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童橫刀立馬擋住去路。


    北辰映雪細細打量這書童,甲胄裹身威風凜凜,手中一把六脈偃月刀,寒光爍爍,而胯下坐騎更是一匹重鎧鐵甲高頭大馬。


    看來大狗子這幾年在外麵還是混得不錯,學到不少真本事,不說他怎麽樣,單看這個書童的裝備就讓人垂涎欲滴了。


    “北辰映雪,你殺了我家主人的弟弟,你的死期到了。”


    北辰映雪不屑於他的身份,道:“就你個小小書童狗仗人勢?”


    書童大怒,他平生最恨的就是這句話。


    “哼,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催馬輪刀,一人一騎一道追雲黑風,飛雲掣電般大刀淩空劈下,瞬間刀中的六脈靈氣被激發,光芒四射,寒氣逼人。


    北辰映雪見勢不妙,這若放在他以前修仙學院的本事,就這樣不可一世的又如何,還不是他一個彈指間。但今非昔比,他不敢硬來,隻能躲其鋒芒,再尋戰法。


    好險,大刀劃過,碎發斬落,隻一刀,就令他差點兒人頭落地。


    如此了得,這是什麽境界。


    但也顧不上看境界了,眼見刀過處,那重鎧鐵甲的馬兒欺來,隻有閃身匍匐在地上,才算又饒幸從鬼門關過一回。


    趁著對方策馬回轉之際,北辰映雪不敢怠慢,一個意念將螞蟻打出。


    螞蟻好似早已懂得他意,不打人不打馬身上的鎧甲,就衝著馬兒的眼睛而去。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縱然他書童隨大狗子身經百戰,驍勇善戰又怎樣,還不是乖乖臥槽。


    霎時馬兒驚起,卻是什麽也看不見,一頭撞在了大樹上,將個馬背上的書童一下子摔倒。


    人尚在空中,北辰映雪卻人已到,他哪能給對方喘息,不待對方身子落下。他知道,一旦落下,對方必然有了立足之地,就會反撲,自己就死定了。


    不待落下,人已到,一腳將其再次踢飛,然後再不待落下,卻是騰空而起。


    “巨石之力加成,縱然老子沒有了遊戲幣不能召喚巨石分身,那至少,這戰技是有的。”


    戰技灌注於雙膝,憑空就將他的本力翻倍,縱然丹田沒有了靈力,這一擊也……


    淩空而下,泰山壓頂,雙膝咚的一聲巨響,壓塌在書童的胸膛之上,令其一口鮮血如箭一樣噴出,手中刀也不自覺地滑落。


    滑落,一把拿起,嘩的一聲,一刀砍下。


    一片血光,旁邊那匹瞎了雙眼的戰馬就被這一刀一下斬為兩半,大片的鮮血如噴湧一樣嘩嘩的澆注在書童的臉上身上,隻嚇得他渾身發顫,以為自己死了,相信他這輩子也不敢再惹北辰映雪了。


    魂飛魄散,再無戰力。


    “暫且饒你一命,回去對你家主人說,他弟二狗子犯下滔天罪惡,罪當死,勸他,不要執迷不悟。”


    言罷,甩了那刀,直奔家門。


    ……


    高處,一少女正俯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見到頃刻間竟然連克三員,不禁驚呼:“這才眨眼間,難道他又精進了。”


    此少女不是別人,正是“綠衣綠劍綠紗巾”。


    ……


    心急如焚,直奔家門。


    眼見要到家了,旁邊又閃出一人,卻是自己的堂*/*弟*黑剁頭。


    黑剁頭一把拉住他,道:“不可回去,族長正派了大量的守衛將你家包圍,你這樣回去必然被抓。”


    北辰映雪不屑道:“被抓了怎樣,難道我怕了嗎。”


    黑剁頭道:“你知道為什麽抓你?”


    北辰映雪道:“還不是因為那二狗子,我殺了他,大狗子要報仇,而族中二長老也要報仇,他族長能偏向我,肯定會派兵來。”


    黑剁頭卻擺手道:“非也、非也,抓你並不是因為二狗子。”


    “那是為誰?”


    “為草。”


    “為草被我插上威武樓?”


    “是的。”


    原來今天早上……


    ……


    原來,今天早上,那族長在家吃過夫人親手做的棕子和大蒜後,就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了威武樓。


