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這怎麽可能,”


    北辰寒江大笑,指著那布包上的正在哭著的孩子,不相信地說道:“如果那樣,這孩子又是誰的種,難道是你偷人的?”


    偷人!


    這話,此時也能爆的出口!


    看來他北辰寒江不愧為最初的街頭混混,混江龍,本性就壞,不是個好東西。


    三歲看老,這話沒錯。


    零度狠狠地瞪了北辰寒江一眼,繼續說下去:“這孩子是我抱養的,隔壁的王婆可以做證,鄰裏的三叔四嬸可以作證,你可以去查去問。”


    北辰寒江啞口無言了。


    還能說什麽,這個女人為了他犧牲太大了。


    “那你的下麵呢,你們倆同床共枕這麽幾年,孤男寡女,幹柴烈火。”


    言下之意,你們不幹點的別的嗎!


    這句話太流氓了,但是,這也是他北辰寒江不得不說的流氓話。


    反正他以前就是流氓。


    在這一刻,他將作為男人的最後一個底線亮出,因為男人最在乎的就是女人的貞潔,若侮辱了,那就是給男人戴綠帽子,在承認和接受零度之前,他最少得弄清楚,自已有沒有被人戴綠帽子。


    此時他還在作著美夢!


    男人,無時不刻想占有女人,完全的徹底的自私的占有,尤其是漂亮女人。


    他北辰寒江當然想占有這女人,隻要她是純潔的,就像當初的她,隻有這樣,他才能像當初一樣,回到過去,接受這一切,接受這不可接受的一切。


    當一切都接受了,可以重新開始,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夢,夢真的很美好。


    尤其是男人的夢,單身時作夢想娶個媳婦,天天晚上有玩的;有了媳婦後作夢就想娶的更多,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夜夜有不同。


    “你想看嗎,你驗證我是不是貞潔,是不是沒有侮辱你的名聲,那好,等我死了你就去看吧。”


    嘩,柴刀住脖子一抹……


    ……


    北辰寒江一槍挑掉了她的柴刀,令她死不了。


    他需要她,尤其是此時。


    他想起了草原上死去的那個姑娘,那也是他的至愛,卻死的很慘很慘,他不希望他這個最初的至愛也死,死的更慘更慘。


    這一刻,他的頭發都幾乎急白了。


    “你還想怎樣,”零度看著那被挑飛的柴刀掉進水田裏泛出的波漪,指著駝背的屍體狠狠地說:“駝背給你養兒子,你卻忘恩負義地殺了他,你兒子為你藏劍,怕你因這劍而死,而你卻還是殺了他,你這個魔鬼,你還有臉活在這世上嗎?你怎麽還不死!”


    死死死。


    毒毒毒。


    零度的話好比一波比一波毒的毒藥,鑽心的疼。


    北辰寒江搖搖欲墜……


    突然,一道血芒再次從眼中爆起,全身上下都成了血魔。


    在這一刻,光明槍裏的血魔值達到了百分之百,而功力也“砰”的一聲達到了結丹期。


    結丹期!


    可望不可及的高度,他卻達到了。


    ——槍主:北辰寒江


    ——已獻祭靈魂:100%


    ——可獻祭靈魂:0%


    ——功力境界:結丹期


    北辰寒江的眼睛,瞳孔帶眼仁,徹底成了空洞,無比的恐怖。


    然而零度卻並不恐怖,她連死都不怕,還怕魔鬼。


    她看著他的槍,那把此時血紅血紅的槍,衝北辰寒江道:“我求你一件事,如果你還有一點人性的話。”


    北辰寒江卻根本聽不到她的乞求,因為他完全沉浸在血魔之中。


    零度給他跪下了,叩頭求道:“替我帶好這個孩子吧,雖然他不是你親生的骨肉,但是,卻是我的心血,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一點念想和祈盼……”


    話未說完,她卻一頭撞在那血紅血紅的槍尖之上。


    心口正對進了那槍尖,插進去,留下兩處尖尖的“山峰”夾著槍杆。


    魔魔魔。


    這一刻,不知道是誰成了魔。


    魔魔魔,完全沉浸為魔已成為百分百魔的北辰寒江,卻在這一刻奇跡的,血魔值從百分之百減少為百分之九十九。


    也就是說,這一刻,已百分百成為血魔的北辰寒江,卻因為零度的這句話和驚天動地的行為而覺醒了,強行拉回了百分之一。


    百分之一,那唯一的一點良知。


    這點良知,是零度覺醒了他北辰寒江的,將他從徹底的血魔中拉回來,有了那麽一丁點的良知,百分之一的良知,令他沒有徹底地百分百地成為血魔的附庸。


    百分之一的良知,百分之九十九的血魔。


    百分之一的良知,百分之九十九的血魔。


    血魔中的北辰寒江,被這百分之一的良知拉醒。


    眼中的空洞暫時的消失了。


    他痛苦地蹲下身去,痛苦地看向腳下這一田的血水。


    槍杆,血紅,血紅。


    再也抬不起頭,再也不敢麵對那死去了但依然屹立在槍杆上不倒的零度,和零度那兩個依然堅挺的山峰。


    就這樣,如一具僵屍,從早晨到中午,從中午到下午,再到血色滿天空的傍晚,北辰寒江一動沒動。


    一動沒動,就匍匐在零度的兩座山峰之下。


    再也不能翻身,永世不能翻身。


    但他還是翻身了。


    他站起了,看向那滿天空的血雲。


    一言不發,他取出了那劍,湛盧劍,一劍劈開了偌大的地縫,將零度,狗蛋,還有駝背的屍體埋進去。


    再看那布包裏的孩子,早已哭的餓的沒動靜了。


    他捧了捧清水,給孩子喂下,然後割破手指,將指頭塞進孩子的嘴裏,讓他吸,讓他充饑。


    “狗蛋,我們走吧,隨為父報仇去。”


    這一刻,他給這不是自已親骨肉的孩子卻起了自已親骨肉的名字:——狗蛋。


    ……


    起身,背著孩子,一步步走向三大家族“禁地”,那裏駐紮著河西軍,是河西軍的大本營。


    那裏有刀不仁,他要報仇。


    冤有頭債有主。


    夕陽如火,紅彤彤的火燒雲好似要將整個天空都點燃,而太陽,也努力地把最後一絲餘暉投向大地,投在他北辰寒江背上,使他的身影在地上拖的很長很高很大,猶如一隻下山的猛虎,瞄準獵物撲向。


    殘陽如血,


    血滿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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