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


    “小白。”


    “小白……”


    “說了讓你別吵!”


    墨唯一:“……”


    本來就心煩氣躁,聽到她那小綿羊一樣嬌滴滴的聲音,不停的喊,蕭夜白隻覺得整個人更加的煩躁。


    他緊緊的攥著拳頭,卻聽到墨唯一又嬌氣的喊道,“可是我肚子疼嘛。”


    “忍著!”


    墨唯一:“……”


    小白好凶!


    不等她再說話,黑暗中,突然一陣急亂的腳步聲響起。


    緊接著,燈被打開,蕭夜白衝進了浴室,又把房門狠狠的撞上。


    墨唯一躺在被窩裏,聽到裏麵傳來了唰唰的水流聲。


    皺皺小鼻子,墨唯一隻能在不服氣的哼哼。


    小白真是死要麵子活受罪。


    知道他愛幹淨,所以剛才她好心好意地拿了毛巾想要給他擦擦臉,誰知他居然不領情把她推開,現在三更半夜的又自己跑進去洗澡……


    閉上眼睛,墨唯一在被子裏蜷縮著,雙手揉按著墜痛的腹部。


    聽著那水流聲,居然就這麽慢慢睡著了。


    *


    *


    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窗簾都拉著,房間裏暗暗的,一看桌上的鬧鍾,居然都上午的10點鍾了。


    墨唯一猛地坐了起來,忍著腹痛喊道,“小白,小白?”


    沒有人說話。


    小白不在。


    看來是已經回學校上課了。


    可是她肚子好痛,而且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拉開被子一看。


    果然。


    她來大姨媽了。


    因為大姨媽來的晚,而且每次都不太穩定,時間也不正常,她壓根就記不住具體的日子。


    此刻墨唯一隻覺得一陣晴天霹靂。


    不用看也知道衣服肯定也被弄髒了。


    可她沒有帶任何的換洗衣服,就連昨天的校服都還扔在浴室。


    本來想著到了西雅圖就和小白去逛街買衣服的,結果錢包被偷,小白又沒有錢,還對她態度這麽的惡劣……


    正一籌莫展,房間門突然響起了刷卡聲。


    看到推門而入的蕭夜白,墨唯一立刻氣鼓鼓的發出質問,“你去哪裏了?”


    蕭夜白麵無表情的走了過來,將手裏的袋子放在桌子上。


    “這是什麽呀?”墨唯一好奇。


    見他不說話,幹脆就伸手拿起了袋子。


    打開一看,裏麵是一個三明治。


    她抬起頭,小嘴翹著,貓眼晶亮,就連聲音都變的軟綿綿的,“小白,這是你買給我的愛心早餐嗎?”


    蕭夜白直接將視線挪開了。


    白皙俊美的臉龐泛著很明顯的冷意,薄唇更是抿成了直線,也不知道到底在不高興些什麽。


    墨唯一卻笑眯眯的拿起三明治,拆開外麵的包裝,不經意一抬頭,卻發現蕭夜白的表情有些不對勁。


    他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動也不動仿佛定格。


    等墨唯一隨著他的視線也跟著看了過去……


    “啊!”


    她扔下三明治,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了過去,手忙腳亂的把打開的被褥蓋了回去。


    蕭夜白站在那,就這麽看著她粉色睡衣的下擺。


    俊挺的劍眉一擰,他猛地將臉轉了回去。


    墨唯一拉好被子,轉過身,小臉已經紅撲撲的,說不出的難堪和尷尬,“我昨天晚上肚子疼,我也不知道是……大姨媽來了……”


    真的好窘。


    居然被小白看到自己大姨媽來了,還弄髒了睡衣和床單。


    從小到大她都是漂亮驕傲的小公主,什麽時候有過這樣狼狽的時刻?


