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眾少年不得不應承,但一個個都在心裏罵死了那滾球球,“他這是哪來的野種,居然跑到我們北辰堡來指手畫腳了。”


    大狗子手朝那北辰映雪一指,“還不是他害了我們,若不是為了收拾他,量族裏也不會這麽狠心。”


    這一慫恿,還真奏效,眾少年恍然大悟,一個個開始大罵北辰映雪,詛咒北辰映雪,真恨不得一下子將他整死。


    “好,得罪了我們,我們就一齊將他整死。”


    整死,那不犯法嗎。


    不,在這幻境裏,死,那就是你運氣不好,造化不好,怪不得別人。


    紛紛,將仇恨的目光盯向北辰映雪,都恨不得找空收拾他。


    看到仇恨被拉起,滾球球哈哈大笑,衝金烏旭道:“看到沒有,收拾他順的。”


    金烏旭也豎起大拇指讚揚,果然不愧有心計。


    洋洋得意,卻看到場外急匆匆來了幾個人,正是那張巡和南宮聽雨,另外還夾道歡迎本縣的知縣大人“諸葛伯儒”大駕光臨。


    諸葛伯儒,他不是與張巡有隔閡嗎。他曾打了張巡四十大板,與張巡結了梁子,但張巡這人豁達,考慮再三,還是以大局為重,以大唐江山社稷為重,一五一十地將他北辰映雪六人中了蠱惑魔鬼的事報告給他。


    諸葛伯儒一聽,這還得了,這六人都得殺。


    張巡道,殺不得,你也殺不了,因為這六人身價不一般,且,七月半那天還指望這六人一齊,同心協力保護帝王之氣,鎮壓魔鬼。


    諸葛伯儒還是不答應,說,那最少也應該關押起來……


    張巡說,六人身上已有捆仙索,量他們也跑不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他們六人中誰中了蠱惑魔鬼,最好將這人找出,以便做出對應之策。


    諸葛伯儒說,那不正好嘛,北辰映雪的族比正在舉行,何不讓他們六人都參加,一則觀察他六人的功法,二則,逼那蠱惑魔鬼現身。


    張巡也覺得這方法可行,這才帶上南宮聽雨,一路來到北辰堡,來到這裏。


    知縣大人一到就喊停,手一指裁判滾球球,道:“你…就是那個總裁判吧。”


    “是,知縣大人有何意見。”


    “意見當然有,你身為裁判不下場,算是什麽裁判,去,也進入斬魔鏡試煉去。”


    滾球球愕然,這他丫的我剛做了一局要收拾北辰映雪,這倒好,把我收拾了,這什麽事嗎。


    就要反對,可反對有用嗎,人家是官家,他的上級,隻能服從。


    氣得嘴都要歪,也隻能屈身守分,乖乖地當個“族比”的少年,“他大爺的,這是生不逢時啊。”


    罵罵咧咧,但也隻能在心裏罵,嘴上還是絲毫不敢輕蔑。畢竟他身為軍人,知道服從命令是天職。


    金烏旭也感到愕然,正想對滾球球說,兄弟你珍重,卻見知縣大人又朝他一鞠躬,說,還請安公子也屈尊就卑。


    你大爺的,這什麽事嗎,你個小小的知縣也敢命令我?


    他真想掏出玉牌砸他,但是一想,既然隱姓埋名,那就來個屈尊就卑也未嚐不可。


    隻有,憤恨不平地下到幻境中去,與滾球球站在一起,“唉,這下好,害人先害己,多行不義必自斃啊。”


    哈哈,他自嘲。


    嘻嘻,北辰映雪也聽到了,也笑了,“怎麽二位也來了,這是陪我試煉啊,本人位低職卑,經當不起啊。”


    “你,”金烏旭真想說你大爺,但他文質彬彬慣了,話到嘴邊留三分。


    滾球球可不缺話說,他警告北辰映雪道:“你小心著,我們倆來這幻境可是收拾你的,你可把自己的命看好了。”


    北辰映雪雙手一攤:“我好怕喲。”


    登時,把這兩人嘴氣歪。


    其實呀,北辰映雪也就是嘴上一說,快活快活,心裏呀,還真怕,這兩家夥,這麽大的功法,那在這幻境裏整死我,那還不易如反掌。


    正覺得自己壓力大,卻欣喜地發現,學友哥舒耶也來了。當然了,那知縣大人見了哥舒耶,那更是畢恭畢敬了,他早已通過張巡知曉了這哥舒耶的身價地位,隻是,礙於公務,為了查清蠱惑魔鬼,不得不為之。


    唉,就讓我當回惡人吧,誰讓我是本縣知縣,這若不作為,河西“安大帥”駕到,我就無法交差。


    安大帥?他會到嗎?


    當然會到,遲早的事,因為這帝王之氣可關係著大唐的命脈,他理應第一時間趕到。即使沒有現在趕到,也是在趕到的路上。


    大兵壓境風雲起,聚寶鎮免不了血雨腥風。


    現在好,幾個中了蠱惑魔鬼的少年再聚首,危險地進入了滾球球為自己設的套了。


    不,是六人嗎,好像少了一個吧。少了誰,那還用說,北辰圖誠唄,那個被南宮聽雨一刀砍了腦袋的那個。


    唉唉唉,滾球球和金烏旭相視而笑,這什麽事嗎,自作孽不可活。


    ……


    麵對鬼洞,北辰映雪心中有數,三年前的上一屆族比,他就是憑著“金童玉女”的稱號和真才實學,順利地通過了斬魔境,一舉拿下這一關。


    而如今,自己雖然有破境的經驗,但此次自己的功力與往日已不能同日而語。


    往日自己,洗髓期巔峰,進出這鬼山鬼洞輕而易舉,而現在,大江東流去,現在要過此關,難。


    他記得,進入鬼門洞後,隨機會遇到一種針對自己心結的心魔,這種心魔是隨即性出現的,完全看人的運氣。


    有的人會遇到很小的妖魔,有的會遇到大的,更有得則運氣完全不佳,會遇到上古妖魔,甚至是讓人膽戰心驚談虎色變的“暗羅煞”——鍥而不得。


    修仙路,先天資質、後天努力,福緣、仙緣、人脈,每一項都很重要,也就是說,輸在每一項上,都是正確的合理的,不怨天不怨地,隻能怨自己。


    ……


    進入鬼洞,咕隆一聲如掉進萬年冰窟。


    再醒時,周圍陰森一片。


    半明半暗中,被斬了首的頭懸在鬼洞中,雙目空洞而發著幽光;無頭屍體的雙手穿壁而過向著進洞之人抓向,白森森的爪子讓人望而生畏;更有無數吊死鬼的長舌像巨蛇吐著的蛇信,令人恐懼地舔來……


    瑟瑟壯著膽子前行,視角蠕動的是腐爛的屍體上流出的黯黑冰涼的血。


    每走一步,都有鬼怪的尖嘯聲從耳邊撕掠,循聲看處,卻是一個個鬼怪絕望地張開雙臂,掙破洞壁一閃而出一閃而過,還帶著從地穴裏刮出的陰風,令人身子一寒,骨寒毛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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