    之所以疲憊,是因為昨晚出了一件大事。


    昨晚,族中一對夫婦在失蹤幾個月後忽然歸來,結果被慕容家族駐北辰堡的執事“慕容蛇”發現並抓住。


    慕容蛇不知從哪裏得來消息,說這對夫婦與同樣幾月前失蹤的幾十名北辰堡族人精英有關,而這些精英很可能是背著他們慕容家族去大山私自開礦去了。


    但礦山在哪裏,他們不得而知。


    嚴刑拷打,可這對夫婦守口如瓶。無計可施的慕容蛇就將這對夫婦的兩個孩子擄來作威脅,脅迫他倆招供。


    得知這個消息,族長與五大長老聯名去救那兩孩子,結果孩子總算救出來了,可兩夫婦卻命懸一線。


    一夜折騰,疲憊不堪,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威武樓。


    今天是端陽節,族中有龍舟賽和端陽節比武的風俗,他作為族長,是主心骨,豈能不來。


    一邊走一邊習慣地在手中轉動著一對“把靈球”。那“把靈球”是萬魔坑裏的玄鐵鑄造,不僅能吸收光線,而且裏麵有重力法陣,十分沉重,一個少說五千斤。


    “把靈球”是曆屆族長代代相傳的衣缽,是權力的象征,是至高的榮譽。


    把靈球很大,占滿了他的手掌,這若換作別人,豈能像他一樣玩的得心應手,必然會時不時掉落,砸在腳上,惹人笑話。


    來到威武樓前的廣場上,龍舟隊的水手們早已精神抖擻地等他。


    龍舟細長,雕飾得非常華麗,而龍頭更是引頸亢奮,威風凜凜,仿佛正馳聘於江河之上。


    見他來到,龍舟隊員馬上站列的整齊,等他訓話,而一旁的鼓樂隊也行動起來,大鼓“嗵嗵嗵”地敲了起來,震耳欲聾,好不熱鬧。


    不由得他喜形於色,昨晚的疲勞一掃而光。


    典禮正式開始,第一步——祭祖。


    祭祖。隻見香案前供著一尊麵龐祥和仁厚的神靈,這人不是三皇五帝,也不是天上的哪位神仙,而是當今大唐皇室李家的先祖——“西涼國”的開國皇帝李暠。


    李暠,三百五十年前“十六國時期”,在這涼州建立了“西涼國”,為大唐皇室李家鑒定了夯實的基礎。可以這麽說,如果沒有這位先祖,就沒有後世的李洲、李世民,更沒有現在的大唐王朝。


    祭典完這位祖先,族長就開始放聲吟唱當代皇帝“李隆基”的詩歌《端午》。


    之所以吟唱這首歌,一是對現世皇帝李隆基的尊敬,二是,這聚寶鎮三大家族都是皇室李氏旁係的子孫啊。


    李氏旁係?


    是的,雖然姓氏不同,但他們確實是李氏的子孫。


    原來三大家族“北辰、南宮、慕容”都是“西涼國”李蒿時期指定的陵墓守陵人的後代。世代守陵,世代為李家人。雖然外界不知道,但他們三大家族的心裏卻都很清楚,秘而不宣。


    守陵,是為誰守陵?守的是誰的陵?這連他們也茫然。因為眾所周知,西涼開國皇帝李蒿的陵墓不在這裏,而在肅州,肅州據此幾百裏。肅州城西15裏處,那才是他的陵墓,是大唐曆代皇帝祭祖之地,要守也應該守那裏呀。


    唯一能解釋的是,三大家族分別據守了通往後山的僅有的三條險道,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而後山則有傳說中的“龍穴吉壤”。


    “龍穴吉壤”的意思就是出龍出鳳的風水寶地,但那個寶地在哪無人知曉。


    也幸虧無人知曉,不然蜂擁而來槍占寶地的人會踏平了他們三大家族,到時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秘而不宣,三大家族一直默守著祖先的祖訓,默默地守護在這裏,從不對外張揚“龍穴息壤”之事。


    隱隱中還是有一絲端倪顯露,隻是不輕易被人察覺。那就是,大唐一直以來以三大家族是他們李氏旁係為借口,在財力物力資源和政策上對三大家族傾斜。


    現在,祭祖中的北辰族長放聲吟唱《端午》,這是當今皇帝李隆基的詩作:


    端午臨中夏,時清日複長。


    鹽梅已佐鼎,曲糵且傳觴。


    事古人留跡,年深縷積長。


    當軒知槿茂,向水覺蘆香。


    億兆同歸壽,群公共保昌。


    忠貞如不替,貽厥後昆芳。


    他一邊吟唱,一邊順著詩意眯起了眼睛,仿佛完全陶醉於其中。


    陶醉中,他仿佛看到了大唐盛世,人民安居樂業,端午、仲夏,梅子、佳肴,萬眾共慶,舉杯遙祝祖國大好河山。


    詩,真是好詩,大唐人民最崇尚的就是詩和詩人。因為這首詩,皇帝李隆基被人民愛戴。


    族長也曾經夢想成為一個詩人,但隻恨自己沒在娘肚子生的好,沒那個天賦,隻能修仙之餘,作詩頌詞,潑墨揮毫,趨文附雅間倒也在聚寶鎮小有文氣。


    正因為喜歡詩,他對當今皇帝李隆基也是敬畏有加。佩服有餘,隻要是李隆基的詩,他都會吟誦。


    同時,他還佩服李隆基的書法和曲。


    書法上,李隆基造詣很深,書風雄秀,結體豐麗,用筆遒厚,豐潤渾茂,是典型的唐風佳作。


    曲,李隆基一曲《霓裳羽衣曲》膾炙人口,令無數風流才子自愧不如。


    李隆基,皇上,試問,這樣英明且多才多藝的皇帝,古今有幾人!


    佩服、佩服,他陶醉其中,崇拜之中,感歎開元盛世的繁華,感歎人民安居樂業的祥和,這樣的盛世古今又有幾回!


    但是,樂極生悲……


    吟唱之後,他悠然想到了現在的三大家族各自為政,心懷鬼胎,尤其是慕容家族,借著族中英雄輩出,對另兩大家族進行白色恐怖式的統治,以至於像昨晚那種令人發指的事時常發生。


    昨晚為了那對夫婦,為了那兩個孩子,他整夜奔波救助,到現在疲憊不堪。


    不由得,他心情不好了起來,看來大唐也並非表麵的繁榮穩定,背後的黑暗和腐敗也在與時俱進。


    “慕容家,慕容家族,我們同為李氏子孫,同為英明的皇上效力,相煎何太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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