄海是顧齊救下的,卻未曾聽聞關於玄海的過去。


    照心眉頭一皺,心中頓時生出憐憫,連忙頌了聲佛號,道:“慈航寺竟遭此劫難,實在是令人悲痛,還望玄海師弟節哀!”


    玄海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傷,一下子抱住顧齊的褲腳,嚎啕大哭起來,被拋在一旁的小白狐一臉茫然地看著玄海,嗚嗚地叫著。


    顧齊搖了搖頭,把小白狐抱了起來,對著玄海道:“好了,好了,別哭了,你師父和師兄們肯定不希望你傷心,你說過不會再哭的!”


    玄海抹著眼淚,道:“對不起,顧齊大哥,我又給你丟臉了。”


    說著,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擦幹眼淚,強笑道:“對不起,讓你們見笑了,照心師兄,你快帶我們去寺裏吧,聽說今天你們寺裏會舉行浴佛節法會是嗎?”


    照心點了點頭,笑道:“是呀,今天便是我們檀林寺五年一次的浴佛節法會,午時以後,會有很多香客來和我們一起參與法會,現在也快到午時了,我們還是快些進去吧。”


    說著,照心走在眾人的前麵,引著眾人順著石階來到了檀林寺後山,推門便入。


    一行人聽了玄海的事情,心情都有些低沉,笑聲都少了很多,直到從檀林寺的後山來到了檀林寺大雄寶殿時,趙星野才驚呼一聲,笑了起來,道:“哇,好多人啊!”


    站在大雄寶殿圍欄前,眾人看到大雄寶殿石階的兩邊,站著一排檀林寺的僧人,麵色肅穆,低頭頌念著佛經。遠處的廣場上,無數的香客跪倒在地,不停地對著大雄寶殿跪拜。


    趙星野咋了咋舌,小聲道:“怪不得樊姐姐要帶我們從小路進來,要是從正門進,估計我們現在還擠在人堆裏,進都進不來!”


    樊席儒微微一笑,道:“這還得感謝檀林寺的同正大師給我們行了個方便,我們才能從後山進入到這裏,不然的話,我就算知道後山的路,我們也是進不來的。”


    照心笑了笑,道:“如果沒有樊老爺十二年前的資助,讓我們檀林寺為佛祖重塑金身,恐怕我們檀林寺也不可能像今天這般香火旺盛!”


    樊席儒嗬嗬一笑,連連擺手,道:“家父當年贈萬金與檀林寺為眾佛重塑金身,也隻是為了給年幼的我祈福,保佑我在落月穀的弟子招選中開得仙脈,隻可惜....”


    顧齊忍不住看了樊席儒一眼,道:“隻可惜什麽?”


    樊席儒衝著他笑了笑,道:“沒什麽啦,當年我父親希望我能夠被落月穀選中,所以想了很多辦法,包括給檀林寺的佛像重塑金身,隻可惜到了最後,我的仙脈還是隻開了四脈,沒能全開!”


    顧齊怔了一下,頓時心中焦急,一時竟然忘了樊席儒跟他說的,不能在他人麵前和自己有親密動作,一個閃身來到樊席儒的身邊,悄悄地捉住樊席儒的手,道:“你說什麽?”


    樊席儒臉色一紅,把手從顧齊的掌心裏抽離,小聲道:“你幹嘛,大家都看著呢!”


    顧齊愣了一下,連忙後退一步,一臉尷尬地盯著樊席儒。


    這一幕恰巧被站在旁邊的趙星野看見,她冷哼一聲,道:“這臭流氓又在盯著樊姐姐看了!”


    照心和尚靜靜地看著他們,也不說話,目光在顧齊和樊席儒的身上掃了兩眼,嘴角忽然一揚,笑道:“等法會結束之後,樊小姐和這位公子要不要在本寺求個姻緣?”


    樊席儒和顧齊臉色一變,相視一眼,臉色頓時都紅了,連忙擺手。


    照心微微一笑,道:“既然都來了我們檀林寺,諸位施主還是都求一求吧,畢竟本寺最出名的,不正是姻緣簽嗎?”


    趙星野興奮一笑,道:“好啊,好啊,我這次來正是要求姻緣簽的,我好想看看我未來的夫君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眾人不由側目。


    這時,遠處忽然響起一陣鍾聲。


    照心和尚跟著念了幾聲佛道,向眾人道:“浴佛節法會要開始了,小僧還有事不能陪諸位了,諸位施主便在此處觀禮吧,切勿四處亂跑。”


    眾人連忙應了一聲,繼續朝著下方看去。


    過了一會兒,隻聽到一聲重重的鍾聲,眾僧霍然抬起頭,朝著遠處的一座閣樓望去,隻見六個高大僧人,抬著一座鍍金佛像,在他們的身後,跟著一行白衣僧人,向著大雄寶殿慢慢走來。


    樊席儒眯了眯眼睛,低聲道:“浴佛節法會開始了!”


    眾人連忙打起精神,目光隨著那尊佛像慢慢移動,玄海更是滿臉興奮,無聲地念著佛號,不停地對著佛像參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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