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車開出別墅院子,陳錦忍不住開口,“劉叔,剛才那個女人,找墨小姐做什麽呀?”


    劉叔笑嗬嗬的,“這些事情,我們做下人的哪裏能清楚呢。”


    陳錦的臉上略顯尷尬。


    其實她知道,這些下人每日在別墅裏走動,對於主人的事情,怎麽可能不清楚呢?


    劉叔之所以不說,還不就是為了防範外人。


    是啊,外人。


    她畢竟是一個外人。


    陳錦低下頭,在心中不停地告誡自己,不要多嘴,不要多想,更不要逾越。


    **


    溫暖的客廳,此刻亮如白晝。


    名貴的水晶吊燈在室內灑下光輝,也照的墨唯一那張漂亮的小臉蛋像是剝了殼的雞蛋,白皙細膩又光滑。


    聽到腳步聲,墨唯一轉過身。


    當看到蕭知微的模樣,她有點被嚇到了。


    自從上次醫院一別,她已經有幾個月沒和蕭知微見麵了,沒想到變化會這麽大。


    頭發稀疏枯萎,緊貼頭皮,像是幾個月沒有洗過一樣。


    臉上鼻青臉腫,嘴角處還貼著創可貼,像是剛被人揍過。


    走路句僂,腳下還一瘸一拐的,也沒有換室內拖鞋,就這麽直接走了進來,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留下了兩串很明顯的腳印。


    她整個人都瘦到可怕,這樣子真的像是受過什麽非人的虐待一樣。


    但是……


    怎麽可能?


    就她那性格,誰能虐待她呀?


    於是墨唯一立刻板起漂亮的小臉蛋,“蕭知微,怎麽才這麽短時間不見,你就把自己搞得跟鬼一樣?”


    雖然不喜歡蕭知微,不過在以前,她給人的感覺總是冰冷又孤傲的。


    哪怕流產住院的時候,整個人也像是一個長滿了刺的刺蝟,誰都傷不了她。


    所以今天看到她這般落魄可憐的模樣,說實話,感覺都不像她了。


    蕭知微沒有說話。


    隻是眼底有暗潮一陣一陣的發狂湧動著,像是淬了毒一樣,還在不斷地加深加濃。


    她被關押了整整一個星期,在牢獄裏受盡了各種身體和心理上的折磨。


    但是再被折磨,她死不承認自己指使宋權,最後,那些人沒有辦法,還是把她給放了。


    她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蕭夜白,可是居然連電話都打不通。


    住院這幾天,更是從來都沒有去看過她……


    剛才在寒風中等了那麽久,渾身幾乎冷到沒有知覺了,可此刻再看著墨唯一,住著這麽豪華溫暖的別墅,從頭到腳精致漂亮,就連表情都是那麽的天真爛漫。


    就像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


    蕭知微抬起腳,攥緊手指,一步一步地,就這麽朝著墨唯一走過去。


    到了跟前,猛地抬起右手。


    墨唯一看她神色不對,早有預感,當下就直接雙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你想幹嘛?你瘋了是不是?”


    蕭知微像是真的瘋了,拚命的掙紮,用盡全身力氣。


    墨唯一本身力氣就不大,被她這麽使勁一推,身子往後,差點摔倒。


    “公主。”


    墨唯一穩住身體的第一句話就是,“周嬸,你們快把她轟走!”


    莫名其妙!


    大半夜跑過來居然要打人?


    蕭知微還是沒說話,再度想要再衝上來打她。


    還好傭人都已經反應過來了,兩個人過去直接將她攔住並往外拉。


    蕭知微被扯到了胳膊上的傷,疼的臉色發青,冷汗漣漣。


    饒是如此,她還是在不停地掙紮,就是不肯走。


    直到一陣腳步聲響起。


    “小白!”墨唯一立刻喊,“你妹妹瘋了!”


    聽到這個名字,蕭知微終於停下了反抗。


    墨唯一一路小跑到蕭夜白的身邊,挽著他的手臂,撅起小嘴可憐巴巴的說道,“她發什麽瘋啊,進來就想要打我!嚇死我了!”


    蕭夜白眉目深沉,此刻摘了眼鏡,俊美的五官愈加顯得淩厲鋒銳。


    撩了撩眼皮,他說道,“你先上樓。”


    “哦。”墨唯一瞪了一眼蕭知微,乖乖轉身想上樓。


    “別走!你給我站住!”蕭知微終於說話,隻不過嗓子又幹又啞,像是掐著嗓子發出來的一樣。


    墨唯一停下了腳步。


    她轉過身。


    抬起下巴,嬌豔的眉眼間揚起一抹冷笑,“蕭知微,你知道自己現在像什麽嗎?你就是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蕭知微眼底猩紅又癲狂,“要不是你,我能變成現在這樣嗎?”