    墨唯一有點委屈,可是通過昨天一晚上,她也知道眼前的蕭夜白似乎和在墨家老宅的時候不一樣了。


    哪怕她嘴上一直嚷嚷著要告訴爺爺,可現在爺爺畢竟不在這裏。


    所以他才會一直地欺負她。


    天高皇帝遠的,他是料定了爺爺不可能對他怎麽樣。


    墨唯一肚子疼,又委屈,想著想著,忍不住又眼圈紅了。


    一陣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蕭夜白從褲兜裏掏出手機,看著屏幕上的名字,眼底一掃而過厭煩。


    “喂。”


    “夜白,是我。”


    電話是田野打過來的,“剛才講師點名了,你沒有來上課,戰堯今天也有事沒過來,所以我把你們兩人的作業都收回來了,你什麽時候方便,我把作業都給你吧。”


    “恩。”


    “嗯?”田野愣了愣,然後繼續溫柔的問,“那……什麽時候給你?我現在剛好有空,你在哪?”


    “……”


    蕭夜白看了一眼墨唯一。


    十四歲的小少女垂頭喪氣的站在那裏,身上穿著劣質又簡陋的睡衣,睡了一夜早就褶皺的不成樣子。


    和墨家老宅那個高高在上又驕矜奢侈的小公主相比,此刻的她,看起來可憐又倒黴。


    有些話就這麽脫口而出,“我在storm,hotel,你現在過來,順便幫我買點東西。”


    “好,買什麽?”


    “……”蕭夜白說了一連串的話。


    墨唯一也聽不懂英語,隻覺得自己好像又耽誤他了。


    現在天都亮了,研究所已經上課了吧?


    她吸吸鼻子,等蕭夜白掛斷電話,立刻賭氣般地說道,“那你幫我買機票好了,我想回國了,我不想待在這裏。”


    說著說著,聲音裏已經帶上了哭腔。


    她覺得自己真的不應該過來。


    沒有出國經驗,所以什麽都沒有準備,錢包又被偷了,還不敢告訴家裏人,東西吃不慣,也沒有人照顧她,大姨媽來了,小白還對她這麽凶……


    蕭夜白沒有說話,隻是掏出打火機,點了一根香煙抽。


    沒有開窗戶,房間裏很快充斥著濃濃的煙味。


    墨唯一自怨自艾了一會,就轉身進了浴室。


    昨天換下的校服就這麽掛在裏麵的架子上,窗戶關著,悶了一整夜,味道並不好問。


    但是沒辦法了,她沒帶別的衣服,也沒有錢……


    墨唯一忍耐著嫌惡將那身校服穿在身上,又用紙巾折了幾層墊好。


    收拾好自己,再度出來卻發現房間裏沒人了。


    “小白?”


    “小白?”


    “小白!”


    墨唯一喊了好幾聲,終於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哭了半天,她走到桌子前,拿起三明治開始吃。


    一邊吃,一邊繼續流眼淚,淒慘的不行。


    剛吃到一半,房門突然開了。


    “……”


    墨唯一嘴裏還咬著三明治,驚訝懵懂的看著去而複返的男人。


    他還是那一身衣服,隻不過手裏提了一個袋子,到了跟前,將袋子往桌上一放。


    “我買了12點的機票,吃完早餐送你去機場。”


    “恩。”墨唯一咽下那一口三明治,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袋子,又看著蕭夜白。


    終於忍不住伸出手。


    等發現袋子裏麵居然是一袋粉色包裝的姨媽巾,旁邊還有藥,紙巾……


    墨唯一立刻抬臉看著蕭夜白,“這些都是你給我買的嗎?”


    “同學幫忙買的。”蕭夜白淡淡的回複。


    ……


    後來,墨唯一就被蕭夜白送去了機場。


    從南城到西雅圖的飛行旅途要十八個小時的時間,一來一去,一共三十六個小時。


    可她在西雅圖停留的時間卻隻有十六個小時不到。


    當時年紀還太小,加上從西雅圖回來後就開始發燒,病了整整一周的時間,導致那一段日子很多事情都迷迷糊糊,記不太清楚。


    可墨唯一此刻突然回憶起當年的那段遭遇,也突然想起了那個細節。


    當時他說的那個“同學”,應該是女同學吧。


    既然是女同學,那肯定就是田野了。


    ……


    “小白。”


    黑暗中,墨唯一輕聲地問道,“當時你幫我買的姨媽巾,是不是田野幫你買的?”


    蕭夜白沒有說話。


    墨唯一皺了皺眉。


    小白睡著了嗎?


    “小白?”


    臥室裏一陣安靜。


    蕭夜白還是沒有說話。


    看來果然是睡著了。


    墨唯一抿抿唇瓣,也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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