    墨唯一翻翻白眼,懶得再跟瘋子多話,“反正小白來了,你說完話,請你馬上滾開我的家,以後都不準再來我家!”


    再也不想多看她一眼,說完這句,墨唯一迅速轉身上樓。


    **


    蕭夜白再回來已經是一小時後。


    墨唯一正趴在臥室的雕花大床上看書,她已經洗完澡,此刻穿著蓬鬆寬鬆的睡袍,翹著瑩白的小腿,麵前還放著一本厚厚的英語課文。


    看到他,墨唯一立刻撐起身子,“小白,你妹妹走了嗎?”


    “恩,回桐城了。”


    “那就好。”墨唯一皺皺小鼻子,“你這個妹妹是不是神經不正常了?我看她好像受傷了,她爸媽都不管她的嗎?憑什麽出事了就來找我們麻煩?她這是被人揍了吧?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


    蕭夜白直接朝浴室走去,“我先洗澡。”


    “……哦。”


    沒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想必小白也是不願意多提。


    畢竟在過去的四年裏,蕭知微雖然遠在加拿大留學,但闖出來的禍事也不少,而每次出事就是找小白收拾爛攤子。


    沒想到回國後還是這麽地不知道收斂!


    有這樣的親戚,小白真的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墨唯一搖搖頭,繼續趴回去看書。


    **


    周一早晨。


    墨唯一一大早來到學校,順便去參加了一趟升旗儀式。


    站在隊伍裏的時候,周圍的同學不停側目,互相討論。


    感覺向來高貴冷豔的校花最近像是突然變了個人,每天都來學校上課不說,還總是背著書包,就連走路的時候都拿著一本英語書在看……


    簡直了!


    升完旗,墨唯一直接朝新聞係的教學樓走去。


    周一上午,蘇婠婠有兩節英語課,這代表著她又可以去蹭課啦!


    走進教室的時候,其他同學也習慣了她最近總來蹭課,所以也並沒什麽太大的反應。


    兩人照例坐在靠窗的位置,隻不過李莫愁還沒來,班主任倒先來了。


    “蘇婠婠,蘇婠婠你出來一下。”


    墨唯一忙問她,“你又闖禍了嗎?”


    蘇婠婠:“……”


    最近沒犯錯誤啊。


    該不會是霍競深又來學校了吧?


    尼瑪!


    蘇婠婠無語的走出教室,誰知一進入電梯,班主任問她,“你認識展鬆?”


    展鬆?


    蘇婠婠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但她真不認識。


    班主任說,“他指名道姓說要找你,我還以為有什麽事,先跟我走吧。”


    “哦。”


    蘇婠婠乖乖跟著班主任來到他的辦公室。


    房門推開,裏麵的沙發上坐著一男一女。


    女人打扮時尚,卻戴著很大的墨鏡,把整張臉幾乎都遮住了,根本看不出是誰。


    “多謝王老師。”男人聲音洪亮,“我們可以和蘇同學單獨說幾句話嗎?”


    班主任點點頭,轉身離開。


    房門一關,那女人抬手將墨鏡摘下,露出一雙略顯憔悴的漂亮杏眼。


    陸子溪?


    蘇婠婠眨巴眨巴眼,“你們找我有事嗎?”


    “蘇小姐。”


    陸子溪起身,聲若鶯啼,亭亭玉立。


    一如熒屏上那般聘婷可人,隻不過神色間有著慌亂,整個人也略顯憔悴。


    她問道,“那天在電影院的那個孩子,他是你什麽人?”


    蘇婠婠一臉懵逼,“你是說……子煬嗎?”


    “原來他叫子煬。”陸子溪瞬間有些激動,再次問道,“他是你什麽人?”


    “他叫我嬸嬸。”


    陸子溪點頭,“當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什麽當年的事情?”蘇婠婠繼續懵逼。


    陸子溪一愣,看向展鬆。


    兩人短暫的眼神交流過後,陸子溪問,“那天不是你故意帶他去找我的嗎?”


    “你搞錯了。”蘇婠婠小臉一沉,“那天我們隻是去看電影,子煬也隻是認錯人了而已。”


    “認錯人?”陸子溪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蘇婠婠皺眉,“你們到底想要幹嘛?”


    陸子溪忙問道,“他今年是不是五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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